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没有兴趣跳槽

　　东三环小区的案子，不出三天便正式结案。这还是陆元任职派出所长以来，第一次遇到。下班后正想着要不要去市一院看看那个受害人的康复情况，他家老头子的电话便来了。说沈队恢复的挺好，明后天就能出院。

　　沈队是陆元在特警队服役时的队长。半年前在一次行动中受伤，外伤治好了，但身体各项机能衰竭，西医治不好，中医也只能吊命。陆老头作为主治医生一筹莫展。上周听说找到了办法，这才几天就能出院了？

　　陆元不敢相信，匆匆赶到医院，看到行走坐卧都如常的队长，才知道老头子真没骗他。赶紧送上马屁：“爸，你真是神仙！”

　　陆大夫不太好意思：“哪是我神，卓岩媳妇儿才是神仙。”

　　“卓大夫不是内科医生吗，他媳妇儿是中医？”

　　沈队和陆大夫解释了一番后，陆元更觉得不可思议。

　　“乐夕？快乐的乐，夕阳的夕？短发，一米七左右，体重大约九十斤，记忆力超强？”陆元忙不迭地问道。

　　陆大夫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怎么跟抓贼似的，乐夕不会是犯事了吧？”

　　“哎呦我的亲爹，上周末东三环那个小区的伤人案，就是乐夕报的案。”陆元看向沈队，“队长，三四个月前，她见过受害人。日期、时间、人家说了什么，她都记得清清楚。从发现案情、报案、保护现场，到提供线索，都特别冷静。”

　　沈队明白陆元的心思，特警队出来的人都有个毛病。只要遇到这种怪才，总想抓回去当宝贝供着……这小子到地方当警察了，还是这个德行。

　　不过，他这么一说，沈队也想起前几天和卓岩医生闲聊，听到的一件事。当时卓岩神色很是迷茫，说女朋友身体变好了，性子也变了。两人一起出去爬山，乐夕野外生存能力特别强，他一个大男人在山里完全比不上女朋友，让他觉得很丢人。乐夕倒是没有嫌弃他，但对他若即若离的，搞得他很苦恼。

　　身体素质好，记忆力超群，冷静，只要这个人能过政审，吸收进特警队绝对没问题。

　　沈队也有些心动了，问陆大夫：“陆叔，卓医生今天上班吗？你看我这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要不今天晚上请你和他们小两口一起吃个饭？”

　　此时的乐夕浑然不觉自己被人盯上了，正隐身在燕京中心区的上空，沿着宫墙逡巡着。

　　上次偷偷修炼，来去匆匆，没时间也没能力仔细研究这里。如今炼气三层，又有了一柄低阶飞剑，下班后她便隐身来此，打算好好看看这灵脉布局。

　　按照估算的大阵规模，乐夕可以确定当年种在这里的灵脉至少是中品，否则也支撑不起这阵法。也就是说，千年前地球是有中品灵脉的！

　　短短千年，灵气就溃散成如今这副模样了？

　　“两个可能。”乐夕落在某处大殿的飞檐上，细细思索着。

　　要么，这里的灵脉是别人迁来送给当年那位皇帝的。要么，地球上的灵脉都被人挖走了……总之，自然溃散是不可能的，没有这么快。

　　前者的可能性更大。若是后者，意味着有另一颗和地球是死敌的修真星，跟灭霸似的搞虚空侵略，将地球上的灵脉洗劫一空，彻底断绝此地修炼根基。这得是多大仇啊？

　　御剑回到东三环，乐夕打开电脑搜索这颗星球千年、万年前的神怪传说，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燕京所在的华夏，自古便有“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的传说。其他国家也有巫祖、血族、狼人、法老、佛祖、父神……不一而足。

　　在乐夕看来，他们都是修士，区别不过是修炼方式不同。有的擅长符箓、术法，有的擅长炼体，有的靠香火愿力修炼，还有的近似魔道，需要血食。

　　这些仙妖魔鬼怪，在其他修真星上普通的很。但在地球却成了各个国家的神秘传说，藏的可真够严实的。只有找到他们，才有希望加快速度提高修为，然后离开这里。

　　最近的线索，还是当年送皇帝灵脉的那位，他是谁呢？

　　正寻思着，电话又来了……是卓岩这个烦人精！

　　“乐夕，在家吗？我去接你，晚上一起吃饭。”

　　“好。”

