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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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月的缘日，飞鸟泉依着约定，与永村和也一道去了镇上的庆典。
“泉小姐，你和炼狱一家的关系真的很好呢。”
“是呀，他们都是好心人，”飞鸟泉随意应道——在炼狱瑠火的坚持下，少女罕见地穿上了印着细花的窄袖和服，此时正因迈不开步子而兀自苦恼，自然没听出身旁人语气中的异样，“怎么突然提这个？”
永村和也露出一丝苦笑。
“那位炼狱弟弟好像舍不得你走呢，总感觉我被讨厌了，”他坦诚道，“为了让你留下，那孩子连诸如‘晚上会有鬼’之类的话都说出来了，不是吗？”
“杏寿郎吗？”飞鸟泉反应了片刻，不以为然，“你误会了吧，他又没什么理由不喜欢你。依我看，那小不点应该是真的在担心我们会撞见鬼。”
她摸了摸别在腰间的紫藤香囊。
“不过嘛，我出门前已经获得叔叔的许可了，他说镇子里还是很安全的，毕竟这几天有他在，万一真出什么事也能赶过来。哦对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带上了紫藤花香——”
她将其中一只香囊拿下，递到永村和也跟前：“要吗？防鬼的。”
少年彬彬有礼地拒绝了她。飞鸟泉见状，耸耸肩，没有坚持，将香囊别回腰间。
去到镇上的路仿佛比平日漫长许多——她想这一定是衣服的缘故，若是穿袴，她早就能走到了——待俩人到达，那里已经灯火璀璨，歌舞升平，黑夜变得如白日那般热闹。
飞鸟泉今天来，是抱着随便逛逛就走的心思。对于庆典、集会一类的活动，她向来是敬而远之。这倒不是说她在这里完全找不到乐趣——
她喜欢观看身着华服、抹粉施脂的女孩子在高台上翩翩起舞。她喜欢道旁小贩用酱油与味啉炒出的热腾腾的乌冬面的气味。她也喜欢驻足于面具铺前，细细欣赏那些色彩鲜艳、纹路奇特的假面。
然而，她非常不喜欢必然会在庆典中出现的烟火。她好像天生厌恶这种人造的巨响，每每都能被它们吓个半死，仿佛被猎人枪声所惊飞的林鸟。
这回，虽早有心理准备，但当那团绚烂的色彩在空中炸开之时，她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在下一朵烟花绽放之际，她感到耳朵被一件凉凉的物什抵住了。
“抱歉，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看的。”
黑发的少年出现在她身边，一手依旧虚覆在她左耳上，将另一只手从她右耳侧拿下。他手里提着个盛满清水的小袋，橘红的金鱼在里头欢快的游淌。
“赔礼，”他将袋子递到她跟前，“我不想因为这个而失去再次约你出来的机会，泉小姐。”
飞鸟泉不由自主地笑了笑，从他手中接过金鱼袋。
“下次请带我去个比这儿安静的地方。”她朝他眨眨眼，轻快地说。
在回程路上，当少年试探着牵起她的手时，飞鸟泉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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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泉，注意安全，天黑之前回来，知道吗？”
“当然，我不会跑太远的，请瑠火阿姨放心。”飞鸟泉乖顺地答应下来，挥挥手，蹦蹦跳跳地小跑出门，奔向等在路口的男友。
“啊哈哈哈，这就是青春吗！”
神不知鬼不觉来到妻子身边观摩年轻人恋爱的鬼杀队炎柱双手环胸，爽朗笑道。
对于小姑娘交男朋友这件事，他完全没有意见，只要不耽误训练就行。不过，真要说起来，为了挤出时间和那小伙子出去，小姑娘的训练效率也高了许多——
嗯！看来年轻人多谈恋爱是好事！等再过几年，他也要把自家小子踹出去谈恋爱！
炎柱大人的思维向来颇为跳跃，这会儿看到飞鸟泉跑到少年身边，亲昵地勾起对方的手臂，他又不由得回想起自己的青葱岁月来——
“嗯！现在的孩子们可以自由恋爱，这倒还真不错！瑠火，你还记得不？当年咱俩见一面都难，我为了跑去和你幽会都得像个贼一样翻你家墙来着，直到有一回被你爹逮了个正着——”
话音未落，他的腹部便挨了自家夫人一记不轻不重的肘击，立刻识相地闭了嘴，假装吃痛地倒抽一口气。
“糗死了，你可少说点吧，”炼狱瑠火对这男人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早已见怪不怪。她嗔怪地瞪他一眼，将视线转回街角，那里已经不见少女的身影。
她抬起一只手，轻盖在胸口。
这就是女儿谈恋爱时妈妈的心情吗？
欣慰，惆怅，但更多的却是担忧——
万一她遇人不淑怎么办？
万一她分手后伤心过度想不开怎么办？
