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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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稚拿他没办法,从脖领到腰身随意打量一番,点头说他真身确实好看,他才消停。
很快吃完剩下的几口饭,冬稚用塑料盖菜罩将剩菜盖住,进厨房洗自己的碗筷,陈就跟在她身后,真真闲得没谁了。
“你往后去一点。”拧开龙头,撸起袖子的冬稚用手肘别他,“水滋到你身上了。”
陈就退后一小步,在她身后看她洗碗。
“等下跟我一块出去。”他忽然说。
“去干吗?”
“头发有点长了,我去理一理。”
冬稚关上龙头,拿着碗筷甩了甩,沥干净水,“你理头发我去干吗?”
陈就亦步亦趋随她到橱柜前,“你有别的事?”
“没有。我想在家看看书。”
他眉一皱,“那我不理头发了。”
“也行,那就回家吧。”
冬稚关上橱柜门,刚转过身,就听他道:“不回,在你家待着。”
她看他一眼,无奈:“你别耍横。”
陈就拉着个脸不说话。
“陈就。”
“……”
“陈就?”
“……”
冬稚伸手拉住他外套一处,扯了扯,语气缓和许多:“好了,我陪你去,少爷。”
“别这样叫,我不喜欢。”陈就对她的称呼有异议,脸色倒是多云转晴。
冬稚进房间换外出的外套。
陈就在她房门口看着。她的房间不大,一眼就能瞧全乎。窗户对着邻居家的墙,窄窄的缝隙,日光根本透不进来,窗户下放着一张用了多年的书桌,桌角立着的台灯很干净,她应该经常用布擦所以才没落灰。
床上的被子是蓝白色,和枕头成套,被褥叠得整齐,一丝不苟。
屋里阴凉,总透着一股潮湿气。
她的琴装在琴盒里,放进了衣柜的某一层,那是她房间最干燥的地方。
冬稚往口袋装了个手机,钥匙拿在手里方便一会儿关门,其余什么都没拿,也没有。别的女孩这个年纪已经开始背各式各样的包了,她屋里只有一个书包。
“走吧。”她领着陈就往外走。
打开半阖的门,让陈就先到院门外等,她锁了大门,缓步出来。
两个人特意绕开陈家正门,从另一边走,心照不宣。
陈就去的理发店不是他妈常去的那间,他带着冬稚,去了一家门面不太大的店。
刚坐下,见冬稚要往候客沙发上坐,陈就对理发师道:“给她做一个护理。”
冬稚抬头,张嘴就是拒绝:“我不用。”
“带她去。”陈就当没听到她的话。
“我……”
洗头的女技师上来揽着她,热情地把她往二楼带。她推拒不得,不惯和陌生人肢体接触,只得走在前头,躲避对方过分亲热的动作。
冬稚很少,甚至可以说是从没在理发店洗过头。女技师带她上楼后,真正上手却是个男生。洗头小哥比她大不了几岁,一头头发染成棕色。
她僵硬地躺着,可能是五分钟,也可能是十分钟,总之,到后面才慢慢放松下来。
期间,旁边的一位客人洗完头被领下楼。
冬稚的头发被紫色的毛巾包起,小哥问:“做个按摩吗?”
“啊……”她稍稍滞愣。
小哥先笑道:“做吧,都是套餐里的。”说着就替她做了决定。
冬稚好不容易放松的筋骨又绷紧。
“没事,您躺着别动,放松一点。”小哥冲她笑笑,执起她的手。
门忽然开了。
陈就理完头上来看看,一推门,到嘴的话拐了个弯,眉头轻轻皱了下:“干什么?”
躺着的冬稚转头看向他。
小哥正拎着冬稚一只胳膊,捏着她的掌心。他解释:“我在给这位客人按摩……”
冬稚趁机收回手,坐起来,“算了,不用了。”
洗头小哥只得笑笑,“那您跟我下楼。”
“你先去吧。”冬稚说,“我穿好外套马上下去。”
小哥没多说,先下楼。
冬稚坐着穿衣服,头上还包着毛巾,陈就走到她面前。
他在对面的洗头床上坐下,过道狭窄。
冬稚穿好外套站起,腿和他的膝盖碰了一下,见他不动,奇怪:“走啊?”
陈就看她小半晌才站起来,“下回别随便让人摸你的手,傻不傻。”
他有点大惊小怪了。
冬稚盯着他走在前面的背影。
之前旁边先下楼的那位客人做按摩,也是一样,从手臂开始,然后是背。她有瞥见几眼。
从理发店出来,陈就正准备研究去哪,手机连连震动。
冬稚说:“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去吧。”
他不承认,“没事。你想去哪?”
