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颜老爷

“事情得从已经死去的王家少爷王怀玉开始说起。”说书人开口，缓缓讲起。

        一年多前，王怀玉去扬州游玩，看上了一位姑娘，那位姑娘姓颜，家里是做家具生意的，算是一方富商。

        王怀玉最先是借捡到对方的手帕上前，但那姑娘家教甚好，只吩咐丫鬟道谢就拿着手帕离去，并不与王怀玉多做交谈，王怀玉无奈，只得另寻他法。

        那是花灯节，颜彩衣和丫鬟在街游玩时被一只凶猛的大狗追咬，两人慌乱躲避，待逃离犬口再回过神时已经到了一个昏暗的窄巷。

        “小，小姐，我们回去吧。”丫鬟看着四周，惊觉害怕。

        颜彩衣应好，两人一起往外，却还未走出巷子，就看到数个大汉迎上来。

        “呦，好嫩的小美人。”那些大汉狞笑着，拦住两人出去的路，目光上上下下扫过颜彩衣，满是淫邪。

        “你，你们要做什么？”颜彩衣强制镇定，呵斥着：“我爹是富商颜成，你们敢动我，我回去告诉我爹，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哈哈哈哈…”几个大汉对视一眼，满满不屑，“小姐天真，我们在这欺负完你再将你卖到外城去，你要如何告诉你爹？”

        领头的人走在最前，看看颜彩衣再看看颜彩衣的丫鬟，“小姐归我，那个丫鬟随便你们。”

        说完就淫''笑着扑上前去。

        “你！”颜彩衣大怒，去完全抵不住粗莽的大汉，登时便被扯开外衫，雪白的肌肤从衣衫下露出，正当颜彩衣欲玉石俱焚咬舌自尽时，一个男子冲了上来。

        那男子就是王怀玉，王怀玉奋力打倒众人，带着颜彩衣和丫鬟跑出巷子。

        “小姐可还安好？”王怀玉脱下外衫给颜彩衣披在身上以作遮挡。

        颜彩衣惊魂未定的点头：“没事。”

        “小姐家在何处？我送小姐回去。”王怀玉笑着开口。

        “在延辰街！”还不等颜彩衣开口，旁边的丫鬟就快声回道。

        延辰街么？王怀玉微微勾唇，送两人往回。

        颜彩衣一路都在后怕，直到到了颜府之前，才终于稳定下心神。

        “我家到了，多谢公子相救。”颜彩衣朝着王怀玉躬身道谢，手指抓着王怀玉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衫，有些踌躇：“公子的衣裳……”

