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煮酒论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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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玄转身带着些歉意，看向了刘裕。“抱歉了，德舆。家里是有些人过于骄横跋扈了，倒是让你见笑了。”
说着还瞪了一眼桓修。
桓修那叫一个委屈！
刘裕面无表情，看不出喜和怒，语气淡淡的开口道：“桓兄，今日既然如此不凑巧，那我改天再作拜访！”
刘裕说着已经调整了脚尖，准备离开。
“德舆，你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家伙。来吧，陪我喝几杯，这几日闷的很呢。”
桓玄丝毫都不容人拒绝，直接跨步走进了院子里。
刘裕摇了摇头。
要不怎么都说，知己这个东西，是最懂自己的。既然桓玄都这样说了，哪还有不去之道理？
随着桓玄步伐，往前走去。这次有桓玄这位桓家家主带路，倒也没有不长眼睛的敢拦路了。
真不愧是比皇宫还大的桓府。
随着人工修出来的石子小道，走了将近两里路了，桓玄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刘裕都忍不住要问了。
终于在这时，桓玄轻挽长袖，伸出了右臂指着前方。
“请吧。”
原来是到了地方！
是一个挺有古韵的小亭子。
里面放了一张小桌子，温热了点小酒。
看来是早有人备好了。
“今日本来想设宴款待德舆，可没想到发生，这种不愉快的事情。所以这宴也就算了吧，有时候人多反而让心更乱了。”
“而我们今日只聊心事，不讲排场。”
桓玄席地而坐，面色平静的看向了刘裕。
刘裕也入了席。
刘裕刚坐下来，就有一股香气传来，这味道清香脱俗，细细品味一番，似乎有种置身于春天的感觉。
晋国整个国家风气就是偏爱饮酒，特别是这种度数极低，带有清香袭人的。特别让世人喜爱。
刘裕是标准的穷人，买不起真正的好酒，并不是很懂酒，平日里喝点乡间里青果自酿的，也算快活过日。
刘裕对酒的尊敬还是有的。
“桓兄，此酒唤作何名。”
“九酿春酒。”
桓玄见刘裕没有其他反应，自然是知道了，刘裕并不知道这一段历史。
桓玄开口介绍道。
“此酒贵就贵在，是曹操用于进贡之酒，以家乡之古法进贡给汉献帝。”
“可见曹操何等的忠心。”
桓玄边说边笑。
有些话桓玄自己都不信。
“嗯。”
刘裕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起码曹操做了一辈子的汉臣，虽被传唱了一辈子的奸臣，但在人生的最后一秒，他还是汉臣！”
“其实，曹操和桓兄的父亲很像的，但又有些区别。”
“哦，是吗？”
桓玄举起了一杯清酒，顺着前方浇灌而下。
说实在的，桓玄这一辈子其实看似活得潇洒，但却一直活在自己亲身父亲的阴影之下。
桓家人体弱多病。
桓玄几位叔叔长兄，特别是能堪大用的，皆是早亡之命运。
而唯有桓玄被真正的培养出来，完全就是按照桓温的这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甚至连穿衣习惯，都要与父亲匹配。
这样才能统领桓家，这样才能以父亲之威震慑旧朝廷。
这第一碗酒，便敬给父亲。这一次，再也不会活在你的阴影之下了。我要完成这真正不朽的使命，哪怕最后就是功亏一篑，也会去执行下去！
一杯酒敬完。
桓玄眼神盯着空杯子，嘴里略有深意道：“曹操是个厉害的人物，可他却做错了一件事情，放过了同样是枭雄的刘备。”
“你说如果再给曹操一个机会，他还会放过刘备吗？”
天空之中。
飘起了鹅毛小雨，小亭子之外，皆已被雨蒙蒙覆盖。
这本来就是一处花园，寒天细雨轻柔的洒在了梅花之上。
更显刘裕手中这一杯，有着春天泥土芬芳气息的可贵。
刘裕没什么先人可敬，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没什么印象，父亲对他并不是太好，也死得早。唯有熟络的继母，但是还活着。
也不需要用酒祭拜。
所以刘裕干脆直接一饮而尽，然后放声大喊道。
“当然不会！”
“何以见得呢！”
“因为真正的英雄惜英雄，本身他们在人世间就是互相的知己，不是吗？”
“呵呵，就如我们吗？”
“对，就如我们一般。”
刘裕没醉，但是豪情尚在，对于桓玄试探自然了如于心。既然互引为知己嘛，自然也能看透对方的想法。
既然如此，何必隐隐瞒瞒的呢？岂不成了下作之极。
“那么”
“桓兄，别说了，我不会参与的。我只想做一名真正的将军，去守护万里边疆。如果有机会我更愿意替国家拿下失地，再造山河，还我大晋旧都！”
桓玄轻笑，没有言语。
这一次还没开口便被拒绝。或许，自己本身就与刘裕无缘吧。
桓玄挽起袖子斟满两杯。
“既然如此，那就共饮此杯。既然英雄惜英雄，那么从如今往后，我们就好好实现共同的梦想。望今后，德舆老弟保重啊。”
一杯热酒下肚。
这或许就是开端吧。
刘裕端起了酒杯，心里有些苦涩。
“祝桓兄心想事成！”
说着刘裕一饮而尽。
其实对刘裕这是一种很矛盾的事情。
桓家已经膨胀到了，一种很离谱的程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桓玄和司马元显并不对付。
他日或许改朝换代犹未可知。
但这和刘裕志向就有些不同了，一个稳定的后方，才能支撑起真正意义上的北伐。
他日，或许互为知己的二人。就像历史中的曹，刘二人，成为生命中的宿敌吧。
但起码今日，他们共饮了这最后一杯酒。
起码今日他们还是兄弟。
还有为同一个理想炽热喷涌的内心。
再造山河！
刘裕告退了。
桓玄的九酿春酒，是好喝。闻起来香，喝起来那是更了不得的。哪怕是回味都让人意犹未尽。
可是，或许哪一日，就与酒的主人以命相搏了，这就就再难以咽下了。
桓玄说的没错。
属于他俩的真正时代真的要来临了。
真正的英雄，在乱世里会出现会扶起大厦将倾的局面，会以威震华夏之气势守护在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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