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前声

距离上次横滨的大骚乱已经了过去一天，这次除非世界毁灭，不然带薪连休了三天的我还是得上班。

        还是晚班。

        “啊真是没想到会有这种骚乱，精神操控什么的真是吓人啊。”茨威格店长把披萨盒交给我，嘱咐道：“今天只有一份外卖，这个是交给港口mafia的，夜间行驶，你也要小心点咯。”

        我没有多言，接过东西跨上车驶离了店面。

        “不愧是路易莎小姐的作战计划，嗯利用那个q的精神系异能力操控整个横滨，很不错的计划，可惜还是有漏洞，倒不如‘钟塔’的简单粗暴。”

        茨威格走出店门，注视那位唯一的员工的离开，给店门落了锁。

        “侦探社和mafia的合作啊同样一份情报卖了两次，真好，又赚了一笔。”

        疾行在夜晚灯火绚烂的横滨其实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夜晚向来滋生阴暗、秘密、死亡和美丽。

        马上就要到店长所说的交接的私人机场了。直觉告诉我，靠近mafia的地界都不太平，于是我逐渐开始减速行驶。

        微风捎来的热意在空气中浮动，夹着子弹迎面飞速袭来，我稍稍往左压下车头躲过子弹，但脸上还是不免留下一条鲜红的血痕。

        幸好我见识的多了——从果戈里那儿。什么“小果飞刀”，“小果飞牌”，“小果飞子弹”诸如此类的，或许他以为这样就能出其不意的杀掉我，现在已经完全没在怕了。

        但是，好吧，我真讨厌自己有时候确实很毒的直觉。

        将油门拧了半圈后再往前冲了十几米，支着小电车在道路中央的空地急刹车，月光从我身后倾泻而下，铺满了我影子之外的沥青路。

        怎么感觉是冲我来的，是错觉吗？

        实在没办法了，确认外卖平安无事后，我叹了口气，手腕骤然闪烁起一轮光芒。

        “请原谅我，店长。”

        “异能力——「辉夜姬」。”

        手腕的光芒散去，血泊中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男人，我随便挑起一个人的上衣，没看到什么标志，大概是不知哪里来的雇佣兵。

        不过知道我这个时候来mafia的，搞不好是mafia的内鬼。

        这里是港口mafia的地界，死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让他要拿枪崩我呢？

        我没有救想杀自己的人的优秀品德，于是骑上车扬长而去。

        尽管有一小段插曲，但总归是带着外卖平安到达。

        离得不远便能瞧见中原先生站在舷梯旁，黑夜中的飞机闪烁着各种颜色的霓虹灯，亮得晃眼，中原先生身上反重力的外套随着飞机卷起的气流猎猎作响。

        瞥见我的中原先生抬脚快步走来，“还真挺快啊你……脸上怎么有伤？不会是翻车了吧？！”

        “中原先生，翻车的话我现在就在医院了。”我气定神闲地将披萨盒递给他，“只是遇到了小麻烦，目测是找中原先生的。”

        如果说是找我的话，中原先生会担心的，还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我——那家伙你没事吧？！”中原先生甩手就把披萨盒丢给身后的部下，抓住我的双肩，好看的眉头紧紧蹙起，将我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

        “妈的，看清楚有什么标志之类的吗？老子回来就去端了他们。”中原先生气呼呼地爆了粗口，又好像察觉到什么似的再次看向我：“你一个人挡下了他们？这个时候不应该想办法和我求救之类的？你——”

        中原先生戛然而止，我不好意思地对上他，点点头。中原先生烦躁地暗骂几声，抓起我的手腕拉着我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死死盯着我。

        难得的沉默蔓延，横亘在我们之间，那湛蓝透彻的双眸静静地注视着我，直到飞机那边传来部下呼唤他的喊声，中原先生才开了口：

        “还有谁知道你的异能力？”

        “另一个病弱客户，因为顺手救下他了。”

        后来才发现他根本不需要我救，应该要收钱才是。

        中原先生面色更加凝重，但并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重重叹了口气，伸出手揉乱我的头发安慰道：“辛苦了，这次是我没有保障你的安全，好好休息吧。”

        我转身离开时，森欧外先生正朝这边走来，颈上搭着的红围巾在风中飞舞，甚是出众，我眨了眨眼。

        森欧外先生我见得次数不多，中原先生尚且都忙成这样了，他也应该是个大忙人。

        “森先生。”我鞠了躬致意。

        “呀，外卖员小姐，真是辛苦了。”森先生向我点点头，仍是那难以揣测的笑容。

        不过没有什么恶意，不像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那样会让人不太舒服，我也就不多心了。

        森先生大概是来找中原先生的，我不宜在这里久留。拜别后，我骑上电车离开了私人机场。

        待女孩的身影远去，森欧外拆开女孩刚才送来的披萨盒，拿出叠好的情报条，悠悠问中原中也道：“怎么样了呢，中也君。”

        中原中也显然是不太愿意面对既定的事实，贝齿在下唇重重碾了一下，艰难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任由a向她出手，而且她的异能力”

        中原中也戛然而止。

        “嗯”森欧外把情报条递给中原中也，摸了摸下巴，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思考什么。

        “虽然太宰君不肯说，不过也多亏了他，我们的计划就有成功的前提了。”

        “那么现在中也君，仅限一日的合体也拜托你了噢。”

        今天似乎没有外派，所以我现在的工作是在店里当看门的。

        我看着台面上震动的电话，屏幕上显示的“太宰先生”几个字让我纠结着要不要接通，但约莫过了一分钟，铃声似乎没有掐断的迹象，我无奈地摁下接听键。

        “太宰先生”

        “小姐小姐——是我哦！今天我也想吃樟茶鸭披萨，麻烦小姐送一下外卖吧？”

        “现在不行，要送一位金主大人的。”

        “诶——！！！这个称呼是怎么回事啊小姐？！我明明也是吧！”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计较的，只能含糊地应了。电话那头的太宰治反应却更加激烈，不依不挠地追问[金主大人]的名字。

        天气已经有转凉的迹象，我在柜子里四处翻找着外套，将手机搁置在柜台上懒得理会，决定无视掉太宰治发出的噪音。

        门口出现的人影吸引了我的视线，我从衣服堆里抬起头来，走到柜台前拧开水龙头洗手。

        “嗯？中原先生，这次是自取吗？”

        “啊。”中原先生朝我点头，店内的灯光将中原先生的脸染上一轮柔和的色彩，但是他的眼下一片青黑，感觉最近似乎操劳不少。

        “顺路就过来了。”

        柜台上的手机被通话声震地嗡嗡作响：“什么啊是叫中原——这个声音？中也？！”

        太宰治话音甫落，中原先生柔和的滤镜一瞬间破碎，‘太宰治又是你这个家伙’几个字让中原先生咬碎了一字一字地从牙缝里蹦出来。

        原来这两人是旧识？

        不过看中原先生的架势大有要吵起来的样子，于是我眼疾手快地挂断太宰先生的电话，避免了我的大顾客们的争斗。

        中原先生提起的一口气瞬间松了下来，他缓了几秒，顿了顿后，向我投来抱歉的目光。

        我摇摇头，回以一个标准的微笑，这不是什么大事。

        没什么。我将店长准备好的披萨递给中原先生。

        奇怪的人有奇怪的缘分，也不奇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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