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往事如烟，现在的顾淮自己估计都忘记了一些往事，就连沈宴如提起这段过往的时候，顾淮也不痛不痒的，什么反应都没有。

        也许还有另一个原因——顾淮并不在乎她，也就不会在乎那么多的羁绊了。

        想到这里，沈宴如自嘲地笑笑。

        就算别人说她再怎么漂亮、有气质，她在顾淮的眼里也不过只是个没有表面说的那么排斥的寻常朋友罢了吧？

        ……

        沈宴如生日的前夕，顾淮趁着没课，拉着三个舍友出门去了。

        天气晴朗，没有之前那么阴凉，顾淮得以滑着滑板出校门去买东西，其他三个舍友看着她滑着滑板在前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正她们已经习惯了。

        苏云悄悄地靠近陆津，小声问：“那什么，你觉没觉得顾淮其实特别特别喜欢沈宴如，愣是觉得自己对沈宴如没啥意思！她是不是缺根筋？”

        陆津微笑了一下，拍拍苏云的肩膀，朝顾淮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道：“顾淮这种性格，不太喜欢被别人指点，只能够时让她自己觉悟了。我们这些外人也只能希望她醒悟得别太迟。”

        正被提及的顾淮突然转身看向身后三个闲庭信步的人，本要啧几声表示不爽，但是又想到自己对舍友总不能也这么没礼貌，便只是招招手让她们快点。

        她先迈进了学校附近的精品店里，不等三个舍友赶上来，自己便逛了一遭，没发现有什么很符合沈宴如性情的东西。

        “欸，顾淮同学！”她身后突然有个人叫住了她。

        顾淮往后一看，认出了面前的人正是沈宴如的其中一个舍友连心和，也就是之前写剧本的人。

        连心和笑问：“顾淮同学不会是来给宴如买生日礼物的吧？”

        话语刚落，顾淮撇了撇嘴，随手拿起了身旁货架上的小挂件，给自己找借口：“没有啊……我最近想买个钥匙挂件，比、比较显眼不容易弄丢。”

        说完之后，顾淮都觉得自己是个圆谎小天才，能把随口说的话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然而连心和笑着的时候，脸上恨不得写着“我不信”三个字。

        顾淮趁着陆津终于走过来了的时候，赶紧以舍友来了为借口，溜掉了。

        被连心和直视着的时候，顾淮就会因为她是沈宴如的舍友而想起沈宴如，从而开始莫名地心虚起来。

        陆津问：“你有找到什么适合送出去的礼物没有？”

        顾淮摇了摇头，又随手从货架上拿下一瓶香氛，漫不经心地闻了一下喷嘴，发现香味太浓烈，赶紧又放下了。

        那么多香气里面，她发觉就沈宴如的闻起来比较清新淡雅一些。

        香水这种东西，她并不是很想买来送给沈宴如。

        想了许久，顾淮也没什么头绪，便又出了精品店，去往了隔壁的糕点店。

        苏云和莫景洋两个人本来就已经在糕点店里面看蛋糕了，见到顾淮只捧着滑板走进来，压根没买东西，不由得上前来问为什么没买。

        “算了没什么好买的，”顾淮只是很简单地扫了眼周围的糕点，也没觉得有沈宴如喜欢吃的东西，“还是回去吧。”

        莫景洋笑了笑，和其他两个人都对视了几秒，不说话了。

        顾淮却也没有催着三个舍友赶紧回去，见苏云在挑选蛋糕，便站在旁边等着，抱着双臂，表情清冷——

        一看就跟守门神似的，妖魔鬼怪估计都不敢进来了。

        陆津走过来，用手肘捅捅顾淮的手臂，问：“咱们出来逛街一趟倒是无所谓，可是你出来一趟总得有收获。”

        顾淮如鲠在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恰巧，有一个也穿着白色裙子的女生与她擦肩而过，长卷发同样披散在肩膀上，但身上带着的香气很寡淡。

