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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45章


陆深的家在村子最边缘,山脚下的一片道路难走,四处无邻的荒颓之地,可见村里人是不待见他们母子的。

        那房子从外形看与其说是房子,倒不如说是黄土堆砌的墙,茅草搭盖的檐,甚至有一半是深凹在山洞里面的,连犁地的老黄牛住的棚都不比他们差到哪儿去。

        楚澜衣都要骂邱凭峰不是人了。

        他在苍涯门吃香喝辣,琼楼玉宇的,却让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吃这种苦。

        不由在心中对此人下了个定义——负心汉。

        也难怪陆深后来要那么报复他,那么恨他。

        木门半阖,里头传来小孩稚嫩却冷静成熟的声音。

        “娘,你病都没好,歇着吧,别给他们绣了。”

        “这个月还差两幅,很快就绣完了,要是赶不上送去给村长,我们就没地方住了,而且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女人嗓音温柔,说话断断续续,气喘不顺,像是有病。

        小孩子沉默了会儿,最终也没阻止,乖顺地:“……我去给娘煎药。”

        他刚推开嘎吱作响摇摇欲坠的木门,就瞧见院外站着的两人。

        几根木桩和藤蔓缠绕着围起的一片空地,姑且能称上篱笆围成的院子。

        他早慧,一瞧见两人就明白他们是跟着自己找来的,眼底顿生敌意,眉头微拧,转身将门完全阖严实,抱着药罐走来。

        “刚刚多谢两位仙长救我,但我家实在没有可以招待你们的地方。”

        即便知道陆深后来的所作所为,楚澜衣还是无法对一个小孩子发难。

        他放软了语气,温柔道:“陆深,你所见的都不是真实的,这里是你的幻境世界,都是假的,你迟早要醒来。”

        尚且还是孩童的陆深尽管早慧,却不会掩藏情绪,他听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眼底的敌意更盛,眼白上浮,剜着楚澜衣。

        “我和我娘只是普通人,你们诓我没用,我只想和我娘在这里生活下去。”

        “你撒谎。”辛染忽然冷声道。

        小孩一愣,敌意不减。

        “你想知道你父亲是谁,你想让你父亲来接你们离开,你想摆脱那些村民的欺凌,你想从一个他们口中的‘杂种’变成仙门的矜贵公子。”

        她声音太冷了,像是赤·裸裸揭开小孩心中的疮疤,用刀去戮心。

        辛染:“你有欲望,何必遮掩?”

        陆深敌意不退,但眼底多少浮现了些恐惧与惶然。

        辛染又说:“你在这里守着有用吗?他若是忘了你们,你们靠一幅幅潜藏情谊和讯息的绣品经集市流转,艰难抵达仙门,就算千百幅绣品终于有那么一两幅被他看到了,又能怎么样?”

        “他真不知道你们在此受苦吗?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知道,毕竟……那代价他承担不起,你心中有数不是吗?”

        陆深脸都白了,怀中抱着的药罐被攥地死紧,稚嫩的指尖在粗粝的罐子上掐出了血迹。

        “别说了。”楚澜衣终是不忍。

        “他受的住。”辛染冷笑道:“比起以后,现在这点算什么呀。”

        “走!走!你们都走!”

        陆深终于有些崩溃的模样,小孩子稚嫩的脸上浮现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伤心和愤怒,眼睛都红了,有了些湿意,却咬牙扛着不落泪。

        他冲过来,用自己瘦弱的身躯去撞击两人,要将他们赶走,还险些踉跄跌倒。

        “滚!你们滚!不要你们管!不要管!”

        “……”

        楚澜衣觉得他们这个样子确实很像欺凌小孩的大人,顿时尴尬地脸红,辛染倒没什么感觉,甚至还想继续言语刺激,被楚澜衣拉着胳膊强行拽走。

        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楚澜衣知道陆深一下子接受不了自己所在世界是假的这件事。

        但他们没时间慢慢等,谁知道下次场景切换会不会直接带他们到陆深濒临崩溃的时间节点?

