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23短兵相接（新）

那是冷酷的充满杀戮的眼神，让人心里所有的黑暗都被引发出来，仿佛置身于无底的深渊之中，看不见一点的光。跑！跑！跑！我脑海里只有这个念头，双腿运上念力疯狂地迈动，高速移动带起的风如刀般锋锐，几乎要割裂我的脸皮，喉咙泛起一阵血腥味。我一向以速度见长，现在一步能飞出六十多米，但集塔喇苦在后面穷追不舍，若有若无的恶念几乎粘着我的后脑勺，让我背后浸了冰水般。我冲出一大步，接着倒吸了一口凉气，面前已不再是森林而是一大片草地，西索坐在草地中的一棵大树下，听到声响后立刻望了过来！

        惊愕让我硬生生顿住脚步停了一秒，但高手间一两秒就能决定很多事。眨眼间集塔喇苦的气息已经离我只剩二十米，我转折方向，不再向前猛冲而是冲入右前方的树丛，但停下来后再起步的片刻让集塔喇苦又近了十米，再者我体力的消耗让我的速度慢了些许，我冲入树丛没几步，后方已经袭来一阵拳风。我不敢托大，立刻抽出靴子里的玻璃刀应对，集塔喇苦变拳为掌，我刺打扫击不过四招，只听嗤一声，刀就被他的手掌硬生生从中劈断。

        我急速松开刀，集塔喇苦轻飘飘地欺近，伸手向我喉咙抓来，这一抓无声无息，快捷无伦，我不得不仰头闪避。集塔喇苦的手顺势下行，五根手指向我左胸疾插，我立刻运起斥力在身前形成二十厘米的保护层。集塔喇苦的右手五指——》斥力保护层中，骨骼发出噼啪之声，手背上暴出了青筋，与此同时我感到斥力层居然被他的手蛮横地——》了五六厘米。这样撑着不是办法，我猛然一个下腰躲过他戳心脏的手势，这一下胸前腹部门户大开，我借下腰之势用力一撑双脚去踢他下颚，集塔喇苦退后一步闪避，我就地一滚站起来，左掌自下而上推击他腹部，右掌横成刀劈他脖颈。集塔喇苦应变神速，左手并起食指和中指戳我右掌心，右手捏起食指和拇指准备捏我左手腕。我迅速变招，右掌握成圈圈往他左手两根手指上套去，只要套住我就能把他手指拗断，左手一翻绕过他捏起来的右手，同时脚上用劲朝他下盘猛攻。

        这几下近身交手全在几秒之内，半空中只见道道残影，我用斥力护体，见招拆招，不停地找机会袭击他的关节。而集塔喇苦的招数果决狠厉，招招都是致命杀着，尽数奔着我喉咙、心脏等要害去。速度之快，让我甚至很难调转斥力抵挡。越打我越心惊，集塔喇苦和我对打的一招一式像极了平时我和凯瑟琳对练的招数，又有细微的不同，但如果忽略这细微的不同，我简直觉得他们师出同门！

        忽然他纵身而起，五指带着一股劲风朝头顶插落，来势之凶，让我深知一旦落到头上登时就会顶破脑裂。我下意识调转全身大部分气护住头顶时心里咯噔一声，坏了，这是声东击西。

        集塔喇苦几乎同时踢出的右腿砰一声突破我腰部薄弱的斥力层，正中我的腰胁。我被踢得飞出去，还在空中时就被掐住手腕甩到一棵大树树干上。

        我眼前因为疼痛而发黑，能做的就是用斥力护住胸腹部。但集塔喇苦匪夷所思地停止了攻击，那张歪眼流口水的钉子脸咔咔响了一会，突然一个清冷的男声问道：“你怎么会这种手法？谁教的你？”

        我目瞪口呆。

        钉子头说话了？

        他居然能说话？

        这声音和脸差别也太大了！

        愣了一下我用力挣动被钳制的手腕：“不关你事！”

        集塔喇苦却继续问：“你的父母是谁？”

        “不关你事！”我更大声地喊道，“放开！”

        他把手捏得更紧了，我顿时眼前又一次发黑，手腕的骨骼喀喀一响，几乎就要被捏碎。

        “你的名字是什么？年龄是不是14岁？血型是不是a型？”

        “问什么问，你查户口吗？！”我怒骂道，“神经病！要杀就杀！大不了号码牌也还给你！”

        这时集塔喇苦突然勾起我脖颈上的挂坠链子，就这么拎着挂坠把我提了起来，我被勒得满脸青紫，几欲断气，集塔喇苦看着那个挂坠好几秒，而后松了手，我倒在地上，用力咳了好几声，吐了一口血。这时集塔喇苦又抓着我肩膀把我拉了起来：“凯瑟琳·杜兰达尔是你什么人？”

        我惊住了，凯瑟琳？杜兰达尔？凯瑟琳姓杜兰达尔？

        眼见我不回答，集塔喇苦并拢手掌就要朝我后颈劈落，就在这时，西索阴柔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伊路米！”

