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早不干净了

“你们在做什么？”

        众人回头一看，是明月奴。

        “公子。”

        他们刚才的话尽数被明月奴听在耳朵里，他朝几个人小声呵斥道：“表小姐是客，不去帮忙也就算了。由不得你们这般无理！”

        说完他便抬腿走了进去。

        “明明是她赶奴婢们出来的……”但是丫鬟说话明月奴已经听不见了。小丫鬟因此壮了胆子，“牛气什么啊，不就是凭着几分姿色仗着小姐喜欢，明明自己才是最下贱的乐人，还不如我们呢。”

        月牙：“你可别说了，要小姐听见，可得给你赶出府去。”

        小丫鬟不服气：“月牙姐姐我说错了吗？我们凭自己的双手谋生计，他凭身子，可不是不如我们。”

        明月奴走到何穗跟前，看到她对着食谱在琢磨究竟该放多少勺糖，多少勺盐。

        他叠好袖口，作势要帮忙。

        何穗赶紧拦住他，“不用！”

        然后赶忙倒了半袋子的糖和一个浅碗底的盐。

        明月奴：“你这……”

        大半袋的糖，会不会齁得慌。

        何穗知道明月奴的担忧，便开口解释道：“昔归表妹喜甜，这点糖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再说了，我也不是天天来宰相府给她做吃食的，偶尔吃一次也没关系。”

        明月奴了然，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何穗为了将糖和盐彻底搅化了，一直在不停地拿着筷子在盘里转圈。

        搅和多了她便觉得有些无聊，便找明月奴说话。

        “明月奴哥哥，你是不是听多了门外的那些闲言碎语，才无视昔归表妹的心意的？”

        明月奴先前一直垂着眸，他的眼睫很长，完全盖住了眼睛，看不清楚里头的情绪。

        “表小姐听到了？”

        “本小姐又不是聋子。”何穗：“他们说话这么大声。”

        她继续说道：“不过哦，我一介草民都能嫁进煜王府，煜王都不嫌弃我的出身，为何你不可以放下那些莫须有的禁锢……”

        “我和表小姐不一样。”明月奴打断了她的劝诫：“我是男子，本应顶天立地，报效家国，拼战沙场，如今却靠这一具身子活着。”

        何穗：“明月奴哥哥你又不曾……”

        “我曾！我早就不干净了表小姐可知道。”

        明月奴这会儿抬起头，他的眼睛红红的，眼珠子透亮，却蓦然让何穗感受到了寒意。

        何穗不敢再面对他，她钻到灶台后。

        “我去生火。”

        火柴一段叠着一段高，何穗往里头塞了干草，没一会儿干草就被点燃了，冒了一屋子的烟。

        何穗被烟火熏得够呛，鼻子嘴巴里全是味儿。

        她抹了把脸，从柴火堆里爬出来。

        门外的丫鬟也先是被烟呛得够厉害，随后缓过劲来，看见黑脸的表小姐，各个没忍住捧腹笑成一团。

        这也太好笑了，自夸是做饭厉害，结果生个火快把自己给烧了。

        已经没人对她的厨艺抱以希望了，笑声散去后下人皆摇了摇头。

        何穗对子的厨艺很是自信，虽然她烙饼的时候往锅里手抖倒多了油，但是得亏她挽救得及时，随手又将倒多的油从锅里舀出来了。

        “明月奴哥哥，你看我是不是极有天赋。”

        任明月奴再是光风霁月，遇到不要脸的何穗也只能认输。

        他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紧接着，他就看到何穗将半生不熟的玉米饼捞出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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