第12章 第12章

周一。

        照例不变的是就是学校的早会。

        在早会上，学校的领导又再次强调上星期的事情，但是这次通报，内容已经发生了实质性的改变。

        变成了高中部的人员参与了校园霸凌，对他们做出了全校批评的处分，校外人员是只字不提了，班级队列中隐隐有议论，马上被压回去了。

        总而言之，就是各种方面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文谊瘪了瘪嘴，和沈遏非吐槽：”看来校长给他们留的门，他们把握住了。“

        待只有韩锐上去读了自己的检讨之后，文谊更是难得的对他产生了一点诡异的同情，“不会吧，难道是韩锐全部担下来了，还是说，只有他没有去给校长送礼啊？”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还在班级的队列中，声音虽然小，但是还是不免让同班同学侧目，觉得他的话太刺耳，还因为对他的固有印象，有人带着讥讽道：“您又懂了？”

        文谊倒也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这些自己的同学，还不知道校长到底是什么人，如何去定义一个人的行为，当然他这般说话到底也是无端揣测别人，也不好再去和人反驳一二。

        沈遏非在一旁说：“等下你可以去通告栏看看，看是不是和上星期说的一样。”

        这句话就相当于是在帮着文谊，那人看似有些尴尬，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沈遏非此前给人的印象不是很好，虽然他和文谊的成绩都不怎么，但是他因为平时性子又冷又闷，所以同学其实和文谊更能说得上话，对他就是敬而远之了。

        等之后说话这人偷偷去看了公告栏，果然如同沈、文二人所讲，一时间，似有所觉，又有些不忿。

        公告栏处，韩锐、袁云栖还有那个蒋牧的处分都贴在那里了，三人的处分都比之前的轻了，但是“首犯”韩锐依旧是处分最重的，给了个留校察看，其他两位都是警告。

        沈遏非倒是对上次和韩锐他们一起的那个冷静温和的学长有些好感，知道了人家叫做蒋牧，心里还有些奇怪，像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掺和到这些事情里。

        而后过了几天平淡但是充实的生活，就进入了这学期的月考。

        月考也是从沈遏非他们这届才开始实行的，据说是学校老师到了省城的学校进行了学习，然后回来就套用了模式，说是可以让老师更好的量化分析学生的学习进步情况，让学生自己也能对自己的情况更直观了解，更快的查缺补漏。

        然而实行一次之后就被只能手批试卷、制作统计表格的老师们一致投票取消，毕竟学习来的模式也是建立在电子阅卷基础之上的，他们这种偏远县城中学，还没有电子阅卷的条件呢。

        这次月考，沈遏非的成绩进步了很多，尤其是数学那一科。

        之前120的满分他只能考50、60，这次他考了89，进步了20多分。

        排名在原来中下游，第一次排到了20名以前，19名。

        这个学期是初中的最后一个学期了，余老师就在月考之后之后的班会上，就考试成绩来做了一个小型动员，他们这些进步突出的学生，都被余老师拿出来表扬了。

        他成绩的进步，让不少同学都比较惊讶，还有几个也有黑马之势的学生也进步明面，给了很多同学压力，尤其是在班级前15名左右的学生，都比较有危机感，他们暗中下定决心，要好好在最后的这个学期多努力。

        文谊这边知道沈遏非私底下是好好学习的，但是也没想到沈遏非进步那么多，不由得有些羡慕，“你背着我偷偷努力了。”

        沈遏非不以为意“你可都和我在一起呢这段时间。”

        文谊低头想了想，好像是的，在他的小网吧里，他这段时间都在那里打游戏，倒是沈遏非将余老师上次给他的习题册拿出来好好做了。

        在想想余老师送自己的那本词典，好家伙，本来说是老师送给他的，他要好好保管，结果不知道问什么，还是被他拿来盖泡面了。

        沈遏非对此还嘲笑过他，说他这是量子学习法，通过量子技术将英语单词传到泡面里，然后再吃的泡面可以将英语单词吸收了。

        文谊都听傻了，愣愣道“真的可以吗？”

        沈遏非绝倒，“哈哈哈哈，你觉得呢，最近的词汇量是不是变多了。”

        文谊也反应过来沈遏非在逗他了，“变多了啊。”

        沈遏非反而吃惊起来：“真多了啊？”

        文谊笃定道：“确实多了，多了一个，abandon。”

        沈遏非一时间还不知道这个超纲词汇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文谊真的有好好背诵单词，待查到了，原来是“放弃”的意思，而这个abandon的笑话，其实是文谊从他的大学生网友那里学到的。

