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 山林匪徒

我叫王五，排行老五，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小山村。村子坐落在一片贫瘠的土地，过着靠山吃山的贫困生活。

　　山上有一座山寨，匪盗横行，时不时还出没着狼虎野兽。正是得益于此，在我之前的四个兄姐未满七岁便夭折了。

　　因为之前的经历，父母从不允许我独自走出家门。时不时还会给我讲一些恐怖故事，仿佛人的存在是为了苟且偷生，为了活着而活着。

　　这一切造就了我的性格，怕死，极度的怕死。

　　我承认，我是个胆小鬼，但是又有谁不想活着呢。

　　对于外面未知的世界，我虽然恐惧，但同时不禁憧憬期待着。

　　所以，我有个计划，蓄谋已久。

　　今天是特殊的一天，是我期待已久的一天。当夜晚的繁星升起，我将要见证外面的世界。

　　耳边的呼噜声是起床的信号，悄悄抬起头窗外月已高照。

　　轻轻掀起被角没有发出声响，穿衣套鞋蹑手蹑脚走出门，一切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

　　很好，之前的练习没有白费。

　　呼吸着夜晚新鲜的空气，聆听着屋内而断续的酣鸣，一切都是从未有过的新鲜惬意。

　　我自由了，虽然只是暂时的。

　　夜晚的景色，陌生而又熟悉。事物的轮廓隐藏在黑暗的未知当中，让人有一种异样的奇妙感觉。

　　“哇~~！”

　　不知什么东西忽然落在了头上，吓得王五一个激灵。待看清是树叶后，悻悻一叹感觉只剩下了半口气。

　　“搞什么，吓死我了。”

　　夜晚果然有些危险，不过这还吓不到我。

　　鼓足勇气继续探险，好不容易走出了村子。

　　“哇，狗真的吓人~~~”

　　王五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白天憨厚可爱的犬类，到了晚上一个个都这样凶神恶煞，甚至两眼放着奇异的光芒，仿佛变成了另外一种生物一样。

　　好在，出了村子就清净多了，夜晚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脚踏清脆的枯枝落叶，王五一头钻进了树林。

　　夜晚的山林并非死寂，各种生物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别有一番乐趣。

　　“哈哈哈...”

　　散漫的脚步渐渐加快，不知不觉跑了起来。待到王五回过神来，回头早已望不到山村。

　　“完了...迷路了。”

　　传说数千年之前，修仙界有个小门派，不管俗世不与权争，完全隐居自由自在。对于他们来说，唯一值得在意的似乎只有修炼这一件事。因此，倒也出过一个得道真仙。

　　此人一手创造了一个世界，为门人提供清净之地容身修炼。至此之后似乎再也未曾有人见过这个门派，以至于千年之后的今天，早已消失在众人的眼前。甚至连曾经的名字也早已被人忘记，故而被人称作隐仙门，当作一段佳话口口相传。

　　今天，是特殊的一天，对于千年未曾入世的老半仙来说，是极为特别的一天。

　　当然，虽然说是老半仙，从外表看起来也就青年左右的年纪，只不过一头花白多添了几分老态罢了。

　　理了理身上早已满是浮尘的袍衣，老家伙轻咳了两声，拾起地上被虫蚀得千疮百孔得拂尘，随手一挥崭新如初。

　　“唉，又是几百年过去了，想要像师叔那样得道成仙果真不易啊。”

　　缓步走出山洞，记忆中的道庙早已不知第几次被荒野侵占，几乎快要看不出曾经的摸样了。

　　这也是他之所以住在山洞的原因，因为一切都会随着时间消散。

　　“看来，这百年间，徒子徒孙也没剩几人了。”

　　挥扫拂尘令荒野褪去，缓步踏过残破的一间间木房，目光扫视一具具形态各异的尸骸，有的依旧盘踞而坐，有的早已化作了一堆白骨。

　　“最多只是肉身不腐吗......”

