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放手

“老板……”

        助理吞吞吐吐的样子让凌西有些不耐烦，冰冷的眸子对上了他手里攥着的那张纸。

        “说。”

        看着助理这样唯唯诺诺，凌西差不多猜到了最坏的结果，只是那张检查报告，凌西还不忍心自己亲自去看。

        助理深深吐了一口气，还是将医生重复下来的话重复了一遍，“……所以，恐怕席小姐的伤疤……”

        “知道了。”

        凌西安静的靠住转椅的后背，长指抵着干净的下巴陷入以前沉思。

        为什么要让那个女人承担那么多？

        同程澄询问的结果一样，席梦媛脸上的伤疤在国内基本上是没救了，所以当下是要赶快查一下国外的医院。

        毕竟声长出去不太好，所以凌西只好自己动手。

        电脑屏幕上的各种广告已经被屏蔽掉了，正专注的盯着上面的医院介绍，一个弹窗让凌西忍不住冒出一身冷汗来。

        照片上的女人一脸温婉甜蜜，旁边的男人给于了她无尽的安全感，下面的文字介绍了这两人相识相知相爱的经过，凌西虽然一直抵触他们的消息，但还是硬着头皮大体过目了一遍。

        字里行间都在祝福这对即将走进婚姻殿堂的一对，或许世界上只有凌西一人不看好他们了吧。

        但是凌西没有想到自己的承受能力竟然这样不堪一击了，上面的图片单单浏览了几张，他却忍不住心跳加速了，深邃的眸子将所有的感情揉进眼底，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打算。

        但是知道离婚证一天没有领下来，他就有还有挣扎的机会。

        只是现如今他也算是看清楚了，这种挣扎，很无力，很残忍。

        记得程澄曾经告诉过席梦媛等到她康复了之后让她对自己的婚礼现场当伴娘，但是这个女人有没有想过如果自己真的要从婚礼现场拉回属于自己的女人，会是怎样的局面。

        揉了揉微胀的太阳穴，凌西只觉得心中的某一个角落正在被人一点点掏空，但不知自己是麻木了还是其他原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感情正在一点点的被人遗忘，甚至是……践踏，他竟然没有之前那种心痛的感觉了。

        或许这是有人在帮他除去顽疾。

        浏览了那么多网页，发现那些虚假的数据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干脆关掉了电脑。

        车祸之后，凌西回家之前都要顺捎着探望一遍将自己锁在家中的席梦媛，但是今天并没有。

        车子停在了程澄公司楼下，犹豫了良久，凌西还是缓缓发动了车子。

        但是，他认为自己不应该是这样犹豫不决。

        “我们谈一谈吧，关于离婚的事。”

        经历的越多看透的事情也越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凌西将席梦媛放在了通讯录的第一个，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从什么时候闯入自己的梦乡。

        或许，他们应该感谢这场无情的车祸。

        否则，凌西永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痛下决心。

        这么多天了，席梦媛一直是在尽力保持着自己最良好的状态，凌西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在T台上的她无限光彩，然而此刻，竟然胆怯的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凌西暗暗警醒自己，或许感情是要一步步培养的。

        “好。”

        接过电话的程澄仅仅答了一个字。

        这个电话自己盼了好久的，但是真正等到接到的时候，自己竟然是那样的猝不及防。

        收拾东西的脚步有些沉重，面对同事们友好的问候程澄的反应也是有些迟缓，本应该是释然一笑的事情，为什么感觉心口被压了一块大大的石头？

        这一次凌西点的咖啡不再是程澄喜欢的口味了，看着程澄向自己走来时脸上努力保持着淡然的微笑，冲着桌上的咖啡挑挑眉，“换种新口味尝一下。”

        程澄脸上也是挂起陌生的微笑，不紧不慢的放在大衣，唇角的一直保持着优雅的弧度。

        低头抿了一下咖啡，苦的，程澄很不喜欢。

        “味道还可以，谢谢。”

        “我的味道也很合适。”

        凌西端正的坐在对面，颀长的身子已经镇住了整个咖啡厅的气场，当在场的所有人都投来惊羡的目光时，只有程澄眉黛间隐了一丝丝的暗自神伤。

        既然这次会面的性质已经被提前下了定论，但是在凌西切入正题之前，程澄是不会主动提出来的。

        她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不会主动争取的人，否则，他们二人不会是今天这种局面。

        “她的伤……”

        程澄压低了声音，眉心有些皱起，席梦媛现在对她也是婉言拒之门外了，这，有点不可思议了。

        “我打算带着她去国外看一下。”

        凌西轻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表现出来太大的压力，但是在程澄眼中却变成一种不负责任的无所谓。

        “难道就不应该表现出来一丝丝的愧疚吗？”

        程澄偏过头，有些凌厉的眼神狠狠瞪上了旁边桌上的观赏性盆景，上面的盆栽芦荟还算旺盛，但是怎么看身上的刺都有些扎眼了。

        “至于要怎么弥补，我一定会尽力的。”

        凌西紧抿双唇，安静的盯着咖啡杯上勾勒出来的图案。

        听着这个男人的声音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不可一世，程澄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但是自己又不得不把率先逃生的机会拱手让人。

        “让她嫁过来，算是最好的办法了。”

        声音发出来的时候，程澄只觉得盯着盆栽的眼睛有些发酸，心口有些刺痛，但是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咖啡的苦涩掩盖住了。

        凌西没有直接回答，狐疑的瞥了一眼程澄的无名指，上面指环就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俩人已经订过婚了，继续纠缠下去，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程澄转过头静静的看着凌西，原本温柔如水的美眸里此刻竟然释放着火一般的怒气。

        断了吧，断了大家就都解脱了……

        程澄脸上保持着不可抗拒的表情，心里却是在卑微祈祷着。

        第一次看到比自己还要冰冷的眸子，凌西只觉得周身升起一片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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