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礼法大于人情

“我给过你机会，不是吗？”永宁郡主的声音决绝而冷冽。
  郑子珩的眼眶泛红，他苦笑一声，声音里满是苦涩：“可你从未爱过我。这一切并非我所愿，你刚刚也说了，皇权之下，谁又不是奴隶呢？我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为了自己而活。”
  永宁郡主愤怒地反驳：“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世道如此不公，就因为他是皇帝，便能三言两语决定他人的生死。我痛恨这不公的世道，可你们却还要维护这可笑的世道。”
  郑子珩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永宁郡主冷静下来：“你真的疯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所有人都是既得利益者，如果不是因为陛下，如果你姨母没有嫁给陛下，你也不会受封郡主。世事本就不公，我们也不过是在顺意而行。”
  永宁郡主愤怒地怒吼：“是！我是既得利益者，因为他当年弑君夺位，我们这些人都成了既得利益者。可他之后的所作所为，你们明明知道他错了，可你们又是怎么做的？你们选择继续错下去。”
  郑子珩无奈地摇头，他深知她心中的痛楚，但他也无能为力：“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太子已死，你必须接受这个现实。”
  永宁郡主紧咬着下唇，她的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我接受现实，可我不甘心。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郑子珩却一把将她拽进怀里，紧紧地抱住：“你不要忘了，我们还有一双儿女，更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永宁郡主挣扎着想要挣脱，但郑子珩的怀抱却像是一座牢不可破的城堡，将她牢牢地困在其中。她抬起头，看着郑子珩的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我没忘，但我先是傅书嫣，再是你的妻子，孩子们的母亲。”
  永宁郡主推开郑子珩，转身离去，郑子珩只能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满是无奈和苦涩。
  不久后，萧宸渊下旨，追封萧御衍为辰王，但葬礼并未大办。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肃穆之中，人们议论纷纷，但无人敢轻易谈及此事。
  葬礼过后，郑姝懿带着孩子们在辰王府住了下来。萧憬城被正式册立为皇太孙，住进了东宫，每日在萧宸渊的严格安排下读书习武，练习骑射。在宫廷的规矩和教导下，他逐渐变得沉稳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孩子们都慢慢接受了父王的离世，辰王府的日子过得愈发安静。然而，郑姝懿却始终无法从悲痛中走出来。她终日坐在窗前，一坐便是一整天，每日郁郁寡欢，人也日渐消瘦。
  永宁郡主一直陪伴在郑姝懿身边，她看着郑姝懿日渐憔悴的样子，心中也满是担忧。她端着一碗参汤走进房间，在郑姝懿面前坐下，轻声说道：“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喝碗参汤吧！”
  郑姝懿抬起头，眼眶微红，她偷偷擦掉眼泪，摇了摇头：“我没胃口，不想喝。”
  永宁郡主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一阵酸楚。她强忍着泪水，将郑姝懿抱在怀里，安慰道：“你这样下去，身子会垮的。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你的孩子们想想。”
  郑姝懿靠在永宁郡主怀里，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永宁，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永宁郡主紧紧抱着她，轻声安慰道：“阿衍在天有灵，看到你这副样子肯定会心疼的。”
  “一直以来，我就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一直守着规矩度日，不敢逾越半分。我不敢反抗你的父亲，更不敢反抗陛下，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谋反，可我却什么都帮不了他。”
  “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责怪自己。要怪就怪陛下将皇权看的太重，始终不肯放手。”
  郑姝懿放声哭泣，守在房外的紫苏和紫灵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永宁郡主细心地喂郑姝懿喝下参汤，声音柔和地说：“你的两个妹妹姝婉和姝颜来过好几次，你一直都不肯见她们，她们很担心你。”
  郑姝懿摇摇头，声音沙哑：“别让她们来了，如今辰王府是个众矢之的，她们不该来。”
  永宁郡主轻叹一声：“她们不会在意这些的，你心里清楚的。”
  郑姝懿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她们有这个心就好了，多事之秋，还是少些往来的好。”她不想让她们因为她而卷入这场风波中。
  永宁郡主握住郑姝懿的手，坚定地说：“姝懿，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琛儿已经被正式册立为皇太孙，等他登基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郑姝懿苦笑着摇摇头：“琛儿如今是慧仁皇太子的儿子，按照礼法，我也不再是他的母妃。即便他将来登基，也只能追封他名义上的父亲。”
  永宁郡主知道郑姝懿心中的痛楚，她紧紧握住她的手，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姝懿，你是他的母亲，无论如何，阿衍与你都是他的生父生母，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现实。”
  郑姝懿闭上眼睛，泪水再次滑落。
  “那又如何？在陛下心里，礼法大于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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