　　卓岩被拒的次数多了，也摸透了乐夕现在的脾气。一次性把话说死，不给她选择的机会，就能成。

　　东城一家叫竹院的餐厅里，环境如何乐夕完全没在意，同桌吃饭的这几位就足够她惊讶的了。

　　陆大夫是陆所长的父亲。那个她以为七老八十快断气的“首长”，其实正当壮年，真实身份是某特殊部队的大队长。

　　沈队长见到乐夕，忽然就明白了卓岩说的“若即若离”是什么意思。这个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种矫情的女生，她身上那种疏离感好像是天生的。沈队不由高看了卓岩一眼，这小子可以啊，当初追乐夕应该是下了番苦功的。

　　和大家打过招呼后，乐夕从容坐下等吃饭。不一会儿便察觉场间人看自己的眼光都不太对劲，尤其是那个沈队长。

　　乐夕看了眼卓岩，后者咳嗽一声，“沈队长，觉得你很适合他们那个队伍。想问你，有没有兴趣……跳槽。”

　　乐夕举筷子的手停在半空，看向沈队长：“你们，也可以交简历应聘？！”

　　“不是，通常都是从精锐部队挑选合适的苗子。”沈队解释道：“非部队出身的，大多都是有个人特长，举荐进来的。”

　　这么说来，自己是有个人特长的那种了？乐夕笑着问道：“我的特长难不成是贡献了一张药方？”

　　“你的身体素质、性格，都很适合，特长是记忆能力。”

　　身体素质？乐夕忍不住又看向卓岩，很明显，是这家伙显摆出去的。乐夕很想问他是不是傻，自己正愁没办法离他远一点。这个特警队看样子应该是那种执行保密任务的队伍，真要是去了有的是办法不见他。

　　陆大夫见乐夕似乎意动，提醒她：“小乐，他们这个工作，待遇高、福利好，但是也挺危险。陆元以前就是因为受伤才转业。沈队长这次也伤了半年，要不是遇到你，估计再过几个月就得埋烈士陵园了。你如果愿意去，别忘了还要跟父母商量一下。”

　　乐夕点点头，“嗯，我回去考虑一下。沈队，明天给你答复行吗？”

　　目前的工作极度不自由，修炼全靠挤时间。而且，乐夕瞥了眼卓岩，她的休息时间还要分一半出来应付这个男朋友的信息、电话、晚餐。还要想各种理由借口，拒绝他留宿。当真是心神俱疲。

　　特警队行动时间都是需要保密的，卓岩再也堵不到她了！至于那些危险，乐夕完全不放在眼里。

　　问题是，她如果加入，有可能会被伙伴发现她不是正常人，这也有些麻烦。

　　饭局散了后，卓岩送乐夕回家。因为喝了酒，卓岩找了代驾，和乐夕一起坐在后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知道今天我为什么会同意帮他们约你吗？”

　　“为什么？”

　　“首先那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其次，我知道你现在想离我远一点。”

　　“行了你，到家再说。”

　　卓岩酒量浅，大概是醉了，否则不会说这些。乐夕觉得自己像公司小朋友说的渣男，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等着人家自己离开。车里还有一个代驾司机呢，乐夕觉得丢人。

　　无言以对，只能沉默。车停下，卓岩还在嘟嘟囔囔，不肯下车。乐夕只能把他扶回家，安置在沙发上。趁醉耍无奈也没关系，和以前一样，带回来后让他好好睡觉就行。

　　“乐夕……”

　　“嗯。”

　　“乐夕……”

　　乐夕叹了口气，盘腿坐在沙发旁，给他喂水，“你想说什么，说吧。”

　　“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没有。”

　　“哦，没有就好。”

　　“乐夕……你记得咱们第一次出去爬山吗。”

　　“不记得了。”

　　那次爬山，是原主和他第一次坦诚相对。乐夕连电梯里的邻居打了什么电话都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这件事。

　　“这次爬山，我想求婚的，乐夕。”卓岩闭着眼喃喃念叨，“我想着求婚的，可是晕过去了，真没用……”

　　乐夕刚抬起手想点他睡穴，闻言又停住了，只帮他盖了条薄毯。

　　“卓岩，我不是她，对不起。”乐夕在心里默默回答。

　　如果将来她能修炼到筑基，哪怕不能回元辰星，也有两百岁寿元。如果能离开地球……两个人注定没有将来。

　　即便只能停留在炼气期，在地球上百岁而终，乐夕也无法说服自己和卓岩在一起。

　　卓岩喜欢的是那个有些小毛病的、倔强的、会哭给他看的女生，自己只是一个替身罢了。

　　留了一盏夜灯，乐夕便席地而坐，守在卓岩身边修炼。两只猫也蹭过来，蜷卧一旁。

　　客厅安静下来，只余卓岩和两只猫的呼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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