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故人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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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入了一座鲜红色所组成的森林。
狭隘的小路上深红的藤蔓总是垂在人的脸颊旁,总是猝不及防的就给人来一下。
我就被来了一下。
有点火辣辣的疼。
这种挂在树上的深红色藤蔓是一种攻击性的植物,它们具有极强的生命力,靠着空气中的水分子就能活。
我最讨厌它们的就是,它们会攻击活物。
无论什么活物,包括被他们依附着的大树都是被他们掏空后才被使用的。
我避开了藤蔓的再次攻击,缓缓地走在这个狭隘的路上,通往着一个杂物间。
准确来说就是我用来放遗产的房间。
这个房间被我称之为坟墓。
以前我不愿意提起他们,可是到了现在,为自己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总觉得一直逃避不是事,还是需要去面对的。
我总是害怕着失去,所有我讨厌这个房间。这个房间就像是一个独立的世界,这个世界万籁俱寂,别无他声。比深海更沉寂,比地核更独立。
我还是很自嘲。
这个杂物间很偏远,很阴暗。它凝结了我所有的负面情绪,像是零下三百摄氏度的冰川一样,只会堆积,而不会消散。
我知道它很远,但是我不想快,我明白我的心情。我抵触它。
森林里静悄悄的,没有野兽,没有猎物的嚎叫。
我看着大树摇摆着手臂,向自己放飞的一只蓝色的气球敬礼。
如此郑重,庄严。
大树放走了自己的生,他被红色的藤蔓缠绕了树干,没有绿色。树的叶子枯黄,树干干褐,像是垂暮迟迟的老人,又像是被妖精吸干了精气。
“为自己找出路啊。”我叹了口气,感慨着这棵树的智慧和勇气,毕竟许多人都做不到置于死地而后生,树能做到着实令人称赞。
当冰凉的雨丝淋到我的身上时,我知道,我离它近了。
我任然还是怕的。
杂物间的五百米之内,常年阴雨绵绵,杂草丛生,一种名叫萝沽清的藤蔓缠绕着半个屋子的外壳。
萝沽清喜淡水,常常生长于河边溪边,生命力格外的顽强。萝沽清大约是森林中唯一的死后也是绿色的植物。
“让让吧,我需要避雨了。”我轻声地对萝沽清道。
萝沽清摇了摇身子,对我敞开了杂物间的门。
我看见了里面的黑暗,嗅到了里面的腐臭。
那是一笔财富,用血泪洗刷的财富。
“我来看你们了。”我深吸一口气,走进了杂物间。
让黑暗吞噬我的影子,让阴影遮住我的样子。
我终于还是面对我的恐惧了——
我看见一只断臂。我知道那是谁的断臂。
那是格木的神灵留下的遗体。
格木是第四人格,是一个像天使一般温暖的男生,年仅四岁的他在那个黑暗阴冷的舞台上,他会被他所信奉的神明会射下一束光。他总是会被神明眷顾,因为他的虔诚。
格木总是在闪光,我们知道那是善良的显化。
在我还没有诞生的时候,听骈诗说,原来的主人格总是很纵着格木,愿意让位给格木去玩,让格木去看看舞台外的世界,让格木更加的开心。
我想那种迁就一定很幸福。
我渴望被迁就。
我弯腰,轻轻地拿起了那段残肢,同化的人格扔残留着格木对神的深深信仰。
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虔诚地将自己的额头靠上,哪怕这段残肢已经不能再给我温暖了,我也虔诚地信仰她。
我的神明,请不要离我远去。
我的孤独,如江水奔赴向我。
我已经不能沉浸在宁静之中,我的内心的狂吼如风暴一般,想要撕碎世间万物。
“我的神明……请告诉我回忆。”我喃喃自语。
神明的残肢是格木留给我的遗产,我是幸存者,哪怕是大家主动留我下来,我都觉得我是内疚的,我是罪恶的。
所以,我抗拒他们留给我的一切遗产。
我觉得收下遗产,才是他们真正的死亡。如果我收下了他们的遗产,会显得我很冷漠。
我经常会整理遗产,粗略地浏览下他们所遗留下来的人际关系。
他们留我下来,是想要我活。
如他们所愿,我至今还活着,没有寻死觅活,我以一种苟且的方式活着。
自我消耗着,等待着生命的尽头。
“我的神明——!”我听到了遗产中的声音——那是格木的声音。
这是格木留下的……回忆啊。
真怀念。
我睁开眼,看着漫天飘鹅大雪,一层又一层的厚厚的披在已经秃了的树杈子上,我记得这是夏天格木最喜欢爬的树,因为这棵树最大,树上很凉快,也很好闻。
树香味可比实验室里的消毒水味好闻多了。
格木一向讨厌消毒水的味道,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就感到作呕,严重的甚至连饭都吃不下。
主人格他们很心疼格木,所以不让格木在实验进行的那段时间出现。
格木出现的时间总是疗养馆里的医生把实验做完了的时候,这个时候的疗养馆总是很悠闲,作为正在被观察实验品,总有一些优待。
