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魔化

　　在神域隐藏的极好的翊铭和伽南气息皆是一震，已到达神域深处的妖在那一刹那更是连樱都无法精准的控制。
　　——属于西凌的气息，完全消失了。
　　原本只是有些不稳的寒凉气息，竟在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等反应过来，妖才发现自己已经向来时的方向瞬移了几十丈。
　　手指用力的收紧，僵硬的拳头抵住了死死咬紧的唇，妖强迫自己从无法呼吸的麻痹中恢复出来。
　　西凌正在战斗中，因此无法将气息完全封闭。既然不是她的原因，那么此时这诡异的消失，只能是一个原因——
　　不，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以西凌的实力，就算是与神相斗，也不会这么快就落败。所以……所以这种消失，一定不是失去生命！
　　一定、不是。
　　妖缓缓松开手指，转身向神域深处继续瞬移。
　　西凌，我信你，不会死去。
　　然而，隐身的结界里，突然出现了一瓣樱花。
　　妖猛的瞪大了眼睛！
　　——是她的樱，却早已不受她的控制。
　　花瓣悠然停在妖面前。
　　一向坚韧的女子却不敢抬手去接。
　　这是被留在西凌意识里的樱，早在那次西凌苏醒时，就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而被西凌的意识所支配。
　　如今这瓣樱，居然又找到了自己……
　　花瓣倏地散成粉末，凝成一个模糊的场景。
　　那场景的中的画面，让妖眼中的惊痛迅速熄灭为沉甸甸的死寂。
　　——西凌握着长戟的整条胳膊都是血，灵力凝成的冷兵器已然无法维持，从尖端开始，缓缓消失了。最可怖的伤口在心脏，看得出西凌做了简单的止血，只是在这种虚弱的状态下，治疗的灵力已然不存在，虽是如此，伤口却没有血再流出来！
　　滴着血的黑色长剑，抵在咽喉上。
　　画面戛然而止，花瓣轻缓的落到地上。
　　虽没有看到握剑的神，但只是这些……已经够了。
　　粉色的樱炸弹一般在神域深处炸裂开来！强悍而雄厚的力量在眨眼的瞬间摧毁了方圆十丈内的所有建筑！
　　站在疾速飞旋的花瓣中央的女子散发出极度冰冷的杀气，在那压抑的让人无法呼吸的可怕力量中，夹杂着暗沉的沉重。
　　如此可怖的力量，让已经发现妖的神界士兵们竟同时停止了包围，谨慎的不再向前。
　　许久，翻飞的黑色长发终于停下来，妖缓缓平伸右臂，比利剑更为锋锐的花瓣瞬间消失，化为手中细长的剑。
　　一直半垂着头的妖倏然抬眸，一向带着笑意的眼眸里迸发出强烈的杀气！
　　“睚眦和柠盼、在哪里。”
　　“何人胆敢擅闯神界？！”一声略显稚嫩的女声后，进退维谷的士兵们都不由自主放弃僵硬的围攻，让开一条路来。
　　少女整理了一下华贵繁复的外袍，一步步走近妖。
　　妖在看清来人的刹那，眉头紧紧蹙起来。
　　少女突然停了脚步，原本高傲的目光中透出厌恶来，“卑贱的魅族，竟胆敢闯入神界，活的不耐烦了么？”
　　妖周身的杀意竟一分分的消失了，看向少女的眼神亦是轻蔑，“你要与我战斗？”
　　说着，收了手中的剑，“凰祺？”
　　少女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异色，却只是冷冷的牵起嘴角，“你配与我一战么？”
　　食指弹出一串樱花，妖反常的笑起来，似是遇到极为好笑的事而忍不住，“睚眦和柠盼在哪里。”