        到时候他们就真的来不及了。

        楚澜衣知道自己一上来就说“这个世界是假的”这种话不会被相信,但陆深天性多疑,他会在之后的时间里慢慢琢磨,给自己的接受过程做个铺垫。

        谁知道辛染这么勇?

        上来就往人家伤口上撒盐,面不改色地欺负人。

        这么一番折腾,天色也暗了下来。

        这里毕竟是幻境,而且他们是外乡人,不好借宿村民家,就在陆深家不远处的一条溪涧边燃了一堆篝火,先熬过一夜。

        幻境世界造地很逼真,就连温度体感都那么真实,现在的时节正是初春,春寒料峭乍暖还寒的时候。

        想着辛染现在没有修为,没有灵力护体,怕孩子冻着。

        楚澜衣正准备掐个诀编织个恒温的结界,却蓦地被辛染攥住手。

        他的指节很长,男人的手骨是宽大的,女孩子并不能一把握住,就攥紧了他正在掐诀的两指。

        这让楚澜衣想到之前拍戏时,演过一次父亲,找来的小演员还是吃奶的年纪,那小孩子肉乎乎的,手攥人却紧地要命,力气很大。

        同现在的辛染一般无二。

        偏偏眼前的女孩子年纪不大,非要摆出一张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脸。

        “师尊不要用灵力,这个幻境对灵力的使用者会有反噬。”

        她对这幻境倒是了解。

        女主身上疑云重重,楚澜衣都快习惯了。

        她不说,他也不问。

        见楚澜衣放弃掐诀,辛染才松了手。

        女孩子身型纤瘦,又凑近了篝火一些,双手搓着汲暖,然后交叉抱臂,蜷着膝盖,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

        如果不能动用灵力,这样的夜晚肯定会冻着,楚澜衣毕竟是带着孩子出来的,爹性使然,让他脱了自己的外衣披在女孩子身上。

        女孩本来阖眼浅寐,被人陡然靠近,她多年的防御本能险些让她反手回击,等意识到是楚澜衣给她披衣服时,又蓦地愣了一下。

        “你如今……”他顿了一下,想起断灵脉、斩仙骨又不是什么好事,“没有修为傍身,别着凉了。”

        “……多谢师尊。”她倒是没拒绝。

        楚澜衣:“你睡会儿吧,我给你守夜。”

        女孩摇摇头:“不睡了,睡不着。”

        楚澜衣犹豫了会儿,几欲发问,还是忍住,但那犹疑的样子被辛染尽收眼底,辛染歪头想了会儿。

        开口说:“我给师尊讲个故事吧。”

        难得见辛染主动表达,楚澜衣觉得这是很好的开端和征兆,兴致来了。

        暖黄的火光耀着女孩子的脸,仿佛能透过冰绡投一缕暖意潜入她瞳眸中。

        “从前有一个女人,她爱上了不该去爱的男人,为此与家里断绝关系,非要同那男人远走天涯。”

        楚澜衣点头,有狗血剧那味儿了。

        “恩爱的日子过了几年,他们生下一个孩子,那孩子占了两族的血统,是个怪物,孩子的出生让男人意识到他无法再忽略两人之间身份的鸿沟,所谓情爱不过是年少时的一时冲动。本来内心就动摇,再加上两族之间爆发一场战争,男人还有不可推诿的使命要去完成。”

        “他离开了女人,女人带着孩子独自生活,但那女人很傻,从没怨过男人的消失。”

        辛染只是毫无情绪地静静叙述着,但楚澜衣越听越觉得这狗血的故事情节中带着莫名的熟悉感。

        他猛地发现,这不就是女主的身世经历吗?

        除了如今还未发生的师徒决裂,刀剑相向之外,这是女主内心中最为隐晦难言,最为灰暗痛苦的一段过往。

        她既然真心想要对他坦言,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在试图信任他?

