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时间宛若停止流逝,  世界上所有的人事物不再转动。

        似是凝固许久，江怀行扯了扯僵硬的唇角，压下心中的紊乱,  随即也站起来。

        本想和乔汐平视，可惜占据身高优势的他，两人距离又过近。

        他唯有垂眸俯视她,  心中一时积攒千言万语，最后说出口的是：“为什么做这个决定？孩子成长也需要父亲的陪伴,  将来,  若是……”

        江怀行如此风轻云淡的语气,  乔汐忽地对自己产生一丝疑惑。

        是啊，为什么做这个决定？

        在江怀行看来,  她永远做不出分开的决定？

        还是,  认为她不论到了哪种境地,  都死死缠着他不放？

        甚至,  觉得她面对他抛弃她的情况，会苦苦哀求,  求他不要这样做？

        没有人可以明知对方不爱自己,  将来又必定被对方抛弃，对方想尽办法抢走自己生的孩子，愚蠢地抱有幻想，一直处于自欺欺人的状态，无休止地和对方纠缠。

        生不出半点耐心听江怀行说下去,  乔汐开声打断他：“你之所以能轻飘飘地说这些话，无非是你根本体会不到我当母亲的感受。为了生伊伊，我付出那么多，你一句我可能教不好她为由,  就妄图拿走我的抚养权。”

        过往，她渴望成为江怀行的唯一。

        因为她这辈子，未曾做过谁的唯一。

        亲情、友情和爱情，没一个成功当上唯一。

        即使不和江怀行一刀两断，对于含辛茹苦生下的女儿，她也想让女儿成为他们的独生女，做她的唯一，独占父母的爱和一切资源。

        一是十月怀胎及产后的痛苦，实在难以忍受，她不想再经历。

        二是她没得到过的东西，心中有缺憾，女儿代替她得到，当做弥补缺憾。

        毕竟，置身公众场合，不宜发生争吵，她环视四周，确定没人关注她和江怀行，继续说：“你想有孩子，你压根不用付出什么，大把人愿意跟你生孩子。所以，你怎么做到厚颜无耻地跟我抢抚养权？”

        男女生理结构不同，女性想获得孩子，跟西天取经似的，九九八十一难排队等着，男性只需付出几秒的时间，两者差异巨大。

        何况，以江怀行的身份地位，别说他想要一个孩子，哪怕是一百个，照样有人前赴后继地给他生。

        嗤笑一声后，她后退一步，离江怀行远点：“别跟我说，孩子成长需要父亲，你叫我抚养权协议，有想过孩子成长需要母亲吗？在你动了抢抚养权念头的那一秒，我们注定分开。”

        女人的眼中，清晰可见对他的厌恶，江怀行双眼如是灼伤般，疼得闭了闭眼，顿时想把放在家里的抚养权协议烧个干净。

        他向前一步：“我没说，一定签协议。”

        “用我帮你回忆，你拿出协议时，说过什么吗？”乔汐越看江怀行，越感觉可笑，“你那态度，明摆着是让我一定签！”

        她兴致勃勃地去找他和好，结果他残忍无情地给她一份剥夺抚养权的协议，提前布局好他们分开后，抚养权的归属问题，也给她打预防针，他们在不久的将来会分开。

        如今，他说他当时没说，一定签协议。

        敢情他把她当猴子耍？

        闲着无聊，想看看她难过是什么样子？

        刹那间，江怀行记起自己起草抚养权协议的当晚，左右摇摆不定的大脑，和三年多来藏在心底的不甘。

        久久淡化不了的不甘，又加上下意识的驱动，使他拟好抚养权协议，假若，能预料到乔汐的反应这么大，引起她对他的厌恶，他不会拟那份协议。

        江怀行垂首望着乔汐，充满歉意地道：“对不起，我不该拟那份协议，叫你签字，请你原谅我。”

        听见江怀行道歉，乔汐深感意外。

        真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对不起’。

        八成是为抢抚养权演的把戏，她视若无睹他所谓的歉意，侧目扫视窗外的乌云：“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回b市吧，从此以后，我们再无关系。”

        ‘再无关系’，听着极为刺耳，也颇有冲击力，江怀行紧抿唇角，体内血液有停止流动的征兆。

        片刻过去，他语气略略放软：“你和伊伊，一起跟我回去，好吗？我们共同抚养伊伊，不签什么协议。”