　　“自甘堕入魔道的龙和卑贱的魅族，此刻……应该在黄泉吧？”少女咯咯笑起来，“什么真心相爱，那么肮脏的种族，竟然敢说出这种话来，真是笑死人了。”
　　妖眼底的神色冷下去，“凰祺，试试我有没有资格与你一战吧。”
　　“笑话！”
　　妖食指微动，那一串粉色的花瓣如漂浮在水中的丝绸一般轻轻摇曳，“你需要这些神界的士兵帮忙么？”
　　少女恼怒的蹙起眉来，“对付一个区区魅族，需要这些废物帮忙？！都给我退下去！”
　　士兵们果然默默的退到更远的地方。
　　妖眼底迅速滑过一丝笑意。
　　流转着冰冷魅惑的光芒，震的少女心神一颤。
　　仿佛自温和的水中滑入到湍急的水流中，丝绸般的樱突然灵活起来！
　　面对这疾速的攻击，少女只是不屑的扬起手臂，耀眼的白色圣光如透明的半球将妖的进攻分毫不差的挡在半米之外！而妖也似无法突破，借着被弹回的力量退出很远。
　　“很不错的力量呢。”妖扬眉，“只不过，仍是太弱。”
　　少女惊怒的一甩衣袖，强大的圣光如一道巨大而灵活的鞭子抽向妖。
　　而拥有纯正守护的妖却没有张开守护结界，食指优雅的画了圈，指尖上的樱便如细长的弦一般绕上了那来袭的圣光！
　　不过瞬间已将圣光牢牢缚住！
　　少女讶然的瞪大眼睛，待想要抽回自己的灵力却发现那圣光已经完全不能回应自己了。
　　“怎么会？！”
　　食指一勾，无法控制那圣光亦无法让它消散的少女便被那圣光的移动牵动，无法逃脱的被甩开，狠狠跌倒在地。
　　妖缓缓走近，站在挣扎着要站起来的少女面前，居高临下的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我可有资格与你一战，凰祺？”
　　“卑贱的魅族——”
　　妖眼神一凛，少女再次重重的跌出去。
　　“想不到，重生也无法让你有半点长进。”
　　“你胡说些什么？！”
　　妖竟淡淡笑起来，“你没有失忆，所以，我在说什么，你一清二楚。”
　　少女倏然抬头，惊骇的看向妖。
　　手指虚握成拳，妖在少女面前俯下身来，看着少女被自己的圣光紧紧缚住，眼底滑过杀意，“魅族那肮脏的血统，你应当比我多才是。”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真恨不得将你、一片一片剐了。”妖说着手指继续收紧，少女痛的不得不咬紧牙关，“竟然还敢重生，你以为在神界就可以高枕无忧？”
　　少女竟咬牙笑起来，“呵呵呵、哈哈……剐了我也无济于事！我不妨告诉你，这些年，那个枢西凌心心念念的凰斫一直与我生活在一起！”
　　妖眼神一紧，猛然想起那抵着西凌咽喉的黑色长剑。
　　——凰斫……么？
　　“很好奇凰斫重生后为什么不去找枢西凌吧？哈哈、那个杀人机器一定还在等着凰斫重生呢，只是可惜，凰斫已经完全不记得她了！丸楮妖，你最好祈祷他们不要遇到，否则枢西凌一定会死！”
　　一定、会死。
　　难怪……难怪了，西凌，你竟遇到他了么？在战场上遇到了心境极冷却不记得你的他？！
　　杀气不觉加重，被越缚越紧的少女已然无法再坚持，被迫停住神经质般的大笑，一口血喷了出来！
　　妖伸手握住少女纤细的脖颈，竟一点点的、将少女拖了起来！
　　原本就没有妖高的凰祺双脚很快离了地面。
　　“当初，西凌是这么杀你的？”妖静静看着因无法呼吸而极力挣扎的少女，眼神冰冷。
　　少女黑色的瞳孔，猛的缩成一点！
　　当年，那女子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她面前。
