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六章 高利贷

萧若言看到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这样的老人身上，就觉得有种难以言状的感动，她跟沈从一慢慢的走上前，轻声询问，“老人家，您这是在等孩子回来吃饭吗？”

        老人家听到声音轻轻睁开眼睛抬头迎着阳光砍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闭上眼睛，看上去也是不愿意多说什么。

        萧若言没有放弃，又问她道，“看上去你们生活还不错，怎么大家看上去都很疲惫的样子，能跟我们说说吗？说不定我们能帮你们改变现状。”

        老人家闻言像是苦笑又像是嘲讽一般的轻笑了一声，只是对着她摇了摇头，并不讲话。

        此时此刻萧若言突然还挺佩服王老爷的，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就想在庄子上随便问点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呢。

        萧若言还准备说什么，就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她转过身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扛着锄头走回来。

        看样子应该是这个老人家的孩子，老人家看到自己的孩子回来了，脸上这才多了点表情，让那个男子回家洗手吃饭。

        大家看上去情绪都不高的样子，萧若言实在是没办法，把目光投向沈从一，沈从一接收到她的信号，咳嗽了一声问那个男子，“大兄弟，我跟我妻子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想在这里买块儿地，又不知道收成跟赋税怎么样，能不能叨扰一下你，给我们讲讲？”

        那个男子闻声眼睛亮了一下，随即眸底的光亮很快消失，看上去是想跟沈从一说些什么的，但是又犹豫着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他们越是这样，萧若言就知道越是有问题，她索性也不走，就呆在他们家里，变着花样的问这问那，最后那名男子终于被她说的有些松动了。萧若言再问什么的时候，也开始跟她互动。

        萧若言感动得都快哭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跟陌生人沟通，眼看他愿意跟自己说话了，萧若言又问了一遍最开始时候问的问题，“怎么感觉你们这个庄子上的人都不怎么开心呢？没什么幸福感？”

        那名男子放下手里的碗筷叹了口气，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道，“我们这个庄子相对其他庄子来说，物产也算丰富，按道理来说应该生活的很好，只是我们老爷也正是知道这点，所以近些年我们需要缴纳的赋税越来越多，基本上交了赋税剩下的钱就只够一家人紧衣缩食的过日子了。“”我们家人口少，平日里除了吃饭没什么别的开销倒还好，别人家人口多的，就不得不买王老爷推荐给我们的高利贷，就这样利滚利，来年挣的钱也就刚刚够还高利贷的，然后没有钱维持家用只能再接着借钱，日子根本过不下去。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觉得没必要，反正也不能被解决，怨天尤人也没有用，还不如逆来顺受。”

        萧若言跟沈从一听完他的话只觉得大为震撼，从前只听说过强买强卖，像这样的状况倒还是第一次听说，感情这个庄子上的百姓都只是王老爷的赚钱工具？

        所有农作物赚到的钱都进了他们口袋，剩下的还要用来还他们高利贷的利息，这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人间地狱。

        萧若言这一刻也忘了要报仇之类的，心里更大的意愿竟然是让这些百姓过的好一些。

        “实不相瞒，我们也是为王老爷所害的人，所以就想借助大家的力量，我们一起给他点教训看看，我们手上现有的证据不足以让他被法律制裁，但是加上大家的一定可以。我不能保证以后你们能过上什么样的日子，但是我保证让你们以后不用在王老板的压迫下生活，好吗？”萧若言循循善诱的对他们母子说，试图让他们相信自己，把他们每年缴纳赋税的字据给自己看看。

        母子俩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能帮到他们，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毕竟王老爷手段非常厉害，昨天发生的事情让他们不敢去试图反抗他，但是萧若言所说的话太诱人了，这是他们向往的生活。

        见他们表情有些松动，萧若言又接着道，“你只需要给我证据，其他的事情都我来做，如果有需要可能需要你们来证实一下这个字据的真实性，请你们相信我，我会帮你们脱离苦海的。”

        这个男子真的被这种日子折磨得够够的，萧若言画的大饼又太诱人了，他根本没办法拒绝，想要狠狠心给她证据，但是又害怕这人是王老爷派来试探他们的人，毕竟昨天才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们不敢轻易的做决定。

        他最后也还是没有答应自己，萧若言觉得非常沮丧，但同时也意识到王老爷对他们的影响有多大。

        从他们家离开之后，萧若言跟沈从一又拜访了几户农家，得到的答案无一不是否定的。这些人已经不敢相信别人了，萧若言觉得非常无力。

        沈从一见握住她的手宽慰道，“没关心我们今天至少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搞清楚了他们这样的原因。今天不行我们就明天再来，肯定有人再也不能忍受这样的生活了，总能遇到愿意给我们证据的人，我们今天才拜访了几户人家而已，还有那么多没问过呢，一家一家的试，总能成功的。”

        萧若言点点头，道理她都明白，她就是觉得很难受，这些人已经不愿意再相信别人了，这样的情况下，除非他们能给对方足够多的筹码，让他们清楚的看到希望，不然拜访再多家也都是徒劳。

        这么想着她把自己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这个问题沈从一也担心过，刚好萧若言问自己他便跟她说了下自己的想法，“我们明天来的时候要不把上次衙门写的判决书带上给他们看看？他肯定知道王月是谁，如果能证明我们跟王老爷是站在对立面的，并且在他们手上也不是一无所获，大家会不会更相信我们？”

        萧若言惊喜的睁大眼睛，笑着看向沈从一点头道，“是啊，我们可以给他们看看我们可以的，他们不相信我们，我们就想办法让他们相信，把证据摆在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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