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53

        阿斯兰如约将他的笔记和书一起带给了我。由于不能带着它明目张胆地进入图书馆，我和阿斯兰也只能找一个空教室作为替代品。

        “要是有一个能不被人打扰的地方就好了。”我叹了口气，将魔药学的课本平摊在桌上，以便在有人进来后能够迅速伪装成在记笔记。原本坏掉的那个女生盥洗室也是个好选择，但此时那里在熬着复方汤剂。

        阿斯兰想了想，提出一个建议:“或许我们下次可以去天文台，那里白天基本没有人去。”还没有等我回答，他又否定了这个提议:“但我们的研究不是一两次就能完成的，那里也不是一个持续战的好选择。”

        这个问题只能暂且搁置，我和他约好最近一起在城堡里找我们的研究基地。接下来该做正事了，我对照着阿斯兰的提纲翻阅着那本《麻瓜医学概论》。和一般书本一样，这本书的最前面是作者写的序言。亚兰·沃克在这里大致写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介绍以及开始这项研究的原因——他的母亲是普通人，父亲则是巫师。他很幸运地遗传到了父亲的巫师基因，但他的弟弟安迪是一个哑炮。他希望满足自己弟弟的愿望，让他能够学习魔法，这才开始了研究。接着，他提到了前辈们的研究——

        “已有实验证明，魔法的力量来自于自然而非巫师自身……”

        “将自然魔法能量转化为自身魔力，需要构筑魔力的循环……虽然有些巫师可能永远意识不到，他们体内的循环有如人体血管，魔法能量在其中逡巡……”

        “…………”

        序言看完，阿斯兰将书翻到其中一页，上面是沃克对前一阶段实验和研究的总结。“看这里。”阿斯兰指着其中一段说道，和序言上端庄严谨的花体字不同，这一段文字的笔记凌乱而颠三倒四。“或许我们可以从中得出这项研究被禁止的原因。”

        我看向那一段文字——“梅林的胡子！我研究的方向是对的！巫师、哑炮与麻瓜的不同来自于基因！可惜活体实验的成果不太好，也是，魔法生物和普通动物的物种差别太大，而且魔法正如魔法生物没有普通个体一样，麻瓜世界的动物也不会魔法，我根本无法对此进行控制变量和对比实验。真是该死，天越来越冷了，我养的小老鼠们之前死了不少。之前偷跑出去的动物也给我惹了一些麻烦，反正得不到结果，我得暗中处理掉它们。没错！没错！我真是犯傻了，活体实验的对象不是就在眼前吗？我又何必舍近求远？看来下次得回家一趟。对，对，愿梅林祝福我。这一次我不能失败。”

        “之后的事，你应该已经猜到了。”阿斯兰说道。

        “他将自己的家人作为活体实验的对象……是这样吗？”我感觉自己头皮发麻。我实在没有想到他已经忘了自己开始研究的初心。或者，他已经为此发了疯。

        阿斯兰将我手中的书合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我。他说:“看到这里时，我写信回去派人调查这件事。其实只是尝试一下，毕竟沃克一家有可能并不生活在麻瓜的社会里。但很幸运，我的调查得到了结果。”

        信里是一张很旧的纸片，似乎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上面的寥寥数语记载了英国某地区一家四口的离奇失踪，而失踪者的姓氏，正是“沃克”。

        “后来呢……他的实验成功了吗？”我的声音有些哑。我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我希望他成功了，这样我和阿斯兰的研究就可以更进一步，但一联想到这项研究背后隐藏的血腥，我又盼望他为此付出代价。

        “很遗憾，他并没有成功。”阿斯兰口中说着遗憾，语气却没有半分惋惜。“当时的技术很落后，他的确有一些成果，但他的成果并不在于人体研究，而是在于魔法循环结构的构造。很显然，他后来放弃了人体实验。”

        我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他的家人很可能全部为此而死。死亡唤醒了他的良知，使他转变了研究方向。

        “后来，他的研究暴露了，由于这件事牵扯到了麻瓜社会，魔法部开始介入。”阿斯兰和我说着后续，“我们前辈的手里或多或少都沾着血。魔法部认为这是禁忌的研究，所以几乎销毁了所有材料。藏在霍格沃茨禁书区的这本笔记，很可能是仅存的硕果。”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几乎是完全封锁了我与阿斯兰的研究之路。

        “奥罗拉，看着我。”阿斯兰以一种极为严肃的语气和我说道，“告诉我，你要继续吗？”

        “要。”这个问题不需要思考。即便是禁忌，即便前途未卜，我也要探究这未知。

        “哪怕手里沾满鲜血？”

        “哪怕手里沾满鲜血。”

        阿斯兰笑了。他说——“好”。

        54

        在赫敏开始熬制复方汤剂一周后，我们收到了即将开办决斗俱乐部的消息。晚上八点，在吃完晚餐后，礼堂的墙面上出现了一个镀金的舞台。几乎每个人都拿着自己的魔杖，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赫敏猜测弗利维教授会教我们这门课，因为她听说弗利维教授年轻时是决斗冠军。

