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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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归云”手中的剑击在封临的法术屏障上，剑气震荡，劲风四起。
要说和陆归云有哪里不同，就是身上的衣服是陆归云不出门时惯穿的白衣，以及——无波无澜的一双眼。是一种对外界漠不关心的平静。
毫无生气。
陆归云抬手，刚刚释放出一点灵力，对方那双无生气的瞳仁微微一动。
然后收了剑。
凌冽的风蓦然息止。
一时静默。
片刻，“陆归云”动了动，抬腿朝陆归云走近。
封临脚步一挪，颀长身姿将他严严实实拦住，嗓音很冷：“你是谁。”
陆归云莫名想到呲牙护食的小狗。
把别人想成狗好像不太礼貌。
“陆归云”并没有回答封临的问题，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陆归云，好像除了他之外其他的所有人都是空气。
几秒后，终于张口……“啊”了一声。
像是说不出话的哑巴、或是还没学会说话的婴儿发出的声音。
笨拙中带着一丝天真。
陆归云：“……”
说真的，看着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陆归云心情非常复杂。
他轻咳一声，按了按封临的肩，从他身后走出去，和“自己”面对面：“你能听懂我们说话么？”
“陆归云”没有说话，还是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宛如一个傀儡。
陆归云视线下落，看向他手中的剑：“天枢？”
这两个字终于让对方有了一丝波动。
“陆归云”先是歪了歪头，大概在消化他的话，数秒后才点点头，把手中的剑递过来，又指了指自己，生涩地学舌：“天……枢……”
果然。
谁能想到天枢剑镇在这里几千年，居然自己炼化出了剑灵。虽然这剑灵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还真给奚琴说对了，这剑可不就是自己长脚了么。
陆归云低头抚摸着天枢冰凉如玉的剑身，终于感受到相呼应的灵力。他又抬头端详有着自己脸蛋的剑灵片刻，偏头问封临：“别的剑也会这样？”
“只要是有灵性的剑，肯耗费修为，大多都能炼出剑灵，”封临一顿，“但是离开主人几千年自己长出来的，没见过。”
陆归云沉吟片刻，猜测道：“也许是麒麟玉的原因。”
他又看向天枢剑灵，对方仍站在原地直勾勾盯着他。
被“自己”这么盯着的感觉实在太怪。
陆归云问他：“你本来就长这样？”
剑灵面无表情，微微歪头。几秒后摇头。
不是还是不知道？陆归云觉得跟他交流起来怪费劲的，干脆换了个问法：“你能改变样貌么？”
剑灵点头。
“那就换个样子，别顶着我的脸，”陆归云想了想，又补充，“也别太丑。”
然后他就看着剑灵开始缩水，再缩水——
变成了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孩儿。
陆归云一时哽住。
不为别的，只因这小孩儿，还是他的模样。只不过是眉眼更青涩的自己。
“你……”陆归云一言难尽，“你就不能变成别的样子？”
剑灵摇头。
于是陆归云看向封临：“剑灵的模样生来就是固定的么？”
封临没有说话，他垂眸看着那个缩小版的陆归云，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归云：“徒弟。”
少年回神，冷淡应声：“干什么。”
“发什么呆，”陆归云又看一眼天枢剑灵，叹气，“算了。”
总之，剑是找到了。
准确来说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天枢既然自己长出了剑灵，还从乾风台跑了，那必然是不肯继续镇魔的，不过现在用来替代它的剑顶个几百年不是问题，跑了就跑了吧。
广场上已经找不到虞述的身影，应该是刚刚趁乱遛了。
