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已近年关，部门里各种报表、业务铺天盖地。而这一整天的魂不守舍导致贺玺工作效率不高，因此不得已选择了加班。

        “爸，今天我要加班，晚饭不回家吃了。”

        “那可别为了工作不吃晚饭，不差那点时间。”贺辞在电话里叮嘱着，语气间透着对前科人员的不信任。

        “知道啦知道啦，一会儿我点个外卖。”贺玺哭丧着脸道。

        “本来今天还准备了你爱吃的虾和鱼。”贺辞在电话那边回道。

        “爸！你就别诱惑我了，你越说我越想吃，哎呀，你们多吃点我先去忙了，挂了啊。”贺玺恋恋不舍地结束了对话，又看了眼微信后，迅速投入到了工作中。

        冬季里的天本就黑的快些，在完成最后一份报表后，贺玺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望了望窗外，漆黑一片，唯有街对面的住宅楼里透着星星点点的光。

        贺玺这才醒觉自己的肚子已经抗议了许久，赶紧拿起一旁的手机欲点个外卖。

        快速解锁手机，标着红色小数字的微信抢先进入贺玺的眼帘，点进去查看，顾廷琛的消息停在屏幕上方：【我在你单位门口。】

        显示的时间是半个小时之前，贺玺赶紧回了一句：【你还在吗？】

        几乎是秒回：【在。】

        看到肯定的消息，贺玺连忙下楼用遥控器打开了单位的卷闸大门，接着跑出去一通张望，终于在大门右侧看到了顾廷琛的车。

        跑过去敲了敲车窗，车窗缓缓摇下，顾廷琛的帅脸闪亮登场。

        “你怎么来了？”贺玺问。

        “正巧听到了你和贺叔叔的电话，又正好要到这边办点事，就给你带了点饭菜。”顾廷琛说话间，把饭盒提到了贺玺面前，“可能有点凉了。”

        “没事，单位里有微波炉，我去热一下就好。”贺玺喜滋滋地看着手里的饭盒，“你来这里要办什么事？”

        “挺重要的事。”贺玺问，顾廷琛答。

        “什么重要的事啊？”贺玺见顾廷琛答得神秘，忍不住追问。

        “接你下班。”顾廷琛锁好车，轻描淡写的一句，却惹得贺玺睁大了乌黑的眼睛盯着他看。

        顾廷琛被看的有些不习惯，清了清嗓子，手指微微弯曲地敲了敲贺玺的小脑袋，补充了一句，“天气预报晚上会下雨，你车技太差了，不适宜开车。”

        “哦……我车技哪有那么差。”贺玺微低了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带着只有自己知道的失落。

        贺玺领着顾廷琛一起回到办公室，将他安置在对面同事的座位后，自己抱着饭盒跑去热饭。

        待回来坐定，看着已然冒着热气的饭菜，贺玺的眼睛直放光。

        “顾廷琛你要吃点不？我爸做的鱼简直一绝。”贺玺强烈推荐的时候，不自觉竖起了大拇指。

        “我下班回家碰巧遇到买菜回来的贺叔，他很热情地邀请我去你家吃晚饭。”顾廷琛说完挑了挑眉，一副“我早就吃过了”的小表情。

        “难怪你听到我和我爸的电话。”贺玺反应过来。

        “所以你慢点吃，我不跟你抢。”顾廷琛望着腮帮鼓鼓的贺玺，心里突然想，这个女人的所有模样，他都见过。

        “慢不了，太好吃了，我爸做的这鱼，即使热过了也没有鱼腥味儿咳咳！”正夸的起劲，贺玺突然咳嗽起来，小脸显露出了不舒适。

        “怎么了？”顾廷琛询问，可贺玺只是一直咳，说不出话。

        “卡鱼刺了？”顾廷琛突然意识到，“你忍一忍，先别咳，避免牵动鱼刺划破咽喉，造成二次伤害，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说完，顾廷琛先一步下楼，留贺玺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和自己的包。

