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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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敏慧手里拿着那件衣服,?一时间不知道该将那个衣服怎么办好了。
季宵焕却生冷的推开了严敏慧的手。
他说:“况夫人,你的东西我不稀罕。”
严敏慧的手停在空抖了抖,然后她突然泄力一般耷拉下了手,?红着眼睛失神的看着季宵焕。
季宵焕却并未因为她的哭泣而动容一分,?而是绕过她就走了。
或许因为严敏慧最近两年年纪大了,在她三十多岁时候她心高气傲,以自我为心,?不会因为季宵焕的存在而停下自己的脚步。
可是这几年她已经四十多了。
女人一旦跨入四十的这个年纪,?她就发现自己变得越发的心软,?念旧,?还总是时不时的回想起过往。
尤其是思念自己的儿子。
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和严敏慧血脉相连的人了,也本该是这个世界上与她最亲密的人。
严敏慧时常想着能够和季宵焕回到以前,或许是她想的次数太多了,所以当她看见季宵焕一个人孤单的背影时,才会如此的失控。
即便是知道希望很渺茫,?可严敏慧还是在季宵焕的身子即将要和她交错而过的时候,?颤抖的开口问道:“焕儿,?如果我现在可以弥补你,?你......能不能原谅我?”
季宵焕却像是听见了一个巨大的笑话,他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嗤笑,?直接大步的就走了。
严敏慧手里拿着那件外套,?站在原地呆立了很久。
一直到她回到家里,?连鞋都顾不上换,?而是坐在沙发上失神的发呆。
孙姨正要睡觉,看见严敏慧和况穆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她先是接过了况穆手里的书包,?然后探着头想要和严敏慧说什么,却在看见严敏慧红肿花妆的眼睛时吓了一跳。
孙姨立刻抬起头问况穆:“小穆,你母亲这是怎么了?”
况穆站在门口处换鞋,闻言连头都没抬,声音微哑的说:“不知道。”
况穆现在还在生病,脸色也不太好。
孙姨一看见况穆的脸色,又愣了一下,她连忙走到了况穆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说:“小穆,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况穆抬手抚上了孙姨的手腕,轻轻的按下了孙姨的手说:“我没事孙姨,我只是有些累了,想要去睡觉。”
“好好好,那你赶紧去睡觉。”
况穆点了点头,又对孙姨说了一声:“晚安。”就走进了卧室里,关上了大门。
况穆确实是累极了,他一回到房间先是走进了浴室里草草洗漱了一番,然后将头发吹干躺到了床上。
奇怪的是他的脑袋一触到枕头,又突然就不困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况穆的眼睛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脑袋里不自觉的开始回放今天发生的事情。
一直到现在为止,季宵焕出现在礼堂上演讲所带给况穆的震撼都久久未消,一旦想起来况穆还能够感受到当时他唯恐失去季宵焕的惊恐与害怕。
不过还好,他的哥哥不怪他。
想到这里,况穆翻了个身,探着手开始摸索床头的手机,他点开了和季宵焕发短信的页面。
想了想又不知道该发些什么了。
说我想你了?
虽然他现在确实想季宵焕,但是他们刚刚才分开,现在这样说显得他很矫情。
况穆在床上又翻了两个身,最后实在是想不到发什么了,他就发送了一个字。
——哥。
那边没一会就回复了短信。
——早点睡。
况穆等到了季宵焕的回复不自觉的弯了弯眼睛,他既然得到了季宵焕的回复,肯定不会就发一条短信就乖乖的睡觉。
他手指点了两下手机,又开始问。
——哥,你给小星星和小白准备吃的了吗?
——准备了。
——水呢?
——也有,放心。
“放心”这两个字就像是季宵焕在况穆的耳边耳语一样,况穆甚至能够想到季宵焕说这两个字时低沉的嗓音,一定好听极了。
况穆的身子松软的在被窝里扭了扭,他双手拿着手机,盯着季宵焕的那个回复看了一会,细长的指尖点在屏幕上又发了一条短信。
——哥,我们的小星星听话吗?
