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1飞艇之夜（修）

“酷拉皮卡，你也想去探险吧？”

        “那雷欧力呢？”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小杰和奇犽精气神十足地准备去飞艇探险。

        他们都不用休息的么？在长途奔跑100公里、横穿夺命失美乐、密林捉猪小河捕鱼、蟆虎山蹦极摘蛋之后他们竟然还有精力用来探险？

        “那艾夏儿……”小杰向我看过来。

        “算了吧，你没看到这细胳膊细腿的家伙都累成一滩烂泥了么。”

        血槽瞬间清零！

        我差点跳起来指着奇犽的额头怒骂，未果。

        谁细胳膊细腿了？难道非要一身铁疙瘩样的肌肉才叫男子气概？那是人猿泰山啊喂！

        他们肩并肩手牵手远去了，我放松地靠在墙边，让紧绷了一天的肌肉稍微休息一下。

        然而，总有些人想要刷刷存在感。

        “我劝你们最好还是小心点儿，说不定这艘飞艇就是第三场考试的会场，大会也不一定要等到明天早上八点跟我们联络呢。哼哼哼……”东巴对着我们冷笑。然而我们三人完全无视了他。

        “那就等到明天早上再说吧。”酷拉皮卡这样回答。

        东巴好像被噎了一下，悻悻地走开。

        酷拉皮卡侧过头，用一双湛蓝无波的眼睛看着我，四目相对。六年前认识的两人一时间竟有些无话可说。

        “这些年还好么？”我率先开口。

        酷拉皮卡听了这话转开眼睛，望着窗户外飞掠的游云，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声音苦涩，“还好吧。葬了族人之后我就离开了村子，这四年一直在外游荡历练。”

        他并不想过多提及这段过去，所以很快就转移开话题，“你呢？凯瑟琳阿姨带你去了哪里？”

        我苦笑一声，“跟你差不多，整整两年在各个大陆东奔西跑，在远古森林里风餐露宿，最后到了……流星街。”

        “流星街啊。”酷拉皮卡小声说，“那不太好。”

        “比起窟卢塔村，确实太糟了。”

        只要想起那个群山绿水环绕、雨露丰泽、阳光明媚、平静祥和的村庄，想起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朴实纯真的村民，想起温和柔美、身上永远带着淡淡甜香的塔瑞尔阿姨，和文雅睿智饱读诗书的莱戈叔叔，我心里也隐隐作痛。

        他们的民俗曾令我深深着迷，他们的诗歌曾令我沉醉其中，他们的温暖祥和曾令我流连忘返。我还记得误食毒花后莱戈叔叔的大惊失色，还记得酷拉皮卡给我讲的故事，春天的午后我们曾经趴在小屋的地上从书里一个个寻找好听的名字，那些“密涅瓦”“南迦巴瓦”“凯特尼斯”“摩鲁佳”……

        虽然我从未见过他们传说中美得夺人心魄的火红眼，但那片人间净土是我苍白人生中唯一待过的天堂。

        这样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你在……那个地方过得怎么样？我听说那里是靠垃圾回收产业为生。”

        我笑起来，“我们住的是十二区，专门回收金属制品，那里治安相对其他区会好些，但是时不时也会有暴力事件……我们都习惯了。凯瑟琳基本都在喝酒过活，所以我们的食物来源就靠我一个人在工厂炼钢得来的配给粮了。那可不是个好工作……”

        简单地描述了下我的生活，酷拉皮卡说了几件他历练途中的趣闻，我们都有点苦中作乐意味地笑起来。

        “没想到离初次见面已经有六年了。”我微微叹气。

        “不过，总算又见面了。”酷拉皮卡微笑着说，“没想到今天你女扮男装，还用了‘艾夏蒙特’这名字。”

        “嗯，为了躲一个难缠的人。不过已经被认出来，没有什么必要了。”

        “西索？”

        “对。”我由衷佩服他的敏锐，“我去年其实来过，结果整场考试都在和他周旋。那人满口谎言，杀人如草芥，做事全凭心情，非常难揣摩。总之，最好离他远点。”

