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往日灯光璀璨的繁华市区，现在如同笼罩着一层黑雾。

        医院外游荡着一群红眼睛的丧尸，对着医院方向无能嚎叫。

        他们忌惮着异能者，现在的丧尸身体虚弱，不能保证在炎热的夏天里，他们身上的□□不会腐烂。

        有些丧尸大部分的肉已经没了，只剩下一堆骨头，还坚毅地寻找人类。

        往日里，外面的杨树上还有一些鸟类。

        街道上也有一群流浪狗。后来人越来越少，丧尸饿的什么都吃。

        街道上一个活物都没有了，地狱般死寂氛围占领着世界。

        何湫湫起身把窗帘拉上，默默地看了眼外面对着窗口远望的丧尸，不禁皱了下眉头。

        医院防护施舍不好，一旦丧尸入侵医院，这里的每个人都逃不出去。而且医院下面养着一群丧尸，晚上是丧尸最活跃的时候，不敢保证她们是否安全。

        米雅怀里抱着那只长毛猫，身体瑟瑟发抖。

        老奶奶这个时间点睡不着，非得要看外面的‘萤火虫。’她好说歹说下，把这个幼稚的老人劝回来，不再趴在窗口看下面。

        老奶奶噘着嘴，一脸委屈，“那些萤火虫可好看了，红红的，还会动。你为什么不让我看。”

        她不知道该怎么对老人解释，现在是末世，她们被关在医院里。外面的红点点也不是萤火虫，而是变异的人类，叫做丧尸的吃人怪物。

        老奶奶不会理解的，只觉得那些红色眼睛是漂亮的萤火虫。

        把老奶奶哄睡后，何湫湫上半身靠在墙上，反复回想自己脑海里，突然出现的场景。

        “上次在便利店里，我也是突然冒出一片场景，也确实应验了。”何湫湫感觉很恐怖，那些丧尸真的要穿梭在医院走廊里吗？

        又在想，自己为什么会提前看到即将发生的情景，难道这是自己的异能？

        米雅听到何湫湫在嘀嘀咕咕什么，睁开眼睛，看着她，“你还没睡啊。”

        “这个时间点睡不着。”何湫湫捂着胸口，好像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自己不会觉醒了预知能力吧。

        在末世里，拥有预知能力的人，比任何异能都要强大。她在书上只看到过，有木系、火系、水系、电系、土系、风系异能。

        从未有过预知能力的异能。

        那她这算不算是金手指啊？

        如果她真的觉醒了异能，甚至可以随心所欲的想看什么就看什么。一个人走在外面，也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前提下，是有个强大到在末世里横穿街道的异能者保护自己。

        想到这里，何湫湫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试试自己还能不能看到一些其他的东西。

        过去几分钟后，何湫湫睁开眼睛，满脸失望地叹了声气。

        “什么都没有看到，是不是这是我的错觉啊。”

        她一个在文章开头死掉的炮灰女配，怎么会拥有这个末世里独一无二的预知能力呢。

        好好活着，就已经是她最奢望的事情了。

        那些光彩夺目的异能和高光，都是属于男女主的。

        米雅本来就害怕，一听到何湫湫在自言自语，怀里抱紧猫猫，盖着被子流眼泪。

        这里都没有正常人了，妈妈赶紧来接我吧，把我接走吧。

        就在这时，她听到二楼传来一声尖叫，撕心裂肺的尖叫。

        空荡的医院里，所有人都听到了。

        每个人把心提到嗓子眼里，静静地观察外面的情况。

        医院不让他们晚上出去，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比如那些养在地下室的丧尸得不到满足，要在夜色下出来觅食。

