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罗莎能感觉得到不只是自己的僵硬，蝙蝠侠的动作在将她控制起来以后也停顿了下来。

        她用自己的后脑勺想，都明白蝙蝠侠现在一定觉得罗宾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罗宾的眼神有些多少躲闪，额头上的黑发坠了下来几缕，他轻轻拖着自己的右手臂，微微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罗莎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自己的脑袋还有点发蒙。蝙蝠侠刚才的动作显然是想要不把她磕昏过去，要不给她磕出个脑震荡，手下可一点都没有留力气。

        罗宾却突然把手臂横了过来，这一个操作想让她和蝙蝠侠都蒙了。

        罗莎面不改色，心里却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被海水冲刷过的沙滩，明明很平静却又留下痕迹。

        他不会是真的想弥补吧，难道他觉得打断自己的手臂就可以弥补她的手臂了吗？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

        在自己作为一个西恩尼斯的时候，人们总是恐惧她，把她当作一个活体的生化武器。

        罗宾却总是在为她的行为找理由，这个态度一直让罗莎多少有些排斥。可她排斥的事情多了去了，这种有些恶心人的态度并不会让她记住多少，毕竟就算他弄坏了她的胳膊，作为义警他也不应该放过她。

        而他这样，顶多会让她觉得原来哥谭的超级英雄是个圣母神经病。

        也许这样的人才会成为超级英雄拯救世界？

        罗莎不理解，也不想去了解。

        可他这个行为让她难得地去正视他。仅仅是为了保护她打不成致命伤的一击，而断掉自己的手臂？

        她从来不擅长去解读别人的微表情，但这是她第一次想要尝试去透过他的眼睛和表情看出他的想法

        那眼神实在有些复杂，复杂得她有些辨别不清。有她早已发现的愧疚和抱歉，一些迷茫、难过。

        或许还有非常微弱的，聊胜于无的她熟悉却觉得实在异想天开的……暧昧情感。

        不不不，这不可能。

        虽然她只在曾经交往或热恋的男朋友们的脸上看过，但她从来没有学习过相关知识，她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不是属于恋人之间才会拥有的情绪。

        情况不容她去多想，而面对这种情形她不足以用来思考的大脑只能凭藉本能攻击。

        可蝙蝠侠的反应比她更快，他几乎是在发现她动作的一瞬间，便用膝盖狠狠的顶在她的背上。

        罗莎说不清自己是一种什么情绪，用余光看着镇定走来的罗宾，蝙蝠侠打掉她手里的横刀，在她背后拿出特制的手铐就要铐上她。

        她埋着头，但也尽量不让水泥地板狠狠擦在自己的脸上，被制衡的现状是她早就预料到的。可狼狈的罗宾她却没有料到，想要遮掩情绪一样出言嘲讽：“没想到蝙蝠侠和罗宾是这样以多欺少的家伙。”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反而更像是在欲盖弥彰。蝙蝠侠和罗宾的眼神像是具象化一样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这话说有问题，也没什么大问题，可这不太像是罗莎琳德·西恩尼斯说出来的话。

        蝙蝠侠也沉默了片刻，罗莎便听到背部传来的嘶哑声音：“罗宾。”

        罗宾的声音有几乎听不出来的些许颤抖，但也算得上平稳：“尺骨骨裂，但影响较小，可以继续工作。”

        “你现在……”蝙蝠侠话还没说完，却感觉到“轰”地一声，地面微微颤动，哥谭市中心炸出一片火光直冲天空，将夜晚的天空都染成了深红色。

        深夜的哥谭顿时变成了一副傍晚景象。

        罗莎微微垂眸，那个位置是……东区。

        “罗宾。”

        “收到。”