        等贺玺下楼将单位大门锁好后，顾廷琛正好将车开至门口。

        抵达医院后，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挂号处，两人的颜值惹来了一些回头率。

        挂号，找科室，等号，顾廷琛有条不紊，贺玺则努力迈着小短腿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痛不痛？”找了两个座位招呼贺玺过来坐下，顾廷琛望着她痛苦的小表情问道。

        “还好，吞口水的时候会有些痛。”贺玺小声地回答，生怕牵动嗓子里的那根鱼刺。

        两人说话间，一位老人抱着孩子来到贺玺身旁的位子上坐下，孩子哭的厉害一直喊着疼，老人看着心疼，却只能无力地嘴上埋冤：“现在知道痛了，吃鱼的时候不好好吃，就知道看动画片！”

        老人说完后，小孩儿哭的更凶了，边哭边调整了下自己被抱的姿势，不想一个转头，盈盈泪目恰巧对上贺玺的。

        “你这么大了，也被鱼刺扎了吗？”

        贺玺点点头。

        旁边的顾廷琛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见小孩儿嘲笑贺玺，帮着回道：“她比你大不了多少。”

        小孩儿听了急眼起来：“等我到她这么大的时候，肯定不会再被鱼刺扎了。”

        许是说话导致嗓子有些疼，小孩儿说完又哭了起来，顾廷琛看看小孩儿，又看看此时恨不得钻进地缝的贺玺，护起了短：“我家小孩儿卡鱼刺的时候，可不像你哭的那么响。”

        等医生把鱼刺取出后，贺玺也不知是自己心有余悸还是伤到了咽喉，忍不住地想干呕，于是两人并肩坐在走廊椅子上等待观察。

        “还难受？”顾廷琛看出了贺玺的不适感。

        “还好还好，应该过一会儿就好了。”贺玺回应，手上摸着因晚饭吃了一半而有些饥饿的肚子。

        这时，路过一对小夫妻——

        “你看看人家老公，长得帅，还陪老婆做产检，老婆孕吐知道关心，你呢？我做产检让你来接我，还迟到！”

        “”贺玺听着自己被讨论欲上前解释，可见身旁的顾廷琛似没事人一般，便独自悄悄红了脸。

        两人走出医院时已是凌晨，天空正飘着鹅毛般的大雪，地面已有积雪，贺玺见了有些兴奋：“下雪了，顾廷琛你快看啊，不是下雨，是下雪了！”

        “我看到了。”顾廷琛很冷静，回应了贺玺之后，便朝自己的车走去，不消一会儿功夫，从车里拿出了一件厚外套招呼着贺玺，“过来把外套穿上再玩。”

        贺玺听完，乖巧地“哦”了一声，接着屁颠屁颠地向顾廷琛走去。

        顾廷琛的衣服穿在贺玺的身上显得有些大。长长的袖子，贺玺卷了两卷才露出了自己的小手。

        一旁的顾廷琛似乎对雪不感兴趣，长腿微伸，轻靠在车身上看着贺玺忙活，只见自己的车顶上多了一个雪堆，接着雪堆上又多了一个不太圆的雪球。

        顾廷琛已然明白贺玺意图。果不其然，贺玺掏出包里的笔，简单地在小球上画了两个黑点，最后捡了医院花坛里的两片落叶插在了大雪球的两侧。

        “完成啦！顾廷琛这个雪人送给你！”贺玺很是满意自己堆的小雪人。

        “像你，丑萌丑萌的。”顾廷琛不禁吐槽。

        “哪有，明明就很可爱。”贺玺不服。

        顾廷琛无意再反驳，自己先上了车把暖气开大，“上车吧，该回家了，晚了你爸妈该担心了。”

        贺玺听了顾廷琛的话，才注意到天色已晚，想到明天还要上班，连忙跟着顾廷琛上了车。

        一路上顾廷琛专心开车，贺玺翻找着顾廷琛的歌单，选了一首慢慢唱的情歌后开始列表循环播放，靠在座椅上，望着车窗外一排整齐向后退去的路灯，一边听着一边看着，竟然睡了过去。