        “你连把协议拿去做公证都说过，现在你拿什么，来让我相信你？”乔汐对共同抚养孩子没丁点兴趣，孩子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好的。

        “对不起，我当时没想太多。”

        “我相信你没想太多。”乔汐脸上浮现嘲讽的笑容，“你只是想单纯地达成自己目的，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和感受。”

        “我……”

        乌云堆积，一场大暴雨即将到来的前奏，乔汐没忘记自己暂停的工作，不能困暴雨困在咖啡厅，错过最好的操作时机。

        不想浪费时间听江怀行多说一个字，她嫌烦地打断：“够了！你是老板，时间自己自由支配，造成损失，没人敢说你，我是帮别人打工的，我要回去工作，请你赶紧从s市走人，不要耽误我工作。”

        乔汐当前对他明显缺少耐心，江怀行纵然再不适，想到她一心一意在金融行业努力，没阻拦她回去，道：“我送你回去，我们明天再见。”

        乔汐恍若未闻，头也不回地走出咖啡厅。

        到底是cbd区域，s市最繁华的路段，路上不缺少出租车，她站在咖啡厅门口，没过一分钟，便有空车的出租车经过。

        挥手叫出租车停下，她将要上车之际，右手被江怀行抓住。

        她使劲一甩：“该说的，我都说了，也不用你送我回去，你离我远点！”

        和乔汐认识以来，江怀行在短短的一小时内，听到她抗拒自己的多句话，心里的些许不舒服，现在到处蔓延。

        他道：“你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好吗？这样，我们可以联……”

        左耳进，右耳出，乔汐没心思听江怀行说什么，一上车，用力关上车门，跟司机说目的地在哪，随即说：“师傅，麻烦你开快点。”

        从事公共交通行业多年，司机见识多广，心知乔汐为什么叫他开快点，站在车子旁边的那个男人很能说明问题。

        这对年轻男女，不是闹矛盾，就是肯定闹分手，女方想甩了男方，男方不同意，女方不愿被男方缠上，想抓紧时间逃离男方。

        “好勒，您坐稳！”司机油门一踩，用路段允许的最快速度行驶。

        车子开出一段路，江怀行仍站在路边，目光追随车子逐渐模糊的影子，心里有什么东西被带走般。

        也像莫名失去什么东西，如是细小的沙子，悄悄在他的指间流走。

        此刻，落地s市时的愉悦，全都化作后悔，他想回到拟抚养权协议的那天，和给乔汐抚养权协议的那天，阻止自己那样做，因为得不偿失。

        甘婧原定的旅游计划，是在s市玩一周。

        受高温影响，这才第五天，她彻底拒绝出门玩。

        况且，江怀行来s市找乔汐，乔汐说跟江怀行谈谈，不知道谈什么，这都一个多小时了，乔汐还没回来，她担心乔汐就这么地和江怀行和好，继续当有名无实的江太太。

        在s市多待几天？

        防止乔汐被江怀行骗走？

        甘婧思考如何让乔汐清醒一点，余光范围闯入一个身影，原先咸鱼躺在沙发上的姿势，瞬间变得笔直地站着，急忙问：“乔汐，你和江怀行谈什么？”

        女儿不在四周，又是女儿午睡的时间，乔汐不问甘婧，也知道女儿在房间睡觉，放心地说：“当面告诉他，我要和他分开，伊伊我来抚养。”

        甘婧狐疑问：“不谈其他？”

        “谈了签不签抚养权协议。”乔汐看到甘婧的脸色变了，补充：“他说，我不想签就不签，我和他共同抚养伊伊，我没答应。”

        “那他说跟你争抚养权吗？”

        “不说，他也会争。”乔汐没看出江怀行要放弃抚养权的迹象，若想放弃，他何必大费周章地飞一趟s市。

        “他抢伊伊做什么，他又不是没有生育能力！”甘婧白眼一翻，吐槽：“乔汐，不是我说你，你以前为什么眼瞎，对这种男人死心塌地？”

        “……”乔汐想了想，“一种执念？”

        大概是越得不到，越想得到的执念。

        也可能是从被孤立、霸凌的环境，转到令她没有安全感的陌生环境，江怀行是第一个对她表达善意的人，打破她心中无形的围墙。

        和江怀行在一起，见识到新的天地，贪心地想在那个天地无限期地待下去？

        她说不出以前对江怀行死心塌地的具体理由，爱一个人，没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也不仅仅单爱他的人，会有多种因素组成。

