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七枝花

安莫名其妙的小情绪一直持续到萨奇领了任务归来的前几天。

        这些日子她都有意无意避着马尔科——虽然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又想起哥哥大胆地公布身份的天的傍晚，斯库亚德哥哥气喘吁吁地跑来，红着眼眶和自己道歉、希望得到自己原谅的样子。

        斯库亚德哥哥…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安看着窗外，有些呆呆地想着。

        明明是她，很过分地希望斯库亚德哥哥能够接纳自己和哥哥。

        …不过跟大家开诚布公的好处就是，她和艾斯的见面以及亲昵变成了理所当然。

        那本传的沸沸扬扬的二人同人文也在当天停止了连载，惹的船上的海贼们好一顿可惜——这样好的一本同人文如此石沉大海，不再更新。

        而船上大家对她和艾斯的态度没有丝毫的改变这一点着实让她感受到了温暖，像家人一样。就像是曾经在风车村时，马琪诺姐姐、达旦阿姨、爷爷、哥哥还有萨博那样…

        …萨博。

        萨博！！

        对了，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安突然撑着手臂，从桌柜上摸起一枚皮套叼在嘴里，将长发草草拢了几下便束起来，站起身准备去找艾斯。

        这些天的事情有点多，竟然让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抛在了脑后。

        那明明就是萨博…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她！

        她有些懊恼地随手抓起搭在桌子上的毛衣外衫，推开门向外走去——伟大航路的天气诡异多变，这些日子开始渐渐转凉，隐隐有了早秋的气氛。

        感受到门外微凉的冷风，安拢了拢衣裳，微微缩起脖子向艾斯的房门走去。

        隔壁便是马尔科的房间，她路过的时候隐约能透过半掩的房门看到里面空无一人的房间。

        马尔科哥哥又在和他们打牌吗…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就被她摁了回去，她甩了甩头——现在应该考虑的重点是萨博才对。

        金古多刚从拐角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一脸心事的小姑娘，眼看着她低着头就要直直地撞上自己，金古多忙向后退了一步：“…安？”

        安脚步一顿，她抬起头，看到自己差点撞到了人，有些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呀，金古多哥哥…没有撞到你吧？”

        金古多不甚在意地挥挥手，道：“没有没有。倒是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安温温笑起来，解释道：“刚刚在想些事情——对了，哥哥他现在在房间里吗？”

        “艾斯啊。”金古多想了想，道：“刚刚还在和哈尔塔决斗呢，你去训练场看看吧，要是没有的话应该就是回房间了。”他顿了顿，感叹道：“年轻真好啊，有着用不完的活力。”

        安微微鞠了一躬之后软软道：“谢谢金古多哥哥，那我现在去找他啦。”

        “好好。”金古多忙让开路，一直到安的身影隐隐消失在视线里他才感叹着转身离开：“——真是羡慕艾斯啊，有个可爱的妹妹。”

        安先去了艾斯的房间，敲了门后并没有人来开门，她在原地等了片刻，决定起身前往训练场。

        等不了了。

        她微微攥紧了拳，满脑袋都是金发的少年看向她的眼神——温和、平淡以及…陌生。

        萨博她…不可能会不认识她。

        除非那个人不是萨博…可是…

        站在训练场的门口，里面的海贼们加油助威声清楚地传入她的脑海中，她深吸一口气，将要问的话再次组织了一遍之后，踏入训练场。

        场内正在打斗的是比斯塔和他队下的一名海贼，安的视线转了几圈，最后在一旁的休息区找到了哈尔塔和艾斯。

        哈尔塔皱着眉往肩膀上缠上一圈一圈的绷带，忍不住抱怨道：“…好疼，下手真狠啊，艾斯。”

        艾斯同样在包扎自己的右手，闻言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那你对我下手倒是轻点儿啊！”

        安定了定神，抬脚向他们走去。

        二人没有发现她的到来，依旧一边包扎着伤口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互怼，直到哈尔塔不经意间抬眼扫到了站在一旁满脸纠结的小姑娘上：“…诶？安？你怎么来了？”

        艾斯闻言向她看来，也跟着问了句：“怎么了？”

        安低头飞快地扫了一眼他手上的伤，确认没什么大碍之后犹豫了半晌，轻声道：“…哥哥你…有时间吗？”

        “有。”艾斯挥了挥手，道：“怎么了？说吧。”

        她深吸一口气，看了一旁的哈尔塔一眼，低声道：“我想跟你出去说。”

        艾斯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他身旁的哈尔塔伸手轻轻推了他一把，道：“磨蹭什么，快点儿，别让我们安等急了。”

        “谁是你们安？”艾斯炸毛地反驳着，他转过头，伸手挠了挠头发：“算了，真拿你没办法，走吧。”

        他站起身，将手搭在安的肩膀上带着她向外走去，安悄悄抬头，视线在艾斯手臂上的纹身处定格了。

        那个s打了个叉。

        她之前问过艾斯这个问题，当时艾斯也只是含糊地带过去了。

        可是现在联想到萨博…一切都…

        那个s…是指…谁？

        她捏紧裙摆，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萨博名字的首拼，可是之前为什么自己…没注意到？

        艾斯揽着安一路走到了训练场的门口，看着小姑娘明显不安的神情，有些不解道：“到底什么事？怎么那个表情。”

        安张了张嘴，之前打的草稿突然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害怕得到的答案。安深吸一口气，半晌才憋出来一句话：“…哥哥，你怎么没跟萨博一起出海？”

        明明之前哥哥跟萨博一直在为了出海而努力，可是为什么，没跟萨博在一起呢？

        艾斯的动作一怔。

        安看着面前少年微僵的身体，不好的预感被空前地放大。

        对啊，为什么呢？

        她又轻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微微颤抖的声音将她的不安显露出来：“哥哥…萨博呢？”

        话在说出口的那一刻安就有些后悔，她想要安慰自己，别想有的没的——明明之前自己还亲眼见到了萨博，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呢？那明明就是萨博啊——声音、外貌，还有那超级丑的帽子。

        她的脑袋乱成一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听到艾斯风轻云淡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啊…萨博啊，死掉了。”

        艾斯垂下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绷带，听不出语气地又重复了一遍：“在你被掠走后不久，死在了天龙人的枪下。”

        死在了天龙人的枪下。

        死掉了。

        黑发少年的头低了几分，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她胳膊上略微凸起的青筋告诉她，艾斯刚刚说的是怎样的事实。

        安的呼吸一滞，她的大脑好像突然之间停止运转，耳边的杂声豁然消失不见，艾斯说的每个字缓慢地一个一个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用力地将这几个字拼起来，试图去理解。

        她张开嘴，缓慢地将这几个字重新咀嚼了一下，失去处理能力的大脑突然间又恢复了工作，茫然和难以置信突然一起涌来，冲地她措手不及。

        “…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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