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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双更


难怪方才听初蓁说,在楼梯间里见到的几个男男女女,都是到了中年的岁数,穿着打扮还尽显富贵,原来是杜亚珍那姘头老总的正宫娘娘找上门来了。

        也难怪初蓁说要报警的时候,杜亚珍连声制止,原来是她自己理亏。

        换做旁人,没准撕破脸报个警,还能因着被打的伤势再要上一笔钱,可她是明星,甚至是谈恋爱方面管得最最严苛的爱豆,年轻演员谈个恋爱尚且要被剧粉cp粉抵制唾弃一段时间,这两年爱豆经济有了飞一般的运转,爱豆行业的新人也层出不穷。

        人多事就多,连着几年下来,因为恋爱迅速塌房的已经不在少数,靠着粉丝们打投充钱拼资源,用粉丝的钱来滋养自己梦想的角色,但凡谈起恋爱,就要做好随时会迎来事业谷底的准备。

        更何况是和五十多岁的,已婚已育有家室的,公司高层搞到一块。

        恋爱、包|养、小三、挖墙脚,随意一项拎出来,都够杜亚珍塌十座豪华别墅的了。

        所以她只能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咽,甚至连想都不敢想,也想不到,这背后的始作俑者居然会是裴淮之。

        那么也自然不会将这怒火,烧到周酒身上。

        不得不说,这招真的很损。

        周酒定定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对这种事情如何做出评价。

        毕竟这样的事,放在别人身上或许略显荒唐,可放到裴淮之身上,似乎就变得很容易解释了。

        他向来是这样的脾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无论对上怎样的人怎样的事,但凡惹他不顺心了,他便都能用通过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方式手段和途径,精准打击。

        裴淮之看着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已经将这件事的起因经过甚至结果,全想明白了。

        他便也不用再将话挑明,毕竟不是什么干净事,过去,他都不愿意让周酒知道有关于这类事情的一星半点,他始终觉得,只要能将这小姑娘一直养在翡落湾,她便永远能做那个初见时,单纯地喊了他一声哥哥的小女孩。

        永远不会触碰到航脏和黑暗。

        可如今显然是不可能了。

        他当初心软允许她入了娱乐圈这行,就早该想到会有今天。

        裴淮之想了想,索性又再多说了两句:“不用替她操心,她能做出这种事,也肯定早早想过下场,这是权衡利益之后的选择,她之前被她公司那样捧,甚至膨胀到在你跟前都——也早早就把那原本不一定属于她的红利提前吃过一遍了,她也没什么亏的。”

        “娱乐圈哪有那么好混,我之前在铭临山庄的时候就和你说过,当初那一整间屋子里,那么多在荧幕前风风光光的你们的前辈,还不是得在那混子面前伏低做小,就因为他有个有钱的爹。”

        “找不到坚实的靠山做庇护,哪有东西来支撑她们越爬越高。”

        “那个姓杜的,除非抓紧时间赶快找到下一任,比她先前那个五十多岁老头背景更加深厚的,才能挽救得了她,否则都不用王齐飞再出一根手指头,她往后娱乐圈的路也别想好走了。”

        “我怎么会不懂呢?我当初不就是因为不听你的话,非要去娱乐圈,明明只是想踏踏实实地一步一步好好走,也没做什么坏事,却落得个比杜亚珍还惨的下场。”,周酒虽知道这其中道理,可也最烦他用这样说教的口吻来劝告自己,她忍不住开口讽他:“裴总倒是知道得多,轻车熟路的,像是很有经验的样子,大概当初也是这样将宋家两姐妹一步一步捧上去的吧?”

        裴淮之叹了一口气,这难听话要是换做别人对他说,那怕是下一秒就别想在江城继续呆下去了,可这话从周酒嘴里说出来,他又拿她没什么办法

        :“你别老曲解我的意思啊。”

        “你也看到了,这个圈子就是这么恶心,我确实存了私心,不想你踏进来。”裴淮之这会儿早已没有平日里说一不二的魄力,对上周酒,他只能努力地将自己的固有观念一一击碎,一而再再而三地改变自己的底线,对她无条件退让,“但是我刚刚也想通了,你要是真想在这个圈子里继续下去,也行吧,由着你去了,至少,老子还活着的时候,也有能力做你的庇护,只要你还愿意。”

        “活着的时候?那你之前是死了吗?”,周酒话中带着如小玫瑰根上的那种刺,一点一点扎在裴淮之心上,不至于出血但却生疼,“我不需要了。”

