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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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嫱端着一盏茶站在窗边,手里的汤匙缓缓搅拌着红色的茶水,夕阳落山了,残留的暖红色余晕同这杯中的朱砂一样红。
“这个时辰,他差不多也快到了,是时候作一场体面的告别了。”
萧嫱笑着,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小皇子萧怀玉好奇的盯着她手里的茶,问道:“娘亲,你喝的是什么呀,红红的好吓人呀。”
萧嫱慈爱的摸着怀玉的小脑袋,“嘘——这是大人才能喝的东西,小孩子不能碰哦,待会儿阿娘要和你爹爹说些悄悄话,你和王姨去院子里玩一会儿好不好?”
萧怀玉委屈的撅着小嘴儿,“每次爹爹回来,阿娘都要支开玉儿,阿娘只爱爹爹不疼玉儿。”
萧嫱眼里隐隐闪着泪光,却还是强颜欢笑道:“傻孩子,阿娘怎么会不疼玉儿呢,只是,我与你爹爹之间有些大人间的事要处理,你爹爹脾气不好,谈正事的时候不希望有人打扰。”
萧嫱转身将茶盏藏在被子里,对着门外喊道:“王姨,你带怀玉出去转一转吧,陛下该回来了。”
王姨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抱起小皇子安抚道:“乖,小殿下,王姨带你捉蛐蛐去喽。”
只过了半盏茶的工夫,萧瑾果然回来了。
萧嫱坐在窗边等他,见他回来心里仍是一紧,同床共枕三年,这个男人时而冷酷暴虐,时而柔情似水,似乎每一次回来都能看到不一样的他。
萧瑾进门时,神色中带着诧异,今夜的萧嫱一改往日颓唐,破天荒的施了粉黛,眉如弯月,眼如晨星,一贯披散的长发也束起了发髻,还簪了他送的绒花。她坐在窗边,安静的抚摸着一幅摊开的画。
没有避让,没有哀痛,这一次,萧嫱平静的抬起头笑望着他道:“瑾弟,你回来了,阿姊等你好久了。”
萧瑾着了魔似的冲过去掐住她的脖子,连声冷笑,似疯魔似哀求道:“警告过你很多次了,朕、是你的夫君,不是你的弟弟!”
“瑾弟……你掐死我好了……”萧嫱拼着命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冷嘲。
“我是你的夫!”萧瑾一字一顿道,俊美的脸扭曲狰狞,眼眶泛红。
萧嫱又是一声冷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你大概……忘了……我的夫君早在三年前……做了你的……刀下亡魂!”
看到她眼角滚落的泪珠,萧瑾的心似乎也颤抖起来,手上的力气更是被她绝望的神情抽空了,萧瑾垂下手臂,一头埋进她怀里,喃喃道:“你就这么恨我?宁愿死,也不肯唤我一声夫君。”
缓过气来的萧嫱却反常的抱住了这个冷酷的男人,星辰似的双眸刹那间失去了光亮,宛如焚尽的炉火,只剩下一炉苍白的灰,“我当然恨你,你千不该万不该害死父皇和母后,我们明明是一家人,为何会落得这般结局,阿瑾,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萧瑾暴怒的站起身来,欺身将她整个人压在墙上,似笑非笑:“他们都该死,你也该死!你知道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有多么痛苦吗!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一边推举朕做太子,一边却想着架空朕、置朕于死地!朕知道,父皇真正属意的人是你,可惜啊,你是女儿身,只因我大齐王朝从来没有女人当皇帝的先例,他才选我做太子,从小到大,无论我做什么,无论我多么努力,都得不到父皇的一句认可!为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萧嫱流着泪道:“所以,你恨透了父皇,也恨透了我?”
“朕不恨!”萧瑾握紧了拳头,一拳打在墙上,鲜血染红了每一个指节,他悲痛的看着萧嫱,“我不恨!皇位和权力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你过得好,如果你喜欢,拿去便是!可你为何要骗我、背叛我,同他们一起设计陷害我!”