        一下子令顾淮的心沉了下来。

        白裙子女生牵起男朋友的手，她男朋友另一边手提起了刚买的小蛋糕，二人笑着便离开了糕点店。

        一旦将白裙子女生幻视成沈宴如，顾淮的心情便不可控制地郁闷起来。

        她不想说自己常会被沈宴如影响心情，也不知道这种心情应该怎么被归纳。

        之前看沈宴如和黎江烨搭戏的时候，她在不断的想，如果这两个人在一起，她的心情到底会怎么样。

        她好像早就已经习惯了沈宴如单身，好像都忘记了沈宴如总归要有自己的另一半，而后与她关系越来越疏远，连死对头都算不上。

        不等她沉思下去，苏云一把揽住她的臂弯，带着她往外面逐渐热烈的艳阳下走去。

        连心和就在她走出来的一瞬间，带着沈宴如从外面走进来。

        熟悉的茉莉花香终于如一阵风拂过顾淮的眼前，顾淮呼吸一滞，即便视线没那么快集中到沈宴如脸上，香气还是先一步让她认出了沈宴如。

        而沈宴如已经比顾淮要先认出对方来，蓝黑色的直发因风而稍稍飞扬起来，撩过她的鼻尖，带着清爽的发香而来。

        沈宴如本要伸手拉住顾淮，可是在她的指尖快要碰到顾淮的手背的时候，又匆匆地刹住车，把手收了回去。

        顾淮却有感应似的，在认出沈宴如后的一秒钟内，手疾眼快地牵住了沈宴如。

        连心如和苏云二人都愣住了，顿时面面相觑。

        顾淮咽了咽唾沫，又深吸了一口气，却在问句即将出口的那个瞬间，所有的话都被咽了下去。

        对于不能够回以让对方满意的礼物这件事，就算拽比如顾淮，也很难不露出些许愧疚的表情。

        苏云眼看顾淮支支吾吾啥都没说出来，干脆就推波助澜：“宴如，顾淮这次出来就是想给你惊喜的！但是她现在也还是没能想出来有什么惊喜！”

        沈宴如闻言只是轻笑了一声，看起来颇为无奈，缓缓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抬眸认真地直视着顾淮的双眼，澄澈的深棕色瞳孔里只倒映着她的面容。

        她说：“只要是你送的东西，我都很喜欢。”

        顾淮怔住，微微睁大了双眼，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很好的回答了，只有些很木讷地“哦”了一声。

        说罢，她在烈日之中狂奔而去，苏云不知道什么情况，和沈宴如她们二人匆匆告别，便跟着顾淮往学校那边的方向而去。

        ……

        眼看夕阳西下，顾淮背着斜挎包去上通识课，路上遇到了连心和，这才发现她和连心和是选了同一节通识课。

        连心和凑过来，笑道：“顾淮同学，怎么见你买礼物还要犹豫这么久啊？宴如她平时周末也挺喜欢去练练书法的，你也可以送她一点文房四宝之类的！”

        顾淮并没有觉得自己茅塞顿开——在沈宴如18岁生日的时候，顾淮就已经送了一块端砚了。

        总不能又送一次吧？！

        她的沉默导致连心和屏息了起来，生怕自己说错了话，便趁着旁边也没人的时候，往旁边站了站，和顾淮保持一定的距离。

        片刻，两人快到阶梯室的时候，顾淮突然开口了：“明天晚上，你们宿舍聚餐？”

        连心和被问得一愣一愣的，不敢抬眸直视目光冷淡的顾淮，自顾自地点点头：“对，我们四个人明天出去聚餐，吃完就回来吃蛋糕。”

        顾淮颔首，收回了目光，迈开步子走到了平日里坐的座位上。旁边有空座位没人坐，连心和便走了过来，还没开口说话——

        她冷笑了一声，扬扬下巴示意可以，抱着双臂等老师进来讲课，拿出了手机刷了会儿街舞视频。

        刷着刷着，她刷新界面，发现有个推荐的视频是说，生日的时候带好朋友去参加音乐节。

        这才让她又想起了高二那会儿，她带着沈宴如去参加江都里每年一周的嘻哈音乐节。

        那时候的沈宴如应该是挺开心的，收到她生日祝福之后的沈宴如绽放出的温柔又开朗的笑容，一双瑞凤眼弯了起来，冷色的霓虹灯光在她的眼里都变得温暖起来。

        顾淮凝视着这眉目的时候，不自觉地顿了顿呼吸，缓缓移开了目光。

        那时候的她在想，好不容易可以看到自己死对头一副孤独难过的样子，应该可以好好取笑一回，却在取笑的话没出口的时候，变成了其他的话。

        她自己到现在也是没明白，怎么就对沈宴如心软得不行，唯恐沈宴如真的因为她的什么举动或者什么言语而变得难过甚至哭泣。

        “顾淮同学，老师来了，先把视频关掉吧。”连心和好心提醒。

        顾淮又深呼吸了一口气，把手机给按息屏，心里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她趁着老师正在喝水的间隙，摸了一把鱼，看了一下嘻哈音乐节的时间安排，心中有了打算。

        也不知怎么的，明明她也不知道沈宴如那时候是不是真的开心，但是她就是想要再带沈宴如去看一次嘻哈音乐节。

        就算沈宴如不快乐，她也没什么办法，毕竟她是真的不知道沈宴如除了写书法之外，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了。

        而这个时候的沈宴如也在上通识课，正在看着ppt做笔记，放在左手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亮，显示有一条微信。

        她皱起眉头，点开一看——

        顾淮：提前说声，没有礼物，但是如果你明天有空的话，我带你去个地方。

        话已至此，沈宴如大概也知道，顾淮可能会带她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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