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贴身丫鬟银杏闪亮登场

至于那俩贼人的口供，呃，其实他俩到底也说不清楚为啥就吵起来了，只说是唐忆柳拿刀重伤了他们，这一点和唐忆柳说的有很大出入。唐忆柳就当堂大哭，哭得那叫一个惨，那叫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粉妆玉琢的小姑娘如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身上还满是脏污的血迹，惹人生怜的很，更何况这孩子如今可是解救其他被拐孩子的小英雄！

        老百姓气不过，拿烂菜叶臭鸡蛋烂西红柿把这俩天杀的贼人砸的七荤八素，骂这俩杀千刀的贼人临死还要反咬一个无辜的小姑娘一口。是了，谁能相信一个五岁的小姑娘能把他们伤成这样，闹腾到最后，连俩拐子都放弃了辩解。总归是一个死，辨别清楚了又有什么意义呢？死前少受点罪，不好吗？

        成人和孩子，人们自然更相信孩子，总以为，孩子是不会撒谎的。

        也不是没有人产生怀疑，最起码办案经验丰富的捕头和捕快们，就私下偷偷讨论过一些细节。比如俩人一时激愤相互伤害，拿剔骨尖刀随意砍杀，最可能的就是砍杀上身。另外毫无目的的砍杀，刀口应该都是很多且很随意的。实际情况是俩人上身均没有伤口，甚至也没有另外的伤口，单单髌骨和男人的命根子都伤了。男人的命根子被伤，自然是最致命的。如果不是男人草草撒了一些止血药粉，被抓后，官府又及时给治了伤，搞不好都能因此死过去。而伤人髌骨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人失去行动能力。单从这一点来说，唐忆柳的确嫌疑最大。但是一个五岁的小姑娘，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的确也令人费解。

        还有就是，小姑娘下山逃命时候所带的包裹，里面的一应之物也忒齐全了些，就在山里再转上一两天，估计都不会渴死饿死或被野兽咬死……

        但最终谁也没有再去戳穿唐忆柳，只把万恶的人贩子绳之以法便罢了。

        照人们的话说：这些拐子，万死都难以赎罪，即便当时被人杀死都实属罪有应得。

        最感到绝处逢生的是王妈妈。

        唐二小姐失踪之后，唐征大发雷霆。

        王妈妈绝望之余，只能日日烧香拜佛，祈求老天爷让唐忆柳平安归来。如果真的找不回来了，王妈妈都打算追随二小姐而去也就罢了。

        虽然王妈妈不是唐家的家奴，也没有身契在唐家手里，但是从唐忆柳半岁断奶，王妈妈把她从一个抱在怀里的奶娃娃带到现在，也不只是有主仆的情分。

        王妈妈其实也并不老，只不过四十来岁的样子。她命运多舛，三十多岁丧夫，唯一的儿子七岁上又因病夭折了。如今她在唐家做奴仆，养着自己瘫痪在床的婆婆。莫说若唐忆柳真丢了，生路也就断了，就单凭主家和二小姐的宽厚，她也着实是真心的心疼二小姐，打心眼里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

        等到唐忆柳真的回来了，王妈妈抱着她老泪纵横。

        唐征本想把王妈妈辞退，但被唐忆柳阻止了。她心里很清楚，这次的事情，并不能全怪在王妈妈头上。辞掉了王妈妈，再换一个人来，未必就能更好。只是这一次，林默娘和唐征决定了，一定要再给唐忆柳买一个丫鬟回来。

        唐忆柳不置可否。

        实话说，这次也把唐忆柳吓坏了。

        饶是她平日里觉得生生死死也就那么回事，但真的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人的本能还是要求生的。

        唐忆柳想，躺平归躺平，也要平平安安的才好……

        于是这一次，唐忆柳终于难得主动了一次，提出要亲自挑选自己的贴身丫鬟。

        转天，母亲果然使人叫了人伢子来。人伢子带了五个小姑娘，一字排开，唐忆柳就坐在院子里，逐一地看。

        大家也都饶有兴致地瞧着二小姐如何挑丫鬟，结果却见二小姐打量了片刻，直接随便指了指其中一个，就算定下来了。

        唐忆锦好奇地问：“妹妹，你为何挑了她？”

