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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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剑并不是雪儿找过来的,慕容三公子离席太久,其余众人向往袁大师留下这宅子已久,嚷嚷着要来瞧一瞧,就算是夜景也值了。
既是到了门口,再话语过多难免显得矫情,沈剑脸上无可无不可,到底领着众人朝翠玲珑走来。
沈剑后来回忆起来,从千镜湖袭进翠玲珑的风并不至于就掀起他的衣诀,他脚下过快,没仔细竟因乱了步调微微喘息,且额头起了一层密汗,鼻息间透露着压不住的怒气,他看见林渔像一条濒死的鱼,鱼放入油锅尚且还会挑一挑,林渔双手无力地摆在身侧,脚已然站不住了,全身上下唯一的支点只在致死的脖颈间。
“住手!”沈剑吼出这句话时带着嘶哑,不止旁人吓了一跳,若是他自个儿但凡还有点神思,也得吓一跳。
可他却是顾不上这些了,生怕慢一步林渔再不能围在他身边嬉笑怒骂。
慕容沛在这声怒吼中回过神来,脸色还是黑沉得吓人,他一松手,林渔就软趴趴地往下掉,被在林渔身后急得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的小桌子接住了。
慕容沛半张脸肿起,嘴角血迹未干,于情于理,沈剑已然为一个下人吼了堂堂丞相府三公子,没道理再不安抚。
沈剑俯身蹲在林渔身边,一颗心都系在他身上,“林渔,醒一醒”他摇晃林渔的双肩,林渔软塌的身体就跟着动一下,脖颈没了生气支撑,连接的脑袋随惯性晃荡。
沈剑体会到似曾相识的慌张,时辰不对,地方不对,画面却重合了,娘亲仰躺在花团锦簇之间,沈剑被娘亲放在开得灼灼的牡丹芍药后,参差不齐的花枝连刺带叶掩映着他,也掩映着他的视野。
小沈剑听见争吵,粗鄙的辱骂与娘亲一贯的孱弱夹杂在一起,恐惧压下冲出去的勇气,脚底盘根错枝扎进土地困住小沈剑,他看见娘亲躺倒在血泊中,脖子一歪久久地注视着自己的方向,小沈剑张口想要尖叫,却哑然失声。
早间还约好一同去集市上的玩伴,大石块垫起一角的桌上还摆着娘亲送过去的青瓷花瓶,那玩伴穿着勉强蔽体的衣裳兴奋地游走在小腿及他腰身粗的官兵之间,嘴里嚷嚷着还有个小的。
那是沈剑第一次尝到背叛的滋味,他咬紧后牙槽,捧住滴落而下的泪珠,生怕发出声音,因为娘亲说‘川儿,别出声,看见什么都别出声。’那也是沈剑最后一次哭,往后的苦难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不可谓不艰难,可沈剑没再哭过,师傅训斥不曾,师傅打骂不曾,就连师傅去世也不曾。
“咳咳咳,别,别晃,晕。”林渔在一阵猛烈的咳嗽中醒过来,脸上甚至带着没能掩饰好的失望。
沈剑冷却的血液复又流动,这才发觉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自己,自己方才又有多失态。
一声侯爷将沈剑的思绪唤回来,林渔仍是无精打采样子,恹恹地躺在小桌子怀里,时不时咳一声。
沈剑在起身之间恢复了脸上一贯的神色,他彬彬有礼回了一声三公子。
慕容沛嘴角的血迹还挂着,原本清隽的面容红肿着一半,模样甚是可怖,可见林渔那一巴掌多下力。他显然在等沈剑给一个交代。
“三公子罚也罚了,不如”沈剑强压心底的厌烦,难得好言好语。
慕容沛却不给面子,直截了当打断他道:“以下犯上,按律当斩。”
沈剑眉骨隆起,拇指摩挲着袖边,等着慕容沛的后半句。
果然,慕容沛停顿半晌,复又开口:“只是这奴才既是定远侯府出来的,倒也情有可原,不如侯爷将他赠予本公子,也好请自替侯爷□□一番。”
沈剑如何听不出来这丞相府的三公子话中之意,如何定远侯府出来的便是情有可原,左不过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朝中一向以沈剑一介草莽武夫出身群起而攻之,沈剑向来连个眼神都不屑给。
“不劳三公子费心,侯府家奴自由本侯处置,长安,”沈剑狠狠心,收紧起下颌,眼角瞥了仰躺着的林渔一样,“将他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长安颤着声,应道:“喏”五十大板,就凭林渔现在的身子骨,只怕另一条腿也得瘸。
小桌子惊恐得全身都在颤抖,却死死抓住林渔不肯放手,翠玲珑里站立着的,连长安都是权贵,他和林渔太渺小太渺小了。
慕容沛抱手看好戏似的看着,拉扯间瞧见林渔居然只有一条腿,眼前一亮,“慢着!”他抬起一手阻拦。
“在下有个好法子,既不伤了这家奴,又能让本公子出了这口恶气,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沈剑隆起的眉骨并未因此落下,直觉这位被宠坏的公子哥不会就此轻易放过,他拉直唇线,平静地说:“三公子请讲。”
“不如侯爷让我把人带回去,明儿一早就给侯爷送过来,保证不伤他性命,全须全尾地还给侯爷。”慕容沛一手负在身后,说得头头是道。
不待沈剑回答,他察觉到衣摆被人揪了一下,林渔皱紧眉头,腰着一张写满痛苦的脸,他脖子上被掐出的手印转青,看上去甚为可怜,“五十大板。”
慕容沛旁观着这一主一仆的互动,冷哼一声,“侯爷可想好了,明儿皇姑母问起来这伤,我可不好交代。”
母仪天下的皇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的妹妹,慕容沛并非仅仅因为区区相府三公子的身份就如此张狂,他向来不缺张狂的资本。
沈剑兵临池下都未有过这样的犹豫,慕容沛在威胁他,事情到这一步已经不只是林渔的处置问题了。
林渔几乎使了十成的力气,嗓子晦涩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在沈剑目光匆匆过来时努力摇头。
跟着这个死变态回去,还不如被打死!