天呐，话说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了？无论小泉多独立，她都还没有成年，自己是不是应该跟那孩子重新强调一下在亲密关系中保护好自己的重要性？
炼狱瑠火越想越觉得脑袋突突直跳，干脆闭上眼睛，将纷乱的思绪从脑海中剥离。
希望自己只是想多了。毕竟泉是个机灵的孩子，那个姓永村的小伙子看上去也面善，新年之际还恭敬地送来了贺礼……
比起在担忧与宽心之间反复横跳的炼狱瑠火，老幺炼狱千寿郎的心思单纯许多。
他只知道，自从飞鸟姐姐与那个大哥哥关系变好以后，时不时送来家里的米脆饼与各种零食都变多了。
好耶！跟着飞鸟姐姐有饼吃！
炼狱千寿郎嚼着嘴里的脆饼，满脸写着高兴。
唯一对此有意见的，是炼狱杏寿郎。
何止是有意见——每回飞鸟泉跟永村和也出门的时候，这小家伙的头顶便仿佛具象化地出现了一团乌云，都快下起雨来了。
飞鸟泉神经再大条，也不可能不注意到他的反常。
“说吧，你小子最近到底怎么回事？”
那天，她干脆利落地把对方堵在围墙下，开门见山，想着今天不问出个所以然来自己就不放他走。
炼狱杏寿郎的回答却比她想象得更为直接——
“为什么永村哥哥可以牵你的手，而我不能牵？”
“……啊？”
飞鸟泉愣住了，傻乎乎地眨眨眼。
再看对面那小豆丁，仿佛这个问题将他这些日子埋在心底的委屈全部一并激发了出来，他的双颊上浮出淡红色，一双眼睛又湿又亮，眼底却几乎要喷出火来。
“我都看到了！为什么泉姐姐让他牵手，而不让我牵？”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语气更为强硬了几分。
“如果要比喜欢你的程度的话，我一点都不比他差！”
飞鸟泉被他给整懵了。
这……这都哪跟哪儿？！
她站在那儿，嘴巴如条脱水的鱼那般一张一合，愣是蹦不出半个音节来，活像个傻子。
“……这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憋了半天，她挤出一句自己都觉得敷衍的说辞。
“为什么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泉姐姐难道觉得我的喜欢不如他的喜欢吗？”
果然，炼狱杏寿郎不会轻易放过她，步步紧逼。
好家伙，现在这架势，搞得她像个真做了什么亏心事的负心汉一样了。
飞鸟泉苦恼地揉揉眉心。
她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对方齐平，放柔语气：“杏寿郎，咱们先不管牵手的问题；告诉姐姐，你觉得不开心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你以为如果姐姐喜欢永村哥哥就不会喜欢你了？”
“呜……是的？”男孩思考片刻，迟疑着道。
“但是姐姐没有不喜欢你呀！杏寿郎，你自己想想看，你会因为瑠火阿姨喜欢槙寿郎叔叔，就觉得阿姨不喜欢你了吗？”
“不会……”炼狱杏寿郎懵懵懂懂地回答，悄悄皱起了眉头。
虽然但是，怎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那不就得了！”飞鸟泉完全不给他细想的机会，见缝插针，乘胜追击，“那你为什么觉得姐姐喜欢别人就不喜欢杏寿郎了呢？这两者是一样的呀！我们杏寿郎这么可爱，姐姐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姐姐保证，不管姐姐以后喜欢谁，都不会不喜欢杏寿郎！明白了吗？”
“呜姆，明白了……”
炼狱杏寿郎完全被她绕进去了。
虽然依旧隐约有些困惑，但男孩的心情相较于刚才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
如果说方才的他是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猫咪，现在的他简直是一只尾巴都快摇上天的快乐小狗狗。
飞鸟泉将这变化看在眼里，心中觉得有趣，想像以往一样伸手去捏他的脸，不料却被对方躲了过去。
“怎么？还没消气呐，小少爷？”看着男孩努力装出气鼓鼓的样子，她心情颇好地配合他演戏，“请问，我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少爷您消气？”
闻言，炼狱杏寿郎脸上的伪装终于挂不住了。
他的眼睛笑成了月牙，捧住她的手，撒娇似地晃了晃。
“泉姐姐！我的生日要到了，我想要泉姐姐送的礼物，可以吗？”
“好啊，”这一回答总算让飞鸟泉如愿以偿地捏到了对方的脸，“我们小少爷想要什么礼物？先说好，太贵的姐姐可买不起啊。”
炼狱杏寿郎刚欲张口作答，却蓦地被屋内一声巨响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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