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生产

经过这一事，廖氏对雪香榭里的事便有求必应，再不曾为难过。

        对宝珠，她虽郁闷，却也感激，因为宝珠没有拉着她去老太太跟前说道，廖氏便觉得如逃过一劫一般。

        此后又考了两场，吴姨娘都分外当心，宝珠干脆叫许大福去了叶青玉院里，同高才一道服侍叶青玉，也免得叶青玉再遭了什么人的暗算。

        好在之后一切平安，再没出什么祸事，等到放榜之时，叶青玉和叶白玉竟然全都中了！

        叶白玉的名次靠前，中了第十七名，已是极为显眼，但仍旧不如叶青玉，叶青玉中了第六名亚魁，更是十分了不得。

        最高兴的便是叶老太太，她早就盼着家里能出个读书人，偏三个儿子都没有那个命，倒是两个孙儿这般争气，老太太当即大手一挥，两人各自奖励白银五千两，更是做下承诺，若来年春闱两人能中，便一人奖励白银一万两。

        除此之外，叶家还摆了一日的流水席，更在城外搭了粥棚，准备舍一冬的米粥。

        叶家喜气洋洋，而同样新出炉了举人一枚的秦家，却悄无声息。

        秦之涣这次也下场了，他中了第五名，虽说比叶家两个儿郎考得都要好，但也只高了一个名次，秦阁老……有些失望。

        他本是指望着孙儿能考一个解元出来的，没想到，他才考了第五名。

        秦之涣也颇觉丢脸，他向来对自己十分自信，哪知道这次考试，非但没能考中第一名，他的名次还同叶家那个叶青玉挨着，简直奇耻大辱。

        “罢了，乡试而已，不算什么，来年的会试才是大考，尔需得好好用功，莫要懈怠。”秦阁老叮嘱了一句，秦之涣垂着头应了，这才黯然离去。

        是以，秋闱之后，满京都的士子都好像重新绷紧了弦，读起书来更是加倍用功，就连叶白玉都宿在西山书院不回府了，叶青玉也不例外。

        自叶青玉考中了举人，老太太便十分重视，这回她亲自出面求了人，将叶青玉也送进了西山书院，好叫他来年春闱能增加一些考中的几率。

        叶青玉自然不会推辞，他便是要推辞，吴姨娘和宝珠也不能同意。

        虽然八斗说了都是自己的主意，但宝珠也不会全信了他的，万一他是受了叶白玉的指使呢？所以私下里，宝珠还是同叶青玉说清楚了这件事，好叫叶青玉能有个提防，若叶白玉没有这些歪心思是最好，若有，叶青玉也可早些察觉。

        叶青玉听完之后，半晌没说话，最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却对宝珠露出了笑颜，道：“多谢妹妹。”

        若没有妹妹多操的这一份心，他这回，说不定就真的栽在这些小道上了。

        “我以后自会多加注意，妹妹放心！”

        叶青玉既然上了心，宝珠也就不再多说了，她相信哥哥，哥哥一定知道该怎么办。

        叶家两个新举人倒是都被送进西山书院老老实实地读书去了，但叶家的热闹却没有停歇。

        这些日子老太太几乎日日出门，总有人热情邀约，廖氏更是喜气洋洋，也常常应邀出去参加个赏花宴什么的，这日怀宁侯府都来下了帖子，叫廖氏回娘家参加菊花宴，廖氏还特地叫金珠请了假同她一起去了。

        宝珠这日老老实实地在凌波轩读书，不想，课间休息时，却见梅香匆匆而来，道是：“三太太要生了。”

        宝珠眼睛一跳，她竟忘了，三婶这一胎的凶险。

        宝珠记得，前世三婶生产之时，叶府之中也恰巧没有一位主子在家坐镇，然后三婶难产，生下了一个哥儿，也夭折了，三婶从此亏了身子，竟也成了多病之躯了。

        这一回，宝珠不愿意再目睹这样的悲剧了，三婶是个心存善念的人，华珠小妹妹也是个好孩子，所以，如果可以，宝珠愿意三婶永远这样温柔明快，不要做个日日以泪洗面的悲愁妇人。

        “姑娘，这可怎么办哪？”梅香近来虽越发周到，但到底还是个不经事的小丫头，一听芷兰堂的小丫头来说齐氏发动了的消息，顿时有些六神无主。

        “不必惊慌，咱们过去看看。”宝珠倒很镇定，叫人向薄先生告了假，便到了芷兰堂。

        齐氏这一回生产，倒也不算很仓促，本来就是到了日子的，齐氏自己是个有成算的，她知道大概也就是这几天要生，所以稳婆都是提前找好的，已留在叶府随时待命。

        宝珠去时，芷兰堂中还秩序井然，齐氏已经挪到了厢房中特意辟出来的产室里，华珠的奶母汤妈妈正指挥着小丫头们向产室中送盆送水，齐氏的大丫鬟秀烟则轻轻拢着华珠，在一旁焦急地等待。

        “大姑娘，您来了！”虽说未婚姑娘不宜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但是如今叶府中没有什么主子在，秀烟到底担心，便对宝珠的到来十分感恩。

        宝珠点了点头，也不多话，只在产室外头坐了，看着丫鬟婆子们进进出出，权作压阵。

        “大姐姐，我娘怎么了？”华珠本来坐在秀烟的怀里，见宝珠来了，便挣脱了秀烟，对着宝珠怯怯地问道。

        宝珠一低头，只见小姑娘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惊恐，许是被这阵仗吓到了，忙将她拉进怀里，安慰道：“五妹妹不要怕，三婶没事，三婶在给华珠生小弟弟呢。”

        华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一会儿眼泪却流了下来，又小声问道：“我娘是不是很疼，我娘……会不会死了？”

        一旁的秀烟脸色一白，宝珠忙道：“不会！三婶当初生五妹妹的时候，也是这般的，后来三婶不是也好好的？”

        华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放下心来，还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宝珠笑道：“五妹妹知道心疼母亲了，是个好孩子！三婶现在可是很疼的，当初生五妹妹，三婶也很疼，所以，五妹妹以后要乖乖的，等小弟弟来了，不可以欺负小弟弟，要帮着娘亲一起照看小弟弟哦。”

        华珠很是用力地点了点头，以示自己是个绝对称职的好姐姐，只是，她想了一会儿，忽然又道：“万一是妹妹呢？”

        宝珠当然知道绝对不会是妹妹，但是现在又不能这么说，只好哄道：“如果是妹妹，五妹妹也不可以欺负妹妹哦，要帮着娘亲一块照看小妹妹才是啊。”

        华珠再次用力地点点头，倒把一干子人都惹笑了，芷兰堂中的紧张氛围顿时被冲淡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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