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梅竹马

一听这话，云棠如临大赦，感激地看了一眼卫祁笙，伸出脑袋，对着路海弯起了唇角：“大叔再见。”

        说完后，云棠撒腿就跑，和一阵风似的，卫祁笙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跑远了，惹得卫祁笙愣在当场：“她以前好像跑步没有那么快吧。”

        “小卫啊，她又喊我大叔，我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我不活了。”路海双手摇着卫祁笙的双臂，哭天喊地演着悲痛欲绝的戏码。

        “行了，我去你店里坐一会儿，最多半个小时，明天我还要上课。”卫祁笙不着痕迹地拿开路海的手，直接往对面的暗夜酒吧走去。

        “哎呀，那敢情好，你早说嘛。”路海一秒收回泪水，美滋滋地跟在卫祁笙的后头，他轻声滋了一声，就是这小姑娘下手太狠，到现在还很疼呢。

        ＊

        云棠回到家，刚关上门，就从玄关处拿出一双黄色兔绒拖鞋换上后，就听见脆生生的小奶音：“姐姐。”

        她一低头，就看见弟弟傅楠江穿着一身连体的恐龙宝宝衣服，用一双和她很像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手上还拿着新的一小盒酸奶，噔噔噔地跑到她面前，举着酸奶：“姐姐，给你酸奶。”

        看到眼前奶萌可爱的弟弟，云棠此刻心都要化了，这是她在这个家里唯一的慰藉。

        “好，谢谢我们楠楠。”云棠接过他手中的酸奶，笑着摸了摸他头上的恐龙角。

        “棠棠回来了。”林枚从厨房里走出来，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红豆汤，笑着迎向云棠：“妈煮了红豆汤，你快趁热喝一碗。”

        “不用了，楠楠给了我酸奶，我喝这个就可以了。”云棠方才冲着弟弟扬起的笑容瞬间熄灭，淡淡地看了一眼林枚手上的红豆汤后，就拿着酸奶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门关上，仿佛将自己彻底与外面的一切隔绝。

        林枚将盛着红豆汤的碗放在餐桌上后，轻轻叹了一声，秀美的面容上满是哀愁，这孩子还是那么犟，什么时候才可与她亲近起来。

        傅楠江瞅瞅姐姐的房间，又瞅瞅自己妈妈又为了姐姐难过，小小的他懂事地走到餐桌边，手脚并用地爬到椅子上站起来，拿勺子舀了一勺碗里的红豆汤，喂到林枚嘴边：“妈妈，喝了红豆汤，心情会变甜。”

        “你这小子，嘴巴那么甜。”被儿子逗笑的林枚心情好了很多，又感叹道：“咱们家也就你可以亲近你姐姐。”

        ＊

        回到房间后的云棠，趴在床上，望着床头柜上一张合照，小声说：“爸爸，我今天居然见到他了，他也在临江读书，还和我读的是同一所高中，我想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是我问不出口。”

        “我想他肯定是在气我当初的不告而别，要不然我搬家后寄给他的信怎么一封都没有回信，而且今天他对我的态度就像是见到一个陌生人一样，他看起来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变了很多。”

        云棠叨叨地对着合照里的父亲倾诉，仿佛那个无比疼爱她的父亲还在世一样。

        云棠抱着枕头，说着说着有些想哭的感觉，她忍了忍泪水，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她不想哭。

        六年前，云仲天去世后，云棠就跟着母亲林枚从襄城搬到了临江，林枚再嫁，嫁给了她的初恋傅恒州。

        云棠漂亮的双眸暗淡了下来，若当初父亲不是因为那件事身亡，她也不会一直都不肯与林枚他们亲近。

        外面玄关处有了些动静，云棠知道这个点是傅恒州加班回来了。

        听着房门外面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声音，云棠扯了下嘴角，她才是这个家里最多余的一个人，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人。

        ＊

        外面阳光正好，光线从窗户外面刚好照到云棠身上，她昨晚没睡好，课上一直昏昏欲睡，头就和小鸡啄米似的往下掉落，直到听到数学老师老郑的声音：“好了，今天黑板上这几个公式，回去后一定要记住，下课。”

        随着老郑嘹亮的一声“下课”，下课铃也正好响起，许多萎靡不振的同学们一个个生龙活虎似的站起来：“老师再见。”随后，大部分男生就像猛兽出笼一般冲出了教室。

        云棠一下课，反倒是霜打了茄子似的，趴在课桌上准备睡过去。

        “棠棠，你醒醒，今天是校内篮球赛的决赛，章辰也在呢，你陪我去看看好吗？”姚菁菁嘟着嘴，摇晃了两下云棠，直把云棠晃得睡意全无。

        “好好，我陪你去，别晃了。”云棠拍了拍两下脸颊，清醒了许多，就被姚菁菁拉着跑出了教室。

        篮球场上，早已是人声鼎沸，比赛场地外一层围着一层，来加油的人居然大部分都是女生。

        姚菁菁好不容易带着云棠挤了进去，比赛却忽然中场休息几分钟。

        章辰穿着球员服，热得满头大汗，正准备去拿水时，就瞧见了云棠和姚菁菁也在场，笑着走过来和她们打了声招呼：“两位学妹也是来看学长比赛的？”

