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沈曼与儿时的自己

这里距离市区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有山丘有河流，景色很好。
  走进村子，人不多，一路上倒是遇到了几条大黄、大白，沈曼明显是有些怕狗，当狗狗看到陌生人站起来后，沈曼不自觉地往我身后靠了靠。
  “狐狸会怕狗？”我调侃道。沈曼白了我一眼，奈何当前“寄人篱下”，也没有多说什么。
  就这样带着沈曼一直往里走，直到眼前出现一个破败的红砖瓦房，沈曼才停住脚步。
  “小时候...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这里，是你家？”
  “算，但也不算。”沈曼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她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这间房子的主人，姓沈，是她从小收留我、把我养大。”
  我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沈曼讲着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从沈曼后面的话，我才知道眼前破烂房屋这家姓沈的妇人，收留了小时候的沈曼，并给她取了名字，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她养大、供她读书，让她从一个孤儿变成这里早年间唯一一个读过书、走出去的女孩。
  可是，就在沈曼上了大学后，她的养母，却因为病症，连她毕业那天都没能挺到。
  沈曼离开之后，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不得而知。
  而她说了许多，最后安静地站在屋前的空地上，静静注视着眼前荒草杂树堆里的一砖一瓦。
  过了很久，旁边路过一位老人，看着村里的陌生面孔，很是好奇地打量了起来，当看到沈曼后，先是迟疑了一下，最后站在不远处看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不确定问道：“曼曼？”
  沈曼从发呆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老人半天，才开口道：“张伯？”
  “曼曼，真的是你啊？好多年没有见过你了哦。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刚...回来看看。”
  老人很是开心，随即打量起我：“这是你男人啊？一转眼你都结婚了。”
  沈曼笑了笑，摇了摇头：“还没呢。”
  “那你们要抓紧！”老人边说，边招呼我们去往他家里，到了老人家门口，老人朝院子里喊了声，随即出来一个奶奶。
  “老婆子，你看，曼曼回来了。中午杀只鸡，去塘埂上弄点菜。”
  “曼曼？哪个曼曼？”奶奶人还没走到院子跟前，声音就传了出来。
  “就是秀秀家里的丫头。”
  等到了门口，看到沈曼，打量许久确定后，眼里都是惊讶，一下子走到跟前抓住了沈曼的手。
  “曼曼，真的是你啊。”
  沈曼看着眼前的老人，点了点头，笑着道：“陈妈妈，你身体还好吗？”
  “哎呀，就是年纪大了，这么多年没见你，一转眼成大姑娘了，现在多好看。我现在还记得以前秀秀带着你，还经常在我家门口玩呢。”
  或许是因为太高兴，聊了一会儿，奶奶提个篮子跟镰刀，就要去塘埂上摘点新鲜蔬菜。而沈曼嘴里的张伯，给我跟沈曼拿了两只板凳，还倒了两碗开水。然后自己去院子的一角，抓住一只最大的母鸡，看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刚刚坐下，我就看到里屋门口，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探头出来，好奇又害怕地打量着我们。
  看着这丫头乌黑明亮的眼睛，我忍不住想起来小时候的冯皖，于是我招招手，叫她过来。
  小姑娘咬了咬手指，害羞地躲在门后，笑着望向我。
  “过来。”我轻声喊道，而沈曼也看见了小姑娘。
  小女孩扭扭捏捏地走了出来，到了跟前后，沈曼满脸笑意地看着她，眼神温柔地，如同看着当年的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沈曼开口道。
  “囡囡。”小女孩咯咯笑着道。
  沈曼笑着摸着她的脑袋，“今年几岁了？”
  “6岁。”
  “囡囡，给爷爷拿个凳子来。”张伯逮着手里的鸡，也许是不想让客人看到杀鸡的血腥场面，于是往院子外走去。而小女孩走到一旁两只手拿起个板凳，就跟着走了出去。
  大概十来分钟，张伯拿着收拾好的鸡回来，然后带着囡囡往厨房走去。
  “张伯，我去给你烧柴。”我开口道。
  “不用，囡囡在就行了。别看她小，能干地很呢。”张伯笑着道。
  没一会儿，陈妈妈也回来，篮子里放满了几种蔬菜，“也不知道你们爱不爱吃，都弄了点。”
  沈曼接过篮子，“张妈，小时候我妈去地里干活，我记得在你家吃过好几次呢，可爱吃您二老做的饭了。”
  闻言，两位朴实的老人笑的很是开心，连什么都不知道的囡囡，也跟着笑了起来。
  沈曼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忙碌的两位长辈，跟像模像样给张伯递柴禾的囡囡，眼神温柔。
  晚饭好了后，张伯让我搭把手，把一张桌子抬到院子中间，然后把饭菜端上桌。
  几人坐下后，沈曼特意叫来囡囡，然后把囡囡抱着坐在自己腿上，两位老人见状，笑意真诚。
  “囡囡爸妈都外出了？”我出声问道。

  “是啊，年底回来，现在年轻人不像我们那时候咯，都不种地，都是去大城市打工。”张伯笑着道。旋即，他想起什么似得，又回屋，拿了半瓶酒跟两个瓷杯出来。
  “我儿子上次带回来的，不是什么好酒，你要是愿意，我们喝点儿？”
  我连忙接过杯子，“张伯，我来。”
  倒完后，我恭恭敬敬，敬了张伯一杯。
  “囡囡说她6岁，也可以上幼儿园了。”沈曼道。
  我看了一眼沈曼，原以为是因为家庭条件原因，没有让囡囡去幼儿园，所以在想这么说会不会不合适，哪知道接下来听到张伯开口道。
  “哪有6岁，才5岁，就是因为去年过年的时候，她爸妈跟她说长大一岁到6岁，他们就又回来了，所以囡囡现在逢人就说自己6岁了。就是想她爸妈早点回来。”
  沈曼闻言，轻轻地摸了摸囡囡的头：“爸爸妈妈就快回来了，等过完年，囡囡去学校念书好不好？”
  囡囡虽然不懂，但是听沈曼说到爸妈快回来，眼神一亮，抬起头看着沈曼，很开心地笑了。
  “现在村里条件好了，还有政府给钱，让小娃到了6岁的都可以去上学，就像我跟你陈妈两个人，在家里每个月也能领钱。所以现在的娃娃幸福哦。”老人感慨道。
  沈曼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据我所知，浙江虽然经济发展在全国都是名列前茅，也有一些针对老年人的低保之类的政策，但是刚刚老人说的，明显不符合。
  我看着眼前的沈曼，反应过来，那些钱，应该是她通过地方ZF，给到村里。
  吃完饭，我帮着陈妈收拾完桌子，然后又替他们洗碗刷锅。明明是我们打扰了他们，但看我这样，两位老人反而很不好意思。
  农村的晚上都睡得很早，张伯收拾完后，看向我跟沈曼。
  “曼曼你们回来没有地方住，我让老婆子收拾了我儿子儿媳的间房，床单都换了新的了，你们住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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