        医院又不是军队，根本保障不了他们的安全。有些人想要离开自己，去传说中那个生存区里。

        但是有些人害怕在外面遭遇不测，而且也不知道生存区的具体位置，怕死在了半路上。

        那声尖叫越来越弱，何湫湫从床上起来，把那个女人空掉的床位，搬到门口挡住。

        米雅把猫放到旁边，起身帮何湫湫一起搬床。

        不一会儿，她们也听到东西在地面划过的声音，有些人跟她们一样，把东西搬到门口挡住。

        米雅害怕的不敢在床上待着，跑到何湫湫的床上，和她挤在一起。

        “是不是，有丧尸出来啊。”米雅嗓音颤抖。

        “我就知道医院养丧尸不正常，无条件供养我们吃喝更不正常，难道我们才是他们圈养的后备粮？”米雅哭出来了。

        何湫湫好像听到慌乱的脚步声，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米雅不要发出声音。

        米雅用手捂住嘴，眼中含泪地看向门口。

        一群沾染血渍的丧尸，在二楼杀了一个看守的人后，来到三楼寻找目标。他们猩红的眼睛，在黑夜里就像恶魔。

        他们身上有一股尸体腐烂的恶臭，有的人嗅觉敏感，忍不住吐了出来。

        何湫湫和米雅离楼梯近，先闻到那股浓烈的恶臭味，她俩憋住呼吸。

        那股恶臭在三楼游荡了一会儿，半个小时后，丧尸们没有发现活物，便顺着楼梯回到了下面。

        恶臭味没有离去，何湫湫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隙透透气。

        米雅哭了起来，那只长毛猫看到主人哭得梨花带雨，心疼地舔舐她的手掌。

        何湫湫见有猫咪安慰她，看了眼自己的小宠物。

        小麻雀耸着脖子，站在桌子上，睡得香甜。

        何湫湫安慰自己，她的小麻雀会开门，不用羡慕别人。

        她忍不住又看向米雅。

        小猫咪发出呼噜的声音，两只爪子放在米雅的胸脯，一脸担心地看着米雅。

        她还是很羡慕别人的宠物那么细心。

        更何况那只西伯利亚血统的猫，有着高贵的蓝色眼眸，毛发很健康，站在那里就像是猫中贵族，任何人见了都眼馋。

        何湫湫也很喜欢那只猫。

        可惜米雅不想让别人碰，不是自私，这也是在保护小猫咪的方式。

        正在睡觉的小麻雀，在做一个征战四方的梦。在现实里它是一只弱小到，只能欺负何湫湫的小麻雀。

        在梦里，它是这个世界的神。

        用自己的火异能，烧红了半边天。

        现实里，没人注意小麻雀的嘴里吐出一口火。

        --

        c区的火燃烧一个月都没烧完，这里一直有痛苦的哀嚎声。

        一个背影坚毅的男人站在尸堆上，身后是万丈的火海，橘红的火焰舔舐着他的衣角。

        一般丧尸惧怕光和火焰，而他一点都不怕。可是自己身上的衣服很怕火，避免自己在街头裸奔，陆又旻避开火堆。

        地上有着被烧成水的液体，他的鞋子被融化，赤脚走在c区。

        陆又旻猩红的眼睛里充满悲哀，这是自己最美好的回忆。c区贫穷混乱，藏纳着不敢露面的犯罪分子。

        但是也有一群朴实善良的人，抚养着一个从一辆加长版商务车里丢出去的男婴。

        那个男婴就是陆又旻。

        关于他的身世，有人猜测他是a区贵族的后代。随着他的年纪越长越大，露出的贵族气质，在贫瘠的c区，显得格外突出。

        陆又旻穿过横尸街头的b区，来到大火蔓延的c区，已经是第三天。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丧尸生物，就在他以为这里没有丧尸的时候，却听到不远处丧尸嚎叫的声音。

        陆又旻行动速度极快，这是他的异能，靠这个异能，避免了搜查的警卫。

        他继续往前前进，寻找那些自己认识的人。

        这里就连生长野蛮的野草都不剩一根，满地的尸油，恶臭熏天，天空都是阴沉的。

        他往战火更远的地方走了三天，在尸堆里看到一只手，挣扎地向外面扭动。

        他站在那只手面前，犹豫了一瞬，想到自己也是丧尸。

        他算是自己的同类，便拉起对方的手，好心帮一把。

        他从一堆断壁残垣下，拉出一个青年丧尸，四只猩红的眼睛对视一瞬。

        “你还好吗？”陆又旻怕对方认为自己是人类，平白无故又咬自己一口，特意解释道。

        “我跟你们一样，也是丧尸，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说话。”

