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坦白

易越洗得很认真，给郁今的尾巴上打满了泡沫，就是洗的方法有点怪，像是在擦地。

        叶徐宁坐在旁边的草地上，提着水管，需要的时候帮忙冲洗。

        郁今懒洋洋地指了指自己的头，示意给他的头上来点水，他是条鱼，缺水总是不好受的。

        叶徐宁有一搭没一搭地冲着水，看着阳光洒在易越和郁今的身上。

        和金光闪闪的郁今相比，易越显得有些暗淡，这种暗淡不是说相貌，而是性格，他很安静，贴心，交待给他的事情，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办，让人很安心，但他很少会将自己的心情和看法告知于他人，有的时候叶徐宁会忽略了他。

        易越低垂着眼睛，阳光洒在他的侧脸，叶徐宁能看到他的阳光透过他的睫毛，像是金棕色的小扇子。

        “我记得你第一次到管理局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把你洗干净的。”叶徐宁笑了笑，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易越的样子。

        那时候她和欧旸一起去山里执行任务，在深山里一个小小的山洞里找到了吃的，山洞里有果子，有压缩饼干，还有一些小零食。

        叶徐宁以为是地质工作者或者来山里挖药之类的人留下的，那时候欧旸受了伤，她拿了山洞里的食物喂给了欧旸，没想到被回山洞的易越撞了个正着。

        易越那时候是兽形，很瘦，骨头往外突，毛发也纠缠打结着，脏兮兮的，他是狼，但那时候叶徐宁把他认成了狗，就是因为他看起来实在太惨，可怜兮兮的，看到叶徐宁偷了他的食物，也只是乖乖地窝在洞口处，一点都没有狼的霸气。

        后来她回管理局的时候就把他带回来了，给他治了伤，洗了澡，养在了欧旸家，然后叶徐宁有一天发现家里的狗子原来是妖，还是个长得很俊美的少年。

        后来顺理成章地，易越成了她的助理。

        “那时候你我把你带到了管理局，也是这样把你放在草地上，然后帮你冲洗的。”叶徐宁拎着水管甩了甩，“洗之前你脏兮兮的，还有点丑，没想到洗完晒干之后，就变得毛茸茸的，门口保安都夸你可爱。”

        易越的耳朵悄悄地红了。

        “不过我把你带回家里之后阿姨很不喜欢你，她说你掉毛，搞得她每天打扫卫生的工作量都加倍了。”叶徐宁说着说着就笑了。

        那时候她也是刚刚从无尽海到了管理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同事，她其实挺不安的，但易越那时候总是跟在她屁股后面，干什么都陪着她，后来他成了人形，能帮她做很多事，却再没有那样的亲密了。

        “我记得欧旸那时候说你是狼，但我觉得你是狗，因为你太温顺了，但其实不是这样的，对吗？”叶徐宁突然话锋一转，从她的角度看去，只看到易越的脊背，他的肩膀一下子僵住了。

        郁今嘶了一声，他的鳞片被扣到了，大尾巴啪叽一声把泡沫拍在了易越的手臂上。

        郁今有些忐忑地看向易越，这小子刚刚打他的时候可凶了，没想到这会儿居然呆呆的，一点都没在意手臂被他的尾巴拍出了血丝。

        郁今默默转身把脸埋在草地上，不关他的事！

        易越转身，低头看向叶徐宁。

        “其实你不是狗妖，你是狼妖，我说的对吗？”

        空气似乎凝固了，叶徐宁看着易越，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易越黑色的头发垂在额头上，看起来有些乖巧，搭配他微微向下垂的眼睛，让人一下子就觉得单纯无辜。

        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他的骨子里，有野兽的凶残和狠辣。

        易越微微抿嘴，“是。”

        他突然觉得很冷，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冷，原来叶徐宁是知道的，她肯定不会是现在才知知道的，一直不说，却在今天和他托盘。

        所以他是要被赶走了吗？因为他是个骗子，因为他欺负嫉妒这条鱼。

        因为他不听话。

        叶徐宁看着少年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肩膀微微颤抖，却倔强地看着她不说话。

        他这是在干什么？

        叶徐宁有些错愕，易越的反应也太大了吧！

        简直就像是马上要被审讯的犯人一般，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判处死刑了。

        她叹了口气，怪不得系统选她来教育易越这个反派呢，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是善良心软。

        “别这么看着我，好像是我欺负你一样。”叶徐宁翻了个白眼，“你撒谎骗人，还和唐柯一起欺负人家新来的，我还没说你呢，你就这个表情，一会儿我骂你两句是不是就要去跳河了？”

        “你说说，你是不是错了？”

        “我错了，对不起。”易越承认错误很干脆。

        “我知道你肯定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比如你是杀手，要杀的是一个叫顾眠的骨妖，叶徐宁在心里默默地补充。

        她的表情很平静，就像一汪湖水，让人看不清深浅，“如果你不想说，那就不说，我不喜欢为难别人。”

        “我今天只问你一个问题，你会做伤害我的事情吗？”叶徐宁歪着头，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晶莹剔透起来，是一种冰冷又疏离的美。

        易越呜咽一声，这是他曾经作为叶徐宁养的宠物的日子里经常会发出的声音，他心里很惶恐，但又庆幸，“不会的，我不会伤害你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我都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易越重复着这句话，好像很怕她不相信。

        “好了。”叶徐宁勾勾手指，“姑且相信你，过来！”

        易越红着眼睛看她，一缕额发不受约束，摇摇晃晃地垂在睫毛的位置。

        他慢吞吞地来到叶徐宁的身边，然后单膝抵跪在草地上，将自己的头发在叶徐宁的手指上蹭了蹭。

        这是一个对于动物而言表达顺从的动作。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俯身的时候，单薄衣服下强健肌肉若隐若，就像精铁锻打出来的剑刃。

        可他的头发却很柔软，叶徐宁指尖触摸到一点毛茸茸，她低头一看，才发现易越的毛耳朵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一点点。

        灰白色的耳朵在黑色的发间很显眼，而且比头发要柔软q弹好多，叶徐宁好奇地揪了揪。

        易越小声呜咽，好像被她弄疼了，叶徐宁有些心虚地拍了拍。

        “你们在干嘛？”郁今原本扑在草地上的脸抬了起来，质问地看着叶徐宁和易越：“我鳞片都干得起皮了！”

        不是说好的来给他洗澡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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