        唐忆柳打了个哈欠：“壮实。”

        所有人无语望天。

        唐忆柳想的很简单，找贴身丫鬟是干什么的，自然是干活的。既然要干活，那首先得身体好。瞧着这个姑娘既壮实，又眼神明亮，长得不算漂亮但挺精神，满脸的云淡风轻，像是个省心的样子。

        嗯，就挺好。

        事情就这样干脆利落的定下来了，很符合唐二小姐的风格。

        林默娘和唐忆锦陪着唐忆柳问了几句，不外乎是哪里来的，家里有什么人云云。

        这丫头说自己叫高银杏，是南边逃难来的。南边发大水，把许多村子都淹没了。她说家人在逃难过程中，全都死了，只剩下她和父亲。结果父亲把她转手卖给了人伢子，自己拿着卖女儿的银子跑了。

        一手交钱，一手拿了银杏的卖身契。

        唐忆柳沉默地看着手里那张薄薄的纸，半晌才交给王妈妈收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唐忆柳觉得自己和人贩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竟然就，买了一个人！

        林默娘交代王妈妈好好教导高银杏，就带着唐忆锦走了。剩下唐忆柳和高银杏面对面站着，大眼瞪小眼。

        还是高银杏率先打破了沉默：“请小姐赐名。”

        唐忆柳默了默，说：“就还叫银杏吧。”

        高银杏的眼睛就闪了闪，点头应下。

        “你几岁了？”唐忆柳示意银杏坐下来，银杏没敢坐。

        “小姐，我今年十三岁了。”银杏看着从屋内走出来的王妈妈，又说，“小姐，我该干点什么？小姐吩咐就是。”

        王妈妈就笑着说：“在小姐面前，怎么还自称我呢？既然已经签了身契，以后就该自称奴婢才是。不过也不急，先去洗个澡，收拾一下你的住处，换换衣服，再来小姐跟前伺候。咱们二小姐是最好伺候的了，日子长了你就知道了。伺候二小姐，是你的福气。”

        银杏应下，王妈妈就笑眯眯地带她走了。

        唐忆柳就一直在院子里坐着，期间王妈妈给她沏了一杯蜂蜜水，她就小口小口喝着，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到银杏换好了唐府统一的丫鬟制服出来之后，唐忆柳一看，颇为满意。银杏身材高挑，不似一般姑娘那样单薄而羞涩，而是挺胸抬头，目光炯炯有神。细看皮肤也不甚白皙，而是健康的小麦色。放在这个时代，银杏可能并不算好看。但是在唐忆柳看来，银杏五官虽然不算漂亮，但却很“高级”，再加上小麦色的皮肤，真是越看越有特点。

        唐忆柳不喜欢柔柔弱弱的小女人样子，生怕自己的丫鬟也动不动就告罪，下跪，哭泣，求饶……

        唐忆柳觉得有些累了，打算去睡一觉。她把银杏全权交给了王妈妈，让她们俩自行分配柳园的活计。然后，便迈着小短腿，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床上，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顷刻就睡了。

        就这样过了几日，银杏就一边跟着王妈妈干活，一边暗自嘀咕：“竹破这次是看走眼了吧，竟然三番五次信誓旦旦地跟主人说，唐家二小姐是个做顶级杀手的好胚子。主子也太听他的话了，费尽心思把我安插进来，我看纯属是白白浪费时间……唐家二小姐……分明就是一个小懒猪……”

        银杏其实很犯难，上面给的任务，是要把唐二小姐收入组织麾下，并偷偷教授唐二小姐杀手必备的技能，包括但不限于武功，下毒等等一切能为杀手所用的必杀技。但是，如果早知道唐二小姐是这样一个脾性，银杏是打死也不要接这个任务的。

        天知道做一个杀手，要吃多少苦头。武功武功要练，毒经毒经要背，还要懂得野外生存，还要博览群书，还得要能够把握人心，看透人性，还得了解黑白两道的各种道道……一天不说是十二个时辰都在用功吧，最起码连睡觉都是真的要睁着一只眼睛的。

        可是这个唐二小姐，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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