　　她竟吓得完全忘记了反抗和呼救，只是颤抖着在不算大的卧室里一退再退，终于后背抵上了墙壁，无路可退。
　　她以为，就那么结束了。却不想醒来已在神界，身边是一直冷着脸的凰斫。
　　然而她很快发现，那个人，已经不是从前的凰斫。
　　——拥有的是她完全陌生的记忆、纯正的神的力量、对她亦不再是无视。
　　这一切，都表明眼前的这个、不过是性格极为相似的另一个人罢了。
　　只是她不懂，为何死去的她会来到神界，甚至拥有了神的身体和力量。
　　直到她见到枢萝。
　　那神秘可怕的女子仅仅露出的眼睛微微一弯，似是看透了已经越来越适应神的身份的她。
　　“当初没能救得你，真是抱歉呢。”女子听不出年龄的慵懒声音里，透出真正高高在上所产生的淡漠尊贵。
　　“所以只好想了这个法子，不知你是否满意？”
　　自然是满意的，用一死脱离魅族不能见光的黑暗生活，获得神高贵的身份，怎么会不值。有了那叫做斫的战神的庇护，一切都顺风顺水。
　　唯一的缺憾就是、当初枢萝与她订下的承诺，似乎已经失去了实现的可能。
　　“怎么，到现在还想着那孩子？”枢萝懒懒笑起来，“需要我将他也送来么？这样我就不再欠你什么了。”
　　不再欠她。
　　凰祺突然打了个冷战。
　　若是枢萝觉得不再相欠，是否也意味着依靠这女人所获得的今日没有了保证？况且已经死过一次，她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一些事——这些年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那个人的心，早已经在别处。
　　“他不属于我。”
　　“竟真学乖了。”枢萝优雅的敛敛衣袖，“那么，作为奖励，你就陪我看一场戏罢，一起来猜猜结局。”
　　于是她看着枢兰的背叛，看着那几个异类如何艰难的出逃，而枢兰，如何没有丝毫犹疑的阻拦。
　　——她才算明白，枢兰的心并非放在了别处，他的心，不为任何人所动。她一直嫉妒那叫做紫砚的女子，不过彻头彻尾的被欺骗了而已。
　　那么艰难的环境，那几个人居然还在前进着，一点一点，建立起完善的守护者体系，而枢萝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会有人在意尘埃的威胁么？”枢萝懒懒解释，“这场戏会越来越有趣的，凰祺，你可不要错过哦。”
　　有了这句话，她便一直看着，那几个人渐渐能看出幸福形状的生活。
　　而枢萝也一直放纵着，任她们为所欲为。
　　直到她们闯入神界，而她，再也忍不住。
　　只是想不到，拥有神的力量的她，居然在丸楮妖这样一个异类面前，不堪一击。
　　“柠盼和睚眦在哪里。”妖缓缓收紧手指，眼神仿佛结了冰。
　　“凭你、想救他们？！”
　　妖神色淡漠，“我不介意用同样的方法让你再死一次。”
　　凰祺眼中透出厉狠来，“你莫要以为……枢萝会让你杀我！”
　　“凰祺，时至今日你还在依赖别人的力量而活？”妖轻笑，“你这样完全的依赖，究竟是凭什么？”
　　“你们六个异类完全的互相依赖，又是凭什么？！”
　　妖眼神一跳。
　　六个。
　　从今以后她们还可以称作六个么……可以么？
　　“你既然不想说，就去死好了。”
　　话音未落凰祺已惊恐的瞪大眼睛，“不要——”
　　妖淡淡蹙眉。
　　“他们被关在锁魂台里！”
　　“原来你选择给出答案，再去死。”
　　凰祺极力的挣扎起来，“你、你居然反悔！！”
　　妖牵起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是，又如何？”