        “对不起,之前的事确实是我的错,那往后我这辈子就赔给你了,巷深也赔给你,不够的话,下辈子——”

        周酒:“滚滚滚,谁吃饱了撑得要你两辈子。”

        裴淮之被气笑了,起身正打算往她跟前凑过去,被小姑娘瞪了一眼之后,尴尬的步伐停留在半路上,索性懒洋洋地靠在餐桌旁,吊儿郎当地往桌面上一坐。

        男人身材高大,双腿实在有些修长,坐桌面上和往椅子里一坐没什么两样,轻轻松松将腿伸着,离周酒端正并拢的小腿没留下多少缝隙。

        周酒不自在地往边上挪了挪,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开些。

        裴淮之眉峰忽地一跳,从这小姑娘的脸上,读懂了两个字。

        【嫌弃】

        男人舌尖痞里痞气地顶了顶脸颊,偏了下头,大手忍不住向周酒伸过去,温热的掌心最后在她毛茸茸的发顶停留下来,而后胡乱揉了一把,将她刚刚才吹柔顺的发丝揉得乱糟糟的,语气无奈道:“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开心。”

        周酒一巴掌将他那放肆乱动的大手扇开,小脸板正,语气也很严肃:“你才是要把我气死,少女的头发非常珍贵,每一根都有属于它们自己的名字,你乱碰什么碰!掉了一根你拿什么赔?!”

        裴淮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无厘头的谬论,他虽不理解,但是大为震撼,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句习惯的流氓话已经到了嘴边:“我碰什么碰,你浑身上下我——”

        我哪个地方没碰过。

        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收到了周酒一记警告的眼神,裴淮之下意识噤了声。

        平日里在外头,无论换做谁对上裴淮之,都只有别人害怕的份儿,而如今风水轮流转,他对上周酒,竟换他成了小心翼翼的那个。

        裴淮之反应过来,扯了扯唇角,一副认命般心甘情愿的模样,尴尬过后,脸上又重新挂上笑:“行,我赔不就完了?多大点事,想要什么?”

        周酒扭头没给他半点好脸色,裴淮之顺手替她将方才揉完略显凌乱的发丝挽到耳后,却又被她一巴掌拍掉。

        裴淮之无奈地哼笑一声:“打我就这么起劲,想都不带想的,一点儿没顾虑,换到那欺负你的人跟前,怎么就能一下想那么远,有什么好怕的,我给你兜着底呢。”

        周酒白了他一眼,讽他:“你不也是欺负我的人?”

        裴淮之“啧”了声,舔了舔凉薄的嘴唇,知道自己讨了没趣,赶忙转移话题,捻了捻指间细软的发丝,笑着饶有兴致地问了句:“每根头发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那这根叫什么?”

        周酒快被他气死了:“叫裴淮之去死!”

        “嘶,连头发上都有我的名字,不愧是我的人。”,男人目光直勾勾地睨着她,笑得有些坏:“那你可能要失望了,祸害遗千年,你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怕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他起身朝她跟前凑得更近些,捏了捏她下巴,暧昧道:“你就给我受着吧。”

        周酒没有半点要和他继续聊下去

        的意思,将人从面前推开,抱着刚刚抢回来的双肩包,一下站起身来,脑袋险些撞上他下巴,而后便自顾自地要往外走。

        裴淮之长手一伸,轻轻松松捏住她那细小的手腕,一把将人拉了回来,语气里还是带着那股子无奈:“上哪去?”

        周酒将他那手甩开,一字一顿道:“不!用!你!管!”

        裴淮之松了手,从到吧台边,随意抽出一支酒来,往杯子里倒了点儿,懒洋洋地靠在墙边,修长的指节捏着高脚杯细细的杯身,有意无意晃了晃,而后就那样用眼神直勾勾盯着小姑娘小跑到总套玄关处,停下了逃离的步伐。

        周酒在门前站定许久,任由她怎么想尽办法操作门上的锁,都没法将它打开。

        她板着脸回过头,往裴淮之的方向瞪去。

        男人慢悠悠地冲她举了举酒杯,勾起笑容:“不用我管,你要怎么出去?”

        周酒也不知道该怎样和这个不讲道理的人说话:“你今晚不放我出去,我真杀了你,打不过也得同归于尽。”

        “那赶紧吧,死一块得了,还能葬在一块,省得像现在这样,说走就走,说找不到人就找不到人。”

        裴淮之放下酒杯,往她那边走过去,也没有再继续欺负她的打算。

        毕竟此刻已经过了十点,也是该她休息的时候了,在监督周酒养好身体这点事上,裴淮之还是有分寸的,他掏出卡站在她面前:“想走也行,不如这样,你主动亲我一下,我就放你走。”

        周酒:“?”

