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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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的采光并不好。荒废多年的宅子早已处于断水断电的状态，唯有从窗户透过来的些许光线能让我看见几级楼梯。万幸的是那些楼梯不是木头做的，虽然看起来仍是摇摇欲坠的样子，但它的铁皮还是让我安心一些。

        “还好我准备了手电筒。”我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手电来——这是我唯一带着的用来探险的设备，毕竟荧光闪烁所发出的光还是有些暗。“啪嗒”一声，塞德里克送我的护身符被手电筒带了出来，随着我的动作直直掉落在地。

        还没等我弯腰去捡，阿斯兰先我一步将它拾了起来。他对着光端详着它，那是一个被镶嵌着的黄水晶，上面隐约刻着一个炼金符号。他只看了几秒便将护身符重新还给我道:“你之前从不信这些。而且，它上面的符号代表着:‘明矾’。总的来说，它是个合格的装饰品，但在别的方面——很明显，它毫无用处。”

        不知为何，我竟有些心虚，仿佛自己也成了之前被阿斯兰吐槽的那些人之一。“确实是他给的。”我接过护身符重新塞进口袋里，接着说道:“收不收是一回事，信不信是另外一回事。‘相信自己的魔杖’，我一直记着你这句话。”

        阿斯兰没有继续探究护身符的问题，他拿过手电筒打开开关往地下室照去。这个地下室远没有我想象的深和大，至少光线一下就照亮了大半个空间。和房子里的其他地方不同，这个地下室显得格外空荡。

        即使带着口罩，我也能从阿斯兰皱起的眉头上看出他的失望。“希望我们没有来迟。也不知道下面还剩些什么，我先去看看情况。”我叹了口气就想往下走。“等等……”阿斯兰叫住我，我疑惑地看着他，但他停顿许久也没说下文。直到我踏上第一层阶梯，才听见他的声音。他的声音比微风更轻，他说:“小心。”

        虽然是铁质的，但由于生锈，我每走一步它都会发出仿佛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大概下了三四级楼梯吧，我的身后也传来了如出一辙的刺耳噪音，它在提醒我阿斯兰在我身后。

        楼梯一共有十七阶，不长，但走得让我心惊肉跳，生怕下一秒它就会整个坍塌。待重新站在地面上，我才松了口气。

        “无理的闯入者。”陌生的声音回荡在地下室里。听起来它的主人年纪并不很大，只是他的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傲慢与不满。

        我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就想拉着阿斯兰往回跑。

        阿斯兰往前走了一步将我挡在身后。他抬起手电筒往周围照去，似乎想找到声音的来源。他很快就在墙上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是一幅肖像画。他示意我跟着他一起走到画前，边走边说道:“别着急，奥罗拉，只是一幅魔法画像。”

        画像明显对阿斯兰的话很不满，它用一种冰冷的语气警告着我们:“冒失的小巫师们，这里可不是让你们探险的地方。你们现在离开这里，我可以不追究你们的失礼之处。”

        我没有理会它的警告，只是掏出手帕擦拭着画像上的灰尘。由于在霍格沃兹经常被费尔奇处罚，我对这件事已经很熟练了。待灰尘被擦干净，画像上的脸也清晰起来。不得不说，他出人意料的长得不错。

        “你是亚兰·沃克吗？”我直接问道，“我们根据指引来找那些数据。”

        画像沉默了，它……他的眼睛垂了下来，仿佛在透过这个名字咀嚼自己的一生。“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了。两个小家伙，虽然我很想让我的研究重见天日，但很明显，你们来迟了。这里的东西早已让魔法部和傲罗们搜刮一空。”

        我还想说些什么，但阿斯兰先我一步开口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并没有把数据毁掉。退一步讲，就算他们把资料全部破坏了，那么重要的数据，你也应该留有后手。”

        虽然只是一幅画，但我此刻却看到了亚兰眼中一闪而过的嘲讽。他的语气也证实了这一点:“他们当然没有把数据毁掉。那帮虚伪的老鼠们……呵，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只是明面上做了他们想做却不敢做的事，背地里他们的腌臜事我清清楚楚！他们才是阴沟里的臭虫！是腐朽的蠢材！。”

        阿斯兰用手指敲了敲画框道:“冷静些。清楚地知道魔法部是怎样的深潭。不仅如此，应该说现在的整个魔法世界都是一潭死水。但你的抱怨什么也解决不了。现在，告诉我，数据在哪。我和她还有事，没时间浪费在这里。”亚兰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其实他并不是冲动的人，只是愤怒烧毁了他的理智，更何况此时的他只是一幅画。