        甘婧凑近乔汐，小声说：“容我大胆地说一句！人类的劣根性，轻易得到的，不会珍惜，越是经历过重重困难得到的，或是没得到过的，才会产生执念。”

        “你说对了一点，我确实没得到过。”时至今日，乔汐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她和江怀行都这样了，还被甘婧目睹她害怕江怀行带走伊伊。

        甘婧恨铁不成钢地道：“恋爱经验太少，只跟一个男人谈过，往往像你这么容易对男人死心塌地，被男人拿捏得死死的！如果你和我一样，恋爱次数多谈几次，会发现男人是女人无聊时的消遣。”

        乔汐好心提醒：“你前前前男友在学校闹跳楼自杀，指责你玩弄他感情，闹得轰轰烈烈的，我还记得。”

        被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甘婧尬得脚趾扣城堡。

        总共就四任前男友，每一个和她分手时，都要死要活。

        她弄不明白男人的脑子装什么，也没真的把男人当消遣，对方是什么心态跟她谈恋爱，她也什么心态跟对方谈恋爱，腻了就马上分，绝不多犹豫一秒。

        然而，她一提分手，对方就崩溃，尤其要跳楼自杀的那位，把她弄得在t大留下神一般的传说，被贴上‘渣女’的标签。

        甘婧没脸做人般地闭上眼睛：“跟我学学吧，别自己为男人要死要活，让男人为你要死要活。”

        “我没为男人要死要活。”乔汐边走回书房，边说：“不跟你说了，工作没做完，我得工作。”

        “你为了，好吧！”甘婧跟上乔汐，“我盯着你，你千万别再为江怀行犯糊涂，即使他要死要活，你也不行！”

        “你想什么呢？江怀行为我要死要活？异想天开！”乔汐无奈地笑出声。

        “男人很奇怪的！你看杨承景，口口声声说，只能和我不以结婚为前提地谈恋爱，现在他还缠着我，说他能跟我结婚！”甘婧完全搞不懂男人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

        “我凭什么让江怀行为我要死要活？我要是有这个本事，他要死要活前，不得搞定他父母，和我去领结婚证？”乔汐坐在电脑前，滑动鼠标，“我结婚证都拿不到，还想他为我要死要活，做梦。”

        “也是。”甘婧半靠着办公桌，“话说回来，江怀行知道你和伊伊住这，你们马上换个地方住，免得他来抢伊伊？”

        “换个地方住，他也能查到，不折腾了！在他不回s市前，我们不出门，避开他！”乔汐目测这周的工作量，每天至少加班三小时，完全没时间出门。

        不出门，就遇不到江怀行，她不管他会在s市待多少天，时间拖得长了，他自然从s市离开。

        甘婧打个哈欠：“有道理！你加油工作，我去陪伊伊睡觉。”

        乔汐挥挥手：“快去吧。”

        甘婧一走，书房回归寂静。

        乔汐满心沉浸在工作中，脑子被众多烦扰的数据填满。

        不可否认，江怀行到来，扰乱了她一些心神，但就一些而已，影响不到工作。她对江怀行似乎失去期待，不会傻愣愣地期待他来s市，并非只为抢走女儿和抚养权。

        她对他，更多的是防备和警惕。

        次日早上。

        隐约感觉阳光照射进来，乔汐半睡半醒地半张眼睛。

        模模糊糊间，眼中映入一大一小的两个脑袋，女儿和甘婧在观察她。

        她不禁完全睁开眼睛：“干嘛？你们不睡了吗？”

        昨晚，甘婧哄伊伊睡觉，哄着哄着，自己也睡着了，于是和她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

        甘婧把伊伊抱入怀中：“我们吃过早餐了。”

        “！！！”乔汐鲤鱼打挺地坐起来，“几点了？”

        “快八点。”

        “奥。”乔汐放心地躺回床上

        伊伊挣开甘婧的怀抱，欲言又止地对母亲说：“妈妈，姨姨煮面，不……不……我想……”

        乔汐一听便懂：“甘婧，你用你出神入化的厨艺，毒害伊伊？”

        关于做饭，甘婧做出来的东西，有90以上的几率被称为黑暗料理，偏偏人菜瘾大，一有空就毒害自己和身边人。

        甘婧试图找回面子：“面坨了点，还能吃的。”