        等贺玺醒来，一看时间，惊讶自己竟然已经睡了半个小时。

        再看向车窗外，“咦？怎么才到这里，顾廷琛你今天开的好慢啊。”贺玺逮着机会吐槽，却不想顾廷琛未做回应，这使得贺玺变本加厉起来，“看来机长大人的飞行技术一流，开车技术却很一般啊，一个下雪天，就把你吓住了。”

        “开的快，怕丑丑倒了。”顾廷琛看到红灯慢慢停下车等待。

        “？？？什么意思？”贺玺疑惑。

        “你送我的雪人。”

        贺玺看着绿灯亮了，顾廷琛轻轻踩着油门起步，心里不禁想，也是难为他把奔驰s级开成了小电驴的速度，原来是为了保护自己在他车顶堆的小雪人。

        “顾廷琛你好幼稚啊，还给雪人取名字，哈哈。”贺玺调侃。

        “看到主人创作它时的样子，突然想到的。”顾廷琛不气不恼，只淡淡回一句。

        “你才丑呢。”望着顾廷琛好看的侧脸，贺玺一笑，却似有什么绵密的东西如今冬的第一场雪般，片片落进了她的心里。

        那场雪后，贺玺也终于迎来了假期。

        除夕夜放假的前一天，贺玺假惺惺地发了一条自己还在工作的朋友圈：一张电脑前满是资料的照片，配一个奋斗的小表情，可实际人却早早地开溜了。

        等到了家，往沙发上一躺，以最标准的咸鱼姿势开始翻看起手机，贺玺看到了自己朋友圈下面的一条评论：富婆还在体验生活？

        看着这条评论，贺玺有一瞬的疑惑：这是谁？

        在点进对方朋友圈看到了那条十分钟之前刚发的动态，视频里是穿着皮草正吼着麦的男人，贺玺才反应过来这是早被她忘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的廖旭。

        想了想，贺玺回复了一句“最有资格好吃懒做的我仍在努力，你呢？”然后选择了无视。

        这时，顾廷琛的消息来了：【在哪里？】

        贺玺连忙回复：【刚到家。】

        【那朋友圈？】手机前的顾廷琛不禁嘴角露出一个看穿贺玺小把戏的微笑。

        【我没说是我，转发的别人的。】贺玺坦然的让顾廷琛无法反驳。

        【晚上有时间陪我去趟超市吗？】顾廷琛表明自己来意。

        【你这是临时抱佛脚备年货？】贺玺凭着自己对顾廷琛的了解大胆猜测。

        【随便买点，反正我一个人。】

        看着顾廷琛的这条回复，贺玺顿了顿，也不再多说，只回了一句：【吃了饭我们出发。】

        这是贺玺年前第三次来超市，具体商品在哪个区哪个货架，都已经门儿清，这也着实是为顾廷琛置办年货提升了效率，因此结束时顾廷琛提出请贺玺喝奶茶作为谢礼。

        “我知道四楼有家很好喝的奶茶，喝那家吧。”贺玺一听有奶茶喝，自然是欣喜的。两人将买的东西寄放在超市的储物柜里，便朝电梯门走去。

        随着电梯声响，电梯门打开，等待的人群纷纷进到电梯内，贺玺与顾廷琛因着是最后进到电梯里的，所以离楼层按键最近。

        贺玺按了自己要去的四层后，便笑着朝那几个人问了一声：“你们要去几楼，我帮你们按。”

        “八楼”“五楼”。

        简单的两声，贺玺按了他们要去的楼层，再看向那几个人时，发现大家都低着头，手里拿着手机不停划着，即使电梯里并没有信号也没有停下。贺玺有些讪讪，怕影响了他们，选择了乖乖地跟着一起保持安静。

        “四楼，谢谢。”突然身边响起一个好听且熟悉的声音。

        这一声在电梯的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突兀。贺玺抬头望向自己身边的顾廷琛，只见这个男人微微上扬了嘴角，后用他的大手拍了拍她的头顶，像极了一个父亲，表扬自家小孩“你做得对”的样子

        贺玺笑了，笑着回应：“不客气。”

        这个男人将她的小善意轻轻捡起，并给了她继续善良下去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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