        “只要不是洛哈特就好！”我和哈利齐声说道。哈利自从被洛哈特的魔法抽去骨头后就更不待见他了。而我，虽然阿斯兰劝我不要带着偏见看他，但我仍然不认为他身上有值得我注视的闪光点。

        “围过来，围过来!每个人都能看见我吗都能听见我说话吗太好了!”事与愿违，洛哈特站在了舞台上，他身边站着的是不情不愿的斯内普。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斯兰已经站到了我的旁边。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一堆黑压压的巫师袍里找到我的。

        洛哈特竟然想和斯内普决斗？站在前排的我能很清楚地看到斯内普的神色，他的眼睛半眯着，上嘴唇卷了起来，嘲讽又不屑。罗恩低下头小声向我们嘀咕:“如果他们能两败俱伤就再好不过了。”

        “很显然这必不可能。”我擦了擦手中的魔杖，“我猜洛哈特撑不过第五秒。”前三秒准备，第四秒施咒，第五秒被击飞。

        “expelliarmus！”斯内普魔杖的前端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洛哈特被它击飞了。

        接下来，洛哈特让我们两两一组互相练习。看着向我们走来的斯内普，我暗叹要遭。“梦之队应该被打散了。”斯内普冷笑着“，韦斯莱，你可以和斐尼甘组成一对。波特——马尔福，上这来。格兰杰小姐——你可以和米里森小姐配对。”接着，他的目光转到我身上。

        阿斯兰走到我的前面，“我来吧，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阿斯兰，他说道:“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特里斯蒂安。你才一年级，而且，你和她的关系不错不是吗。诺特，你来和阿尔蒙德小姐一组。至于你——”他朝一个角落喊道:“韦斯莱小姐，到前面来。”

        我对西奥多·诺特的印象并不深。虽然偶尔能看见他和马尔福那帮人待在一起，但我更多的时候都注意不到他。

        待斯内普走后，我急忙叮嘱阿斯兰:“不要真的伤到金妮，要知道他的几个哥哥都在这儿。”阿斯兰没有回答，只是仰起头盯着诺特。我有些想笑，毕竟诺特比我还高些，阿斯兰原本应该是威胁的气焰一下就低了下去。

        “我就当没看到。”显然诺特也不想和我俩纠结，他转头走进人群，一下就隐没在其中。金妮乐见其成，她去看哈利了。

        我叹了口气，对阿斯兰说:“我不觉得我会输给他。”

        “我从不怀疑你的能力。”阿斯兰从口袋里掏出魔杖抓在手里，示意我和他一起走。“我只是喜欢掌握主动权。”

        我和他走到礼堂的角落里。“我们就在这里进行巫师决斗？”我问道。

        “嗯。你来读秒。”

        我转过身，走了三步。“一——”我转过身，“二……”单词的尾音被我咽了下去。阿斯兰本应往反方向走的，但此时他离我只有一步之遥。我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的魔杖往我的方向挥。

        “你输了。”他的魔杖停在我的额头上。我隐约感觉到额头上的一点凉意，那是他魔杖的温度。

        “你这是偷袭。”我哭笑不得，“这不能算数。”阿斯兰耸耸肩表示不赞同，他的嘴角翘起一个张扬的弧度，“敌人可不会给你准备的时间，我只是提前给你上一课。”

        我将魔杖放回口袋，说:“好吧，你总是有你的道理。”这时，我才注意到我的周围是怎样一副场景——到处都乱糟糟的，许多人打出了真火气，更有甚者把魔杖丢在地上和对手撕扯在一起，像是完全忘了自己是个巫师。

        我看见斯内普走近马尔福，低头对他耳语了几旬。马尔福也嗤嗤冷笑起来。“我有种不妙的感觉。”我对阿斯兰说，“斯内普又在针对哈利了。我得过去，顺便看看能不能帮到他。”我艰难地在混乱的人群里穿梭，阿斯兰不急不迫地跟在我身后。当我赶到前面时，马尔福已经念出了那个咒语。

        “serpensortia！”一条蛇从他的魔杖前窜了出来，它在地上昂起头，似乎随时准备进攻。洛哈特挥舞着魔杖想赶走它，但他的举动却使蛇更加恼怒。它已经准备攻击贾斯廷了！

        “嘶嘶——”我能听见哈利发出的声音，但我不能理解他在干什么。奇怪的事发生了，那条蛇瘫倒在地板上，乖顺得像个玩具。

        “你的朋友要有麻烦了。”阿斯兰小声对我说:“所有人都看见了，他是个蛇佬腔。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这代表什么。在调查密室时我曾看到关于蛇佬腔的记载，那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著名本领。“这代表在不久后，哈利会成为其他人口中那个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不知道为什么，哈利身边的麻烦总是那么多。且桩桩件件都格外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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