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坦诚

凌西打算再说些什么被程澄这么一说，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点了点头。

        “也好，回去吧!”

        程澄没有再说话，两人并肩沿着路走了回去。

        微波荡漾的水面上还倒映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对岸，刚刚那段婚礼进行曲依旧在程澄耳畔环绕，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次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是不是要在席梦媛的婚礼上了。

        程澄不知道俩人是什么时候一起从婚礼现场走出来的，好像就是在刚刚那一瞬间，她用余光扫到了这个双手揣兜风度翩翩的男人时，她便淡然了。

        该过去的，总要过去。

        程澄徐徐启唇，却又不小心丢了刚到嘴边的内容。

        她有好多话要心平气和的同旁边的凌西说，可是当她决定让这一切都成为历史的时候，她却开始犹豫，那些话也变得可有可无了。

        宾客们推杯换盏的声音淹没了程澄心底若有若无的起伏节奏，但是面前的凌西确实给她的感觉是已经变了的。

        “我……”

        俩人同时转身开口，不经意间迎上了对方的眸子。

        “你先说……”

        程澄低声清咳一声，身子还没有痊愈，今天晚上这风多少是有些残忍了，但是也只有这样的风，才能让她心中不该有的思绪，通通一扫而光，很是痛快。

        凌西薄唇露出一丝浅笑，但是听她不太对劲的咳声，不禁眉头一皱，“怎么，身体不舒服？”

        “没什么，你想说什么来着？”

        略施粉黛的脸上盘桓着两个小小的梨涡，凌西不知道上一次看到程澄这样浅笑是什么时候，一时间，他好像忘记了自己刚刚到了嘴边的话是什么内容。

        凌西自然不知道程澄今天晚上是高兴了，才会不顾医嘱，同凌西叮当撞了几下杯子，有些度数的红酒对于健康的人来说只不过是抿口红茶的感觉，但是对于一个胃出血刚刚做完手术的人来说，难免是要有些反应的。

        “咳咳……不好意思，我……”

        程澄捂着嘴巴，明明是胃难受，她可以一直微微蹙眉一直忍下去的，但是却咳的肺都要炸了似的。

        凌西微微握紧拳头看着不远处女人的背影，她一下一下的颤抖着肩膀，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望着那单薄的身影，凌西只想过去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怕是凌西忘了，程澄气管里是有隐疾的，再加上手术期间整个人身体是滚烫的，所以能够避过术后感染，却避不过对于肺腔的二次伤害。

        “怎么样，有没有去医院看一下？”

        凌西走上前看到程澄那张憋红的小脸时，才恍然大悟刚刚程澄许是受不了宾客们抽烟的味道出来透风才遇到自己的。

        “老毛病了，没事。”

        程澄努力憋住发痒的嗓子，让自己表现的落落大方，不想像言情剧中的女人那样娇小柔弱，毕竟她要撑起的是程家的大半边天以及一个坚强的单亲妈妈角色才是。

        凌西依旧是放心不下，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帮着程澄轻拍着后背。

        但是，这个动作好像让程澄很是敏感，甚至，是触电般的感觉，原本发痒的嗓子顿时没有那么难受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的尴尬气氛，但是趁着夜色，并不能看到对方脸上微妙的感情变化。

        “以后，注意身体……”

        凌西说的简洁明了，可这是他搜肠刮肚才酝酿出来的词语，他不知道该拿什么来补偿这个自己深爱却不得不离开的女人。

        程澄冲他温暖一笑，但语气又像是在告别。

        “嗯……你也是。”

        刚刚俩人谈的很是开心，不过那些话题都是远远的避开了能够将二人扯到一起的内容，甚至连两个孩子，他们中间也不敢提起。

        凌西有几分欣慰的看着同自己保持着礼貌距离的程澄，此刻他们倒更像是一对阔别多年的老友再次重逢一般，除去那些不该有的感情之后，剩下的是满满的亲情。

        程澄一时语塞，毕竟能够聊的话题已经全部谈完了，没有什么能够让这两个人继续保持平淡下去的话题了。

        “有时间的话，把两个孩子带出来见见吧，我和她结完婚之后，就要去美国发展了。”

        凌西本以为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可以好好松一口气。毕竟整个婚宴上，他一直都在设想他要以什么样的语气同告知程澄。

        甚至在犹豫是要猝不及防的消失，还是借别人之口，通知她。

        但是现在话说出来了，凌西并不后悔。

        如果说凌西和席梦媛结婚这件事还不算尘埃落定的话，那么这一次一双人远赴美国，应该是最终答案了。

        从对方的世界里消失长长的一段时间，或者是消失一辈子，这个选择必须要有人做出来，然而凌西抢先了一步，甚至已经着手怎么帮助程澄事先铺路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程澄听到心里咯噔一下，那颗摇摆不定的锤子终于是落了下来，不管是不是定在了最开始的位置，至少现在这样已经帮助程澄泯灭掉了许多不该有的情绪。

        程澄嘴角马上勾起好看的微笑，回答的声音小的可怜，“谢谢……”

        凌西蹙眉，突然后悔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告诉这个女人。

        程澄继续微笑，并且微微倾身拍了拍自己有些发闷的胸脯，“咳咳……谢谢你能够告诉我。”

        程澄再次迎上了凌西的眸时不是泪流满面，而是满脸的欣慰，那抹心酸无望，早已经藏在了深不见底的眸里。

        凌西试图让自己的声线恢复成刚刚宣布这个消息时那些淡定，“孩子们的抚养费我会定期打到你卡上，还有……要照顾好自己。”

        凌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张开嘴巴交代程澄后半句的，只是心被人狠狠揪起，让他不得不稳了稳脚跟，一脸温柔的看向程澄。

        “两个孩子我可以自己抚养的，所以，大可不必担心他们了，不管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他们俩可能还是会叫你爸爸的，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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