发完这条短信,况穆小脸红红的把手机给反盖在了床上,膝盖弓起把自己的给缩了起来,脚尖都崩的紧紧的。
这句话里面其实是有他的小心思的,他故意说了“我们的小星星”。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和季宵焕讨论他们两个的孩子一样。
况穆被自己的这个想法臊的脸颊通红,连手脚都开始发烫了。
他有些羞恼的在心里骂自己,一天到晚的脑子都装了些什么乱七糟的东西。
不知羞!
这时候手机又震动了两下,况穆连忙打开了手机开始看。
——它很听话,比小白听话。
况穆眼睛弯弯的还想要发东西,屏幕上又崩出来了一条季宵焕的消息。
——睡觉。
季宵焕都这样说了,况穆才鼓了鼓嘴巴,虽然还有些话想要和季宵焕说,但是况穆还是乖乖的将手机给按灭了。
他仰躺在床上,脑子里又开始想到今天季宵焕站在高台上的演讲。
奇怪的是刚刚那些还让况穆恐惧的回忆,现在居然突然变得平和了许多,况穆开始很认真的回想起季宵焕走上台的每个细节。
他自信,淡然,说话时嗓音低沉好听。
高台上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时,他就像是一颗耀眼的太阳,所有的人都望着他,都只能仰慕着他身上发出来的光。
但是他的哥哥只望着他.......
这个认知让况穆一时间又开心又得意,他在床上滚了两圈,被子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就像是抱着季宵焕的手臂一样用力,像个树袋熊一样。
况穆闭上眼想着,明天严敏慧他们就走了,他就可以回到和季宵焕的那个家里睡觉了。
一想到这里况穆就觉得这个夜晚也并不是那么的难熬。
第二天又到了周一,况穆一大早起来孙姨就已经将早餐准备好了。
整个客厅只有孙姨一个人,严敏慧还在睡觉没有起床。
一大早不需要见到严敏慧,况穆觉得今天是一个不错的开端,况穆的脸色也好看了很多,坐在餐厅吃饭时还和孙姨寒暄了两句。
况穆坐在餐桌上啃小包子,孙姨就旁边给况穆剥鸡。
她剥好的一个鸡蛋放在了况穆的碗里,擦了擦手对况穆说:“小穆啊,下午我和夫人就走了,你自己一个人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啊。”
况穆咬了一口包子,朝孙姨点了点头说:“我会的,孙姨。”
孙姨就笑着抬手摸了摸况穆的脑袋,然后她又顺手捏了捏况穆的耳朵,笑着说:“哎呦,还说会照顾好自己,才来这里半年都瘦了那么多了。”
“我没有瘦。”况穆缩了缩脖子。
况穆确实没有怎么瘦,就算是他之前一个人住的时候稍微瘦了一点,但是到后来他去季宵焕家里,在季宵焕的监督下、体重又一点点复原了。
只是在老人的眼里,况穆只要不是胖成个大胖小子,那都是瘦了。
孙姨又嘱咐了两句,况穆吃完了早饭站起身,拿起沙发上的书包就要走,孙姨却叫住了他:“小穆!”
况穆回过头望着她。
孙姨身上穿着一个深红色的围裙,双手搓了搓,犹豫了一下,但她还是向前走了两步对况穆轻声的说:“小穆啊,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你要不要去给你妈妈告个别?毕竟夫人他们也忙,下次再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一听到严敏慧这三个字况穆的脸就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他垂下了眼眸,说:“不用了,她还在睡觉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况穆就打开房门就走了。
春天已经到了,校园走廊两边的树都冒出了新芽,路上的学生都穿着校服两两三三的聚集在一起,那一道的蓝白相间的颜色,在阳光的照映下象征着少年们的青春。
以往况穆一点都不喜欢这条通往学校的大路。
他觉得人太多,那些学生吵吵闹闹的太喧哗。
但是自从他每天都和季宵焕一起走过后,他现在居然也开始慢慢的享受这种沐浴在阳光的温暖。
一上午的时间况穆就坐在位置上,上课的时候他认真的听课,下课的时候他就撑着脑袋顺着窗台看着对面的季宵焕。
到了午的时候,高二的老师拖堂了。
况穆主动来到了高二的楼下等着季宵焕。
他站在树下,脚下踩着一个石子,等了大概有十分钟,才看见季宵焕和他的朋友一起走下了楼。
况穆两步迎了上去。
庞全正在旁边和季宵焕说话说的兴起,看见况穆过来了,也跟着打了一声招呼说:“况穆来了啊,要不要午一起去吃饭?最近学校门口新开了一家火锅店。”
“是啊是啊,焕哥咱们一起去吃呗,带上况穆,不然我们几个吃也没啥意思。”刘汉也在旁边帮腔。
季宵焕垂下眼睛看了况穆一眼,却看见况穆站在他的身侧,咬着下唇,眉头微蹙着没有说话。
“不了,你们去吃吧。”季宵焕应着他们。
“为什么啊?一起呗,焕哥。”刘汉还在不停的说。
季宵焕又一次回绝了:“况穆不能吃辣的,不去了。”
说完季宵焕就拉着况穆走了,刘汉还在后面不死心的说:“我们可以点鸳鸯锅啊!”