萧嫱睁大了眼睛,看着逐渐失控的萧瑾,声音颤抖的唤道:“阿瑾,对不起,可事情不是你想的……”
不容她说完,萧瑾粗暴的吻落了下来,他狠狠的咬住萧嫱的嘴唇,试图吞噬她的一切。吻至动情,他一把抱起萧嫱,将她摔在床上。
恰好摔在藏茶杯的位置上,萧嫱吃痛轻哼了一声。
红了眼的萧瑾根本顾不得她的痛楚,将她圈在身下,“这便是你背叛我的代价!我就是要折磨你,让你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
“嘶啦”一声,外衫戛然裂开。
萧嫱挣扎着抬起手来,对着他的脸重重挥下,“啪”的一声脆响,萧瑾的半边脸登时红了。
“你疯够了没有!”萧嫱趁他愣神之际抽身而出,退到床的一角整理衣衫。
被打醒的萧瑾褪去了□□,身子犹然半跪着伏在床上,死死的盯着她冷嘲热讽:“孩子都有了,如此惺惺作态,做给谁看!”
萧嫱悲悯的看着半裸的自己,自嘲起来,“我的体面,终究还是被你毁了个一干二净。”
她抬起头来,同样悲悯的看着萧瑾,缓缓道:“你活得这么痛苦,究竟是因为恨我,还是因为爱我?”
一句话戳中了萧瑾的痛点,那份畸形的爱自少年时便困顿着他,是他生命里永恒的禁忌,他怒不可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萧嫱回道:“如果我不是你的长姐,你会不会放过我,放过你自己?”
萧瑾奇异的平静下来,眼中却迅速闪过一丝痛苦之色,紧攥着拳头咬牙道:“这世上、没有如果。”
萧嫱忽然挪到他身前,手指轻轻抚平了他紧锁的眉心,萧瑾身子猛的一颤。
“阿瑾,你可知,父皇为何处处偏爱我,却不愿多看你一眼?”
屋内有一瞬间的死寂。
萧嫱自顾自说道:“因为你并非萧家血脉,你是父皇从宫外抱养的孩子。”
“你说什么?“萧瑾心间电闪雷鸣般的一颤,五脏六腑似要被震碎了,宫中曾有流言,说他的生母是不受宠的妃子,耍了些不堪手段才得到先皇宠幸,因此即便生下孩子,也不受先帝待见。
他一度小心翼翼的讨好,希望用自己的真诚打动父皇,打破那层坚牢的嫡庶之墙,付出越多便越失望。
他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他眼里闪着奇异的光,不可置信的摇着瘦弱的萧嫱,怒道:“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二十三年前,冀城任勇校尉徐承一家惨遭灭门的案子,至今未被破获,成为冀城悬案。谁都不会料到,幕后真凶会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亲手策划这一切,只是为了夺走一个新生婴孩,以掩盖他不能生育的秘密。”
萧嫱苦笑一声,“阿瑾,你是徐家的孩子,那场灭门惨案中唯一的幸存者。”
“父皇他、不能生育?!”萧瑾愕然,旋即又怒道,“不能生育?那长公主从何而来。”
萧嫱回道:“父皇并非天生如此,这是小皇叔一手策划的。他自知无法从父皇手中夺取皇位,便想出釜底抽薪的阴谋,用奇毒伤害了父皇的根本。他本意是想让父皇绝后,这样一来,父皇只能选他的儿子为太子,他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坐拥江山。然而事情败露,父皇得知了自己不育的真相,毫不留情的处置了小皇叔一家,杀死了所有知道内情的人。可皇帝不育的流言还是传遍了京师,大臣们也蠢蠢欲动。”
“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他抱养了我?”萧瑾问着,心里已有了答案。
“不错,”萧嫱答道,“平定谋反后的两年里,父皇一直求医问道,杀死的神医不计其数,却还是没能治好不育之症,流言四起,父皇为了稳定朝局,暗中挑选养子。时任冀城校尉的徐承是少年英才,妻子甄氏更是才貌双全,父皇将目光放在了这对神仙眷侣身上。甄氏有孕之后,辰妃也‘有孕’了,甄氏临盆生子之日,亦是徐家灭门之时,参与这场夺子事件的知情人都死于暗杀,你的身世,彻底成为秘密。”
“哈哈哈哈哈哈……”萧瑾狂笑起来,“所以你们一边立我为太子,掩朝臣耳目,一边却等着你生下萧家血脉后将我废掉。如此费尽心机,只因我身上流着的不是皇家之血,是啊,帝王之家,怎么会容许一个外姓人染指你们萧家的江山呢!”