　　话未说完，妖已敏锐的急退，只是来人瞬移的速度极快，竟在妖的急退中将受制的凰祺夺了过去！
　　抢走凰祺的人并没有与妖交手，化作一阵旋风消失了。
　　妖也并不追，只是看着连同缠绕到凰祺身上的樱一并带走的背影，诡异的扬起嘴角。
　　神界的士兵不知是被妖这极为暴力的一面震慑住，还是接到了不再阻拦的命令，任由妖扬长而去。
　　有了妖从凰祺那里得到的信息，翊铭和伽南顺利进入锁魂台。
　　自身拥有束缚力量的锁魂台并没有守卫，一进门便是一条略显空旷的走廊，直通左右两个方向。
　　翊铭看了一眼构造完全相同的左面和右面。
　　“你选哪一个？”伽南开口。
　　翊铭转身向右面走去，伽南便抬步向相反的方向大步离去。
　　走了没多远，翊铭就停下脚步。
　　回头看，是单调的圣光下空荡荡的走廊。向前望去，依旧是一成不变的走廊，在让人觉得乏味的圣光照耀下似乎没有尽头。
　　翊铭靠向走廊一边的墙壁，身上穿着的星芒动了动，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伸了出来。猫顺势搭上翊铭抬起的手腕，漂亮的猫眼眯起来，似是对神界的圣光极为不满。
　　翊铭抚着猫，想起不久前妖的神色。
　　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妖那么凌厉的样子了。这只妖完全褪下了平时那明媚和气的外表，露出了真正属于她的霸气冷厉。
　　——只是她，没有任何悲伤的痕迹。
　　柠盼和睚眦被过于重的责罚。
　　凰祺和凰斫复活。
　　西凌来到神界。
　　西凌和凰斫已经遇到。
　　——枢萝必然为她们筹备了一场好戏。
　　但现在奇怪的是，西凌的气息消失的如此彻底，而妖不该仅仅是冷静的杀气。是对西凌完全的信任还是妖掌握了些什么？如若不是，以西凌在妖心中的重要，她必然无法如此冷静。
　　“喵~”
　　翊铭想的入神，手上力道不觉大了些，惹得怀里的小猫皱起鼻子叫了一声，跳到地上优雅的摇着尾巴自顾向前走去。
　　翊铭眼底滑过一丝微弱的笑意，跟着猫猫慢悠悠的继续前行。
　　时间一点点的滑过去，察觉不到一丝柠盼的气息，翊铭也不急躁，散步似的晃悠着。直到领路的猫猫突然停了下来，询问似的回头看向主人。
　　翊铭伸手，猫猫灵巧的跳上臂弯。
　　“竟劳烦你亲自阻拦，真是意外。”翊铭感受着空气中一丝丝的气息，眼神如千年古井般波澜不惊。
　　“你也会意外么。”慵懒淡漠的声音引起空气不规律的震动，一袭高贵的白色羽衣出现在翊铭面前。女子素色的面纱直垂到地面，衣袂轻盈如纱。
　　“我以为你不会这么轻易的出现。但身为最高的统治者，若太容易被猜透，你也不会是枢萝。”
　　猫原本在专心舔着爪子，听到“枢萝”两个字懒懒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舔爪子。
　　“你会来神界，我也很意外呢。”枢萝漫不经心的抚着衣袖上细微的褶皱，“神或许会放过那些异类，但是你，一旦进了神界可就很难回去了。”
　　“这不都是拜你所赐么。事到如今，你可满意？”
　　“真是一出不错的戏呢，看了千万年，也不会觉得无聊。”
　　翊铭垂眸看着懒洋洋的猫，“所以今日，你是一定要阻拦我了？”
　　“我可没那种兴致……不过想看看，你究竟魔化到什么程度了。”
　　翊铭微微扬起嘴角，抬眼，片刻前还漆黑的眸子已是血一样的颜色。随着这淡漠的一笑和异色的眸子，整个人突然变得妖冶起来。
