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所谓无底深渊，坠落下去，也是前程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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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诚不我欺：人穷而志短。
高桥慎花了半个小时循循善诱。
却依然没能说服西弓子。
“这可是小泉有子的试镜！谁会舍得拒绝？
“你说有怪异盯上了我，可是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如果找不到工作，饿死和被怪异害死有什么区别？”
消息来的时候，西弓子一双杏眼瞪着高桥慎。
看着她暴雨梨花针般的打字指法，高桥慎真怕她把屏幕摁裂。
“这样吧，明天你试镜的时候，让我用灵性确认一眼。”
高桥慎提出了一个折衷的建议。
“不行！”
西弓子发来一串感叹号，以及一个撅嘴小女孩的表情包。
“可以在我家免费吃一个礼拜晚饭。”
点击发送后，高桥慎嘴角上扬，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西弓子等不及打字，用筷子指着高桥慎说道。
......
是夜。
高桥慎从后厨的垃圾桶里，把“化形之眼”捞了出来。
它竟然把整整一桶边角料吃完了。
“你不愧是个饿死鬼......”
把眼珠子清洗干净后，高桥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无名之书仍然躺在原地。
躺在昨夜与大兔大明神的意志搏斗之处。
此刻，它已经变回一本普普通通的《日本料理神髓》。
由于神田守彦的反复暗示。
高桥慎难以自制地，对无名之书存在的目的产生了怀疑。
他伸出指尖，触碰到无名之书的瞬间，又收了回来。
几番踟蹰之后，高桥慎将它捡了起来。
“呵呵，所谓无底深渊，坠落下去，也是前程万里。”
高桥慎自嘲一句，翻开了柔软滑腻的皮质书页。
今天的日记很短：
“2020年6月6日。
信则有，信则灵，信则生。”
“信则有，信则灵，信则生。”
高桥慎无声地重复起这句话。
......
幻梦境。
无形之幻，灾厄之梦，离奇诡境。
“观众朋友们，我可想死你们了。”
观感极不协调的宫殿之中，难以望见尽头的长桌之上。
坐着身披灰袍的怪人，他们长着蹼与鳞片。
或许还有突出的双眼，与软化的骨骼。
他们是食客，也是食物。
在这样莫名荒诞的场景中，高桥慎难得地感到了激动。
幻梦境之重临。
意味着大兔大明神的影响减弱了。
在经历袭击、诅咒、“怀孕”等等波折后。
高桥慎的神秘之旅，短暂地回归了正轨。
“开始编织锚定吧。”
他轻叹一声，拈住身后油脂质感的白色细丝。
“化形之眼”悬停于空中。
飘散于空中的锚定之线，通过半张繁复华丽的大网，与高桥慎的锚定融为一体。
高桥慎右手一沉。
具现出了“物理学圣剑”。
......
清晨，六点零五分。
上学之前，高桥慎把撬棍装进书包。
不然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坂井爱衣。
他回到两洋高中的第一件事。
就是确认中岛介人、藤原阳菜以及村上葵的存活。
所有人都还活着。
真好。
连坂井爱衣都还活着呢。
高桥慎清楚地记得，她在“强-023”的作用下，变成了一滩肉泥。
不出所料，她又莫名其妙秽土转生了。
这到底是神性的虚伪，还是道德的沦丧？
“慎君，周末过得好吗？”
坂井爱衣热情地朝高桥慎挥舞胳膊，身上连一张嘴都没少。
“好。”
高桥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他随即转身返回教室，始终紧握着书包中的撬棍。
......
生活啊，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应付完毕坂井爱衣，高桥慎坐回自己的座位。
利用“忠实食客”能力，接通了与西弓子的灵性连接。
映入眼帘的是一幢白色一户建。
这幢别墅倚山而立，门前是小小的日式庭院，显得清雅而气派。
“不愧是知名摄影师的工作室。”
想起某家政服务介绍所，高桥慎艳羡地感慨了一句。
西弓子推开大门，向左走入一条Z字型狭长走廊。
在走廊尽头，就是小泉有子的摄影棚了。
影棚内六面墙体，都被绿色幕布所包围。
四盏巨大的造型灯摆在棚内四角，发出令人目眩的冷光。
过于浓郁的绿色，让观者不自觉地感到压抑与单调。
“西弓子小姐，你来了。”
所闻是极为嘶哑刺耳的声音。
把气管切开，用针线缝合起来才能发出的声音。
高桥慎的视野跟随西弓子，看见一位老年女性。
她的头发已然尽白，但皮肤却保养良好，甚至看不见一点皱纹。
之所以能确认为老人，是因为身材佝偻，目光冷漠。
传递出一种不可逆的老态。
“那我们开始拍摄吧。”
小泉有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好的，小泉前辈。”
西弓子脸上堆起笑容，难得地谦恭起来。
“麻烦把相机推过来。”
小泉有子朝绿幕后喊了一声。
不一会，被称为“摄影助理”的中年男人，推着台一人高的相机走了进来。
“这可是‘哥斯拉级宝丽莱’啊。
“全世界只有六台的超豪华相机......
“据说拍摄一张照片的成本是125美金！”
尽管不是第一次，西弓子看见这台传奇相机时，还是感到非常激动。
125美金，半个月生活费！
“好了，麻烦你站到那个位置。”
小泉有子指着绿幕一角说道。
“今天我们来拍摄背部写真，麻烦你做出回眸的动作。”
西弓子回眸之时，高桥慎紧盯着相机镜头。
果然。
在镜头之后，那个倒立的“西弓子”，也摆出了相同的姿态。
它的神光阴冷，嘴角似有笑意。
“相比昨天而言，变得更加活灵活现了......”
高桥慎兀自点评道：
“而且，像距是不是变短了？”
......
等到西弓子结束拍摄，高桥慎切断了灵性连接。
“可以确定的是，每拍摄一张照片，那个倒立的怪物就会变得更加真实。
“因为它正是相机镜头的成像！”
根据粗浅的初中物理知识，高桥慎当即联想到：
来自物体的光，经过凸透镜后，会形成倒立、缩小的实像。
只是这里的“实像”。
似乎被扭曲为了“实际存在之像”.....
“从目前的趋势看来，最多再经历一次试镜。
“物和像就会彻底重合。
“到那时，会发生什么呢？
“那个倒立的‘西弓子’，会取代真实的她吗？”
高桥慎轻轻敲击着课桌，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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