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情忘

就在他喊得起劲时，虚空中一道意志打入羽安节的脑海中：“傻子都知道选什么好，你怎么连傻子都不如！”

“你才连傻子都不如！谁家出选择题就给两个极端选项！傻子都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起码加班还有钱拿，留在这能有什么！”

虽然羽安节不懂大道理，也不是什么英雄圣贤，但小人物另有小聪明，如果地上有一百块钱，捡了之后昧着良心贪下去，也不过自责一会罢了。

但如果捡到一百万，一千万，傻子都知道这钱不能拿，能在路边遗失百万、千万的人，那能是一般人么？要是偷偷昧下去，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最后恐怕还得倒贴钱外加赔礼道歉。

而现在摆在面前的就是一千万和啥都没有，羽安节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小身板，果断选择啥都没有。

虚空中意志消失不见，只剩下羽安节痛苦的在原地打滚，选择了回去加班的他，就等于选择了当凡人，如果扛不住这个世界主流意识的冲击，便会当场身死。

而在意识海中，一青一白两个羽安节对立，白色的这位凌空漂浮，手持三尺长剑，仙气飘飘，青色的这位没有任何特殊点，和傻子一样抱着头蹲在原地。

白色的羽安节绕着青色的飘飞了一圈，仰天笑道：“你放弃了一步登仙的机会，白白送给我，我可要好好感谢你！哈哈哈！”

青色的羽安节压根不理他，这个白色的正是他拼命剥离出来的意识冲突，而这种剥离还未结束，这个白色的只是十分之一不到。

“你说话啊！啊哈哈哈，选择当一个凡人，选择当一个生死不能自已的凡人！你这个废物！”白色的羽安节笑的越来越猖狂，飞速的围着青色的羽安节绕圈飘飞，一边转一边道：“你是个废物！你是个白痴！”

“我是你爹哦！”青色的羽安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嘲讽道：“跟你爹就这么说话么？没教养么？”

白色的羽安节忽然止住赚钱，猛地贴近，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青色的羽安节看着这个自己的镜像恍然大悟道：“原来我这么丑啊，怪不得老板让我多呆在后厨，尽量不要去大堂！”

“让一个凡人对你评头论足！你个废物！”白色的羽安节说着向后飘飞几步，左手一摸脸，一张帅气非凡的面庞出现：“这就是仙，羡慕么！嫉妒么！你个废物！”

青色的羽安节认真的点了点头道：“羡慕，非常羡慕，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才发现原来我是真的丑，怪不得平时别人跟我说话都透着一股嫌弃感。”

白色的羽安节闻言笑的更大声了，又开始飞速的绕着青色的羽安节转圈，后者被他转的发蒙，于是又蹲下开始继续剥离意识冲突，场面一下子又变回了之前。

随着意识剥离越来越多，白色的羽安节气质愈加稳重起来，也不再绕着他转圈，行为举止宛若天成，静静的飘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俯视青色的羽安节。

不知过了多久，青色的羽安节终于再次起身，这种强行剥离抛弃自己无法接受的知识和见解并不是什么好办法，普通人的一生原本就充满了矛盾，读的是圣贤书，但生活又满是腌臜苟且，每一次妥协就不得不接受自己所不愿。

活得越久牵挂越多，妥协也越多，当向不公妥协变成日常生活，哪怕是再不理解也会变成理解，这时候再想剥离，就意味着割自己的肉。万幸的是羽安节只需要割在南方那一段被根植的以力为尊，相比起来要轻松很多。

捂着脑袋站起身来，看着这个飘在天水的白色自己，羽安节感觉气不打一处来，脱离了之前混沌的状态，他清晰的看到了这家伙在这陌生世界的所作所为，特别是在南方。

“你就没有点人性么？”青色的羽安节向着天上问道：“你为什么不杀了那什么……那个帅的一塌糊涂的铁拐李？”

白色的静静的漂在天上，不理他。

青色的指着天上骂道：“你个废物，你给我下来，一直飘着有什么用，来给我下来分出个胜负！”

白色的静静的漂在天上，不理他。

“你飞吧，你继续飞，回头我的肉身死了一起完犊子。”青色的羽安节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翻阅了白色的记忆后，他也懂得了一点点修行，自己的肉身是凡人，脱离了灵魂怕是活不过三天，虽然还不知道怎么解决现况，大概活下去的希望也很渺茫，但这不妨碍他死前装个X。

两人就这样一高一低静坐，谁也不说话，意识空间呢一半青色一半白色，白色的虽然不说话，但暗地里还是一直在争夺意识空间，只是诡异的是无论白色的那一边如何努力，始终不得寸进

青色的羽安节不懂这些，他呆坐了一天无所事事，干脆躺倒睡觉了。

两个羽安节就这样僵持到第三天，青色的已经将遗书改了七八个版本，白色的也终于从天上落了下来，这三天他用尽方法，但意识空间中青色的这部分纹丝不动，地上躺着乱滚的这个凡人，意志竟然如此坚定？

不等他开口，青色的抢先说道：“不要问我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既然你敢下来，就说明你有解决办法，快说吧。”

白色的眉头一皱，抬手对着前方一点：“我亦无解，但这三天见你无所事事，应是未能尽解仙道，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说人话”青色的羽安节翻了个白眼：“说话别文白夹杂，你讲起来不累我听起来累。”

白色的淡淡道：“僵持下去我们都会死，你我都不愿意，现在我愿意退一步，将我的力量完全交由你使用，但你必须无限制的使用，哪怕是日常走路都得使用。”

“你只需要使用七天，如果你能坚持初心不变，那我就会消散，你的身体包括我的力量都会完全属于你，届时你可以回家去……”白色的说到这顿了顿：“回去加班，或者留在这里，但你如果中途选择了这里，那你的一切就会属于我。”

青色的羽安节沉思片刻，眼前这摆明就是陷阱，但也没有其他解决办法，肉身开始消亡的反馈两人都可以接收到，于是点点头道：“我愿意答应，但你要告诉我一件事，你到底是谁？”

白色的微微一笑：“你认为我是谁，那我就是谁。”

说到这羽安节忽然停止了讲述，看着眼前的山神和两位弟子辈的武修道：“后面的比较复杂，大多是我的心劫，就不赘述了，最后我虽然回来了，但是留下了很多问题，无形之剑心法至今不能寸进也是因为此事。”

康晋维听完沉思片刻问道：“师叔是如何确定这位山神她不是……不是本地人呢？”

羽安节说道：“很简单，你们把手搭在我肩膀上。”

康晋维与宋书契疑惑地站在羽安节身后，将手搭在了羽安节肩膀上，后者长舒一口气，无形之剑心法开始运转，身后两人忽然觉得眼前的世界色彩变得丰富起来，但很奇怪的是，羽安节这三人身上都飘着一条红色的丝带。

“要区分本地人还是山神这种非常简单，因为只要在本朝生存的生灵，都会带着一丝五德火行，这种鉴别方法非常简单，大部分情况下不会出错，你们看这一圈人身上只有这位山神身上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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