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你的床单要掉了

打电话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钟玟。白昭昭感觉不太对劲，今天不是她的三周年浪漫夜吗，怎么会想到给自己打电话。

        白昭昭接起电话之后，就听到了钟玟断断续续的哭声：“昭…昭昭姐，你在哪里啊，能不能过来接我，我想去你家住一晚……我迷路了，周围好黑，我好害怕……”

        白昭昭立即追问：“你在哪？”

        “我……我也不知道，路灯刚刚熄灭了……啊，又亮起来了，是声控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我在哪……”

        “发个定位。”

        钟玟发送了位置，白昭昭一直没挂电话，穿衣换鞋拿钥匙，匆匆忙忙地出了门，把下载游戏的事情抛在了脑后，打车接到了钟玟之后，才放下心来。

        大冷天的，钟玟穿的却是一件薄外套，她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头发凌乱，满脸的泪痕，她在一路上都在吸鼻子，很是狼狈。

        下车之后，她才说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她男友在橙色软件上搜索的，并不是送给她的礼物，而是送给另一个女孩的礼物，最让钟玟失望的是，他居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只说是普通朋友，没有什么暧昧的聊天内容，甚至还把手机拿给钟玟看。

        钟玟看了聊天纪录，的确，没有任何越界的内容，但是聊天频率太高了，在回复钟玟的时候，他会高冷地说，“嗯”、“好的”，但是在回复那个女生的时候，他会回复“嗯嗯”、“好哒”。在对方问到男友是否有女朋友时，男友没有回答，只是搪塞了过去。

        钟玟记下对方的帐号之后，和男友吵了一架，至于她为了三周年纪念日买的红酒，则是被男友示威似的，摔在了地上，玻璃碎片飞了出去，幸亏没有伤到人，紫红色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他喘着粗气，以为这样能够镇住钟玟，没想到钟玟直接跑出门了。

        钟玟听到男友追出来的声音，随便找了一个方向拔腿就跑，吓得她躲了半天，才敢给白昭昭打电话。

        上楼之前，钟玟已经停止了哭泣，逐渐平稳了情绪，“昭昭姐，你住几楼啊？”

        “18层。”

        钟玟按下了电梯的按键：“这个数字不怎么吉利啊，让人联想到地狱。”

        “照你这么说，难道18层以下就不是地狱了吗，这些都是虚的，只有便宜的房租才是实实在在的。”

        电梯缓缓上行，钟玟幽幽地说：“据说，电梯的可怕之处就是，你永远不知道，电梯门打开之后，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出现。”

        突然，电梯门打开，两个女孩子吓了一跳，只见进来了一个矮胖的男人，他咧咧嘴，用满脸的横丝肉挤出一个笑容来，跟白昭昭打了招呼，出了电梯之后，白昭昭和钟玟相视一笑，略显压抑的气氛也欢快了不少。

        白昭昭躺在床上，又想起那个清晨，她和裴景一起读书时，洒落在桌子上的阳光，真的是美极了。

        白昭昭打开了游戏论坛，看到有人给她发了私聊消息，她正准备查看，就听到钟玟的尖叫：“昭昭姐，水——是——冷——的——”

        白昭昭：“呀……我忘记开热水器了！”

        晚上，两个女孩合盖一条被子，钟玟加了那个经常和男友聊天的女生，告诉了那个女生男友的情况，那个女生也很感谢钟玟，两个人成了一条战壕里的队友，一起痛骂了渣男两个小时，第二天醒来，钟玟收到了男友的第一条短信，内容是：宝宝，知道自己错了吗？只要你道歉，我就原谅你。

        钟玟：呸！

        白昭昭和钟玟这天放假，她们趁着钟玟男友加班不在家，把钟玟的行李、衣服鞋子、化妆品、日用品什么的，全部打包带走了，钟玟暂时没地方住，在找到房子之前，先住在白昭昭家。

        另一边，裴景在离开避难所之后，一直都没有找到代步工具——这是当然的，这里离避难所这么近，要是有什么物资，早就被物资搜寻队搬走了。

        裴景不能在旷野中赶路，因为视野辽阔，没有障碍，丧尸会很快围上来，所以他只能在小巷街道居民楼这样的容易有掩护的地方穿行，但是，在这里行走的弊端也很明显，只要一个不慎，就会和丧尸在狭小空间相遇，而且丧尸具有聚集性，就算没有人类，它们也会被彼此的声音吸引，然后聚集在一起，因此，裴景就算小心提防，也很有可能突然在狭小空间里遇到不少丧尸。

