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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风云


  枫宴城铁牙堂

  “都给我让开!!”

  天色清灰,夜渝打马而过,阴郁的面庞上眉头紧锁,马蹄从大街上急匆匆地踩过,溅起浑浊的泥水,路边的小摊被掀翻。

  自从圣曦山出凡宇之翼,容渊又收服了凡宇,这枫宴城的气候就一天比一天紧张起来。

  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这个横空出世的凡宇圣翼被一个叫做容渊的王子收入麾下,这个王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是不是会最终走上那个唯一的至尊之位,他们用敬畏的眼神望着这打马而过的神祗,顺势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红色神宫。

  夜渝在狠狠地抽了鞭子,速度一下变得极快,十天的时间就要到头。

  但就在要到头的时候,他得到了一个消息,一个线人已经落网,这个落到手里的线人,他非得审出个结果不可。

  就在昨日,那个叫做玄奇的奸细终于浮出水面,容渊收服凡宇的第二天,夜渝找到当时狄世炀派去铁牙的传信使,那一张密令上面写的东西,和最终到他手里的那份密诏完全不同。

  那日圣曦山上的玄衣根本就不足以对付凡宇,但密令已经不翼而飞,任夜渝搜遍了整个铁牙堂都不见,据传信使回忆,在他去往铁牙堂的路上不曾有过任何突发事件,唯一的故障,就是在朱雀大街上被人差点撞翻在地,但那是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妇人,玄烨到传信使所回忆起来的地点,那妇人却还在那里,只是个卖菜的妇人。

  但最终向夜渝呈上诏书的人就是玄奇,传信使和玄奇被一同抓进地牢,两人都拒不认罪。

  目前的证据并不足以证明玄奇的嫌疑,他并没有去圣曦山加入战局,那日领兵的人是玄烨,但玄烨也只是按照密令上的指示而已。他想破了头,才终于把线索引到容嫣身上,是谁去通知容嫣前来圣曦山助战,这时间点不偏不倚,刚好砸在最后要命的一刻,况且还带来了以太之空来的密令。可就算是她什么都不带来,那日他们也不可能再打下去。

  那日玄奇没有去圣曦山,铁牙堂的人说,那日他匆匆出门,不知有何事,可是有人看到,玄奇最终去往的是天印的方向,但具体去了哪里,并没有人看到,且玄奇本就是从天印出来的孤儿,过从密集一些,也无可厚非。

  这些人都有嫌疑,但他并没有找到能够定罪的铁证。

  铁牙堂之前,一直玄铁的火光坐在院落中间,万灵刃自立于旁。

  下了马,夜渝快步走进铁牙堂,还未坐稳便开始问话。

  “神君只给我十天时间,如果我们还是审不出来任何东西,那么就要掀起更大的波浪,来盖过这个矛盾,将功赎罪,表明忠心。”夜渝啪地一声甩下袖子对旁边的玄烨说:“没想到我们的对手竟然这么狡猾!”

  “是谁让你来的?!”他走到台下的年轻人面前。

  那个已经面目全非的人,满脸都是血。

  “全部的过程,今日若是你少说了一个字一句话,就别想从这儿出去,不管这密诏是不是你修改的,你都逃不了责任。”

  从五百年前到现在,进了铁牙堂问话的人,还没有不招供就能出去的。

  玄奇仿佛快奄奄一息,并不说话。

  狄世炀沉迷灵术懒得管铁牙,于是这里彻底成了夜渝的天下。

  “还不说吗?”夜渝慢慢踱步到那人面前:“你们真是训练有素,但既已经到了这儿,就应该知道你没有明天了。”

  ”……夜将军,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玄奇还是不肯开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做。”

  两天之中,夜渝和他的手下使用了所有最严酷的刑罚,竟然还是没有让这个人开口说一个字,传信使已经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

  “嘴巴真硬,你是孤儿,那个林千懿也是孤儿,有了你们主君如何不能赢?你们真是容渊的狗!”

