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心属

余凉低思，想起了付流鸢。

        当初她在经南山时与付流鸢讲道准备揭露身份的时候，付流鸢问她为什么，她那时候说，变得像付流鸢了，喜自由，不愿把三回岛变成虚假余凉的牢笼。

        可是付流鸢却似是无意说道“你对青沥动心了！”

        余凉微怔，然后只是低头浅笑不语，又笑着摇摇头。

        也不知是承认还是否认，付流鸢没有继续说什么，那时候余凉知道，付流鸢说对了。

        她确实对青沥君动心了，她以为没有情根且心缺的人不会动心的，可是她错了，她活这么久，爱过她的人屈指可数，她真正在意的人也少之又少，也许正是罕缺所以，当青沥君不留余地的对她好时她轻而易举的喜欢上，她喜欢那个不动声色为她治伤的青沥君，她喜欢为她送来素华流衣裙的青沥君，她喜欢那个为她求药喂她吃药的青沥君，她喜欢那个爱撩她的青沥君，她喜欢那个在乎她安慰的青沥君，她喜欢那个为她与上谦君不共戴天的青沥君，她喜欢陪她煮茶看书赏月的青沥君......她也喜欢那个时候，那个虚假余凉，有目的接近青沥君的那个余凉和青沥君一切的时光，可是，不能啊。

        她是妖王，她的姑姑在天庭跳下了嗤妖台，她是要为她的姑姑报仇的。

        当年，馥翎公主远嫁天庭，馥芸姑姑请命陪嫁，妖王应允，馥翎馥芸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妖灵阁的长老，两个人感情也好，一个敢爱敢恨一个大方温婉。

        可是却在馥翎公主要嫁去天庭之前发生了意外。

        妖灵阁出现异动，当时只有馥芸姑姑与另一位长老一同阵守，二人镇压异动不得，另一位长老当场殒命，而馥芸姑姑灵识涣散，气息奄奄，命悬一线。

        余凉的师傅拼尽全力把馥芸姑姑救了回来，可是馥芸姑姑的灵识虚弱与自身身体相抵。而那时候最好的办法是在另一个灵力高阶且二人同心的互性体养识，而这个人选自然就落在了馥翎公主身上。

        馥翎公主的身体带着馥芸姑姑的灵识要一同嫁入天庭，不过无碍，用不了多久馥芸姑姑灵识修复一些就可以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可是世间情爱大都相似，因为馥翎公主得知天帝娶她的真相而伤心欲绝，欲停下嗤妖台去，可是馥芸姑姑在她的身体里啊，馥芸姑姑怎么愿意让馥翎公主跳下去呢。

        那时候的馥翎公主已经完全不再有任何希望，馥芸姑姑没有办法，只好用尽所有力量强占了失魂落魄的馥翎公主的身体。

        那时候在妖族的馥芸姑姑的原身有了反应，余凉的师傅握着馥芸姑姑的手，她们心意相通。

        馥芸姑姑说“馥翎不可以消亡的，她不知道她还有月择还有青沥，而我，我的存在本来就是忠于王属，我替她跳下去，若妖可择来生，只盼与君长留。”

        最后是馥芸姑姑跳了下去，余凉的师傅牵着年幼的余凉站在妖族那处嗤妖台上，眼睁睁的看着，多无能为力啊。

        这么久了，余凉想替她姑姑报仇这么久了，怎么可以喜欢上青沥呢，她只要拿到浅忆草就好了，只要拿到浅忆草就可以复活魔君，然后妖魔两族攻进天庭，以天帝之血祭见馥芸姑姑。

        “我不知道你和青沥君到底算什么关系，但是余凉我想告诉你，神也好妖也好人也罢，何为活一世！与喜欢的才算。”

        客由仙人离开之前的这句话余凉想了很久。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心欲念，杀意慢慢平复下来，似是回到了最开始的心情。

        远在蛮脊的一个洞穴之中的隐穿着月色斗篷打坐在地，念着什么心法口诀，从两个月前每日一次。

        这就是余凉心静的原因，隐这些年在蛮脊寻找余凉心缺的原因，一直没有找到，但是有许多线索，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根本找不到出口，一留又是不知道多少时日。

        虽远在蛮脊，但是通过浮生落，可以大致感受到余凉的感受，她以此来为余凉缓解。

        余凉心静了想的东西也清晰多了，她想到了很多人。

        最开始是馥翎公主，从爱而不得到不得而爱，到决意离开忘掉一切重新开始，然后遇见天帝，又是一个可怜下场。

        再是馥芸姑姑和她师傅，两个人相濡以沫，却生死两阁，一个消亡虚迷，一个成日思念不得。

        还有付流鸢和杨落山，付流鸢大劫为忘失劫，劫为杨落山，只因付流鸢在杨落山行刑那时落了一滴泪。余凉想付流鸢肯定是喜欢过杨落山的，可是她却先入为主觉得自己没有情根怎么会喜欢呢，所以便有忘失。