        这话纯得怕是连情窦初开的高中生都不流行说了,周酒都不敢相信,方才那话是从裴淮之嘴里出来的,哪怕他犯浑地说上一句“跟我做一次就放你走”,这种不要脸却又最直白的话,都不至于比这样崩人设来得惊悚。

        先前她虽同他在一起四年,可这人就是典型的表面矜贵,里子就是粗人一个,就像他说的那样,在沼泽泥潭里挨子弹还行,说情话,那是什么天方夜谭,更别说这样暧昧又尴尬的调情,周酒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抬眸,对上他那不达目的似乎不准备罢休一本正经的神情,壮着胆子勾了勾唇:“好啊。”

        这回倒是换裴淮之睁了睁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周酒冲他招了招手,让他靠得更近一些。

        裴淮之就跟中了蛊似的,不自觉便照着她的指令,微俯下身,凑到小姑娘面前,那股子期待实在难掩。

        周酒又皮笑肉不笑地弯了弯唇,眸光亮堂堂,引得裴淮之压根就挪不开眼,而后忽然踮起脚尖。

        裴淮之只觉得一股清甜又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他不自觉舔了舔薄唇,甚至还十分配合地闭上了眼。

        下一秒,周酒悄悄伸出手,扬起手臂,一阵风过后,巴掌距离男人的脸颊,只差那微微几毫米的距离。

        小姑娘的手腕被男人轻轻攥住,精准控距。

        裴淮之连眼睛都还没来得及张开,垂着眸,忍不住无奈地摇摇头笑了起来,而后睁开眼,对上周酒气急败坏的小脸:“小样儿,就知道你在这等着我呢,你那眼珠子一转,我就知道你要想什么坏招了。”

        男人看了眼自己握住的那只不听话的手:“一晚上给我来三下,上瘾了?”

        他一边笑,一边将周酒那白皙软嫩的手掌心凑到自己鼻间,闭上眼轻嗅一下,而后贴到他那凉薄的唇上,深深吻了下去,片刻后才将她松开:“今晚就给你打个折,这样一下也行,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哦。”

        裴淮之随手给她开了门,小姑娘瞪了他一眼,出门的每一步都恶狠狠地故意踏出声响,像是在抗议,可看在裴淮之眼里,却又是可爱的小脾气。

        由着她发。

        走了两步,裴淮之又想起什么,忙回到屋内提留了一份东西出来:“等会儿。”

        周酒脚步没停,裴淮之也没抱希望,拿着东西出来之后,迈开步子几步便追了上去:“跑那么快做什么?我要不想让你走,你以为跑得掉?连电梯门都别想打开。”

        裴淮之把手上东西递给她:“拿着。”

        “什么东西?”周酒没立刻接过。

        裴淮之索性直接拉过她的手,将那他方才刚刚才吻过的掌心打开,把纸袋挂到了她手上:“药呢,以后每天派人给你送新鲜的,这是让阿姨从翡落湾给你收拾过来的护肤品什么的,我看你都有些起小疹子了,以前你在家的时候,不都是用家里皮肤医生专门调配的那些?外边你又买不着,能买着的估计也不适合你皮肤。索性给你带过来了,你之前在卧室梳妆台上放的那一堆瓶瓶罐罐,我都挨个准备了新的放进去了。”

        周酒皱着眉头盯着手上那一大袋东西,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收。

        最近她脸上身上都起了不少小疹子,虽然疙瘩小,旁人不仔细看甚至根本看不出来,可是发起痒来是真难受,她因为这些疹子,好几晚都没睡好觉。

        之前在翡落湾时娇养着,没有过这种情况,倒是没想到裴淮之竟然能看出来。

        可这东西价值显然不菲,她如今已经和他分了手,根本没理由再吃他的用他的。

        周酒想了会儿,还是将袋子伸回给他。

        这回换做裴淮之不伸手了:“干嘛呢,带回去。”

        周酒努力努嘴:“我不用,太贵了,我也还不起,穷人有穷人的活法,疹子总会消下去的。”

        裴淮之这回是真有点儿生气了,别的倒无所谓,闹脾气也好,不见他也好,拿话呛他也好,甚至动手扇他耳光,他都无所谓,他活该受着,本就是他欠她的,他就是见不得她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样子:“什么时候要你还钱了?老子就喜欢给你,就想让你用贵的,就想给你花钱,不行吗?”

        周酒:“?”