  “禀夜大将军,半路杀出个容嫣公主,如果不是他去通风报信,容嫣绝无可能来,这个玄奇一定是奸细没错,他是容渊王子的人。”玄烨道。

  “但他也为容靖王子做了不少事情。”夜渝拿起面前朱笔:“我们铁牙玄衣,为的就是其他各部以及整个枫宴城的安全,我看这出兵记录上,鸿牙山庄可没少用他。容靖余烬未了,玄奇未必不是双面的暗线,这个人……怎么来来回回都是他?”

  “玄奇是一直在帮鸿牙山庄做事,但毕竟鸿牙山庄是江山堂首席之力,容靖王子为江山堂首神辅的时候,经常要调动很多人手,鸿牙山庄的诸事繁多,所以人马调动频繁了些,也是正常的。我们不去干涉其他枫宴城中的势力,只是彼此需要,有些地界上来来往往的,管得太严反倒让他们觉得少了信任,我想他应该只是容渊的人,容靖王子虽还在,却还不足以插手进这样的事情里。”玄烨道:“是他去找来了容嫣公主。”

  “那容渊的人在我这里能够前呼后应,肯定不止一个。”夜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就这样吧,现在就是要让他说出来。容靖失势已成定局,不过容渊短短的时间里势如破竹,我倒是没有想到。”

  “不过如此一来倒是让我们的计划有了新的突破口。”玄烨调整呼吸:“不战的时候以为容渊是个闲云野鹤游手好闲的王子罢了,但用起功来,心思缜密,滴水不漏。”

  夜渝从奏书中抬起头,目光聚拢:“不过,铁牙在我们手里,总要有一天让他尝尝苦头,再硬的骨头,都敌不过一个容越虽然天资平庸,无心朝政,但有一点最好,他很听话,这就免去了很多麻烦。”

  “还有容靖,容越去鼓动鼓动哄一哄,告诉他事成之后让他的鸿牙山庄重新开门大吉,从前的那些交易便也帮他恢复,既然神君全心全意都在修炼万灵刃上,如今正是机会所在,容靖要的不就是这个吗?不过我们绝对不会让鸿牙山庄回到从前的鼎盛。容靖早就没有有当初那么危险,日后我们的还是要用他来经营鸿牙山庄,论精明我们都比不过容靖,还有能用得着他的时候。”

  “将军英明!”玄烨拱手:“容渊王子如今统领东澜海,与东澜海的炎皓霆私交甚笃。当年不战而和的计划也由他提出,东澜海中的无明军迟早是要动的,但看容渊王子的意思是想让这个计划停下来,不要再向前。”

  玄烨望向被绑在中间的玄奇,昨日和丘玥商量对策,她给了一个极其危险,但几乎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就现在形势来看这样是最稳妥,唯有这个办法,能让这件事彻底结束。

  玄烨慢慢靠近玄奇,他侧身看向夜渝,这个角度,夜渝正对着桌上的文书出神,就在两个时辰之前,提审玄奇的时候,他也已经知道了玄奇要怎么做,两个时辰过去,药效应该快要发作了。

  他正看着玄奇,玄奇的眼皮无力地向上一抬,面前的人像一根蔫了的草歪歪斜斜就要倒下去,就在夜渝说话的空当里,这种毒药的药效会慢慢发作,这就是隐蔽之处。

  玄奇已经倒下了,这是已经约定好的,如果其中有一个人被抓住,在极端情况下便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守护秘密,玄烨定了定神,望向玄奇,确认玄奇已经不行了。

  夜渝还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将军,玄奇不行了!”玄烨波澜不惊,向后退了一步:“好像真的不行了!”

  他的头耷拉在一边,血滴顺着头发一滴滴滴在地上,眼睛睁着,却没有了精神。

  “怎么回事?”夜渝从堂上冲了下来:“方才上来的时候还活着,怎么这就断气了!”铁牙的玄衣们都很清楚这位将军的脾气,他绝对不会容忍自己想要的人出一点愚蠢的差错,尤其还是在他眼皮之下。

  夜渝眉头紧锁:“他刚还好好的,这玄奇为什么会突然暴毙,行刑官多有经验怎么可能下这么重的手!”