季宵焕头都没有回,抬手朝身后挥了挥手,拉着况穆就一路向校外走。
季宵焕和况穆走在一起时依旧是惹眼的厉害。
不过学校里的人渐渐的也都习惯了,除了仍然会有小女生的目光围着他俩打转,也没有多余的什么议论声了。
况穆像是往常一样,一路上小声的和季宵焕讨论今天午吃什么,然后在征求他哥哥的同意后,两个人一起向校门口的一家面馆走。
吃饭的时候季宵焕一般很少说话,而况穆也不是个话多的人。
他就一边吃饭一边时不时的抬起眼看了季宵焕一眼,眼睛在阳光的映照下又闪又亮。
季宵焕正好抬头夹菜对上了他的目光,手上的顿了一下问:“傻笑什么?”
一听季宵焕说他傻,况穆立刻收回了脸上的笑意,翘了翘嘴巴小声的说:“我才不傻.......”
季宵焕看见况穆这样,垂眸搅动着碗里的面条轻笑了一声,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况穆却忍不住了,他探着头对季宵焕说:“哥,我今晚就要回家睡觉了。”
“恩,好。”
“那我晚上还在老地方等你放学啊。”
这时季宵焕的眉头皱了一下,他抬起头对况穆说:“高二的放学时间又往后调了半个小时,要十点多才放学,有些晚,你可以先自己回家。”
“可是哥,我怕黑啊........”况穆的手指捏紧了筷子,指尖一下下的刮着筷子根,他生怕季宵焕会拒绝,又轻声的央求着说:“让我等你好不好,我可以在咖啡馆里学习的........”
季宵焕沉默了一下,他又往碗里夹了两筷子菜,才开口说:“明天多穿点,晚上冷。”
“好!”
况穆立刻像个小孩一样提高了音调应下来了。
到了晚上,高一九点就放学了,况穆先自己一个人在班里写了一会作业。
他一向不喜欢把作业带回家,等到他把所有的作业写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四十了。
况穆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季宵焕大概是晚上十点十分放学,他现在慢慢的走到咖啡店里,然后在咖啡店里点一杯牛奶淡咖啡。
那家店里的热咖啡一般特别的烫。
他给他哥哥点了咖啡之后,会先把咖啡放凉一会,等到季宵焕来的时候正好可以喝到温度正好的咖啡。
况穆这样想着也就一路下了楼。
这个时候的学校很安静。
高一的已经放学了,而高二和高三还没有放学,远处的两栋楼里闪着耀眼的灯光,那一盏灯下都映照着一个班级,里面是全都是为了高考而奋斗的学生,而季宵焕就在三楼的那一盏灯下。
明年的这个时候,他的哥哥也要备战高考了。
况穆又多看了几眼,转过身缓步的走出了校门。
他依旧是按照之前的路线,一出校门过马路走到对面。
当况穆刚刚要过马路的时候,一辆在路边停着的黑轿车开到了况穆的身前。
况穆本来是没有太在意,可是就在他继续向前走的时候,那个驾驶座的窗户缓缓的打开了。
“况少爷。”一个人叫了他一声。
况穆顿住脚步回过头,却在看见司机的脸时愣住了。
那个司机是况家的老司机,况穆小的时候他接送过况穆几次,现在更是况进山的贴身司机。
只是按照道理来说他现在应该是在东阳市,而不该在明城。
况穆站在原地,声音僵硬的说:“张叔,你怎么在这里?”