        “我叫王怀玉，是凌霄城人士，现居久安楼，衣裳小姐可以明日再给我。”王怀玉摆手，不以为意。

        “多谢。”颜彩衣再次道谢，与丫鬟回了府内。

        经过这次英雄救美，两人互通了名姓，王怀玉时常写信约颜彩衣出来赏湖游街，但颜彩衣似被吓到了，很少愿意出来。

        王怀玉也不恼，约不出人就买礼物送进去，倒是那传信的丫鬟青竹对王怀玉观感甚好，还时常埋怨自家小姐对王公子太过冷淡。

        王怀玉私下同那丫鬟打听了许多颜彩衣的喜好，终于在送出第二十三件礼物后讨得颜彩衣动容。

        但颜彩衣家中就她一个独女，是注定要招赘的，王怀玉也要继承家中产业，无法入赘，只得黯然离去。

        后面有消息传来，说凌霄城那边有上好的木材，极适合制作家具，颜家老爷寻人购了块木材过来，发现确实是极好的黄花梨，便带着颜彩衣一起去了凌霄城。

        他却不知，这木材的消息是王家父子故意放出来的。

        凌霄城是王家的天下，王怀玉为色，王老爷为财，两人一起设局，让颜老爷在入凌霄城后就欠下巨款。

        再着人拦了颜老爷寄回扬州让人调送银钱的书信，然后派遣放贷的流氓不停上门催债，最后将拿不出钱的颜老爷活活打死。

        两人将颜老爷身死的消息传回扬州，然后伙同颜家旁支侵占掉颜家所有财产，颜夫人先是听闻夫君死了的噩耗，又被旁支侵占财产，一时悲痛难抑，竟是直接扯了白绫悬梁自尽。

        颜彩衣一个人在凌霄城，草草收敛完颜老爷的尸骨就因忧思劳虑而染上风寒，然后在出门抓药时病重晕倒在街上。

        之后，便被一直关注着她的王怀玉救回了王府。

        颜彩衣在王府醒来，惊觉是以前的那位王公子救了自己，不由满怀感激。

        王怀玉说往事已逝，不该太过沉郁，劝颜彩衣向前看。

        颜彩衣经历父亲死去的悲痛，于无助中将王怀玉当成了救赎，对王怀玉满心依赖，听着王怀玉的哄劝给自己换名素凝，更是在一次醉酒后与王怀玉有了关系。

        那夜之后，王怀玉想纳颜彩衣为妾，颜彩衣却是全然不愿，父亲冤屈而死，自己怎么能就这样嫁人？甚至于自责中主动疏远了王怀玉。

        但颜老爷的死实在蹊跷，颜彩衣无法，在疏远几日后又没有办法的主动去寻王怀玉，希望王怀玉帮她传信回扬州，看看颜家如何了，颜老爷发信时怎么会没有人调度银钱送来？

        王怀玉当然不能让她知道真相，只把错都推在颜家旁支之上，说颜家旁支为夺家产，故意阻拦下人调度银钱，还在颜老爷死后逼死了颜夫人。

        颜彩衣恨得咬牙，却又知道只凭自己一个人斗不过颜家那些旁支，只好请王怀玉送她回外祖家，求外祖帮忙替她父母报仇申冤。

        王怀玉嘴上答应，却在颜彩衣刚走出凌霄城时就叫人截了马车，把颜彩衣转卖入万花楼。

        后面就是祁楦之和阮烨知道的了，祁楦之望着说书人，微有些疑惑的问道：“王家害人自当隐蔽行事，不知先生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这嘛，”那说书人笑一下，低下声道：“其实啊，放贷给颜家父女的是听风楼的东家，他和王家约好了。”

        “当初凌霄城有木材的消息也是听风楼传出去的。”

        “这样么。”祁楦之再询问上些王家坑害颜家父女的细节，给出钱袋，“劳烦先生说这许多了，多谢先生。”

        “不谢。”说书人接过银子，乐呵呵的数着。

        阮烨与祁楦之走出来，满是愤愤，“师尊，王家人真可恶！”

        “确实可恶。”祁楦之牵着阮烨，“我们先去寻王家害人的证据。”

        “嗯！”

        据那说书人所言，王家与城内的赌场、妓院、酒楼合谋，做了不少坏事，而这些坏事的证据全存在万花楼。

        两人重新回到万花楼，照着说书人说的，直接去到老鸨的房间，按下梳妆台的机关，就从下面的盒子中找到了证据。

        两人一起看过证据，阮烨惊骇不已，“王家人竟然做了这么多坏事。”

        王家势大，一旦发现有厉害的商户就会上门拉拢，而拉拢不成就会设法排挤打压，许多商户都被王家吞并侵占，那些商户想要求告却都还没走出凌霄城就被王家派人害死。

        而王怀玉纳的那四个小妾本来也都是好人家的女儿，全是因为貌美被王怀玉看上，然后想方设法逼到绝境，再把人带回府中。

        记述的纸张足足有小半本，配着各类证据，将王家人做过的恶事一桩桩一件件的记在上面。

        祁楦之收起所有证据，带着阮烨走出万花楼，径直往王府而行。

        两人一回到王府，就有丫鬟急匆匆的奔上来，神色焦急：“两位仙长终于回来了，快救救我们老爷，老爷又在梦中呼嚎，府内的其他仙长都制不住！”

        祁楦之神色微凛，也不多问，带着阮烨跟在丫鬟后面到了王老爷的寝屋。

        一直在屋内做法驱邪的其他弟子看到祁楦之来了，全部让出位置，“峰主，王老爷一直这样，我们怎么都弄不醒。”

        祁楦之上前，抬手结出个道印，按向王老爷面门，却在印落一瞬，王老爷猛地睁眼，抓住祁楦之双手。

        身后的其他弟子亦在同时连招，齐攻向祁楦之身后大穴。

        “师尊！”阮烨大惊，连忙侧身横档，却根本挡不住众人连招。

        祁楦之猛力挣出王老爷束缚，快速回身抱住阮烨，极大的冲力强袭上两人。

        祁楦之搂着人连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阮烨艰难的抬头去看祁楦之，血顺着嘴角流下：“师尊没事吧？”

        “没事。”祁楦之轻轻擦着他嘴边的血，望向面前众人，却见众人都神色诡异。

        众人诡异笑着，扬手再攻。

        王老爷也径直从床上坐起，轰然一掌拍向两人。

        祁楦之护着阮烨，同时挡住两边的招式，心中大惊，这几人的攻势，竟然都有大乘期的威力。

        怎么可能？

        一招接罢，祁楦之召出配剑，欲逼退众人，却发现众人全然不躲避他的剑尖，就这样凌厉攻来。

        到底是宗内弟子，祁楦之连忙收刃，转而挥向旁边的墙壁，斩出一个缺口，带着阮烨避退而出。

        身后众人紧追不舍，桀桀的笑声飘荡于空气，外面不知何时笼罩满黑雾，两人只觉一片黑暗，连一丝光色都看不到。

        祁楦之带着阮烨，身形瞬动，快速闪避着身后追来的招式，却忽然有招式从前面攻来，祁楦之连忙抬剑横挡，剑光映照下，出招的人竟是王府中的一个丫鬟。

        而这个丫鬟出的招式，威力也在大乘期。

        怎会如此？祁楦之仍在不解，身后攻势再到，数道剑光插入祁楦之后背，感受到有血从祁楦之身上滴下，阮烨惊慌不已，“师尊？”

        “为师没事。”

        祁楦之安抚的回应着他，执剑回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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