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为了儿子好

“老夫人客气了，咱们两家什么关系，即便您不来老爷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你也知道，我最近身子不好，秋儿有了身孕就总想陪着娘亲，可哪有嫁出去的女儿总住娘家的道理？”

        “今日太晚了，秋儿已经歇下，改日还请老夫人帮着劝上一劝，这丫头最听老夫人的话了呢！”

        文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无不透漏着若想文氏回府，还得国公府给足了体面。

        老夫人又怎么听不出来？

        左右只要文家肯答应帮忙，就什么都好说。

        她也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死前能再为儿子铺铺路，就算是值了！也对的起相公此生对她的照顾。

        自己丢些脸面又算的了什么？

        老夫人越发觉得时间紧迫，若不是李三娘一家突然出现，也不至于发生这么多事，她也能安心闭眼了。

        可眼下她实在是不放心，这李三娘一看就不是个省心的，那王小豆更是如此。

        若不能彻底解决这件事，文氏在府里的地位岌岌可危，这文家定然不会站在国公府这边。

        越想越是头秃，对李三娘母子的恼怒也更深。

        老夫人辞别了文家，匆匆就赶回了国公府。

        一路上她都在想着究竟该怎么做，那李氏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儿子对她死心塌地，一切以她为重。

        就像这一次，为了一个王小豆，儿子得罪了多少人？

        这下连陆家都得罪了，日后国公府在这京城只怕更加艰难。

        心事重重的回了自己院子，一进门却发现一个孤独的身影正在院子里的那棵银杏树下等着她。

        只不过从前是翩翩少年，如今却是一个身子衰败的老人，坐在轮椅上静静看着她。

        这沉静的目光让老夫人焦灼了一整天的心渐渐静了下来，她松开李嬷嬷的手走上前去：

        “怎么在院子里？手这么凉，也不知道添件衣裳。”

        边说，边吃力的扶着轮椅想要将他推进去。

        老国公眉眼始终含着笑意，配合着转动轮椅的扶手，跟着她一起回了房间。

        两个身染重病的老人慢慢的挪进房间里去，不过短短的一段路程，却走的万分艰难。

        李嬷嬷想要帮忙，却被老夫人制止了。

        在所剩不多的日子里，她想多陪陪这个她爱了一生的男人。

        “德儿又闯了祸了，你说他怎么敢？那长公主是什么人？”

        老夫人一边拿出一条毯子给老国公披上，一边坐在他身边开始碎碎念。

        “说到底还是那个李氏，她怎么就不知道看好孩子，被人捉去当把柄不说，还连累了国公府！”

        “你也不要怪我当年瞒着你们，咱们府上是个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李三娘一个乡野村妇，占着这么个位置能给儿子带来什么好处？”

        “我不能看着儿子孤立无援，这文家在官场上根基深厚，有文家极其背后文官的支持，德儿的官路才能更顺畅一些。”

        “你别瞪我！你这人就是这么耿直，这辈子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可你有这些战功，你不怕，德儿有什么？他被人换走那么多年……”

        一提到此事老夫人便忍不住哽咽起来：

        “我……我怎么就没护住他？”

        “这也怪不得他同我不亲近，他今日竟然公然拿当年之事顶撞我。我……”

        老夫人说着忍不住拿帕子拭了拭眼泪：

        “当年若不是那女人给我下药，我也不至于生下来就婚了过去，让那个蔡氏得了可乘之机。也不至于明明是双胎，却只活下来一个……”

        “再说那柳氏被赶出府去是她罪有余辜，残害定国公子嗣，您当年能留她一命便是念着多年情义手下留情了，德儿他怎么能拿这事来顶撞于我？”

        老夫人越说越委屈，老国公看的一阵心疼，一只手拦住她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如当年一样。

        “年少时我便跟了你，离家多年，这国公府便成了我的家，我一心为国公府着想，如今竟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了……”

        想起王康德对她的态度，想起今日在文家受到的冷待，老夫人便越发委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老夫人年轻时便是一个雷厉风行敢爱敢恨的人，开心了就笑，不开心了就哭，定国公正是看上她这一点才不顾家人反对执意娶她进门。

        这么多年他们恩爱有加，如果不是后来出了一连串的事情，老夫人也不至于郁郁寡欢在这国公府困了这么多年。

        “委屈……你了……”

        老国公艰难的开口，好半出这么几句话。

        待老夫人情绪平静了些，他又方才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德儿……像我……”

        老国公定定看着老夫人，话里的深意却是让老夫人为止一震。

        像他……

        当年婆母也给他找了个门当户对的柳氏，婆母的娘家侄女，亲上加亲，柳家当年在京中的地位也足以匹配国公府。

        只是定国公爱上了敌国公主，这比王康德娶了李三娘更让人难以接受。

        可老国公还是排除万难将老夫人娶了回来。

        然而那柳氏却是个不安分的，借着婆母的手段，成了老国公的女人。

        后来又趁老国公征战在外，她十月怀胎对她动手……

        “强扭的瓜……不甜……”

        老国公用尽力气耐心的哄劝着老夫人，他多么希望老夫人能明白她现在做的，不就同母亲当年一样吗？

        若非母亲执意插手他的婚事，那柳氏也不会生出不还有的心思。

        后来他不得不将柳氏赶出府，柳家同国公府的关系也彻底闹僵了。

        老夫人心头一跳，脸色变了又变。

        “不……不一样……”

        即便心里已经意识到了，老夫人嘴上却还是不肯承认。

        “秋儿不是那样的人，她善良温婉，绝不像柳氏那般歹毒！”

        老国公无奈摇了摇头：

        “文家……不可小觑……”

        “母亲……当年……也是为了……为了府上……”

        今日之事一桩桩一件件再次浮上心头，老夫人陡然惊觉自己不就同当年的婆母一样正想法设法拆散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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