        月考结束、判卷也完毕的周末，沈遏非将卫鸿的试卷带去给他，还有新发的练习册，顺便把作业告诉了卫鸿。

        卫鸿之前在他们班一直都是班级前三，年级前十，这次没有参加考试，他也说不上来什么感受，感觉自己差了别人的惶恐，也有一丝不用考试的轻松。

        “我这次考进了前20，数学拉了好多分，不对应该是之前50的数学拉了我好多分……我要多谢你，要不是之前你给我讲题，我也不会进步得这么快，我觉的听你讲比老刘讲的思路清晰，之后我也要多多麻烦你，你不要嫌我浪费你时间啊。”

        卫鸿听说沈遏非这次考试进步了，尤其是他的数学成绩，有点意料之中，沈遏非当着他妈妈面再将这份进步的功劳说是因为卫鸿的帮助，卫鸿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嗯，没有浪费……也不是，就是你选得那些题，我觉得都挺好的，值得多练，都是重点和难点，我看了你这次试卷啊，之前我和你说的必考题，你一定是都掌握了，这次这两大题都没扣分呢，这就是重点了，至于难点，其实有一部分会出现‘选考题型’，之前我和你说过的，这种题就是……”

        看着卫鸿磕磕绊绊的和沈遏非说话，虽然还是说学习，但是已经让卫香兰觉得很好了。

        本来卫香兰看他不熟练面对沈遏非善意的恭维，想要帮他开口说“不麻烦的……”

        卫鸿已经出院了，在家中休养，卫香兰的意思是想先看看卫鸿的情况，因为之前几天她感觉卫鸿对回到学校有一种抵触的心理，也不敢强求。

        卫香兰说，如果卫鸿情况不好，她甚至打算让卫鸿休学。

        沈遏非默然，也不知道是校园霸凌还是别的什么事情，让卫鸿这么看重学业的热爱学习的人都有退缩，虽然也有可能是文谊知道他家里事情的原因，但是沈遏非私下和卫鸿也说过，自己知道他的事情，但是没有看法也不在乎那些，而且也不会到处去乱说。

        但是谁知道卫鸿居然和沈遏非说，“不知道好过不在乎。”

        沈遏非难得的哽住，然后又想起来之前他向卫鸿问起手上的伤的事情，这家伙被沈遏非吸收了负面能量以后，对着满手的伤也是有些记忆不清的状态，因为卫香兰怕又刺激到卫鸿，沈遏非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但是卫鸿却思考了一段时间，认真回答了沈遏非，“其实我现在也很懵，我觉得我就算再如何难受，也不太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这个人，不勇敢。”

        听到卫鸿这么说自己，沈遏非又怔住了。

        卫鸿和沈遏非在客厅里看着电视聊天，卫香兰在厨房做饭，其实偶尔还留心注意这边的情况。

        彼时他才回到家，脸色还有些苍白，在说出自己不勇敢的时候，他却是没有带着以往的闪躲，而是温和的笑着。

        沈遏非一时之间，觉得卫鸿是真的可怜，让他觉得有种诡异的可爱，还有一丝傻傻的天真。

        这份天真可贵也可恶。

        那到底卫香兰是不是把他保护得太好了呢？

        然后这份好，偶尔疏忽了一下，就差点让温室里的花蔫了。

        “但是当时脑子里面就充斥着很多不好的念头，我感觉我前段时间真的心情很糟糕了，以前我没有过这样的。”

        沈遏非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做对他的安慰，别的他也说不出什么了，因为他就是觉得卫鸿不会自卫，不反抗，这些事在他看来，面对校园暴力和霸凌的时候，就应该“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第一次就要拼命反抗，之后才不会被人得寸进尺，欺负得越来越过分。

        卫鸿不是不勇敢，他只是没有被逼到绝处，但是沈遏非也渐渐将之前心里对卫鸿的评价——“懦弱”收回，重新给卫鸿安了个“隐忍”的标签。

        隐忍的人是很会忍，其实这样的人，反而大多数心中都黑白分明，还有认为来日方长，还有未来，一时是可以接受的，没有一个中间灰色的界限，人在他们眼里，只是被单纯分成好人和坏人。

        然而一味隐忍，却也有底线，沈遏非见过极能忍耐的人爆发出来是什么样子，那是那个人已经绝望了，没有未来了才发出生命最后一刻的嘶吼。

        也是在后来，卫鸿对沈遏非更加信任了，才偷偷告诉沈遏非，其实自己但是被一句话给蛊惑了，才勇敢对自己下手的。

        只见卫鸿45°角仰望天空，故作受伤，“身体痛的话，心就不会痛了……”

        沈遏非：……

        卫鸿当时已经逐渐变皮，也经常语出惊人，戏精附身，让沈遏非哽住次数逐渐变多。

        本来是要给这位绑定学霸系统的，最后愣是被他这句话搞得给重新给卫鸿选了个别的，至于几人长大，卫鸿成了极限运动探险家，文谊反而成了学术界泥石流科学家，又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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