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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针锋


早朝前文靖驰被内阁几个大学士揣了一怀的奏折,全是报河东道雪灾成患的。单于都护府连上了四道折子,说是大雪压塌了不少屋舍,灾民无处可去,军屯的粮食不够赈灾,等着长安决断。

        文靖驰当年率老侯爷的云中三卫马踏江南,归都后一意孤行将云中三卫拆散,分为五路编入地方军镇守北疆,而他也顺势交出虎符,想要归田解甲,远离朝中纷争。不想离京下江南的前一日,皇帝病重,他就在御前病榻边被授内阁首辅之职。

        昨夜他顾着李乘御的身体不敢走,这几个大学士挑灯商量了一夜,奏章中说云州雪下的都有半人高了,往北的营州风雪可比云州更甚,说是雪都将人活埋了。

        这样的境况文靖驰也不是没料到,这场大雪整整下了七天有余,今日朱雀大街上的车马都不通了,长安尚且如此,北面就更不必说了。

        只是文靖驰没想到折子递的这样晚。

        “为何这折子到今日才递上来?”内阁大学生杨钊奇一把年纪了,也陪着底下的几个人愁了一夜,早朝就顶着俩大黑眼眶,愤懑不平地盯着文靖驰,“要我说侯爷,您就该叫锦衣卫好好查查,这京中谁胆大如斯,竟敢拦递到内阁的折子!”

        文靖驰神色不变,只是垂着眼,一目十行地掠过奏折,“杨大人,您也消消火,年纪大了,别在御前气出个好歹来。”

        “是啊是啊,身子要紧。咱们内阁零零散散全是折子,没瞧见也是尝事。”旁边夏仓决也劝起来,他是元通十三年的进士,比文靖驰还小三岁,“况且咱们这些鸡零狗碎,哪儿能叫锦衣卫查啊?侯爷手底下的缇骑可是为皇上办事的。”

        文靖驰知道此人惯来喜欢和稀泥,只当没听见,闷着头“嗯”了一声,权做应答。

        杨钊奇怒起来,“这老截咱们折子哪儿成?截的还是北疆的折子,这不是寒将士们的心么?将士们忠心耿耿,一片赤忱,怎……”

        “行了二位。”在一老一小的争辩声中,文靖驰将折子一合,“北方缺粮,那便从江南调粮,今年苏湖年成大好,粮食除却供足了江南,还能再调一批到北面去。此事耽误不得,张大人,你从前在户部任职,对此事该有经验。”

        张怀义闻言抱着玉笏行了一礼,“下官昨夜便已清点过,只消调出苏湖半数米粟便可救云州与营州之急。”

        “不够。”文靖驰分析,“若是调半数只够河东道北与河东道南所用,那河东道北边诸部的民众当如何?”

        那都不是汉人,而是从北突厥归顺来的一众部族,既然河东道南边都这般难挨,北边的境况也可想而知。

        听文靖驰的意思,张怀义眼中一点点涌起忧虑,“除非是要迁民。”

        话音未落,文靖驰便摇头,“迁民可不成,北部诸族本就是自突厥治下归顺来的百姓,若是贸然迁徙,容易动乱。”

        杨钊奇也道:“那江南的粮不能全调了,自建康始往西去,一岸的粮仓尽数调抽三分之一的粮草出来,同苏湖的粮食一道运到背面去。侯爷看如此,可否救急?”

        文靖驰道:“可行。”

        张怀义躬身,“那下官这就去办。”

        文靖驰“嗯”了一声,抱着折子翻了一阵,同当值的锦衣卫要了笔墨,在听记本子上拟了封奏章。

        末了又写了封信,叫他送去平康坊,交给李乘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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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平康坊的醉东风中一片剑拔弩张。

        李乘御一手攥住了江瑶往自己小腹刺来的匕首,锋刃刺破他的掌心,热血顺着指缝垂下来,滴到地板上。

        他低头看着江瑶,漆黑的眼中闪过复杂的光。

        “戒备,有刺客!”只听萧淇暴喝一声,房檐上转眼便翻出四个猿臂蜂腰的锦衣卫来,冷锋齐齐出鞘。

        李乘御掌心全是血,滑腻得叫他握不住刀刃。

        这电光石火的瞬间,萧淇猛地伸手一探,犹如狮子搏兔,一把将那江瑶摁在了地上。

        “哐”的一声,江瑶白瓷般的小脸好似被砸碎了,额角狠狠磕在了地上,撞的头破血流。

        “卸开下颌,他会自尽。”李乘御冲萧淇嘶吼一声。当即,“咔哒”一声轻响,毒囊顺着江瑶大开的下颌滚落出来。

        李乘御手中还攥着锋利的刀刃,云华上前想要查看他的伤势,却被他一抬手制止了。李乘御自己伸手捏住了刀背,缓缓将刀身从掌心拔出。他将匕首握在手中,抵到了江瑶的颈侧,慢条斯理地问:“是谁派你来杀我?”

        萧淇抬手将他下颌安上,“江瑶”痛的抽搐,涕泗横流。

        李乘御深知其中滋味,拆骨错筋,该是痛极。江瑶伏在地上半晌才出声,“想杀罢了,何须人指派?”

        “撒谎。”李乘御声线不稳,因为失血过多,他的手有些颤,“我再问你一遍,谁派你来的,不说便叫你生不如死。”

        江瑶恶狠狠地盯住他,一字一顿地道:“家父江明洋。”

        “还在撒谎。”李乘御脸色苍白,将匕首一把钉在了这江瑶的颈侧的地板中,哑声道:“你是个冒牌货,真正的江瑶被你们弄到哪儿去了?”

        “他死了。他被我们的人剁碎了,扔到了乱葬岗喂狗。”趴在地上的“江瑶”猛然抬起头,眼中凶光毕现,好似只困在笼中的野兽,“李乘御,只要你还活在这世上一日,就有无数的人要为你而死,我是一个,江瑶是一个……”

        “李乘御,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有你早日咽气,才能勉强保住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啊。前朝余孽,这样的身份,活着本身就是罪孽。”

        “只要你活着,西南三道的叛军就有由头北望长安,只要你活着,那群南唐的腐儒旧臣就仍有复国的期望,你看见仍是世家勾心斗角的南唐小朝廷了么?看见路有冻死骨,看见西南三道的饿殍满地了么?”

        “江谣”死死盯住了李乘御阴沉的脸,忽而咧开嘴笑了出来,稚子童音中带着深深的怨毒,“你就这么活着吧,那些为南唐而尽忠的义士,都会在下面好好地看着你。”

        “说的好啊。”李乘御面无表情地迎接着他的目光,抽手一扯,匕首的寒光闪烁,“那你也去下面看着我吧。”

        “公子不要!”

        萧淇伸手去拦,最终是迟了一步。

        “江瑶”脆弱的喉管被割断了。

        他瞪大了眼,木然地在地上抽搐起来,脖颈上的伤口深可见骨,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溅了李乘御满脸。他蹲得累了,索性坐在地上,挽袖将脸边的血迹擦干净,眼中的涌出砭骨的阴寒,他紧紧盯着萧淇,一字一顿地道:“萧大人,您得给我个解释。这孩子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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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靖驰的房门紧闭,四个锦衣卫按刀守在门前,廊上阒寂无声。

        李乘斜靠在罗汉榻之上,伸手叫云华给他处置手上的伤。他膝上放着一柄入鞘的绣春刀,柄下挂着一枚玄铁剑穗,上面打着小篆的“萧淇”二字。

        刀的主人站在他面前,如山一般一动不动。

        两人相顾无声,过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萧淇躬身道歉:“请公子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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