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翻脸比翻书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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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怫然从容甄嬿的房间里出来，站在阑干前，扫了眼楼下的众人，最后将目光定在聂红豆身上，“小妹，来。”
聂红豆握紧手，却自自然然的点头，对客厅一众人道，“我先上去一下。”
楚郁几人面上端着浅笑，没说话。
聂红豆抽了抽被战蓝深抓着的手，不料抽了几次都没抽出，遂迷蒙的转头看向他，“三叔。”
战蓝深盯着她，面容沉静，几秒后才缓缓松开了聂红豆的手。
聂红豆抿唇，没有停留，起身，朝楼梯走。
聂怫然就站在二楼，容甄嬿的门前等聂红豆。
聂红豆走近，她便亲热的伸手牵起聂红豆的手，拉着她朝屋里走。
聂红豆微怔，看了眼她握着自己手的手，绵长的睫毛轻闪。
二楼传来房门关上的声响。
战蓝深一双沉遂的黑眸亦缓缓眯了起来。
……
聂红豆坐在容甄嬿床边，容甄嬿则面容虚弱的靠坐在床头，眼圈红着，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聂怫然拉了椅子过来，坐在床侧，伸手握住容甄嬿一只瘦枯的手。
容甄嬿看了眼聂怫然，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随后浑浊无神的双眼落到聂红豆身上，眉头复杂的拧紧，“欢欢，是真的么？”
聂红豆看着她，点头。
容甄嬿双眼蓦地染上一层厚重的红，几分痛心纠结的盯着聂红豆，“你，你让奶奶怎么说你好？”
“……”聂红豆吸气，大眼坚定的望着容甄嬿，“奶奶，我知道，您若是知道我和三叔的事，一定很难以接受。不，不仅是您，换作任何人也许都不太容易接受得了。奶奶，我喜欢三叔，而且，我很确定，这辈子除了三叔，我不可能再喜欢上别人。”
“欢欢……”
“奶奶。”
聂红豆伸手握住她的小臂，眼角微热，盯着容甄嬿焦虑的脸，“我跟三叔因为误会，分别了四年之久。我们已经错过了太多时间，浪费了太多时间，我真的不想再跟我三叔分开。奶奶，我现在只要一想起我们因为莫须有的误会而分开这么久，让彼此痛苦了这么久，我就很难过，很恨我自己。”
容甄嬿含着泪，急切的挣开聂怫然的手，拉住聂红豆的手紧紧握住，“可他是你三叔！是他把你抚养长大的！他就相当于你的长辈，父亲一样的存在。你怎么能跟自己的长辈在一起？这是有违伦常的。咱们聂家的孩子，不能这样！”
“奶奶。”聂红豆坐上前，双手搂着她的胳膊，大眼亦裹着氤氲看着容甄嬿，“三叔现在我眼里，就只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不是长辈！我早就不拿他当长辈。”
“可你叫他三叔，他养育你成人是事实！岂是你自己说不拿他当长辈，就能改变的事实。就算你不当他是长辈，那其他人呢？他们该怎么看你？”
容甄嬿难过的盯着聂红豆，“欢欢，我知道你们几年前已经结婚，时聿和时勤是你和战总裁的骨肉。你们一家四口如今好不容易团聚，我无力阻止你们，也不想阻止你们团聚。可是奶奶必须诚实的告诉你，奶奶心里接受不了，真的接受不了。”
聂红豆双眼猛地通红，黯然的望着容甄嬿许久，才哑然道，“奶奶，我可以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待我和我三叔，可是我不能不在乎您。”
容甄嬿落泪，抬手拍聂红豆的手，苦涩看着她说，“奶奶若是不在乎你，奶奶一定会想尽办法分开你们。可是奶奶知道，奶奶如果这么做了，我的欢欢一定是最难过的人，所以奶奶舍不得这么做。”
“奶奶。”
聂红豆眼泪一下飙了出来，抱住容甄嬿，哽声道，“奶奶，您先不要下定论。给我和三叔一点时间，我们会向您证明，我们彼此相爱，而且，会很幸福。好不好，好不好奶奶？”
容甄嬿手放在聂红豆的背上，轻轻的抚。
可是聂红豆等了许久，都没听到容甄嬿说出那个“好”字。
聂红豆闭上眼，心头窒闷难受得像是堵了一块巨石！
之后，容甄嬿说累了。
聂红豆和聂怫然便扶着老太太躺下，看着她闭上眼睛，才离开了她的房间。
只是聂红豆和聂怫然一出去，渐渐将房门关上，原本闭上眼的容甄嬿却在这时睁开了双眼。
容甄嬿颤巍巍的从床上起来，坐在床沿，躬身拉开了床头桌下的抽屉，从里取出了一本用黑皮包着的笔记本，打开，一张泛黄的照片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容甄嬿看着照片饶是都有些发黄了，可照片上的上年却仿佛带着阳光，一脸的清逸笑容。