        那个丧尸坐在地上看着他。

        陆又旻感觉到对方眼神不像他看到的那些充满嗜血的渴望，跟一条野狗一样没有理性，对方好像在思考。

        不知道为什么，他跟在那个丧尸后面，来到一处没有被战火燃烧的地方。

        一群矮土房在自己面前，那些丧尸小孩在玩耍，每家每户都养着鸡鸭。

        有丧尸看到那个丧尸回来，拖着自己残废的身体，来到他们面前，打量着陆又旻。

        双方说着陆又旻听不懂的话，然后那个被陆又旻救下来的丧尸，示意他跟着对方。

        一路上，陆又旻感受着其他丧尸的目光。在他们眼里，陆又旻很不同，却没有惊讶。

        等那个丧尸把他带到一个红砖房前，听到屋里有人类叫骂的声音，陆又旻这才知道，为什么那些丧尸对自己没有那么好奇。

        原来这里也有一个跟自己一样的丧尸。

        他进去后，看到三个丧尸在打扑克。另外两个萎靡不振，纸牌都拿不稳，另外那个神采奕奕，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

        如果不是猩红的双眼，还真以为是人类。

        感受到有人进来，那个人看到了陆又旻，从土床上一跃而起。

        他站在陆又旻身前，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一脸嫌弃的模样，“真他妈臭，你是从死人堆里出来的吧。”

        “你也会说人话？”陆又旻开口问道。

        那人瞪大双眼，“你也能？”

        随后，情绪不满地坐在地上发牢骚，“我还以为就我是特殊的，没想到还有个跟我一样的，真没劲儿。”

        陆又旻面色严峻，想到外面跟人类没什么差别的丧尸们，估计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少年调理的。

        少年突然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说吧，你变成丧尸前吃了什么药？”

        陆又旻愣了一瞬，而后想到自己被下了那种药，脸色有些难堪。

        那个少年被勾起好奇心，“说啊，你到底吃了什么药。”

        陆又旻反问道，“那你呢，吃了什么药。”

        少年一脸纯情地看着陆又旻，“治疗阳/痿的药啊。”

        陆又旻：“……”

        心想你也不害羞。

        那个少年无所谓，“那些丧尸又听不懂我们的话，不会知道的。你跟我一样吧，吃得也是那个？”

        陆又旻心情不悦，自己硬件很好，没有试过，但是自己身体健康，那里不会很差。

        “我被人下了药。”

        “……”

        少年用一种你别骗我了的表情，看着陆又旻。

        陆又旻看着他模样不过十七八岁，怎么会得阳痿，该不会是在外面乱搞吧。

        少年咳嗽一声，“我那个也没问题，就是，我同学你知道吧。他们拿了个药片，说我吃下尿尿能有一层楼高……所以……”

        陆又旻强忍着笑意。

        少年瞪了他一眼，“大家都会这么玩啊，有什么好奇怪的。”

        陆又旻好奇地问道，“那你吃了后有一层楼高吗？”

        少年摇头，“没试过，刚吃下，同学就有人变异，正好挑到我咬。”

        他拉着陆又旻坐在土炕上，让精神不大好的丧尸滚一边去，把那个领路的丧尸抓来，陪陆又旻跟自己打了一下午扑克。

        通过双方交流，陆又旻知道这个丧尸村落是他建造的。c区遍地是丧尸，他早就知道以后会陷入无人可咬的地步，索性让那些看起来比较好服从的丧尸，训练他们养鸡养鸭。

        傍晚，陆又旻被大家热情地献上一只很精神的公鸡，一口咬在它大动脉上。

        这些天在c区游荡，没有一个活物，好久没有进食的陆又旻发现体内的器官在腐烂。喝下那只大公鸡的血后，一股力量游走在他体内。

        他把丧尸村子逛完后，被那位少年叫到红砖房里。

        “我还没给你介绍我叫什么吧，这么久没人跟我说话，我也懒得说我自个儿的名字。”那位少年对他自我介绍。

        “我叫杨未，今年十八，高三在读。”杨未继续说，“我父母没有变成丧尸……”