        裴淮之继续道:“不带走你也别走了。”

        周酒:“……”

        分手之前,她设想过无数种被裴宋两家合起伙来刁难的样子,可她怎么也没想过,两人分手之后的画风,竟然如此诡异。

        最后没办法,她还是将袋子接了过来,裴淮之跟在她身后,将人送到了电梯口,而后给她递了两张房卡。

        周酒懵了一下。

        两张?

        “一个是你一会儿住的房间的卡,早就料到你不愿意住我这了,已经让人替你把房间准备好了。”裴淮之懒洋洋地靠在电梯口的墙边。

        周酒忍不住吐槽他:“知道你还叫我上来,弄这么一出!”

        现在的总裁都这么闲的吗?光赚钱不用办事?怎么以前工作多得要命,连在车上都得点开视频开跨国会议,如今跟被开除了似的,一天到晚总能看到他在跟前晃。

        裴淮之笑了下,指着另一张卡:“这张呢,就是这上边的,你要是什么时候想我了,或者想回来上边住,随时都可以,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

        “放心吧,裴总您多虑了。”

        “啧”,裴淮之一听她这称呼就气人,忍不住伸手又在她头顶上揉了把,见周酒瞪自己,忙拿她方才的话回过去:“我就揉揉‘裴淮之去死‘’,也不行吗?”

        周酒都快气笑了:“‘裴淮之去死’刚刚不是已经掉你手指缝里了?”

        男人低低地笑出声,宽厚的肩膀随着那磁沉的笑上下微微地震动着。

        周酒没搭理他,看了眼手中的袋子,冲他扬了扬:“我之后赚到了钱,会还你的。”

        毕竟她查过了,开挖掘机一个月也能有两万多块,总能还上的!

        “要你还什么钱。”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裴淮之直勾勾盯着周酒走进去,忽然想起什么,而后抵着那按钮,不让电梯门关上:“对了。”

        周酒抬头,以为他要反悔:“你别说话不算话!你说好了让我下去住的!”

        “谁说话不算话了。”裴淮之没管这个,结实的小臂索性再挡上那电梯门,“差点忘了和你说,那天我去你们排练厅,只是单纯因为听到有人欺负你了,才过去的,虽然没考虑周全,但也是想为你出口气,只是单纯的想为你出口气,没别的了。”

        “说那个姓杜的动作不对,只是不想让她那一巴掌再打到你脸上,所以随口说的,我没看过那部剧,但是过后的时候,王齐飞和我说,那部剧原版是宋佳妮主演的,我真没看过,你可别冤枉我。”

        周酒不知道他忽然和自己说这个干嘛,也不知道此刻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

        裴淮之见她不出声,话语间仍旧是满满的无奈甚至还带了点别扭的委屈,再次强调:“我是真没看过原版,也不知道是她主演的,怕你误会,肯定是要和你说一声的,不然莫名其妙又给自己扣了个帽子,到时候我跳进哪我都洗不清了我。”

        “哦。”

        周酒应了声。

        裴淮之睨着她:“就……哦?”

        “噢。”周酒像是想起了什么,抬了抬眼。

        裴淮之满脸期待,一副小学生讨要夸奖时的神情。

        周酒指了指他抵住的电梯门:“松开松开,不然关不了门。”

        裴淮之:“?”

        “……”

        “你就气死我算了。”

        周酒如愿以偿回了楼下,找到了房卡所在的新房间。

        这回裴淮之像是深思熟虑过她在节目里的处境了,给她安排的房间并没有异常的高调。

        甚至打探过了她在节目里的朋友圈子,将她的房间安排在和她玩得比较好的队友初蓁和那个什么祝暖暖同一层。

        不过屋内的设备配套,显然就不是这种套间该有的配置了。

        低调中藏着没有人性的奢靡,纯纯的用金钱堆砌出来的样子。

        有些家具表面上看起来内敛平凡,实则和翡落湾里头某些她先前常用的,是出自同一设计师之手,价值不菲且稀有。

        好在除了她因为在裴淮之身边呆过几年,从小又是在翡落湾长大,才能看得出来,别的也没有那么多人真正见识过这些东西,不至于特殊得太过明显。

        周酒松了口气,正准备将背包里的换洗衣物和裴淮之给的那一袋子护肤品拿出来挨个放好,就听见门外响起了一串敲门声。

        周酒下意识联想到了裴淮之。

        不会又是他吧?!巷深如今是真的不需要总裁了吗?为什么他已经在她跟前转了一整天了,晚上还不用稍微加加班做做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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