        想到此处余凉似乎完全明白也承认了自己对青沥君的心意，她提着衣裙朝大殿飞奔，化做流烟出现在青沥君面前。

        青沥君见此有些茫然不解，准备问道，却见余凉说道“我心悦你，我要同你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我不愿负你。”

        青沥君先是惊，反应过来再是大喜，他起身越过书案抱住余凉，喜上眉梢。

        “我也不愿负你。”

        青沥君和余凉算是破镜重圆，宛聘伶来了这么久就略微知道一些余凉和青沥君曾经有过瓜葛，具体什么的，她不出三回岛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三回岛里面口风甚严，关于曾经的一切像是东海吹过的风。

        宛聘伶的处境变的有些尴尬，宛聘伶自己也是知道的，她也喜欢青沥君，就是初见那时。因为她以前被保护的很好很好，可是突然一切都颠覆了，没有人再可以保护她，没有父亲没有兄长，可是那个时候青沥君出现了，他很耀眼，填充了她的心。

        她有些想要离开三回岛了，她虽然不愿意去勉强感情，但是也没有宽心到可以每日瞧见青沥君与余凉恩爱模样，可是她又不能离开，如果她离开了，天帝那边怎么办。

        她想天帝会不会已经把她忘记了，如果忘记了最好，可是她为臣属，总是要见他的，不可能忘记她这张脸，如果现在没有她还是得留下来，不然她真的成了天后，青沥君岂不是还得称她一声天后母后，真是笑话，笑话。

        再是付流鸢那处，她性子不知为何也有些不似从前了，虽是略有改变，但是也是大奇。

        冷川剑灵陪着她身边的日子多了去了，一妖一灵在凡间好个逍遥自在。

        “欸，那个是什么呀？”冷川指着大街上各样东西各种问付流鸢。

        付流鸢见此也耐心回答着，这剑灵冷川如同个孩子模样，对人间世界充满了好奇。

        “要不要吃冰糖葫芦？”

        “要不要吃糖人？”

        “要不要吃桂花糕？”

        “要不要吃云春酥？”

        ......要，统统都要。

        付流鸢想起似乎少有与人此，也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跟别人欢声笑语的逛街。

        “阿姐，我想要那个嘛，阿姐......”

        正在付流鸢结账的时候冷川看见一个小小少年对着一个姑娘撒娇要一个玩具。

        冷川见此凑到付流鸢面前到笑嘻嘻道“阿姐真好。”

        付流鸢一愣反应过来回道“这声阿姐我可不愿当，主既为主，不可为阿姐。”付流鸢似是真心话也像玩笑话。

        付流鸢付完钱朝前走，冷川紧紧跟着道“非也非也，主是为主，可是也能为亲为友啊，比如阿姐和妖王啊！”

        付流鸢听此看着冷川，神情有些肃然，问道“你知道她是谁？”像是问却又像是肯定。

        冷川依旧笑道“阿姐可别忘了，我是你的剑灵，你虽从未使过冷川剑，但是剑主剑灵剑身本就是相通，我是离你最近的自然更能清楚明白你在做什么。”所以，我知道余凉是妖王，不稀奇，稀奇的是，你在改变，不像曾经一直活在传说中的那个烈火女子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冷川心道。

        “今夜有灯会，我们要留下来吗？”冷川话题一转。

        付流鸢点点头，不再想那些。

        入夜，街市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各式各样的玩样吃食，冷川像个孩子一样到处乱跑乱窜，付流鸢努力跟在他后面。

        “冷川，你慢点。”付流鸢无奈。

        “阿姐阿姐......”

        冷川叫唤付流鸢的声音渐行渐远，变得模模糊糊似有似无，付流鸢隐在手中的冷川剑身突然显现出来，往前冲去。

        付流鸢知道不好，赶紧跟着，大街上行人躲躲闪闪避让一剑一妖，乱成一团。

        冷川剑带着付流鸢来到了街市最繁华地带，终于停下，付流鸢收回冷川剑，看着那人。

        那人站在一处屋顶上，身负长剑，银袍衣衫清扬，长发未束。

        煞气逼人的男子似笑未笑的看着付流鸢，付流鸢飞身上到与他对面的屋顶。

        付流鸢先开口道“把那剑灵放了吧，我认识的岐盛将军还用不得如此。”

        岐盛，先妖族南府大将军，守卫妖族王都第一人，后练禁法，走火入魔，存有异心。南府一族当机立断，废黜岐盛大将军职位，改为岐笙接任，南府商议处死岐盛，行刑那日他却逃走了，万年未曾出现。

        “付流鸢还是左翼大人，岐盛却不再是南府大将军了。”岐盛将军说道，并没有打算放掉冷川，冷川也不在眼睛可以看到的的地方，不知所踪。

        “我与你应该没什么过节，甚至算得上有些交情，你不必万年不出现一出现就找我麻烦吧！”付流鸢道。

        “付流鸢，”岐盛将军喊道。

        付流鸢应“嗯？”

        “你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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