        “你的能吃，和别人的能吃，不是一个东西。”乔汐翻身，落地下床，“我哥呢？他不给你们做早餐，就出去了？”

        “没见他。”甘婧捏捏伊伊手感极好的小脸蛋，“我本来不想毒害她。”

        乔风不在，乔汐没起床，乔风请的家政人员，是固定上门打扫卫生的，不提供做饭的服务，伊伊又不想喝牛奶、吃面包，她随手煮了个面给伊伊吃，怎知难吃到伊伊跟乔汐告状。

        乔汐轻叹一口气：“伊伊，你和阿姨去玩会，妈妈重新做早餐，好了，叫你。”

        不用承受甘婧的第二次毒害，伊伊兴高采烈地道：“谢谢妈妈！”

        甘婧佯装伤心地捂了捂脸，随后带伊伊去客厅玩。

        做好女儿喜爱的早餐，乔汐随便吃了点，紧接着投入工作。

        将到中午，甘婧特地去书房看一眼乔汐的忙碌程度，确定她没时间做饭，征求过她的意见，最后点外卖当午饭。

        等待外卖送上门的期间，她有点不死心，再度尝试炒两道菜。

        一直跟她旁边的伊伊，从头到尾都露出担忧的神情，仿佛她又做出吓人的东西，甘婧大功告成时，郑重地对伊伊笑道：“伊伊放心，阿姨这次做的，比早餐好吃！”

        “……”伊伊回忆起炒菜锅差点着火的画面，不敢说话。

        甘婧将自己炒的菜端出去，和外卖整整齐齐放到餐桌上，顺便让伊伊去叫乔汐来吃午饭。

        伊伊小跑到书房里，朝母亲说：“妈妈，吃饭。”

        乔汐在收尾手上的工作，抽空望了一眼女儿：“妈妈等会吃，你和阿姨先吃，别饿着。”

        伊伊原话转述给甘婧，两人就先吃起饭。

        等乔汐到餐厅时，见到的画面是，女儿紧紧闭着嘴巴，死命摇头，不肯吃甘婧喂的东西。

        小孩子养得太精细，容易生病，今天的午饭是点外卖，女儿跟着吃一次外卖，她认为没什么，可是女儿为何像怕吃到毒药的表情？

        乔汐拿开甘婧靠近女儿嘴边的手，柔声询问女儿：“怎么啦？饭菜不合胃口吗？”

        伊伊和早上的欲言又止如出一辙：“姨姨做……做……”

        乔汐扫视一遍桌上的饭菜，目光停驻在和其他菜卖相差远的两道菜：“甘婧，你炒菜了？刚刚给伊伊喂的东西，是你做的？”

        “是的。”甘婧拿起另一双没用过的筷子，夹起自己做的菜，“伊伊不愿意尝我做的，你尝尝？”

        对上甘婧万分期待的眼神，乔汐硬着头皮地张口吃进去，意外发现甘婧这次做的东西，勉强能入口，夸赞道：“味道还行。”

        甘婧将筷子塞给乔汐，而后对伊伊自卖自夸：“看，你妈妈说味道还行！一般人吃不到阿姨亲手做的饭菜，只有你和你妈妈有这个福气！”

        乔汐没眼看甘婧膨胀的自信心。

        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完成，得快点吃完饭，她给自己夹了一些甘婧做的菜：“你下午不出去玩吧？留在家，帮我照顾伊伊？我工作有突发情况，腾不出时间照顾伊伊。”

        甘婧做了个ok的手势：“这么热的天，我也不想出去。”

        乔汐庆幸甘婧跟过来s市，不然她边工作边带孩子，手忙脚乱的。

        饭后，她马不停蹄地到书房工作，过了不久，肚子隐隐发出不对劲的叫声，只当是消化不良，肚子胀气。

        直到，一阵腹痛难忍，她满头问号。

        怎么回事？

        外卖有毒？甘婧做的菜有毒？

        本以为忍忍就好，没料到半个小时也不好，不止腹痛，还浑身乏力，乔汐终于忍不住地想看医生，跟同事和上级都打了招呼，说自己请个假，得去医院，回来后再处理工作。

        结果，刚出书房，迎面看到甘婧捂着肚子从卧室出来。

        她愣了愣：“你也肚子痛？”

        甘婧有气无力地点头：“对！”

        乔汐的心瞬间提起来：“伊伊呢？她有没有事？”