        楚澜衣听到这儿,连如何安慰辛染的话都打好腹稿了,随时准备飙演技。

        辛染继续道:“女人带着孩子离开,甚至告诉孩子说他父亲是个英雄,是个善人,他有自己必须要完成的使命。”

        “她告诉孩子,‘不要怨你父亲,他只是不得已,你不要恨他’。”

        辛染的父亲哪里是什么英雄啊……

        楚澜衣听了直摇头,是个大骗子还差不多,一个魔族的魔头游戏人间的时候不吝于抛下的一段转眼就忘的情罢了。

        辛染自顾自地继续说:“但是有一天,母子两所居的村子遭到了妖族的攻击,妖主是来找人的。”

        听到这,楚澜衣一腔安慰辛染的腹稿还未吐出口,就蓦地愣住了。

        辛染母亲的死并不是被妖族攻击,而是……仙门。

        所以,辛染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的仇人到底是谁吗?她没有怨恨身为仙门尊者的他只是因为她还不知道真相?

        楚澜衣心中惴惴,辛染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对他怀有那般可怖的敌意,如果她什么都知道了,岂不是要走向黑化之路?

        楚澜衣有些紧张,如鲠在喉。

        “……小染,你……”

        女孩子只是随意撇头,淡淡看了他一眼,双唇开合,继续讲述。

        “那女人是妖族的公主,妖主是她兄长,他来此,逼着她做出选择。要么杀了这个仙妖结合被视为孽种的孩子,跟妖主回妖族;要么用她的死洗去妖族的污点,从此妖族再无这个公主。”

        楚澜衣闭了闭眼,酝酿着情绪叹了口气。

        “小染别怕,你还有……嗯?妖……妖族公主?”

        她说的故事不是自己的?

        他没记错的话,辛染的母亲跟妖族八杆子打不着。

        辛染轻扯唇角,“是啊,陆深的母亲是妖族公主。”

        “……”

        搞错了……

        主要是陆深前期的经历与辛染太相像了,这故事又是经由辛染讲出来,他本能就觉得是她的故事……

        关于陆深之前的经历,剧本中没说,陆深的人物小传在编剧手中,楚澜衣也不知道。

        这么一看,陆深堪称是女主的对照组啊。

        结合前期的经历,陆深后来做的事情就不难解释了。

        他被他父亲当作徒弟带回苍涯门,多年的伪装和隐忍让他报复邱凭峰的心愈发坚定,后来就像他们看见的那样,弑父且几乎毁了整个苍涯门。

        再后来的事情,楚澜衣不清楚,只知道陆深是女主统一九州的最大障碍,这样一个人连女主都难以对付。

        并且他最后也不是死在女主手中的。

        而是……主动放弃性命一般。

        这些事具体细节楚澜衣不知道,重生而来的辛染却明明白白。

        前世——

        陆深明知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邱继敏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却故意将弑父仇人养在身边,就像曾经邱凭峰养他那样……

        他在培养一个怨恨自己,足以手刃自己的至亲之人。

        最后,自然如愿死在自己至亲手中。

        因此,辛染认定陆深是个疯子,是个罹患精神痼疾的疯子。

        楚澜衣本想问:那后来呢?

        但转念一想,皱眉看着辛染,目光灼灼。

        “你怎么知道?”

        从归墟城的索灵藤,老板娘的命劫所在,到对幻境的清晰认知……甚至连她如何获得第一片玄铁简都存疑。

        一桩桩一件件,实在让楚澜衣忍不住诘问。

        诚然,辛染远超这个年纪的成熟和对事物的认知,让楚澜衣再也无法给自己找借口不多问。

        你到底还知道多少?

        若是系统在,楚澜衣都想问系统,辛染是不是捡到剧本了。

        但系统不在,他的话也没来得及问出口。

        因为不远处蓦然燎起的火焰烧透了半边天,那是村庄的方向。

        辛染好似就是在等这一刻,她微眯着双眼,通红的光和暖都无法遮盖她浑身的冰。

        “师尊,他们来了。”

        “谁来了?”

        “……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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