        酷拉皮卡拍拍我的手臂，“我会的。谢谢你的忠告。”

        我想起凯瑟琳离别前给我的短剑式侧环匕首，于是取出来给他看。

        “这是……！”酷拉皮卡看到这把匕首，像是突然受到了很大的震撼，“凯瑟琳阿姨竟然有这把匕首？”

        我也紧张起来，“怎么了，酷拉皮卡？它有什么来头？难不成这是个价值连城到能招来杀身之祸的古代遗物吗？”

        “不，倒也没有那么夸张，这把匕首叫做‘咒逐’，大约出产于1550-1575年间的伊塔利地区。据我所知它是由一种特殊金属制成的，可以减缓伤口愈合的速度，”看到我紧张的神情，他笑了，“但它同时也会压抑使用者的力量，放心吧爱拉，识货的人不会吃力不讨好来抢它。”

        “……我还是不敢相信凯瑟琳居然随手拿出来一把400多年历史的老古董。”

        “我相信她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既然凯瑟琳阿姨把它给了你，你就好好使用它吧。”

        “这玩意的名字真不吉利。”我小声说，“咒逐，难怪她不肯告诉我。”

        “那祝你好运了，爱拉。”

        “也祝你好运，酷拉皮卡。”

        我们不再说话，靠着墙小憩。几个小时后，我又被饥饿感饿醒。

        整整一天我只吃了两个寿司一个蛋，我实在是饿惨了。

        提供给考生的餐厅里只有两个人在吃东西。我走进去的时候，西索抬头看了我一眼，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旁边的集塔喇苦则将头磕嚓磕嚓地转了360度。

        我忍着不适的感觉走到前台点餐，“你好，有菜单吗？”

        前台小姐给我一张菜单，有牛排披萨肉酱面和一些套餐饭，看起来很像必o客，但它的价格打醒了我。

        “……这牛肉是金子做的，还是这酱汁是金子做的？”我忍不住地发出疑问，凭什么一份平平无奇的牛排要价两万戒尼啊？猎人协会这样狮子大开口良心不会痛吗？

        走出餐厅时我只觉得自己更饿了。

        回休息大厅的时候我碰到了坐在窗边聊天的小杰与奇犽。小杰看到我时便大声招呼我，拉着我和他们一起坐着。

        “你们看！好厉害啊！像宝石一样！”小杰指着飞艇外边兴奋地说。

        我顺着他的手向下看去，地面上的灯光一闪一闪，在这黑夜里确实美得如同灿烂的星辰。抬起头看天空，反而一颗星星也没有，也无月光也无云，一片墨水般的漆黑。天与地仿佛倒了过来一般，只是不知道天堂与地狱是否也是一样。

        “呐，奇犽，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小杰趴在窗台，问奇犽，他的眼睛仍然盯着窗外的景色。

        “杀人。”银发少年双手托腮，回答得毫不在意。

        “两个都是？”

        奇犽一愣，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你真有趣！这样认真追问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小杰的表情相当认真，似乎没有看出奇牙的笑点。奇犽有一丝无奈，他开始解释自己离家出走的原因。

        他用夸张的口气讲述着自己成为猎人后的打算——把家人逮捕，卖一个好价钱！小杰一边听一边尴尬地笑着。

        把家人逮捕？奇犽你真的不是跟家里怄气的幼稚小孩吗？

        家人吗？虽然我一直把凯瑟琳当做自己的母亲，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生身父母。

        我的亲生父母会是什么样？我的爸爸也是莱戈叔叔那样温文尔雅饱读诗书吗？

        我的妈妈呢？是会像塔瑞尔阿姨一样穿着围裙烤小蛋糕，还是会像凯瑟琳一样天天借酒消愁？

        我不得而知。七岁前的记忆一片空白，我怎么也无法回想起。只是隐隐觉得那一定很重要。

        “艾夏！艾夏！”小杰在叫我，“叫了你好几声了怎么不应呢？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呀？”