        “伊伊没事，还睡觉了。”甘婧听到乔汐问‘又’时，当即明了，造成这样的局面，多半是她的黑暗料理起效，伊伊因为没吃，幸运地躲过一劫。

        “我们去医院看看？”乔汐受不住疼痛。

        “我们都去医院，没人看着伊伊，咋办？”

        就在两人犹豫是否把伊伊带到医院，乔风这时回来了，看见他妹妹和甘婧脸色泛白、身体不舒服的模样。

        妹妹她们来s市，说是玩，实际上也没去哪玩，他这几天，除了开始的两天，陪她们外出过，甘婧就嫌太晒，妹妹工作不断，他今天回去公司忙点事，她们怎么成这样？

        他难掩关心和紧张地问：“你们哪里不舒服？”

        乔汐进入卧室，看了看在午睡的女儿，转身对着站门口的她哥说：“哥，你回来得正好，帮我照顾伊伊，我和甘婧肚子痛，要去医院。”

        “肚子痛？吃什么了？”

        “……”乔汐默默望向甘婧。

        甘婧拉起乔汐的手：“走吧走吧。”

        妹妹刚才的表情，无声表述原因，乔风也是惨遭过甘婧毒害的其中一人，对着甘婧和妹妹的背影说：“甘婧，没天赋，不要勉强自己。”

        甘婧假装耳聋，听不到。

        外甥女是很好带的小孩子，不爱哭闹，也到了能沟通的年纪，乔风自己一个人待在家，等外甥女午睡醒来，好照顾她，丝毫不慌乱。

        坐在外甥女不远处的沙发上，他一边做自己的事，一边等。

        忽然，物业致电他：“乔先生，有位叫江怀行的访客，说是您的妹夫，想去您家！请问您认识他吗？”

        即使不喜欢和江怀行这位妹夫相处，乔风也需顾忌妹妹和外甥女的心情，道：“是我妹夫，你把他放进来吧。”

        “好的。”

        得到乔风的许可，物业重新注视昨天来过的江怀行，职业化地微笑道：“江先生，您稍等，我马上叫我同事带您去乔先生家。”

        被物业带领坐电梯到乔风家所在的楼层，江怀行按下门铃，期待又有些不知所措。

        这次，来这里找乔汐，他没多少把握，使她答应带女儿和他回b市。

        经过昨晚的一夜思考，他比以前更清楚一件事，女儿是乔汐最碰触不得的底线。也幸好，乔汐说跟他分开，没有别的原因，仅是不满抚养权协议。

        说实话，有了女儿后，乔汐不再完全是以前的样子，昨天的反应，远超他所料，刚面对这样的她，他那股不适应极为强烈。

        听到门铃声，乔风开门，视线直接越过江怀行，冷淡地问：“你也来s市玩？”

        没看见乔汐和女儿，江怀行微微拧眉：“我来接乔汐和伊伊回家。”

        这人是他妹妹的丈夫、他外甥女的父亲，乔风不意外江怀行的回答，继续问：“乔汐去医院了，没跟你说吗？”

        “医院？”江怀行眉心紧拧，“生病吗？”

        “目测是食物中毒，甘婧厨艺太菜，把她弄倒了。”乔风至今难忘，他家和甘婧家当楼上楼下的邻居时，甘婧一闲着，老爱做东西给他和他妹妹吃，被毒害过多次，十分佩服他妹妹还敢吃甘婧做的东西。

        “她在哪家医院？”江怀行以前略有耳闻甘婧的可怕厨艺，准备转去医院找乔汐。

        “我不知道，你问她。”乔风的确不知道他妹妹去哪家医院，他妹妹只跟他说，到医院了。

        想起被乔汐拉黑的所有联系方式，放在出差前，江怀行没想到，自己会有被乔汐拉黑的一天，现在无法联系上她，改问：“伊伊呢？”

        “在房间睡觉。”

        “我进去看看她。”

        乔风给江怀行指了指伊伊睡觉的卧室。

        江怀行一进卧室，恰好撞见伊伊刚睡醒，迷迷糊糊地望着他。

        伊伊眼睛未能完全看清东西，不确定中带有点茫然地叫：“爸爸？”

        女儿头发乱糟糟的，配上睡懵了的小脸蛋，别样的可爱，江怀行勾唇浅笑，揉了揉女儿的头顶，心中同时形成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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