萧嫱陷入沉默,垂下眼帘,睫毛上挂着薄雾似的水痕。
“怪不得呢,”萧瑾站起身来,指着她冷声道,“怪不得先皇那么着急的将你嫁去将军府,他是多么盼着你生下儿子来继承皇位呢!要不是你的肚子不争气,今时今日跪在床上委曲求全的也许就不是长公主了!只是,先皇他做梦都想不到,你最后生下的会是朕的儿子!”
朱砂的毒性缓缓侵噬着萧嫱的五脏六腑,涌上喉间的鲜血被她强行压下,这场痛苦的闹剧终于要谢幕了。
“阿瑾,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想过置你于死地,我顺从父皇的安排招兵买马、结交朝臣,不过是为了照顾他骄傲的尊严。他身体不好,我只想用善意的谎言送完他最后一程,只要我没有生下孩子,父皇便不会动你。”
萧嫱垂着眼,无尽的悲凉几乎将她淹没,她叹息道:“我以为自己能撑到父皇百年之后亲手埋葬秘密,我以为能等到向你交付权力的那一天,呵……终究是我高估了自己。”
“花言巧语!”萧瑾的声音颤抖起来,这三年来,他对萧嫱“有悖人伦”的折磨,皆是源于那场背叛,他以背叛为理由麻痹自己,肆无忌惮的发泄着他隐忍的爱与兽性,让彼此深陷痛苦。
可是她却对自己说,从未想过背叛。
他几乎要崩溃了。
他用愤怒掩盖自己的脆弱,咆哮道:“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对你心生愧疚吗!”
萧嫱悲从中来,吐出一大口鲜血,疲惫感充满四肢百骸,她再也没有力气阻碍生命的消逝,任由鲜血从她嘴巴和鼻腔中流出,虚弱的倒在了床上。
“萧嫱!”萧瑾反应过来,颤抖的抱起她,拿袖子为她擦拭脸上的鲜血,可是怎么都擦不干净,“为什么?为什么止不住血!”
“多好的一个弟弟啊,怎么会变成魔鬼呢?”萧嫱抬起手来,竭尽全力,最后一次抚上萧瑾的眉眼,流着泪道:“是萧家毁了你的安稳人生,我愿意用这条命向你赔罪,从此再无旁人知晓你的身世,这万里江山,就当是萧家对你最后的补偿罢。”
说完,便决绝的闭上了眼睛,她已然失去了求生的欲望。
“不,你不能死!”萧瑾发疯似地冲出房门,他迫切的想找太医,摔了一跤之后才想起,这里并非皇宫,没有太医,懂医术的只有侍女王姨,他对着殿外的侍者大声喊道,“王姨呢!快宣王姨!”
不一会儿,王姨被侍卫带到,萧瑾顾不得身份之别,将她拽到床前,厉声吩咐道:“你不是懂医术吗!朕命你马上救她!”
王姨连忙拉过萧嫱的手为她诊脉,旋即摇头,神色悲戚道:“毒性已经蔓延到五脏六腑,长公主没救了。”
“哪里来的毒?”萧瑾厉声痛斥,“朕不是命你们把所以不干净的东西都收起来了吗!”
王姨哀痛道:“这是朱砂之毒啊,朱砂之毒,初期不易显现,只有常年累月的积累或者是突然大量摄入才能被察觉……”
“朱砂之毒——”萧瑾看着角落里一沓一沓的画纸,顿时明白过来,“管它是什么毒!朕命你马上救活她!”
王姨回道:“长公主早年间服食避子药,身子已有亏损,虚弱的本体再遇到朱砂之毒,无疑是雪上加霜,公主她已然病入膏肓,无力回天了。”
“避子药?”萧瑾怔怔的看着王姨,“她是什么时候用的药?”
王姨握着萧嫱逐渐冰冷僵硬的手,悲愤交加,“当然是在将军府的时候,陛下您难道没有想过,为何公主与驸马成婚七年,迟迟没有孩子?因为公主她是个傻孩子,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啊!”
惊世骇俗,不可说。
王姨目睹了这一场皇家丑事,而今公主已逝,她自知不能苟活,朝着萧瑾躬身一拜道:“罪奴会带着陛下的秘密,追随长公主而去,还请陛下照顾好怀玉皇子。”
语罢,撞柱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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