疗养馆对于格木的优待就是——可以不在实验室中待着,但必须身边带着观察人员。
这是第二人格跟李塬谈判得来的好处。当然,有收获就有付出。
第二人格作为承受痛苦的那一方,被测频率大大增高,实验人员因为第二人格跟李塬谈判时,那嚣张的态度和令人不适的发言,总会对第二人格报复。
主人格看着第二人格这样痛苦,有时也会给第二人格分担一下。
但是这一分担就出了问题。
实话直说,主人格要是能抗伤害的话,就不至于有不包括我在内的四个人格了。
但是主人格掩藏得很好。
于是,不知不觉中,舞台周围多出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挤在阴暗的角落里,房间的主人不敢探出头来,而人格与人格之间只能在舞台上交流,所以……大家都不知道有新生儿诞生了。
这个人格也没有参与人格之间的交流,于是,与世隔绝。
我不知道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的身体总是会跟着剧本走。
“这么大的雪,你是在看风景吗?”我歪着头,哈着热气,看着眼前这个脸被冻得青紫的姑娘。
她没有理我。
我上前,摸了一把她冻的青紫的脸颊,迎面而来的触感就是冰冷。
如我所想得一样的冰冷。
我想这大概是格木的好奇心犯了,在这陈旧无趣的世界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软软的,却浑身带刺的刺猬。
哪怕格木知道那个女孩有潜在的危险,也忍不住去触碰那个危险。
我看见那个女孩缩了一下,声音细软嗫嚅:“好冷。”
我愣了一下:“冷吗?”
我的手可是一直揣在口袋中的啊。
大概是她看见了我有些内疚的样子,开口道:“不,很暖和,谢谢你。”
我忽然一下就觉得自己对这个女孩子的好感度飚升。
她好像是来疗养馆做客的。
我听李塬是这样说的。
她陪我的这段时间,我各位的快乐,我觉得跟她待在一起的时光,总是不会让我烦腻。
直到她要走了……
我很低落,我知道她来做客,不会在乎我这个小屁孩,但是我还是很喜欢她。
我恋恋不舍地拉着她,用行动表示这自己的不舍。
“你不要走嘛。”我恳求道。
我真的很喜欢她,我有一种深刻的体会。
“不行啊,我得离开了。”她摸了摸我的脸,笑的温柔。
我看着她笑容灿烂的脸不似刚认识她的时候那样的阴霾。
我妥协了,如果离开可以让她更快乐的话,我宁愿让她走。
“好吧,那你走吧,你要记得我。”我还是很不舍。
“出去了之后,你得带着我的那份快乐一起。”替我享受疗养馆外面的快乐吧。
“你走之前,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吗?”
“当然可以,我叫叶彦。等我回来接你出去,那个时候,我会嫁给你。”我看着叶彦的脸,忽然惊醒。
残肢掉到了地上,我惊疑不定地坐在地上喘息。
叶彦,叶彦,叶彦,叶彦,叶彦!
是她!怎么会是她?
我竟然跟她认识?!
我有些懊恼,要是自己不那么拧巴,直接收了遗产就好了。
这样的话,在叶彦告诉我她的名字的时候,我可以第一时间认出她,并告诉她,我是谁。
哪怕我不是格木,哪怕她说的是嫁给格木。
这样我会得到你更多的关注吧?
我紧紧的环住了自己的双膝,把头埋了进去。
这是我管用的自我保护措施。
“叶彦是我的……”我垂眸,喃喃自语道。
我不知道我这样着了魔的样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明白这个样子究竟是我自己想要跟叶彦发生一段亲密关系,还是格木想要。
我能感受到格木的执念。
我很受影响。
“醒醒!穆席。”宋锡摇了摇我,想要将我摇醒。
我的记忆宫殿一阵如地震一般都波动。
我知道,出租车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我睁开眼,匆忙坐直身体:“对不起啊,我睡着了,昨天晚上熬夜看书了,所以现在好困。”
我下了车,去后备箱那里拿宋锡的行李。
一边拿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叶彦的事情。
叶彦究竟是怎么到疗养院的啊?
我知道叶彦根本不可能是去疗养院里做客的,就那破地方我都不想回去,可想而知,当时年幼的叶彦去到那里到底有多悲催。
我坐在宋锡刚开始给我的那个行李箱上晃荡着双腿。
“穆席。”宋锡走到了我的身边温声道。
“嗯?”我回神,扭头看向宋锡。
我觉得在某一瞬间,宋锡格外像李塬。
“该走了。我看你好像很困,刚好我这个房产还挺大的,有一个空的客房,我昨天有安排阿姨打扫屋子,你要不要在客房休息一下?”宋锡带着路,脸被口罩挡住了,看不清表情。
我不知道宋锡是出于什么目的说出了这句话,但是我在他的声音中并没有听出什么恶意。
但是我还是不想留下。
“还是不了吧?”我直接拒绝道:“我还得赶快回去跟老爷子交差呢!”