　　白发青年叹了一气眉间多了几分悲凉。

　　“百年前师傅早已羽化而去，当年的师兄弟也只剩下老夫一人，现如今老夫也不知还能撑到几时，是该考虑认真收个徒弟了。”

　　一阵山风从远处而来，青年脚下缓缓聚生出一团云雾拔地而起，而后逐渐飘向空中的云端。

　　霎时间天空风雨大作，隐隐传来些许雷鸣。忽然间一道闪电霹雳而下，正朝着青年的面门而来。

　　刹那间，风停了，尚未落下的雨滴凝结在空中，连同面前的雷光一同静止住了，照亮了青年湛蓝色的白发。

　　“姑且...还是让它保持原来的摸样吧。”

　　青年挥起拂尘转身没入云层，空中的一切伴随其身影一同消失不见，徒留下冷清的道庙内炉香祭继。

　　一道晴空霹雳响彻天际，吓得王五脚下一滑，一个没站稳倒向一旁的山沟内。虽然以最快的速度伸手抓向眼前的树干，但没成想竟然是一株枯木，只坚持了短短一瞬便寸崩开来。

　　“妈啊救命啊！”

　　白发青年从云端缓缓显身，毫无目的地朝着远处而去。

　　“百年不见的世界了，不知道曾经的后人现在还剩下几人，希望不要灭绝了。”

　　情急之下，王五只顾得抱住脑袋，任由身体在树木间碰撞，碾压过尖锐的碎石，挑破衣衫。

　　好不容易滚落到坡低，王五全身已破破烂烂。从未受过如此严重的伤势，但他却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的骨头断裂。虽然全身不时散发着各种剧痛，但那里的痛感最为明显，甚至痛到连呼吸都牵扯着有些颤抖，发出呻吟都变得奢侈起来。

　　而他的意志力，也支撑不了多久，便陷入到昏迷当中。

　　嘈杂的谷底逐渐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一只黑色的兽影从上方出现，绯黄色的瞳孔如同两只铜铃，眨了眨循着血的气味缓步而来。

　　远处似有似无的虫鸣，也因这位不速之客隐匿了起来。

　　黑影回头望向下方，瞳孔微微收缩俯下身来，似乎看到了王五的位置，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而此时黑暗的树林远处，忽然出现了些许火光。

　　潜伏的兽影敏锐地转头望向光源，眼见明晃晃的光亮越来越多，三五成群好似逐远而近，当即转身向着远处离去。

　　没过多久，手持火把地人影来到了谷底。其中一人伸手摸了摸面前的脚印。

　　“大虫在这停留了一段时间，应该是朝着山下去了。”

　　“是吗。”身腰挂箭筒地壮汉放松弓弦暂且松了口气。

　　“夜晚举着火把太显眼了，还是应该白天出来才对。”

　　“天亮之后就是寨主生宴，没那么多时间。”

　　“那继续追？我可不觉得有什么机会...”

　　“等等，那有个人！”

　　“什么？”

　　几人闻声拉开架势缓缓凑上前去，待看清是个小孩这才放松心弦。

　　“还活着？”

　　“活着。”其中一人探了探鼻息。

　　“这真是个人？”

　　“不然呢，方才那大虫应该是循着他身上的血的气味过来的，看样子像是从山上摔下来的。”

　　“这深更半夜深山老林的，哪来的小孩。”

　　“我哪知道。”

　　“管他呢，干脆杀掉得了，反正早晚都得死。”其中一人抄着手中的长刀舔舔嘴唇，丝毫没有回鞘的意思。

　　跟在三人身后怀抱包袱的青年犹豫了一下。

　　“别...”

　　“哦？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三人明显对这新人没什么好感。

　　“让他和我一样落草进山...不行吗。”

　　“落草进山可得交一份投名状，是杀我，还是杀你？”

　　“明天寨主生辰，必定会下山屠村，到时候让他当众投名，想必寨主也不会有什么意见。而且让涉世未深的孩童手染鲜血，不比数之不尽的虎皮更像一份的生辰贺礼。”

　　“听起来好像有几分道理。”

　　“如果他不肯下手呢？”

　　“到时候也只能杀他助兴了，不过这样寨主反而更会高兴，不管怎样总不至于怪罪...”

　　“好，那就依你而言。不过如果到时候落草不成，你必须亲自下手。除了之前的投名状，兄弟们再也没见你杀过人，很多人没对此心有不满，你懂吧。”

　　青年点头没在说话，伸手背起了地上的王五，将包袱挂在胸前跟着三人朝着山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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