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郭逸轩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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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到晚膳时分,一群人起哄让寒柏请客。
这帮小伙伴,其中不乏是因为秦家的家世,才来攀附的。寒柏和惠娘心知肚明,也不介意当这个冤大头。左右自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这些人为了钱能哄自己高兴,何乐而不为。
一行人来到了附近一家叫做鸿运楼的大酒楼,要了个雅间坐下。
这帮小伙伴都知道惠娘是个女子,皆因打小一起玩起来的,男女大防就都没那么在意。但是中间有成熟的比较早的,近来却暗暗琢磨起惠娘来。今日,其中一个叫做张小武的,就开始朝着惠娘频频献殷勤。
惠娘和寒柏不动声色,吃完饭,和伙伴们告了别,俩人就一起向家中走去。
华灯初上,姐弟俩一边走一边聊。
惠娘说:“弟弟,依你看,这蹴鞠,以后还要玩吗?”
寒柏仔细想了想:“玩是要玩的,只不过,蹴鞠的队友,着实该仔细斟酌一番了。”
姐弟俩说着,走进了秦府。
俩人浑然不知,秦府大门关闭之后,从门侧暗影里走出来了一个人,赫然是蹴鞠场上,他们撵走的那群人其中的一个。没错,就是一直盯着惠娘看的那一个。
此时,他已经换掉了蹴鞠服,穿了一身玄色的常服。此人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年纪,剑眉星目,甚是俊美,但脸色却有着不似这个年纪的冷峻。他迈着长腿走到秦府大门正面,抬头看了看匾额。身后又走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轻声问道:“少爷,明日,要不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被唤作少爷的少年默了一默,就摇了摇头:“不必,走吧。”
主仆两人转过身,慢慢走进了夜色之中。
第二天一早,秦府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彼时惠娘还未起床,寒柏倒是已经早早起来,一身短打扮,在自己的听松院里练剑。秦四从院门外急匆匆走进来,对寒柏说:“少爷,有客人来了,您猜是谁?”
寒柏刚好练完,收了招式,秦四忙把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湿毛巾递了过去:“少爷,您还记不记得昨天咱们去齐乐社,三倍价钱给咱们让出场地的那一伙人?”
寒柏擦完手脸,把毛巾丢给秦四:“废话,你少爷我又不是傻子,昨天的事还能不记得吗?”
秦四笑嘻嘻地把毛巾扔进洗脸盆里:“就是那个领头的,当时还一直盯着大小姐看,大小姐都恼了呢!”
寒柏转过头来:“是他?”寒柏小小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你可打听到,那人是什么身份?”
秦四讪笑:“少爷,奴才这不是,还没来得及打听嘛。奴才一看见是他,马上就赶回来告诉少爷您了……”
寒柏忍不住踢了秦四一脚:“那你还在这跟我说这么多废话,还不快去!”
自然也不是真的踢,秦四傻呵呵的躲开少爷的脚,飞奔出去:“好嘞,您就请好吧!”
一个小厮上来收拾院子,寒柏想了想,回屋换了身常服,径直去了惠娘的汀兰小筑。春栀正在院子里洒水,看见寒柏过来,忙上去见礼:“少爷,大小姐还在睡呢。”
寒柏摆了摆手,春栀就又端起水盆,自顾自的忙活去了。
寒柏自己走近惠娘的房门,就在门外说道:“姐姐,昨日那人来咱家了。”
须臾,就听见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寒柏就退到院子里,在树下石桌旁坐着。春栀见状,忙叫小丫鬟给寒柏泡了一壶热茶,端上寒柏爱吃的点心:“少爷,您可少吃点,仔细一会吃不下早膳。”
春栀则亲自端着盥洗用具,进了惠娘的房间。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惠娘就出来了,粉黛未施,长长的乌发随意披散在背后:“就是昨天那个一直看我的登徒浪子?他来做什么?难道是来找爹爹告状?”
小小的寒柏深沉的摇摇头:“不会是告状那么简单。我已经让秦四去打探他的身份了,想来现在也该打听的差不多了罢。”
话音刚落,就见秦四跑了进来:“少爷,大小姐,奴才打听出来了。”
跑到寒柏跟前,寒柏又踹了他一脚:“毛毛躁躁的,做什么要大呼小叫。说说吧,你都打听到什么了?”