很久没有一起出来,冬稚也不知道去哪,但还是配合地思考起来。
“不如……”
话没说完,他手机响,这次不是社交软件的消息提醒,而是电话。
陈就说:“我接个电话。”走到一旁。
冬稚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陈就接完电话回来,眉头就皱着。
他说:“我……朋友出了点事,我过去一下。”
她点头,说好,“你去吧。”
“我先拦车让出租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拦。”冬稚轻轻推他,其实没推动,“你快去吧。”
陈就犹豫两秒,“那你回家,小心一点。”
她说好,嘴角淡淡含笑目送。
陈就跑到路边,飞快拦了辆车上去。
车拐过街角,消失在视线。
冬稚在马路边站了几秒,路过的空车鸣喇叭,她把手揣进兜里,走路回家。
……
周一。
晚自习上课前这段时间,校门口是最热闹的。天擦黑,晴时月亮探出尖儿,伴星子三两,将暗不暗的,夜色极美。
入秋开始,卖热食的小摊贩们不再吆喝,锅炉铁板各样家伙都冒着雾腾腾的白气,直往上飘,没聚多会儿又在路灯下散开。
是最有烟火气的时候。
身边穿校服的人,有的拎着一袋煎饼,有的捧着个饭团,有的打包的是带汤汤水水的东西,小心翼翼托着底座,生怕汁洒出来。
还有的人出去的早,吃完进来,餍足地用纸擦完嘴,往垃圾桶中一丢,两手揣在校服外套口袋里,比别人多了几分悠哉。
冬稚随前行的人群进入高二教学楼,到班上一看,后座换了个人,不是下午的那个。
苗菁还没来,冬稚的后座也就是苗菁的同桌,原本是个寸头戴眼镜的男生,沉默寡言,一天跟她们说不了两句话。
现在换成了新转来的。
看在眼里,嘴上没多问,冬稚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凳子还没坐热,背后突然被人用笔戳了戳。
她回头,转来的那个——她用一秒半想起他的名字——哦对,温岑,他冲她一笑。
温岑笑意晃眼,戳过她的笔帽正对着她:“同学,你英语作业做完没?借我抄。”
冬稚默了三秒,没吭声,从抽屉里找出英语练习册递给他。
他道了声谢,二话不多说,埋头苦抄。
没多久苗菁来了。她自来熟,见旁边人变了,一放下奶茶就问:“你怎么坐这?换座位了?”
温岑的回答伴随着笔尖在纸上摩擦的声音一同响起,他说:“那谁……我也忘了他叫什么,就你原先同桌说想跟男生坐,我就跟他换了。”
苗菁哦了声。
安静半分钟,见冬稚看着书,苗菁没好打扰她,一扭头,把好奇心对准新同桌:“你叫温岑?”
“对。”
她好奇往他桌上瞅,“你在抄谁的作业?”
“呶,她的。”温岑微抬下巴指了下冬稚,说,“错的还不少。”
苗菁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冬稚一顿,回头,面带赧色要把练习册抽回来,“你别抄了。”
“哎,别呀。”温岑摁住练习册不让她拿走,瞥她一眼,“抄都抄了……行行行,我不说好了吧。”
冬稚抿抿唇,到底没真的用力,松开手,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上课前温岑把练习册还给冬稚,冬稚接了就往抽屉里塞。
背后又有东西戳她。她回头,还是温岑。
“干嘛?”
“刚刚忘了说。”他又笑,“谢谢啊。”
冬稚嗯了声,似应非应。
不一会儿,苗菁被朋友叫出去说话。冬稚看看时间,还有两三分钟就要上课,找出一会儿要做的作业,刚在桌上堆成小山,背后又被笔戳了一下。
有点不高兴,冬稚回头看他,语气稍稍硬了一些,“干什么?”
温岑趴在桌上,问她:“你觉不觉得我的名字含糊一点念,特别暧昧?”
“不觉得。”
“是吗?温岑,温存……不觉得吗?”
这个人有点莫名其妙,但看着还好,不讨人厌,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意。
冬稚默了一下,说:“还好吧。”
温岑点点头,短暂地聊完这个奇怪的话题,没再缠着她继续说什么。冬稚专心做自己的作业,他单手托腮,翻开草稿纸涂涂画画。
苗菁回来,上课铃响,加上冬稚闷葫芦一样的同桌,四个人各自安静。
……
晚上放学,冬稚和苗菁一道出校门。她们东西收拾得慢,学校里人已经走了一半。
校外有一排小卖部,经过第三家店,苗菁买矿泉水,冬稚等她。
里面几个把校服脱下来,穿着私服的女生在聊天。
“我跟你们说!你们没看到,刚刚赵梨洁坐陈就的自行车回去了……”
“真的假的?陈就自行车不是不载人吗?他真的带了赵梨洁?”
“对啊,赵梨洁脚扭伤了嘛,刚刚才走。”
“……”
苗菁把零钱付给老板,一转头,见冬稚盯着地板发呆,小声叫她:“冬稚?”
没有反应。
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冬稚蓦地抬头,“嗯?”
“怎么了,想什么?”
“没什么。”冬稚挤出一丝笑,敛好表情,又是一贯平淡模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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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真的除了睡觉什么都不想干。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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