二人带着个剑灵回到迷梦宫，景衡看见那个和陆归云几乎一模一样的小陆归云，傻了好一会儿，看看他家尊上，又看看陆归云：“上仙，您……这……”
“剑灵。”陆归云言简意赅。
“剑灵？天枢剑的？”
“是啊，”陆归云说，“没想到吧。”
这谁能想到。
景衡松了口气，他差点以为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家尊上和归云上仙孩子都打酱油了。那好可怕。
天枢剑找到了，陆归云似乎没有继续在魔界逗留的理由，但是有件事他很好奇：“你们尊上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啊，这个啊……可能，没这么快？”景衡斟酌着说，“上仙有事找我们尊上吗？如果不是什么隐私类的问题，您可以告诉我，我转告他。”
陆归云没说话，看了他片刻，开口：“你们魔尊是不是怕了。”
景衡：“啊？”
陆归云缓声：“怕被我取了小命丢进淬剑池，所以迟迟不敢回来。”
景衡惊恐：“上仙误会了，绝对不是这样！”
“嗯哼。”
“这个……我们尊上确实短时间内没办法赶回来，他也很想见您的，真的，这些年他没事就跑乾风台去坐着，一坐就是一天，可以说对您是念之入骨……”察觉到封临身上散发出来寒气，景衡见好就收，“咳，总而言之，他不是怕您。”
他立马又说；“这样吧，您要不先回房休息？我去联络一下尊上。”
陆归云懒懒抬眸：“怎么，你们用座机联系？”
景衡：“？”
陆归云：“有手机不是在这儿直接打就行了么。”
景衡：“这……”
陆归云：“正好，弹个视频，让我看看你们尊上到底是人是鬼。”
景衡：“……”
归云上仙打定了主意，今天非得见识见识那始终活在别人口中的魔头，景衡只能硬着头皮拿出手机……
“陆归云。”封临忽然出声。
陆归云微微侧目。
封临往旁边抬了抬下巴。
天枢剑灵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大殿中央，抬头盯着天花板明亮的大灯瞧。
还是那副提线木偶的模样，但能感觉到他对那东西的好奇。
陆归云正想说随他去，下一秒就见他面无表情地抬起胳膊，往那大灯甩出一道剑气——
砰。
灯炸了。
“……”
三人站在黑漆漆的大殿中，相对无言。
黑暗中，陆归云先开了口：“抱歉。”
景衡：“……没事，小问题，明天修——”
陆归云抬抬手将灯复原，大殿恢复光明。
景衡：“多谢上仙。”
天枢剑灵还站在原地，见灯亮起，他歪歪脑袋，眼瞅着又要抬手。
“住手，过来。”陆归云及时制止。
剑灵很听他的话，转瞬便回到他身边。
陆归云生出一种养孩子的感觉。
这还是个熊孩子。
原本谈论的话题被天枢剑灵打岔，景衡见机赶忙把话题再扯远一点：“对了上仙，我看天枢剑没有剑鞘，不知道是不是一直都没有的？”
如他所说，被陆归云拎在手里的天枢剑目前是没有剑鞘的，实际上他自己都不清楚当初有没有，不过按理说剑和剑鞘配套的，不可能没有。
他当初光是把剑镇在这里，剑鞘要么是带走收好了，要么是弄丢了。
这时封临说：“有剑鞘。”
陆归云这才想起身边这个魂契对象是知道他过去的人：“在哪儿？”
“……不知道，”封临说，“你当时用它来装那把魔剑。”
“魔剑和天枢剑的剑鞘居然配套么？”
“嗯，碰巧，”封临说，“天枢剑和剑鞘都是灵物，能够镇压魔剑的戾气。”
陆归云轻啧。
那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现在下落不明。
“剑鞘的话，上仙不如趁着正好在魔界，去找奚琴再打一个？”景衡说，“也可以顺便等我家尊上回来……如果您不介意等的话。”
“要是剑鞘打好了，你们尊上还没回来呢？”
“那就……”景衡绞尽脑汁，“那我就把他联系方式推给您吧。”
陆归云抬眉：“那不如现在就推。”
“啊，这……”
“用不着。”
陆归云转头看封临，总觉得他今天似乎比之前爱说话。
“怎么？”他问。
封临神色冷漠：“加这么个玩意儿在通讯录里，不嫌晦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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