秦四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这才拿袖子抹了嘴,说到:“少爷,大小姐,你们猜那人是谁?”
眼看着自家少爷的脚又抬起来了,秦四忙退后一步,傻笑着说:“那人原来竟是宁王的小舅子郭逸轩!”
宁王张承宁,是太后所出的嫡次子,文德皇帝的嫡亲弟弟。宁王时年三十六岁,能征善战,是文德皇帝得力的左膀右臂。宁王娶了郭相的嫡长女为正妃,宁王的小舅子,那就是当今郭相的儿子了。
寒柏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是他,他来做什么?”
秦四说道:“听闻郭相近日想做一件大功德,正跟新都富商们募捐善款。郭相把此事交给了郭公子,一准是要在当今圣上面前给郭公子积攒功绩。说起来,这郭公子也挺了不起,十六岁就考中了进士。今年人家才不过十七岁,等到有了功绩,又有家世,说不准以后跟他爹一样,也能封侯拜相呢。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哪像小的,生下来就是个奴才……”
寒柏不耐烦地打断他:“这事我也略有耳闻,你去吧,禀告老爷,我和姐姐稍后就去膳堂。”
秦四笑嘻嘻的走了,惠娘也就回去洗漱。寒柏跟在姐姐身后,一面走,一面说道:“姐姐,我前些时日便听说,郭相想要筹措一大笔善款,重新修建护国寺。据说护国寺来了一位天师,法力深不可测,能保佑我朝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圣上有意封他为国师呢。”
惠娘用细盐柳枝细细地刷了牙,拿毛巾洗了脸,坐在梳妆台前让春栀给她细细通了头发。就见她那一头绵密的秀发,乌压压披在身后,像一披湖光。
惠娘一面穿上鹅黄色的罩衫,一面冷笑一声:“要是靠一个什么天师就能风调雨顺,那天下读书人都去出家学法术好了。”
寒柏也点点头:“也不知道那人走了没有。筹集善款,也不用这么早来吧,难道要赶着吃咱家的早膳?”
姐弟俩说说笑笑,相跟着来到了膳堂。谁知道,郭逸轩竟然真的还未走,并且已经坐在了餐桌主位上,看样子确实是准备在秦家用早膳了。
惠娘和寒柏互相对视了一眼,郭逸轩也不站起来,就在座位上朝着俩人点点头,脸上无甚表情,目光也并未流露出曾经见过二人的意思。秦瑜见状,忙为双方简单介绍了一下。惠娘和寒柏无法,只好坐了下来。整个用餐过程,几个人都默默无语。寒柏和惠娘浑身不自在的吃完了早膳,就赶紧离开了。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秦瑜才把一双儿女叫过来,沉思着说:“前些时日,为父记得和你们闲聊时候,曾经说起过郭相打算重修护国寺的事情。你们对这件事,怎么看?”
自寒柏和惠娘三岁起,秦瑜就不再把他们当成小孩子了,而是什么事情都会同他们解说,商讨,指导他们读书,明理,思辨。经过这些年的悉心教导,惠娘和寒柏又都是极其聪明伶俐的孩子,许多事情,比起同龄人来,他们都已经有了很深刻且独到的见解。
惠娘想了想说:“无非是玩弄权术那一套,权和钱总是息息相关的。郭相要推郭公子上位,郭公子要对新都商户恩威并施,左不过是一场权钱交易而已。”
寒柏也说:“爹爹曾经说过,秦家要远离朝堂的漩涡,方能确保无虞。善款可以给,但还是不要和郭公子过从太密。”
秦瑜摸了摸下巴的青胡茬说:“可新都其他富商,不过都捐赠了一千两银子。今日郭公子可是张口就是一万两,何解?”
惠娘由不得张了张口,看了看寒柏,才说:“爹爹,昨日女儿和寒柏去齐乐社玩,这个郭公子带着一帮人,租下了最好的场地。我们用三倍的租金,使他们把场地让了出来。当时这个郭公子看我们的眼神就有些不善,莫不是……”
秦瑜稍作思量,便摇摇头:“不会,郭公子虽小小年纪,城府之深,却连你爹爹我都要小心应对。这样一个人,断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挟私以报。”
秦瑜都摸不着头脑,寒柏和惠娘更是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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