        “是呀，我们刚来。”姚菁菁丝毫不害羞，还热络地和章辰说话，她觉得站在她眼前的这个男生浑身上下充斥着荷尔蒙的气息，从头到尾都是她喜欢的，能近距离观察男神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云棠紧张地拿着刚顺路从小卖部买的矿泉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即将要往她们这边走过来的卫祁笙，姚菁菁要是早说卫祁笙也在比赛，她就不过来了。

        “喂，章辰，你在和谁说话呢？”一个男生忽然喊住章辰。

        章辰还没开口，郭飞就调侃了起来：“你们还不知道吧，那边那个扎马尾的，是昨天向我们的学神大人告白的女生。”

        “你这人胡说什么呢？明明昨晚都解释过了。”姚菁菁气得直跳脚，气愤地要替云棠打抱不平，云棠脸皮薄，被那么多人知道，脸上红成一片，见到马上靠近的卫祁笙，又忍不住心跳加速。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一片哗然，不过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毕竟惦记学神的女生可不在少数，即便这女生长得挺好看，大家也不认为眼高于顶的学神会喜欢上，尤其还有一个校花楚艺然在旁边盯着。

        “郭飞，你嘴巴真欠，干嘛说这些。”章辰有些生气，将喝了半瓶水的矿泉水瓶向郭飞投去，后者接住了瓶子，倒是无所谓地耸肩：“本来就是啊。”

        “都是误会啊，这人开玩笑的，大家别信。”章辰无奈地瞥了一眼欠揍的郭飞，向大家宣告就是个玩笑话，他最见不得别人随便开女生的玩笑。

        就在他极力解释这是个误会时，他的好兄弟卫祁笙越过他，径直走到了云棠的身前，双眸盯着她手里未开封的矿泉水，伸手指了指：“这个，可以给我吗？”

        云棠的脑子都是懵的，眼里只看得到他帅气的脸庞，难怪都传他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

        总之，此刻的云棠好像是被少年的美貌所蛊惑一般，鬼使神差地将矿泉水拧开瓶盖后，小心地递到他的手上。

        “谢谢。”注意到她小动作的卫祁笙不经意地笑了下，便动作自然地接过来，打开喝了大半瓶水。

        在场之人都瞪大了眼睛，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学神吗？居然主动问一个女生要水喝，这简直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闻啊！

        而且旁边还站着一个准备要给学神递水的楚艺然，场面有那么几分尴尬，众人都为校花默哀了几秒，本来大家都是看好校花才是最有机会站到学神身边去的，现在看来，恐怕有变了。

        楚艺然握着矿泉水瓶子的手收拢得更紧，面上却没有半点尴尬和难堪，反而落落大方地走过去，“祁笙，你和这位学妹很熟吗？怎么以前没听说呀。”

        云棠偏头看去，楚艺然身材纤细修长，即便是普通的蓝白校服也被她穿出一种时尚的感觉，而她长了一张漂亮又讨人喜欢的脸，一头微卷的黑褐色长发披散在肩膀处，别有一番韵味。

        怪不得说她是华南高中数一数二的校花，那么一看，确实名副其实。

        卫祁笙见她一直盯着楚艺然看，心里有几分不舒服，意味深长地看着云棠说：“刚认识不久，给你介绍一下，她叫云棠。”

        话刚说完，那边裁判就说休息时间到了，球员们一个个重新上场，卫祁笙把矿泉水还给云棠时，低头附在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俩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放学后，校门口见，不许逃。”

        不等云棠有没有答应，卫祁笙就重新上了赛场。

        他这边刚走，云棠还没有愣过神来，在旁边注意到一切的姚菁菁可是按捺不住八卦之心了，激动地小声逼问：“棠棠，你老实和我说，你们俩可不是什么就昨晚刚认识的关系吧，我都看出来了，他从刚才见到你以后，就很不对劲，老实给我交代，嗯？”

        为了怕周围的人听到，云棠将姚菁菁拉着跑出了比赛观众处，躲到操场角落的花坛旁，她才稍微安心下来。

        “你跑什么呀，棠棠？”姚菁菁气喘吁吁地弯腰喘气，论体力，她是真比不上云棠。

        “菁菁，我和你说了，你千万别说出去。”云棠一脸为难地看着姚菁菁，仿佛此事非常重要。

        姚菁菁哭笑不得地揉了揉云棠的脑袋，“我的嘴，你放心，绝不外泄。”说着，还做了一个把嘴缝起来的手势。

        云棠小心地环顾四周无人靠近后，大着胆子说出来：“我和他从小就认识，真要算起来什么关系，应该就是属于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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