　　“枢萝，我必能回到人界。”
　　“不过一个有着魅族血统的魔物罢了，当真以为神界会放任你么？”
　　翊铭不以为然的一笑，“鲲，毁掉这无聊的地方吧。”
　　正在舔爪子的小猫闻言抬起头，露出可爱的小舌头。
　　“你未免太狂妄——”
　　话音未落散发出浓重血腥的一团黑色自翊铭手中暴涨，顷刻间已蔓延至枢萝眼前！那样诡异的速度，即便是魅族最优秀的瞬移，也无法逃开。
　　然而那已然吞噬掉所有接触到的实体的黑色，却在枢萝鼻尖诡异的停住。
　　暗红色的眼睛带着冷冷的杀意自那黑色中显现出来，“枢萝，你为何不躲呢？是觉得我不会杀你，还是……此刻的你，躲不了？”
　　高贵漠然的眼神微微一变。
　　“你已然完全魔化。”
　　大片黑色已经吞噬掉锁魂台许多墙壁和地面，在圣光的照耀下，却丝毫不畏惧的继续向外蔓延。
　　“锁魂台真是个有趣的地方。如果我猜的不错，枢萝，此刻的你，并非幻觉。你的意识在这里，然而即便在这里死去，也能回到身体里。”
　　在漫长到记不清年月的岁月里，一直以俯视姿态高高在上的女子，终于变了脸色。
　　“你能掌握魅族人界、甚至神界的一切动态，却独独触不到彼岸。因此，我化身为魔。枢萝，”翊铭自黑色中走出来，冷冷一笑，“你若还想看戏，就换个认真些的态度。”
　　这样过近的距离让枢萝淡淡蹙起了眉，但身为上位者，她并不习惯退让。
　　“你如何会知晓锁魂台的防御？”
　　一团小小的火焰自翊铭指尖弹出来，那么近的距离，却没有丝毫灼人的热度传给枢萝，反而是极阴寒的气息，逼的强大如她，都是一凛。
　　“我在彼岸的烈火中熬了三年，该知道的，一件都没有落下。”翊铭手指打着圈，那团火焰便如活泼的猫儿一般，绕着她的指尖跳起舞来，“包括——天帝的那些事。”
　　枢萝眼神难以抑制的一跳。
　　“即便是你，对于彼岸的魔，也并不了解吧。”翊铭收起那团火焰，“所以我奉劝你，换个认真些的态度吧。”
　　翊铭说完，竟完全无视枢萝，径直向前走去，“鲲，玩够了吧。”
　　已破坏掉锁魂台许多结构的猫收敛了黑色的范围，绕过枢萝随翊铭远去。
　　宽大华丽的羽衣下，枢萝的指尖已然微微发抖。
　　天帝早已不在……这件事，整个神界都无人知晓，而这个从彼岸逃脱出来的魔却知道！
　　为何？！
　　直到枢萝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翊铭才停下脚步，有些踉跄的靠在锁魂台的墙壁上。跟随在后的大片黑色瞬间缩到一人的高度，托住翊铭摇摇欲坠的身体。
　　翊铭抬手擦掉嘴角溢出的血迹，然而手刚离开便有更多的血溢了出来。黑色中幻化出一只手的形状，点上翊铭眉心。
　　来自彼岸的纯正力量迅速修复着她受损的身体。
　　片刻后翊铭握住那只黑色的手，“够了，鲲。”
　　黑色继续缩小，重新变为小猫的形状，缩进翊铭怀里。
　　“辛苦你了。”翊铭摸着猫，靠着墙壁缓缓坐下来。
　　即便枢萝只是意识来到这里，还被锁魂台限制了力量，但自己，依然不是对手。
　　若非她一开始就张开全部的力量，又说出枢萝隐藏的最深的秘密，那精明的女人定然不会轻易离开。
　　柠盼，这锁魂台已经被猫破坏掉许多，你若感知到就自己逃出来吧。以我现在的情况，想继续找到你，怕是不可能了。
　　身为魔，在这神界释放所有的力量，这世上除了我，怕是也没有第二个敢吧。呵呵，神界的圣光，果然是魔的天敌，真是逞强不得呢。