  “属下这就命令人去查!”玄烨将目光从玄奇身上收回,回应着夜渝:“将军,玄奇本就受过伤,怕是真的下手太重才导致。”
“蠢货!”夜渝一怒:“死的是玄奇,这条线便已经断了!好不容易才抓到一个线人,把那个行刑官也一并给我杀了!”

  “将军息怒。”玄烨道。

  夜渝虽也是身经百战的人,却被这种把戏整得一时无言,他伸手在空中一拽,玄奇的头猛地被拉起,他盯着那张脸,又松了手,拳头握紧,玄烨大气也不出,就立在一旁。

  “百密一疏。”夜渝咬牙道,不过很快他便冷静了下来,回到铁牙座上,一双眼睛幽幽地望着下面。

  “夜大将军!”一名玄衣从门口跑了,进来递上新的线报:“将军,大事不好,东澜海的亡灵纷纷苏醒,在没有人唤醒的情况下,东澜海现在已经是一片混乱了。”
夜渝那双幽幽的眼睛,忽然有了胜利的笑意。

  “玄烨,这就是天要助我。”他说:“虽然死了一个线人,可还是有更好的事情送上门来。”

  “将军,这东澜海……”

  “路叔做得不错!!”夜渝忽而有了活气:“没想到生死一线,瞬息万变,我都早已司空见惯,这路叔还是出乎我的意料。这路叔给我把东澜海送上门来,既然如此,我们也要派兵相助,在这个时候助王子一臂之力,这是我们该做的。容渊也想不到,刚刚统领了沧澜海,无明军就苏醒了,这样让神君如何放心?!”
“属下不明白?”玄烨疑惑:“难道我们应该做的不是静观其变,或者把事情闹得更大一些,让容渊从一开始就无法取得东澜海的统领权。”

  “你说得没错!这海王炎赤是个好人,还有他的儿子炎皓霆,这么多年为世迦效力,嫁过去个容嫣公主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过任何怨言,足见感恩之情深厚,不过这一套不适用于我们世迦,我们只要战术和结果,容渊一定需要铁牙来协助,至于怎么协助,我要想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夜渝的魔瞳在明晃晃的黄色烛火后一闪而过:“不管玄奇说不说是谁指示他的,但只要他是容渊的人,那我们也拔掉了一个线人,反正玄奇已经死了。”

  “密令总会到的,晚个一天两天也没关系,想着这时候神君还正修炼着呢,管不到这些。我们在密令未到之前就可以协助容渊,容渊现如今虽能调度铁牙的玄衣,但总是比不过我此时助他一臂之力。只是让神君看到,我们就算冒着风险也愿意帮助容渊的这份心意,让他知道我们一心一意为世迦效力,这就够了!我们要掀起一些风波,然后再压下去!要让神君知道,谁才是一直忠心耿耿地跟着他的人。”夜渝沉着而冷静,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就像是在说一件最普通的事情。

  ”是,将军。”

  “你下去吧。”夜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把人清理了。”

  玄烨躬身而退。

  夜渝一直跟在狄世炀身边,无论是筹谋还是战力,他自信自己都是世迦绝顶的高手,就在神君狄世炀沉迷入修炼万灵刃之中时,他便闻到神君衰退的气味,况且他着实厌倦眼下,应有尽有,却唯独少了当年一无所有时那种极致的渴望。

  当年神君麟禹天将他从南风郡带回来,他不过是个小奴隶,任何事物都充满渴望,一口水,一锅煮沸的肉汤都能激起一场恶战,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神君,东澜海的情况和我们想象得不太一样。”方才的玄衣又匆匆跑了进来:“将军,东澜海已经捉住了让亡灵苏醒的祸首,是路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碧石岩洞被破坏了么。”夜渝立刻问:“碧石岩洞才是核心。”

  “恐怕是的。”

  “那就只能走最后一步了。”夜渝眼神动也没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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