        说到这里，他眼神闪过一丝难过，“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我是从b区逃到这里的。我记得他们好像去救护站了，不能跟我在一起。”

        在少年的眼里，爸爸妈妈没有遗弃自己，只是不能跟自己继续待在一起而已。

        他发生异变的时候，是在家里。

        爸爸妈妈没有怕他，反而抱着自己，让他咬他们。他凭借父母的爱和支持，扛过那段难熬的时期，成功变成可以控制自己嗜血的欲望。

        他对陆又旻说，“我觉得我们不是丧尸。”

        陆又旻问他，“那我们是药王？”

        他摇了摇头，一脸严肃地看着陆又旻，“我们是不死者，与人类和丧尸不同的一类。”

        这个世界那么大，或许也有和他们差不多遭遇的不死者出现。

        --

        第二天，一群人齐聚在二楼办公室前。

        其中有男有女，脸上的表情严肃或者愤怒，又或者恐惧。

        他们手无寸鸡之力，好在人多势众，将近一百多个人拥挤在狭窄的楼道里。

        他们在外面喊着口号，对张诰和王强这两位异能者有所畏惧，不敢强行攻入办公室里。

        米雅跟何湫湫站在最后面，和那群人不一样，她们是来看热闹的。

        米雅是李苏明的脑残粉，爱他爱到不害怕丧尸，看着那么多的人骂李苏明，她愤恨不平地骂道：“平时李医生对他们多好啊，要不是他，他们估计还在外面等着喂丧尸呢。”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把他们圈养起来，喂胖了再养丧尸啊。”何湫湫打了个哈欠。

        米雅瞪着何湫湫，“你洗衣液都是李医生给的，好吃好喝都没亏过你，你竟然叛变！”

        “我叛变？我只是没有像你一样，脸就是正义。”何湫湫耸了耸肩膀，“我也说没说什么，只是在说实话。”

        没多久，紧闭的大门被打开，李苏明走了出来。

        他们面对李苏明，还是改不了对对方服从的态度。

        “李医生，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们都很害怕。”

        “医院真的在用我们养丧尸？”

        “我不明白你们养狗不好啊，非得养丧尸，是不是胃口大了，觉得养丧尸很拉风啊。”

        李苏明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后，对着那群发牢骚的人们说道。

        “如果你们的家人变成丧尸，在你们眼里，是不是也该被一把火烧掉，你们想看自己的家人，被火烧掉吗？”

        “不可能！”人群里发出一阵反对的声音。

        李苏明早就料到他们不会相信，每个人的情况，他都有了解。

        “我不能确保那些丧尸里面有你们所有人的亲人，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们医院所圈养的丧尸，是你们其中一部人的家人。”

        在场的人都一脸懵逼，自己的家人早就没了啊，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医院里。

        楼梯口传来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一群表情悲伤的人们，来到那群人身后。

        “你们要是敢反对医院的做法，我跟你们拼命！”

        李苏明微微眯起眼睛，表情麻木地看着两拨人斗来斗去。

        这群人有几十个人，停车场圈养的丧尸里，有他们的家人。

        双方争执不停，吵得不可开交，可是没人敢动手，都在惧怕两位异能者。

        他们意见不同。

        有的人说，“医院圈养丧尸是为了做研究！研究出把他们变回正常人的解药。这是为了世界做奉献，哪怕我们都被丧尸吃了，也是死有其所。”

        有的人反对，“我的家人又不在里面，世界好不好，管我屁事，他们要是真的研究出解药，留名千古的是他们，我呢，只是一个丧尸边角料。”

        ……

        何湫湫在他们后面嗑瓜子，还给了米雅一把。

        李苏明透过层层叠叠的人群，一眼就看到十分出众的漂亮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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