容甄嬿张唇深呼吸，以此抑制眼眶里不断涌溢的干涩，形同枯槁的手轻颤的覆上照片里少年的脸，沙哑低喃，“韩煜，妈是不是太心胸狭窄了？害死你的，是那人的父亲，不是他。可我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他和欢欢在一起呢？啊？”
容甄嬿无疑是善良豁达的。
不然，她也不可能对战蓝深收养了聂红豆，而报以感恩之心。
毕竟，若非是他父亲战津，聂红豆的父亲不会早亡，而聂红豆也不需要他们战家收养。
若换作其他人，恐怕该觉得战家收养聂红豆是应该的，因为这是他们欠聂红豆的。
可是容甄嬿没有。
她仍然对战蓝深报以感激，也没有因为战津，而迁怨于战蓝深。
可不迁怨是一码事，眼睁睁看着聂红豆嫁给害死她父亲的人的儿子又是一码事。
容甄嬿无法做到违心接受战蓝深，至少目前没有办法。
所以，容甄嬿之所以不接受聂红豆和战蓝深在一起，归根结底在聂韩煜身上。
或许世俗的羁绊和眼光也有一部分原因，但都不是根本的。
若是想要容甄嬿接受聂红豆和战蓝深，唯有解开聂韩煜这个结。
……
走出容甄嬿房间，聂红豆正要往楼下走，聂怫然却在这时拉住她。
聂红豆微怔，微疑的看向她。
聂怫然对她笑了下，“算起来，今天是我们堂姐妹第一次见面。”
聂红豆眨了眨眼，“是第二次。”
“噢？”聂怫然惊讶，“我们之前见过？”
聂红豆点头，“前几天你过来看望奶奶，我在楼上看到了。只不过没等我下楼，你就走了。”“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我之前见过你忘了呢。”聂怫然说着，伸手牵起聂红豆的手，轻笑着看着聂红豆，“我们家小妹这么好看，只要见过你，绝对不会忘记。”
聂红豆脸一热，小声道，“哪有。”
聂怫然笑了笑，松开聂红豆的手，“你快下楼去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你呢？”聂红豆看着她。
聂怫然轻提气，在二楼环顾了圈，微涩道，“我有好多年没在家里住过，每次来都很匆忙，也没能好好看看。所以我想四处看看，看还是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聂红豆听得心头沉沉，对聂怫然笑道，“嗯。”
“去吧。”聂怫然看向楼下，美眸在坐在客厅沙发里逗小家伙们玩儿的楚郁身上定了秒，旋即才转身，朝之前聂嵘峥和妻子所住的主卧走去。
聂红豆看着聂怫然走进卧室，又看了看容甄嬿的房间，才继续朝楼下走。
战蓝深看到聂红豆下来，冷眸轻眯了下。
尽管聂红豆努力表现得自然没有异样，可她微红的眼圈却露出了端倪。
……
楚郁等人都不大习惯在不熟悉的环境久待，加之徐长洋和闻青城下午就得回潼市，是以不到中午，几人便提出要走。
本来是想带聂红豆和两个小家伙一同吃个“团圆饭”再走。
但现下的情况，聂红豆恐怕也走不来，所以闻青城和徐长洋也没提。
别墅外。
闻青城和徐长洋站在车旁，笑看着一脸不舍看着他们的聂红豆。
“你这丫头，之前不声不响走了四年，也没见你舍不得我们。”徐长洋摇摇头。
闻青城不爱说话，惜字如金。
听到徐长洋的话，只是赞同的点点头，嘴角勾着那么点笑盯着红了脸的聂红豆。
聂红豆对徐长洋哼了下，“我才没有不舍得，走吧走吧都！”
“翻脸比翻书还快！”
徐长洋抬手敲了下聂红豆的头，“行了，我跟你闻叔就想走了，我们在潼市等你和两个小家伙。”
聂红豆弯起眉眼，故意不说话，偏头看了看站在她身边的战蓝深。
战蓝深斜睐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的伸手拖住她的手，捏紧。
聂红豆这才往他身边站了站，笑着对徐长洋和闻青城道，“到时候我们回来，你和闻叔来接不？”
“让我跟你闻叔来接你？你面子够大！”徐长洋笑，拉开车门坐进去。
闻青城也绕过车头，坐进副驾座。
聂红豆盯着徐长洋，“那你们接不接？”
徐长洋嗤，却是眯眼盯着聂红豆，笑哼道，“无论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接！风雨无阻！”
“嘿嘿。”聂红豆靠在战蓝深手臂上，“一言为定。徐叔，闻叔，一路顺风。”
徐长洋挑眉，看了眼战蓝深。
战蓝深牵着聂红豆退站到一边。
徐长洋这才打火启动，掉转车头，朝别墅外驶了出去。
聂红豆看着徐长洋的车驶远，连车尾巴都见不着了，一抹惆怅才慢慢浮上她明净的眼眸。
也不知道，云舒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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