        罗莎只感觉自己的胳膊和上半身直接被提了起来，她腾空了片刻便站在了地上。蝙蝠侠押着她就要走向黑夜里藏着的一辆黑车中。

        那个是……蝙蝠车？

        罗莎的心情突然就好了几分，如果他能把自己压上蝙蝠车，或者审问……

        “蝙蝠侠，你要带我的妹妹去哪儿。”熟悉的阴冷嗓音从不远处响起，罗莎微微升起了一点愉快立马就被打散了。

        罗曼离自己有多远？他在近处看了多久？刚才藏身的地方可没法两分钟就过来，他离那么近观察是想要做什么？

        罗沙的脑子一瞬间闪过了很多问题。

        她只听背后传来一声巨大的“嘭”声，虽然是一声，但她却能听出来那是罗曼的双木仓同时响起的声音。

        条件反射地就将被拷起来的双手远离自己的身体，同时抬腿踢向蝙蝠侠，借着那股力道一个前滚翻便脱离了控制。

        稳稳地站在离蝙蝠车有□□米的位置，罗莎谨慎地盯着蝙蝠侠和罗宾，以防他们有什么新动作。

        罗曼穿着黑色条纹西装的身影从集装箱的黑暗处缓缓出现，他出现的同时还带着自己的面具，那个由西恩尼斯先生的棺材板做的黑色面具。

        这是只有罗曼才能想到的恶趣味。

        “罗莎，过来。”罗曼微微仰头，他整个人一身黑，只有脖颈露出来的位置才能看出到一点来自肤色的浅色。

        罗莎面对着蝙蝠侠的方向，快步走到了罗曼身侧。

        “黑面具，你又想做什么。”蝙蝠侠目不转睛盯着罗曼。

        “我？”罗曼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我能想要做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哥谭市民，晚上带着自己的妹妹享受这美丽的港口夜景。”

        罗宾拿出长棍，警惕地三两步跑到那批货旁边喇了一刀，沉寂了两秒，突然用着罗莎完全想象不到的灵巧姿势一跃而起。

        与此同时的是他向蝙蝠侠喊道：“我们被骗了。”的声音和此起彼伏的木仓声。

        罗曼在他们不知不觉中已经在这四周都安排了狙击手。

        然而蝙蝠侠和罗宾的行动比罗曼准备得要快多了，他们顶着与厚重制度完全不等的速度翻进了蝙蝠车里面，引擎声响起，打在车身上的子弹声音更是清脆刺耳。

        蝙蝠车却比罗曼手下的子弹坚硬多了，不只是狙击木仓，还有火箭筒“哄”地轰了过去，炸得在狙击手包围下飞速疾驰的蝙蝠车车身弹起了几公分。

        枪林弹雨轰向蝙蝠车，但罗莎却眼见那辆车用着极其高超的技术避开了几乎所有的致命攻击，在他们的注视下一骑绝尘。

        这么多的攻击面向蝙蝠侠，就像是单方面给蝙蝠侠表演了一场毫无伤害的舞台剧。

        罗莎低着头，不想去尝试看罗曼面具底下的暴怒神情。

        每次在罗曼对蝙蝠侠的设计无用时，他都会露出超乎正常水平的激动和愤怒。

        然后罗莎没有等来罗曼怒火，只听到他轻笑了一声，像是很享受今晚的表演。

        看来他对刚才那一波无效的枪林弹雨一点都不在意，对这批货也毫不在意。

        罗莎看了看自己因为打都磨出划痕的马丁靴鞋头，想起罗宾那句“被骗了”，知道自己猜对了。

        哥谭犯罪猖獗，有着全美都无可比拟的犯罪率不只是因为腐败的政府，更是因为高智商和高水平的罪犯们。

        哥谭的这些超级罪犯总是可以做到明明每个人都知道他有罪，但他就是不会被抓住把柄。

        给罗曼定罪必须能向警方提供证据，所以蝙蝠侠和罗宾赶到哥谭港就是为了抓到黑面具进行du品交易的证据。

        可罗曼却只派了五个人跟着她，在她被控制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想要帮忙的迹象，直到东区爆炸。这证明了他根本不在意那些货到底怎么样——那些都是假的。

        ——交易和证据都是假象，罗曼只在为东区今晚罪犯的狂欢提供帮助。

        罗莎大脑快速运转，直到她被一个幽幽地却饱含危险的声音打断：“罗莎，你今晚输得太快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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