“况少爷上车吧。”张叔从车上走下来,打开了后座的车门请况穆上车。
况穆却很警觉的向后退了一步,深棕色的瞳孔在路灯的照射下像是一个随时准备逃跑的小兔子。
“你带我去哪里?”况穆咬着牙问。
他没有办法不多想,昨天严敏慧才知道了况穆和季宵焕和好了,而今天严敏慧回去了,况进山的司机就从东阳市赶过来要将他也接走。
张叔却并没有心思和况穆多解释什么,他也没有强制去拉况穆坐到车里,而是满脸的倦意对况穆说:“小少爷,家里出事了,还请您回家。”
况穆看见张叔这个样子,一下就皱紧了眉头,心里扬起了不好的预感,他问:“出什么事了.......”
“孙姨出事了,还请您现在就跟我走。”
一听见是孙姨出事了,况穆脑子里立刻一片空白,他两步走上前还想要继续问。
“孙姨,她.......”
“况少爷,有什么话路上再问,现在时间紧急。”
张叔又对况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况穆的身子没什么力气,脑子里也呆呆愣愣的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他又看了张叔两眼,沉默了两秒,进了车子里。
直到车发动了,况穆才哑着声音问:“孙姨出什么事了?她早上还好好的在跟我说话。”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她现在在医院。”
张叔一边快速的驾驶着汽车,一边简洁的回复况穆的话。
况穆的身子抖了抖,又问:“那她现在.......”
张叔又说:“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先生让我把你带回去。”
再多的张叔也说不出来什么了,况穆的手紧紧的握紧了拳头,他拿起手机开始给孙姨打电话,电话那边直接提示用户已经关机。
况穆又开始况家打电话,连况家的电话都久久没有人接。
况穆沉沉的闭上了眼睫,将手机放了下来,头侧着望向车窗外。
车窗外的夜景很漂亮,夜灯照耀着路边,树木在窗边飞驰而过。
张叔把车子开得很快,现在已经开到了市心,远处还有一座明城的标志性广场,里面有很多家长带着孩子在里面玩耍,还有摆着各种小摊,什么套圈圈,吹泡泡,开小火车.......
可是况穆却没有半点心思去欣赏窗外的景色,他的后背一层层的冒冷汗。
孙姨是况穆在这个世上,除了季宵焕以外最在乎的人。
在他失去季宵焕的那五年里,他所有的温暖和关爱都是孙姨给他的。
而现在张叔说孙姨出事了,却又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况穆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他甚至想到了最坏的那个可能,这种忐忑像是一把砍头的刀悬在他的脖子上,让他不知道这把刀到底是落还是不落?什么时候才会落下?
这个念头折磨的况穆浑身冒虚汗,简直快要把他给逼疯了。
况穆的手指紧紧的拽着衣服,直到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况穆才后知后觉的看了一眼手机。
是一条垃圾短信。
况穆直接忽略了那条短信,而是看着屏幕上的时间,思绪渐渐的沉静下来一些。
已经十点十五了,要是按照原计划,再过个十分钟季宵焕就会走到咖啡店和他一起回家。
可是现在.......
况穆想要给季宵焕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让他不要担心,但是他拿着手机时候才意识到前面还坐着张叔,于是他改成了发短信。
——哥,我今晚家里有点事情,可能回不去家里了,你不用担心我。
发完短信,况穆就仰靠在椅背上沉沉的闭上了眼睫。
没过两分钟,季宵焕的短信就发来了。
这次季宵焕不是像之前一样对于况穆的事情漠不关心,而是问道。
——什么事情?