宋锡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被我拒绝了也不尴尬,依然用着温和的对我说:“老爷子那里是没关系的,我在路上就已经跟他打了报告了,你就休息一下吧,就当是这次当苦力的报酬?嗯?”
在我感慨宋锡的和谐美丽时,不由得想起了跟我同一个疗养馆的暴躁病友们。
心中指指点点的样子格外嘚瑟:那些说我不配被温柔对待的人给我等着!回去我就让你们好看!
“行吧。”我不在拒绝。
宋锡见我答应了,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哪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反正我是体会不到宋锡想传达的意思。
就这样我很心安理得待在宋锡家中的客厅美美的睡了一觉。
等再次醒来,我头晕脑胀地看着外面的天微亮,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解开了锁屏,一看:“才八点啊……好早哦。”
我才睡那么点时间吗?
我感觉这种头晕脑胀的感觉应该不会发生在只睡了约摸两个小时的人身上。
我起床,将被子叠好才出房间门。
迎面对上了拿着牛奶的宋锡,打了哈欠:“你还没吃早餐吗?都这么久了,你也去睡觉了?”
我看着宋锡看见我活着走出了客房门,然后很是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我很疑惑:“你在干什么?”
宋锡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你睡了一天了。”
“哦,才一天啊……?”我的眼珠子直溜溜地溜过客厅的装饰,人还没反应过来:“啥?一天?!”
别欺负我读书少啊!
我的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的成分在里面。
“嗯。”宋锡点头,喝了一口牛奶,直到咽下才慢吞吞地说出了第二句话:“其实你可以看看你手机的日历。”
我奔回房内,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日期。
啊,还真是睡了一天。
我立马滚去洗漱,忽然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很不对劲。
难怪我说才睡几个小时肚子就那么饿了,身上到处还酸胀酸胀的,原来是睡了一天。
我知道这是查看遗产的后遗症,我清楚的知道,如果我融合了遗产的话,那可能战况更惨烈。
我惊叹于宋锡的贴心。拿着一次性用品想着自己的事情。
我盘算着啥时候把格木留下的遗传全都过一遍吧。
我很喜欢格木留给我的遗产,它让我很舒适,很快乐。
但是我不敢收。
哪怕所有人都认为遗产我已经收了也是我必须收的。
我内疚。
我觉得,如果不是我,那他们就不会被融合。
可我仍然清楚的记得一句话:“林羡,你不要自责,也不要难过。所有一切的选择都是我们自己决定的,我们才是那个应该内疚的人,是我们自私地让你去被动承受这一切…我们对不去你,但是我们希望你快乐地活下去,而且你应该快乐地活下去。”
“如果恨我们能让你活得轻松一点,那请用尽力气来恨我们吧……累了再去寻找自己的爱的人吧。”
骈诗温柔的嗓音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中。
我当时不理解她为什么说他们对不起我。
我一直觉得是我对不起他们,是我鸠占鹊巢,使得那些实验人员把我当成了实验体,逼着他们跟我融合。
直到,两年前的一天,我翻到了一个实验人员的实验总结的手写稿,看见了几个字:其他人格均高度配合。
那时候我才明白,什么叫我被动地承担着这些了。
所以我在这几年内,才开始有意识的翻看并整理他们的遗产。
可是浏览,开始一点点地融合进我的记忆宫殿内。
我刚接手身体的时候很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放弃生命,但是我经历了长达五年的痛苦之后,我才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宋锡,你这还有吃的吗?”我瘪着肚子洗漱完毕,眼神中带着对食物的渴望。
“有的,我去拿,刚好我给你倒了一杯牛奶,你先喝吧。”我发现宋锡的脾气非常好,而且我跟他真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宋锡那意味深长的重复我名字的举动不是我的错觉。
“好吧。”我蹦跶着过去,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忽然记起吴逸垣跟我说的一句话。
“你不要空腹喝牛奶!”
我笑出了声。
我拿出了手机给医生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穆席你跟我死到哪里去了!”
我知道医生生气了,因为昨天是我每月一次的用特殊药的时间。
“我错了。”我立马认错:“我昨天在宋锡家睡了一天,现在没人接我,你来接我呗!我的好医生!”
李塬不想理我:“爱谁谁接!我不想理你了。”
我不肯,深知李塬的弱点在那:“哎呀!医生酱!求求你啦!人家真的没人管了嘛……你肯定不愿意看我被宋锡赶出门,然后在楼上可怜兮兮的吧?医生酱~”
电话嘟的一声挂掉了,我知道李塬很快就会来。
这时宋锡端着吃的走过来,无奈道:“我有那么冷血吗?”
“没有!可是我亲爱的医生酱不理我的话,我会很伤心的。”我笑嘻嘻地接过宋锡端来的食物,“所以只好让你帮我忙啦!”
可能是饿了,我感觉这里的东西格外的好吃,正当吃的被我一扫而空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宋锡,我先走啦!医生酱来接我啦!谢谢你的招待啦!下次我还会来做客的!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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