        画像亚兰俯视着我们，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他说道:“我可以把数据可以给你们，但你们知道为什么‘我’被魔法部的人特意留在这吗？”

        “因为他们需要有人继续这个研究。这样一来即使他们背地里的阴私被曝光于众，也能快速地找到替罪羊。”我很快就想通了这件事，接着暗道一声不妙，也许当我和阿斯兰踏入地下室的那一刻，魔法部的人已经得知了这里的消息。

        亚兰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他的语气放宽了些:“他们有他们的方法，我却也有自己的后手。放心吧，他们永远也不会从我构造的假象里看到真实。数据，我可以给你们，但你们也要满足我的要求。”

        “什么？”阿斯兰带着我后退了两步。

        画像犹豫了很久，他几次开合嘴巴，却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数据在我的身后，被夹在画框里。”他的声音很沙哑，话也说的断断续续，“我在这里看了太久……是时候结束一切了。我要你们把我拆下来，然后——烧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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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画像一点点被火舌吞噬的感觉并不好。他毕竟一直是我和阿斯兰的指路明灯，看到他的结局，我忍不住去想我们俩在以后会不会也落到这个地步。

        说是全部数据，但画框里能藏多少东西呢？最终我和阿斯兰的收获也只有一本薄薄的笔记本，它还上了锁。这里并不是打开笔记本的好地方，阿斯兰如法制炮地将它包裹起来放进了包里。我们重新回到一楼，重新盖上了地下室的入口。

        亚兰·沃克最后的记忆被埋葬在他家的地底，没有鲜花和眼泪，有的只是黑暗与孤独。我的目光在阿斯兰身上一闪而过。我比亚兰幸运得多，至少，在这条道路上我有同行之人。

        当我们到达对角巷时刚好是饭点，一上午滴水未进的我们终于安顿好了自己的碌碌饥肠。阿斯兰和我在吃饭时都不怎么说话，在用餐完毕后我们就离开了餐馆。

        圣诞节的对角巷同样充斥着各种圣诞节的装饰，但由于不是开学，对角巷远没有上次来时那么繁华。此刻走在街上的大多是成年巫师，也有偶尔几队像是全家一起出动。我戳了戳阿斯兰的手臂问道:“所以我的礼物在哪里？”

        阿斯兰示意我跟着他走。周围商店橱窗里的的各种商品和装饰看的我目不暇接，尤其是摩金夫人长袍店，她将圣诞特别衣饰摆在橱窗的最前面。我想，也许我该再订两身巫师袍？

        他发现了我的目光所在，阿斯兰停下前进的脚步说道:“如果喜欢，我们可以在之后来这里。而且，我也需要重新订校服。”说到这，他脸上露出他那标志性的美丽却又不怀好意的笑，“我长高了。”他向我挑衅般地挑眉，“好好享受你最后的优越时光。”

        “哦——”我拉长声音，“等你比我还高的时候，再向我炫耀吧。”阿斯兰并没有把我的回击放在心上，他只是继续往他那目的地走着。最近，我们站在了帕特奇坩埚店的门口。他拉开商店的大门，示意我先进去。

        一进门，我就看到了柜台上的巨大包裹。那是一个方形的盒子，不同一般礼物那花花绿绿的包装纸，它银色和绿色的包装显得格外简洁朴素。总的来说，看起来相当有斯莱特林的风格。

        阿斯兰走到柜台前，从口袋里取出手写的凭证。把凭证交给店主后，他拿出魔杖对包裹施了个漂浮咒，接着指着它对我说:“现在，它是你的了。不过它只是个添头，真正的礼物在另一处地方。我们等下先把它放到破釜酒吧……别担心，我会让人来取的。”接下来，我们去了摩金夫人长袍店，各自订了新长袍。

        阿斯兰的目的地离对角巷不算太远，我们步行大概花费了十多分钟。只是……“我的礼物为什么会在医院里？”我看着眼前的建筑，用狐疑的眼神看着阿斯兰。

        他摩挲着手上的戒指向我解释道:“你的用词不够准确。这里不是医院，而是研究所。至于礼物，它确实在这里。”我没有怀疑他的话，虽然阿斯兰一向喜欢卖关子，但迄今为止，他从未对我说过谎。

        在我思考的时候，阿斯兰已经走进了大厅。这里不论是简洁的白色装修还是空气中漂浮的酒精消毒水味儿都和医院很像，只是里面的人格外的少。他站在那里等我，“来吧，奥罗拉，我可以保证，你会喜欢它的。”阿斯兰的笑容显得病态而自信，他的眼睛很亮，目光甚至可以用炽热形容。那是我熟悉的、独属于阿斯兰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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