        伊路米？难不成集塔喇苦也是假名，伊路米才是真的？

        “西索！”被称作伊路米的集塔喇苦有些不满，“不要插手这件事。”

        “如果我一定要呢？”西索靠着树干，漫不经心地洗着牌，“顺便一提，我可不关心能不能通过～只要有能让我兴奋起来的事情……”西索手中哗哗作响的扑克牌突然变作了一张，他轻佻地亲了它一下，嘴角拉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集塔喇苦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权衡利弊，“你执意插手？”

        “当然。”

        他们俩不管我还清醒着躺在地上，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

        “你准备插手到何时？”

        “我高兴到何时就到何时～”

        集塔喇苦默不作声地看了西索一会，“我起码得获取点情报，否则枉费我这么多时间精力。”他斜了眼躺在地上的301号号码牌。

        西索笑得很欢：“哎，你只是介意被她夺了号码牌吧？她比你想象的要厉害哟～”

        集塔喇苦瞥我一眼，对西索说：“你倒是相信你的眼光。”

        “那么你呢？我倒是第一次看到你对工作以外的事这么上心哩～”

        集塔喇苦没回答，只是盯着我的头发和脸，还有胸前的挂坠看了许久。然后他朝我走过来：“既然你拿了我的号码牌，那就把这个给我。”

        “不行。”我抓着挂坠向后暴退。集塔喇苦一瞬间似乎又想动手，但西索放出了一股充满血腥味儿的杀气。集塔喇苦停下来，举起了三根手指。

        “好啦，我不动你的小姑娘。”他说小姑娘三字时充满了嘲讽的意味，我想不通这面无表情的奸商鞋拔子脸行为艺术者说的话怎么语气这么丰富，“但是我必须知道她姓名、年龄、血型。”

        他虽然用第三人称，但是眼睛是看着我的。我感觉西索也在饶有兴趣地听着，不由得喉头紧了一紧。

        “如果我拒绝呢？”

        “号码牌。”

        我怨怒地瞪着他，意识到如果真的不回答，我的六分立刻会飞走，而西索——我不敢赌他会不会阻止。虽然他现在貌似站在我这边，但是鬼知道下一秒他会不会反水。对付集塔喇苦尚且如此，同时对付他们俩我估计别想活。

        但是这些事情怎么能轻易告诉人？我下意识觉得，这些事情恐怕很重要。我打算——真假掺半吧。

        我开口了，声音有点哑：“爱拉妮西亚·阿舒卡，15岁，o型。”我把年龄说大了一点，过完冬天我就15岁了，也不算全是瞎话，至于血型我是真的不知道，反正避开他提到的a型就是了。

        “父母？”

        “莱戈拉斯和塔瑞尔。”我把酷拉皮卡父母的名字搬了出来，但愿集塔喇苦当真。不过话说回来，我真的希望他们是我父母。

        “你从哪得到这挂坠？”

        “黑市。”我说着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到别处，心有点虚，“还花了我六百戒尼，贵死了。我妈还打了我一顿，骂我败家孩子。”我继续信马由缰地胡扯，好让不停说话挤掉我的紧张。

        “凯瑟琳·杜兰达尔是你什么人？”

        “什么杜兰达尔？不知道。”我皱起眉，这句话倒是真的，我继续胡说八道，“至于凯瑟琳，我周围有很多凯瑟琳，洗衣服的，擀面皮的，卖唱片的，好多好多，哈哈，不知你指哪一个。”

        强硬地蹦出两声干笑，我总算把目光移了回来。

        集塔喇苦咔咔响了两声，我不知道他信了没有，他沉思了一会（起码看起来是那样），然后对西索说：“可以了。”

        西索哼了一声扭头就走，集塔喇苦转过来对我做了个嘴巴上拉链的动作，又竖起食指划过脖颈，最后指指西索摇了摇。

        封住嘴巴，不然就死，不管西索。

        然后他走了。我捡起战斗一起就丢在地上的301号号码牌，拿在手里看了很久。然后——我忍不住注意到右手腕留下了五个青紫的指印。

        突然我感觉双腿发软，腰胁疼痛得要命，全身都在发烫，心跳砰砰如擂鼓。经历高度紧绷的交锋后我身体有些虚脱，心却有股异样的感觉，但那不是恐惧，也全不是紧张，我发现它竟然是近乎疯狂的激动和喜悦。

        我把自己的号码牌掏出来，左手300右手301紧紧握着，我扑通一声躺在地上，畅快淋漓地笑起来。

        要是换了别的考生，我就不会有那么奇妙的领悟、刻苦的训练和这番惊心动魄的战斗。尽管他问了我那么多怪问题，还给我留了个显眼的纪念，但这无法减少我内心的满足一丝一毫。我现在甚至有点享受刚才在那种于生死的刀尖上跳舞的快感了。

        平庸的人让我感到无趣，平凡的生活会让我发狂，而走向冒险、挑战未知让我有种炽热而鲜明地活着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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