况穆看着季宵焕关心的话语,一时间鼻子一酸,他低下头揉了揉眼睛,回复着说。
——孙姨出事情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要回家一趟。
双手还在打字,况穆的眼泪就一滴滴的落了下来,啪嗒啪嗒的砸在了手机的屏幕上,屏幕上的字迹被眼泪放大成了花点。
短信发了出去,可是况穆眼睛花的看不清屏幕上的字了。
手机沉寂了几分钟,就像是季宵焕在沉默一样,过了一会短信回复过来了。
——早点回家。
况穆看见季宵焕发过来的短信,就再也忍不住了,他一个人坐在车后排,无助的捂着眼睛哭了起来。
压抑又委屈的哭声响彻了整个车内,可是张叔却连头都没有回。
况穆真的很害怕,但是这一切如果没有季宵焕的那句“早点回家”,他或许是都可以自己一个人咬着牙忍下来的。
可他现在真的好想他的哥哥,好想季宵焕能陪在他的身边抱住他。
这时候连况穆都觉得自己太脆弱了,他还不知道孙姨出了什么事情,只是听张叔说她出事了,他就哭成了这个样子,像是自己已经失去了她一样。
况穆想要变得像他的哥哥一样,他想要忍下自己的哭泣,想要变得坚强一些,可是却怎么都忍不住。
张叔一直将车开到了飞机场里,然后替况穆打开了车门。
况穆从车里面探着身子走出来、
夜晚的飞机场空旷,周围的风很大,况穆站在飞机场的间,看着飞机跑道上停着一架私人飞机出神。
这次况穆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侥幸了。
他相信张叔真的没有骗他,家里是真的出了大事了。
要是严敏慧对况进山说了季宵焕和况穆的事情,况进山只会把况穆给带回家,但是绝对不会大费周章的出动他的私人飞机。
因为况穆的事情在况进山的心里,远远不值得。
而现在那架飞机就停在了跑道间,等着带况穆飞往东阳市。
春夜的风还带冬日的寒气,况穆又刚刚哭过,那一下下的风就像是割在他皮肤上的刀子一样,割的他的脸颊生疼。
风吹干况穆脸上的眼泪,也吹得他眼睛干涩,表情麻木。
刚刚巨大的情感起伏之后,现在的况穆已经陷入了一种疲惫期,他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跟着张叔上了飞机。
飞机开得很快,一路颠簸飞速赶着飞往东阳市,再加上况穆现在心情状态不好,一路上难受的厉害。
况穆坐在座位上还没有五分钟就晕的胃里一阵翻搅,他晃晃悠悠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踉跄的扑进洗手间里,吐的起不来腰。
到最后他恨不得都胆汁都给吐出来了,张叔才敲了敲洗手间的门,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说:“况少爷,我已经把药放到座位上了。”
况穆却吐得连声音都应不了。
又过了五分钟,况穆稍微缓了一些,他洗了把脸,推开洗手间走了出去。
私人飞机上的座位只有个位置,每一个都是真皮的宽座椅。
张叔和空姐都呆在私人飞机的服务舱,整间座位席只有他一个人。
况穆就一手撑着腰,一手扶着椅背坐回到了位置上。
他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桌位上的药,却发现张叔连一杯热水都没有给他接。
座位上只有一杯早就凉透了的水,还有一瓶没有拆封的晕车药。
况穆指尖摸索到扶手的按钮上,放倒了椅背,他现在难受的连药都喝不下去,甚至看见水都会反胃。
况穆缩了缩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缩在了椅子上。
他现在大脑一片纷乱,什么都想不出来了,大脑几乎是逃避的去想孙姨到底怎么了,而是心里在寻求安慰的般的自动想起了季宵焕,想的他想哭。
况穆发现自己现在是真的被季宵焕惯坏了,只要有季宵焕在身边,他生病的时候什么心都不用操,甚至连路都不用走。
他的哥哥会在他不舒服的时候抱住他,在他要喝热水的时候给他喂热水,吐得时候给他拍背顺气,胸口疼的时候给他揉胸口,胃痛的时候给他揉肚子.......
