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阿努尔集中营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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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四钏并没有尝试反抗，她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就被两名钛尸抓住手臂，强行拖着往一个无人的满水玻璃缸走去。
玻璃缸的确很大，就洛四钏肉眼看来，高度逼近3米，长宽应该都是1米。
过高的高度使玻璃缸旁边架起了一个阶梯，好便于人进去。
同时她发现先来的那些人都被钛尸从水里拉了出来，歇息片刻后又被塞了回去。
洛四钏被两名钛尸架着走上阶梯，随即被粗暴地推入玻璃缸。
水立刻漫了上来，洛四钏蹙眉闭上眼睛，开始憋气。
别的不说，她水下憋气倒还真的不错。
这倒也没有特别练过，主要是在表世界她刚刚被入侵那会儿神志不清的时候喜欢泡在浴缸里溺水，渐渐地练出来了。
于是洛四钏倒也没有很剧烈的不适感，她估算应该能憋气2分钟。1
但她并不打算太过引人注意，于是打算每40秒浮上去透一次气。
但就在她打算浮上去先试探一下时，玻璃缸缸顶四周忽然伸出一根根线把顶面封住了。
如果只是线还好，但洛四钏看见了那上面肉眼可见的高压电火花。
洛四钏蹙起眉。
这下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玻璃缸明明没有盖子但那些被关进去的异梦病人却不浮上去透气的原因了。
那个时候站在下方的他们根本看不见玻璃缸表面的高压电线，也没往这方面想。
不知道这电线会阻断多久，总不可能让他们一直不浮上去，毕竟暴食要的不是他们死，而是把他们弄成祂喜欢的食物。
洛四钏靠近那些电线，并没有冒然去接触，毕竟那上面的电火花肯定是真的，也就是说她碰一下可能就当场交代在这里了。
洛四钏咬着牙，去看其他人的状况。
其他人基本也都发现了上方的电线，全部在水里痛苦地翻滚。
监管人来到了教堂的高处，拿出秒表喊到：
“你们的肺部需要得到痛苦的试炼！圣洗是如此神圣的仪式！”
“你们必须在水下憋气达到50秒！”
“现在，还剩下30秒！”
洛四钏发现很多人已经开始抽搐了。
每个人的身体状况都是不同的，很多人根本撑不到那么久。
哪怕成为异梦病人身体素质会有一定程度的加强，但有些人的身体素质是天生不算好的，哪怕加强了可能也还是处于低水平。
可现在洛四钏根本没有办法救他们。
她的眼中，越来越多人在水中痛苦地扭曲，痛苦地抽搐。
他们就像是一群鱼。
她自己没什么事，但她看着别人遭遇痛苦，却仿佛自己也在面临溺水的死亡之痛。
“救救我……”
“救救我……”
微弱的声音钻入耳膜。
洛四钏一怔。
她抬起头，环视四周。
明明无人出声，但她觉得自己就是听到了求助声。
“救救我……”
耳边不停出现多个人求助的声音。
此起彼伏，如同海浪一样打在洛四钏的耳边。
她听到了痛苦的人们的心声。
“救救我……”
“我的女儿才刚刚四岁……”
“我还没来得及回家去看她……”
“救救我……”
“我的父亲还在养老院等我去看他……”
“救救我……”
“我的老婆比我先一步抓进了这里……”
“我找不到她了……”
“救救我……”
“救救我……”
求助声环绕在洛四钏耳边。
痛苦与欲望在求助声中展露。
他们想回家。
洛四钏握紧双手。
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人类在痛苦中哭号，神明则高高在上地讥笑着继续施以痛苦。
那神明何以被称作是神明呢？
明明更像是魔鬼。
“嘀——”
一声汽响，电线撤开，站在阶梯上的钛尸们伸手抓住水里的异梦病人，把他们从水里面拖了出来。
“咳咳！咳咳！”
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不停响起。
洛四钏跪在阶梯上，装作难受地咳嗽。
有的人已经喘不过气，晕了过去。
监管人不屑地看着这些人：
“太脆弱了！连最基础的都做不到！”
她拍了拍手，钛尸们立即开始拯救昏迷的人。
通过按压腹部的措施，一部分人醒了过来。
还有一部分人在痛苦地抽搐，似乎更难受了。
这时，一个女声忽然大声到：
“放开他们！我能救活他们！快放开我，他马上就要死了，”
洛四钏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那是个看起来还有些年轻的女人，她先是甩开了控制自己的钛尸，然后跑到了另一个玻璃缸的阶梯上一把推开了一个正在抽搐的人旁边的钛尸，然后跪了下去，给那人做人工呼吸。
她急救的手法比起钛尸来说很明显专业了很多，于是那人抽搐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被救下的人趴在地上咳嗽几声，刚想开口道谢，却发现女人已经离开了。
她甚至没来得及接受那人的感谢，就又急匆匆到下一个人那里去帮忙做人工呼吸了。