        走了一上午，他走进一家冷饮暂时休息，在混乱的店铺里，曾经最应该干净的厨房变成了最肮脏最恶心的地方，早就从潮湿晾干的一罐罐粉末又返潮了，不少小虫子在里面爬行，腐烂的臭气引来了不少苍蝇。在末世，生态系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最直观的影响就是植物重新占领了城市，而且虫子特别多。

        裴景先是关掉了厨房的门，而后合上了冷饮店的大门，他坐在冷饮店的门口的那排座位上，就着水吃了一包干粮，他又起了那天他在隔离房中听到的声音，听起来的确像是办公室，那时，她说：“我在。”

        后来她就不在了。

        消耗品会殆尽，花会枯萎，就连那个音乐盒，也被小蕙不小心摔碎了，她留给他的东西也越来越少了，她存在过的证据会一样一样地消失，如同她在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

        明明她说过，她会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可是现在，她又在谁的身边呢？

        他不在乎她能给他带来什么，他只是不想再孤身一人了，仅此而已。

        这时，裴景发现，他的头上投来一片阴影，原来的一个丧尸发现了他，正在隔着玻璃窗死死地盯着他，裴景开门，抽刀，砍头，一气呵成，丧尸倒地之后，一个铜黄色底座、白蓝花纹的铁皮罐子“骨碌碌”地从它的背包里掉了出来，在地上打转，裴景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罐婴幼儿奶粉，还是全新未拆封的，裴景把奶粉装进了背包里。

        这个丧尸的背包里还有一些别的东西，裴景挑了一些可能有用的，也一起装走了，休息完毕之后，裴景继续向a城的方向走去，裴景走了一天也没走多远，因为他光是开车过来的路程，就用了六个多小时，更何况现在他还得绕远路。

        晚上，他在一栋小楼的底层休息，他用奶粉罐子做了一个简易的小火炉，这样做能让火光变少，省得又引来丧尸，到了后半夜，火炉的火熄灭了，温度又下降了，裴景裹着他的毯子，做了一夜的梦，第二天，他醒来之后，首先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他只以为是昨夜的铁罐被烧糊了，但是似乎味道并不是从昨夜的火堆中发出的啊。

        裴景又发现屋外的丧尸聚集得更多了，他们互相踩着脚跟和鞋跟，碰击着彼此的手臂和肩膀，朝着一个方向晃晃悠悠地走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裴景上到了这栋小楼的顶层之后才发现，这些丧尸显然不是朝他来的，因为在附近一栋大楼的高层里，此时正冒出滚滚的浓烟，似乎还有人被围困了，他站在窗外的露台上，下面是一片黑压压的丧尸围城，怎么看，都已经是绝路一条了。

        他可能会被火烧死，也可能会被烟熏死，跳楼的话必死，那里是十二楼，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丧尸。

        虽然现在的火势不大，但是很快就会产生轰燃效应，建筑内部的所有可燃物会开始全面燃烧，所以他得抓紧时间了。

        只见那人把安全绳系在栅栏上，然后直直往下跳，同时，火势从屋内蹿到了露台上，三秒之内，他的安全绳就被烧断了，但是他也成功到了九楼的露台上，火势是从十二楼向上烧的，看来那个人是成功脱险了，估计他的烧伤也不轻呢。

        裴景走回屋子里，又在这里反反复复搜了一遍，稍微找到几袋过期的小零食，藏在小房间的儿童床下面，裴景就把它们当成早餐，草草吃完之后，裴景准备继续出发，在他走到二楼的时候，他看到几个幸存者恰巧路过这里。

        很明显，因为只有他们几个在丧尸群中逆行，他们的身上不知道抹了什么东西，简直就像尸体一样恶臭难闻，他们低着头，直直往前走，其中两个人还拖着一块门板，板子上躺着一个人，他的身上盖着白色的床单，烧伤的地方已经失去了皮肤，能看到淡黄色的□□从他的右边大腿处漏了出来，渗到床单上。

        这些丧尸没有把他们当做人类来扑咬，也没完全把他们当成丧尸，只是呆呆地跟着他们走，缓缓地挪动脚步，就这样，他们的身后跟了一串丧尸，俨然成为了一群丧尸的领队。

        其实照这样下去也是可以的，毕竟大部分丧尸都被那栋着火的大楼给吸引过去了，只要走出这段距离，他们就能慢慢甩掉丧尸，然后脱困。

        但是，躺在木板上的人身上的白色床单正在慢慢往下滑落，如果完全脱落，丧尸就会扑咬上来，如果在突变和惊惧之下，剩下的人再表现出一些的更加偏向于人类的反应，例如狂奔或者尖叫，就会被丧尸撕咬生吞。

        裴景看得很清楚，床单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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