他被惯得已经离不开季宵焕了。
况穆这样想着就眼睛红红的开始从衣兜里掏手机,想要给季宵焕打个电话,听一听他的声音,哪怕就是季宵焕叫他一声,也不至于让他现在那么难受了。
可是等况穆拿出手机的时候才想起来,他的手机早就已经在上飞机的时候关机了。
况穆有些恼怒的把手机给摔到了座位里,咬着牙双手抱紧了膝盖,蜷缩进了座位里默默的忍痛。
即便飞机开得很快,到达东阳市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况穆走下飞机的时候步履虚缓,甚至需要扶着旁边的铁栏杆才能一步步的往下走。
下了飞机之后,况穆和张叔又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这次这个轿车没有把况穆送到况家,而是直接开到了东阳市最大最好的心医院。
即便是在凌晨,可是心医院里依旧灯火通明,不停的有急救车出去或进来,还有医生们急急忙忙来回跑动的声音,倒像是一座二十四小时、不分昼夜、不间断运转的不夜城。
况穆和张叔一到医院里,就有几个穿着西装的人迎了上来。
况穆记得最间那个瘦高个,是况进山的助理,小赵,其他的也是况进山手下的员工。
几人一见到况穆也不多话,先是礼貌的喊了况穆一声:“小少爷。”
然后他们就带着张叔和况穆踏进了医院的大楼里。
越是要往医院里走况穆就越是不安,他望着医院里来来往往穿着白衣服的医生,手心又开始出汗了。
等到几人进了在电梯里的时候,况穆深吸了一口气,侧过身声音有些嘶哑的问小赵:“孙姨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现在严不严重?”
小赵仰着头望着电梯屏幕上不断升高的楼层,语气没有任何感情的说:“孙女士目前的伤势并不算严重,尚且还在可控制的范围。”
况穆闻言才感觉胸口的那口气猛的松了下来。
他的手撑着电梯扶手处,垂着头深吸了一口气又问:“.......她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会受伤?”
这个时候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了,小赵欠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并没有急着回答况穆的话。
电梯门缓缓的打开。
电梯停在了医院的顶楼,是第二十二层楼,是医院里的vip重症监护室。
这层楼远离了医院里病人的喧闹,地上铺着深红色的地毯,周围安静极了。
走廊上站着的都是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那些人全部是况家的保镖,现在都被调到了医院里来。
幽暗的走廊里,只有最间的病房亮着一盏灯。
那盏灯透过重症监护室的玻璃,打出来了一大片长方形的白光,照射在走廊对面的墙壁上。
况进山就映在那片光下,他穿着一件烟灰色的西装裤,鼻梁上架着一个金丝眼睛,上身是一件白色的衬衣,袖子挽到了手肘处,显得十分的干练。
此时他正手里拿着一张纸和旁边头发花白的医生在交流什么。
听见了电梯到来的声音,况进山才回头看了况穆一眼,他的神色也十分疲惫,却没有对况穆说什么话,而是朝旁边的小赵抬了一下下巴,然后他就继续回过头和医生交流。
小赵便抬手拦住了况穆前进的脚步,说:“况少爷,不好意思,重症监护这里不允许带手机,会影响医疗机器的正常运作,请先把手机交给我们保管。”
今晚的这一切发生的突然,况穆呆呆的看了小赵一眼,不疑有他的将手机从衣兜里拿了出来,放在了小赵的手上。
小赵将手机递给了身后的一个保镖,然后带着况穆往前走:“小少爷,目前的情况的是这样,孙姨他们今天从东阳市的机场回来时,车子在路上出了车祸.......”
况穆踏出了电梯,脚步沉重的向前走,小赵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响,可是他却听的有些恍惚。
刚刚小赵对他说孙姨现在的伤势并不算严重,但是现在这里又是icu,又是一群保镖的。
更何况就算是孙姨受了重伤,但其实她也只是况家的一个保姆。
况进山不至于搞得那么大的阵仗。
这时候况穆走到了icu的玻璃窗前,侧过身子看向病房的里面。
就是这一眼,令况穆滕然瞪大了眼睛,他浑身颤抖的向前走了两步,想要看清病房里的那个人。
与此同时小赵的声音也在继续。
“司机疲劳驾驶,车子从山上翻了下来,司机当场去世,孙女士经过抢救目前脱离了危险,但是况夫人被一根玻璃刺穿了内脏,脑内出血,目前情况十分危急,很有可能........”
后面的话小赵噎了噎嗓子,没有继续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1225?21:58:22~20211226?20:57: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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