洛四钏沉默地看着女人。
监管人并没有制止，她也希望活下来的给神明的食物更多。
女人成功救活了所有人。
但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被钛尸抓着拖回了自己的玻璃缸阶梯上。
监管人高喊一声：
“现在是第二轮，继续！”
“唰——”
所有人被钛尸再度推入玻璃缸。
很多人才刚刚躲开死亡，这会儿就又要溺一次水。
但这一次和上次有不同的地方。
电线没有再伸出来，而是由钛尸看管着他们，一旦在承受溺水痛苦之前浮出来的就会被钛尸按回水里去，而要是有马上就要死在水里的，则会被他们抓住拖出水面，给他们喘气的三秒钟，然后再度塞回水里。
如此重复几次，也没有具体计算时间。
同时，这一次洛四钏也没有再听见人们痛苦的心声了，那种突如其来的能力似乎只能存留短暂时间。
她也没有去细想这种能力，只觉得这是潜藏的伴随觉醒而来的能力，会不定期的不受控发作。
洛四钏在心底算着快接近50秒时就假装抽搐，然后就会被钛尸粗暴地抓住手臂拖出去。
深呼吸3秒后，就又被塞回水里。
长时间这样，就算是洛四钏也不行了，终于，又是一声“嘀——”的声音。
“圣洗结束！”
监管人喊到。
所有人扑出玻璃缸，跪在阶梯上或是呕吐或是抽搐。
连洛四钏也跪在阶梯上呕水。
洛四钏抖着身体吐水，双手紧紧握拳。
暴虐的情绪涌了上来，她用力压住。
监管人又喊到：“回到你们的住处去！十分钟换好新的劳工服，然后抱着你们的脏衣服回来教堂。”
因为只有短暂的十分钟，所有人哪怕再不适，也用力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往铁皮房跑去。
由于先来的人也都被放了出来，所以这时一起奔跑的人比较多，洛四钏粗略估计有60人左右。
按照12人一组的计算方式，如果中途无人死亡，算上已经死了的洛四钏这一组的男人，那应该就是59人。
洛四钏也在跑，但她跑得位置靠近那个救了别人的女人。
她一路观察对方，发现女人虽然自己也很不适，却仍然在时不时帮助身边脱力的人，会扶着他们一起跑。
洛四钏在教堂里对方潜入玻璃缸时感觉到了能量波动，那股力量比较强大，洛四钏觉得对方似乎是要临近觉醒了，但并没有完全觉醒，因为这股波动并没有持续很久而且起伏不定，更像是突然之间出现，随即无法持续又消失了。
而且她的级别应该不弱，2s左右。
洛四钏觉得凭自己和王君也等人想要救出集中营内的所有人还是很难，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集中营内的人里找出比较强的来帮忙。
眼前的女人就是一个比较好的对象。
洛四钏打算找个空闲时间接近对方。
只是现在还不是好时机。
一行人跑入居住处，洛四钏跑入换衣间拿了新的劳工服换上，把湿透了的换下来的劳工服拧干水擦了擦湿透了的头发。
然后她去到自己床上，拿了沾血的白袍，抱着白袍和劳工服又跑去教堂。
教堂内，玻璃缸已经被钛尸们撤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水槽和几十个木桶。
所有人到齐后，监管人喊到：
“把你们肮脏的衣物洗了。”
所有人抱着衣服到了水槽旁边，每个人拿了个木桶，开始洗衣服。
其他人的衣服倒是好洗，但洛四钏的那件白袍上沾了血，光靠水是完全洗不干净的，而这里又没有提供洗衣液或者什么其他可以去除污秽的东西。
洛四钏皱着眉用力揉搓着，双眉紧蹙。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用这个吧。”
洛四钏一怔，抬头看向身旁的人。
正是那个救了人的女人。
她朝洛四钏笑着，手上拿着一块很小的还没有用过的粉色肥皂，正抬着手臂递给她：
“这是我之前的衣服里带着的。”
洛四钏的目光移到那块肥皂上，那上面还有个医院的标号，刻着福康医院四个大字。
洛四钏只迟疑了片刻就接了过来，随即朝女人露出一个笑容来：
“谢谢你。”
“不用客气。”
女人也笑了笑，一边动手洗自己的衣服，一边和洛四钏说话：
“我在遭遇入侵前是这家医院的实习护士，因为照顾的病人很多都身体不适有呕吐的症状，所以医院会给我们发这种肥皂，我也习惯随身带着一两块。”
“入侵的时候我正好在医院上班，衣服兜里就揣着这块肥皂。”
“入侵的范围包括了我们整个医院……”
“很多人当场就死了。”
“我侥幸活了过来，发现有钛尸在抓捕我们这些活过来的人我就立马跑了，但是最后还是被抓了……”
她苦笑了一下：
“看来就算成了异梦病人，我也还是个弱小的人，只能做些像给别人送肥皂这种很小的帮助。”
洛四钏沉默片刻，然后拿起肥皂递回给她：
“不是的。”
她的声音很认真，女人愣了愣。
洛四钏抬眼，脸上是柔和的笑意，声调也很轻：
“能向别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我很感激你能帮我。”
“我是洛四钏，你叫什么？”
女人回过神，笑着语气温柔地回答：
“我叫甘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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