“侯爷,意下如何?”慕容沛像是看出沈剑的犹豫,出声催促,投下林渔的目光狎昵。
杨二也在此时冒出头来拱火,“侯爷,一个奴才罢了,再说了,三公子话都说到这份上,总不能打了丞相府少爷一巴掌,还不让人罚,这话要是穿出去,相府的脸往哪搁,侯爷建府不久,下人没规矩也难免,慕容家三代为相,书香世家,想必这点忙还是帮得上的。”
杨二全名杨绍清,其父是礼部尚书杨台,家中行二,顶上还有个哥哥,乃是御林军护卫,杨尚书算盘打得好,一个儿子从文一个儿子从武,大儿子庶出小小年纪就被送进武场,小儿子养在家中,先生请了几个跑了几个,科举年年考,到如今还是个秀才,里头指不定还有他爹的功劳。
杨二的话听来甚为刺耳,长安立在一旁胸口起伏,只是沈剑并未说什么,他只好把头埋得很低,翠玲珑的灯笼打得还是亮了些,照得这些人满目愈发狰狞。
“一个奴才罢了,三公子都开了口,岂有不给的道理,只是侯府满园的话都系在这奴才身上,圣上赐给本侯这宅子时便说要择一日摆驾,可不敢怠慢了这些话。”沈剑脸上带笑地说,那笑却并不及眼底。
“一夜罢了,他一个瘸子能”原本想说能干什么,只是这话一出就是当众打沈剑脸了,便转了个弯,“能做的也就口授,并不差这一时半会。”
这三公子今日不知为何如此不依不饶,沈剑应付得颇为烦心。
林渔拒绝的姿态决绝,他恨不得将沈剑的衣诀扯下一片,这些弯弯绕绕他也能听懂,沈剑留下他会很为难,只是只是沈剑毕竟对他不同不是么,他近来也习惯了这份不同,做了些旁人看上去为非作歹的事。
“罢了,”林渔心凉下去,是本虐文来着,他想,“那也不劳三公子相送,明日一早侯府自会派马车来接,全须全尾,三公子君子一言”
慕容沛很快接话,“驷马难追。”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更何况是场设宴之人并非热衷于此的宴席,那场闹剧以众人找到慕容沛回到席上为结尾,沈剑坐在上位,不时抬起酒杯回应或大笑或唾沫四飞说着什么的人敬过来的酒,心思却不在此处。
他想起领着众人回前厅折过翠玲珑时偏头与林渔对视上的那一眼,林渔总是笑着的,要么就是了无生气地等着沈剑去救他,那样心如死灰的眼神仿若是一个错觉。小桌子的啜泣夹杂在一片笑声中,那群阿谀奉承的贵公子打着分寸调笑肿了半边脸的慕容沛。
今夜宴席散得早,耽于酒乐的慕容三公子难得急着回相府,和他蛇鼠一窝的杨二笑容下流地看向早早便要告辞的慕容沛,也跟着借故要归家温书。
慕容沛笑着看回去,目光暗赞他懂事。
温书,温床上的人罢。
“长安!”
长安刚轻手轻脚地立在书房门口,就听沈剑唤道。等人真进去了,却又并不曾有何吩咐。
沈剑不知为何总有些静不下心来,此刻蝉鸣也闹耳,打更的锣响也让人心惊。
“长安”沈剑喃喃自语似的又轻唤了一声。
那声调着实轻柔,让长安总有一种从自家侯爷嘴里吐出的不该是这二字的错觉。长安不出声地叹了口气,因不知实情相告是福是祸,正踌躇着,可见侯爷这副模样,分明是不自知,若是此时不说,难免酿成大祸。
长安上前一步,躬身道:“侯爷,侯爷可还记得那日马厩中来请侯爷骑马的小厮?”
沈剑正烦,不知长安为何突然提起此话,不悦道:“有话直说。”
长安思忖着措辞,又恐误了时辰,露骨道:“那人白日跟在三公子身边,夜间夜间乃是,是身下承欢之人。”
“什么!”砚台翻滚下桌,未干的墨汁铺洒在地,“他是个男子?!”
长安温声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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