　　眼前的墙壁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缝，隐隐似乎有坍塌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翊铭眉梢一挑，竟笑了起来，“鲲，你还真是不知节制。”
　　小猫低微的“喵”了一声，似是很担忧主人的现状。
　　“放心，死不了。”
　　翊铭话音未落只见一个人影突然冲出来，速度之快，差点刹不住车撞到已经无力躲开的翊铭。
　　“咳咳、咳咳咳……”伽南灰头土脸的出现在一人一猫面前，半天才缓过气来，看到翊铭眨了眨眼睛，“翊铭，你不会来真的吧？”
　　翊铭耸耸肩。
　　“你这死女人也不知道控制一下力量！你自己死了不要紧，还想砸死我是吧！”伽南愤怒了，“要不是我跑得快已经被砸成肉泥了！”
　　翊铭无所谓的笑笑，“找到有柠盼和睚眦了么？”
　　“没。”伽南撇撇嘴。
　　“翊铭。”
　　“嗯？”
　　“你觉得、”伽南似乎有些犹豫，目光看向裂缝越来越多的墙壁，“你觉得西凌在哪里？”
　　翊铭眼神一跳。
　　“我们离开时，西凌已经受了很重的伤。那种情况下，她不可能轻易摆脱凰斫。”
　　“嗯。”翊铭轻轻蹙眉。
　　从凰斫出现开始，西凌就已经没有胜算了。
　　只是不想，凰斫竟真的下的了手，那样冷酷的招式，竟似将西凌完全当做陌生的入侵者来看待。
　　——又是枢萝的手段么？
　　“我不信西凌会死。”
　　“是呵。”翊铭苦笑。
　　那个人，始终都是一副冷淡骄傲的样子，即便面对再艰难的困境也不曾有丝毫的动摇。
　　狠决、坚定、冷酷，仿佛将心炼成冰雪的无情机器。
　　又那样强大，久而久之，便给人一种她永远不会倒下的错觉。
　　然而她的心，毕竟没能炼成冰雪。
　　“希望这一次，她没有先去黄泉泡壶茶等我们。”
　　“凰斫会杀她？怎么可能？！”伽南难以抑制的提高了声音。
　　翊铭摇头，“那个神只是长的像凰斫，如果他是，不会一出现就一剑贯穿西凌。然而西凌，定然不会认为他不是凰斫。”
　　伽南脸色瞬间白了。
　　“我以为……他只是忘记了。”
　　“忘记了，不是更残忍么。”翊铭闭了闭眼睛。
　　千年前凰斫死的那一幕还留在她脑海中，那时西凌的神色……呵，还不如痛快的哭一场的好。那么深的哀恸，她就那么生生忍着，居然能撑着看凰斫在怀里死去。
　　一直在旁边的翊铭甚至觉得，西凌随时可能利落的给自己一刀，毫不留恋的随凰斫而去。
　　伽南眼神一滞。
　　被重要的人遗忘，那种绝望和痛楚，她在天枢极力隐藏的神色中看的一清二楚。
　　更何况，西凌是刚看到重生的凰斫。
　　即便没有表现，她的心里定然是欣喜到极致的吧。
　　然而下一刻，那个人却陌生人一般将剑送入了她心口。
　　这种痛，西凌你如何承受的了。
　　在近乎绝望的等待了这么多年后，却迎来这样的重逢。
　　“即便是去了黄泉，西凌也一定是没有丝毫遗憾的。”
　　伽南垂眼。
　　即便是死去，西凌也一定是毫无犹疑的坚定沿着黄泉前进的。
　　那冷静理智的家伙，一定不会因为太过留恋剩下的她们，而停下脚步。
　　“还没确定西凌已经去黄泉泡茶，你就那么难过了？”翊铭扶着墙站起来，“伽南，再不走，我们就要去黄泉看看西凌在不在了。”
　　伽南看着翊铭，“喂，你还跑的动么？”
　　“跑不动。”
　　伽南灵巧的一动，躲开头顶掉落的一块墙皮，顺势揽住翊铭肩膀瞬移而去。
　　“如果你砸到柠盼，就等着睚眦把你送进黄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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