        我撑着下巴有些无力地笑笑，“我跟养母一起生活，没见过亲生父母。凯瑟琳是个酒鬼，但是对我很好，真的。”

        小杰看着我没有追问，只是眼睛在我和奇犽脸上来回扫视，突然说:“奇犽，艾夏，你们长得真的很像诶，确定不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吗？”

        他指着玻璃上我们的倒影，“奇犽你看，你们的头发都是银色的，眼睛形状简直一模一样，还有你们的脸部轮廓，身材——”

        奇犽像是被噎了一下，眼神古怪，“这不可能，我家四个兄弟，这家伙绝对不在其中。你看他走路那姿势就知道了，放在我们家，绝对会被打断腿。”

        “喂——”我不爽地逼近他，“我的姿势怎么了？”

        “真扭捏，像个娘娘腔一样。”

        我睁大眼睛，奇犽竟然无意间道出了真相！

        好在他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小杰追问道：“那你爸爸妈妈有什么兄弟姐妹吗？”

        “得了吧，如果有，我肯定提早几年就离家出走了。”奇犽想了想，“老妈肯定没有，她是流星街出身的。老爸以前倒是有几个兄弟，不过都死了。”

        这个死因……我听得不由得冷汗直冒，奇犽托着下巴，细细打量我的头发和眼睛，“不知道伯伯叔叔生前有没有子嗣，不过就我所知是没有的。”

        “那……你们长得这么像，奇犽你的爸爸有没有别的子嗣？”

        小杰！你居然还真的问出来了！你知道这是间接指控奇犽他爹背风流债吗？

        奇犽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怪怪的，“呃……老爸他……还真的有可能……”他纠结地抓住头发，“不不不如果有那也是在大哥出生之前，老爸他不会背叛老妈的！”

        “奇犽……”小杰无力地说，“也许这只是个巧合，但是艾夏之前在悬崖上对托多散发的气场……我感觉得到，你们，是同个世界的人。”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小杰！除了狗鼻子和雷达外你还拥有什么特异功能？！x光照射吗？！

        奇犽带着深深的探究扫了我眼，突然不屑地笑了起来：“切，说笑吧？”。

        我看着奇犽，他的眼里写满嘲讽。

        “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娘娘腔？！你连我家的执事都打不过。”

        被否认实力对我而言就跟骂我怪物差不多，我一言不发跳起来就向奇犽攻去。

        奇犽反应神速，闪身就和我噼噼啪啪地打起来。他明显接受过专业训练，出手迅疾如风，狠绝凌厉。就速度而言，我比他更快，但他的力量奇大，要不是我提防着用了念，我的手会被立刻打断。

        打了几下我们就发现不对劲了。与他打的过程中我有种奇怪的熟悉感，我们的体术如出一辙，都是寻着对方关节要害处下手，都是能一击致命的干脆利落，他好像知道我的每一个招数怎么出手怎么破解，我也一样，我们就像对方的影子。

        这种感觉，只有在我和凯瑟琳面对面过招时才有！

        “你……”奇犽跳后一步，“你怎么会这种手法？”

        “我养母教的。”我闷闷地说。奇犽下手不轻，好在我没受伤。

        “你养母？她不是个酒鬼吗？她叫什么名字？”

        “凯瑟琳，她不喝酒时候可厉害呢，她还是个职业猎人。”像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她一只手就可以对付一打，哼哼哼。

        “我现在有点相信我们真有什么联系了。”奇犽同样闷闷地说，但他下一句话立刻令我火冒三丈——“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一个酒鬼也能当猎人。”

        我直视他的眼睛冷笑:“我还真不想和你有什么联系，杀手世家的白化病患者。”

        话音未落我就被猛推一把飞出去，落在几米之外。

        奇犽这次不是震怒，是惊呆了。

        好像有什么不对？

        我低头看看他推我的地方——胸口，再看看奇犽，他震惊地看看自己手掌，又看看我，他开口的时候声音简直是惊恐万状——

        “喂——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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