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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等死


  打狗看主人,柿子挑硬的捏,无论是官场还是职场,都是亘古不变的真理,随着强征张全义入朝和削除朱瑾官职诏四方藩镇会讨的制书下达,收复洛阳正式成为朝廷中心事务。

  就看朱温舍不舍得用张全义来交换徐泗淄青了。

  在李晔看来,朱温一定舍得。

  在朱温看来,  这有甚么舍不得的?

  暂且还给朝廷,等寡人拿下淄青徐泗,随时可以收回洛阳。

  当然,李晔这么做的动机也不单是为了光复都畿。

  将来如果唐晋交恶,李晔还有朱温这把刀。

  女婿打老丈人,说出去不好听。

  朱温打李克用,梁晋火拼,藩帅暴死,  听起来是多么的顺心如意?

  “这个张全义,先仕伪齐吏部尚书,及至黄巢败亡,转投诸葛爽效力我朝,诸葛爽病亡后跟李罕之投靠了李克用,跟李罕之反目后又投靠了朱温,真是个天生的奴才东西啊。”

  “朝秦暮楚,三心二意,反复无常,朕早晚必杀之。”

  看完张全义的资料,李晔不禁感慨道。

  高克礼皱眉道:“此人勤于政务,精于军事,恐怕不会轻易伏法。”

  一个有兵有粮有战略纵深还有多家藩镇可为盟友退路的藩镇,一个反复无常劣迹斑驳做贼心虚的节度使,还勤于政事,精通军事,  有勇有谋,内部团结,  组织严密,兵精将勇。

  在李晔看来,张全义已经属于不可挽救对象,只能实行无情专政。

  于是李晔一方面开始积极筹备兵马钱粮,一方面调整朝廷中外权力结构。

  太平登封元年正月十九,李晔驾临武德殿主持复试。

  参与复试的分为三类,一是湖南鄂岳荆襄荆南四镇幕府的编外官员,一是从岭南静海黔中安南浙西等地召回的贬官犯官,一是安排到中央各官署及各地方官府实习的制举之士。

  荆襄方面,节度判官姜智兴、掌室内书记段寒烟、推官房慎、襄阳尹萧树、右都牙军狎班法曹事刘文秀、衙内都知兵马使上官信、衙内左右蔡州十都牙兵指挥使桑野脱颖而出。

  鄂岳方面,观察判官仇恩嗣、十都土团狎牙左梨、仇恩嗣发妻左融复试通过,湖南方面,节度判官袁朝宗和武陵司马卢延让通过,荆南节度判官卢安国和掌书记贺隐通过。

  不久,朝廷任命袁朝宗为门下右拾遗,广陵才子左梨为左拾遗。

  萧树为户部度支主事,姜智兴为京兆府司功参军事,仇恩嗣为秘书令。

  广陵才女左融为崇文馆学士,就职上林大学校务部。

  过者各有任命,不再一一赘述。

  除此以外,在这段时间,  李晔对宰相和内阁重新进行了分工,本来辅助杜让能处理户部三司事务的起居舍人韩偓升任翰林学士,进入翰林院内廷担任李晔的顾问机要枢密大臣。

  去年从西川调来长安担任刘崇望副手参与兵部及中外禁军事务的李巨川获集贤大学士头衔,进入集贤院内廷担任李晔的顾问机要枢密大臣,并获职知枢密事判押枢密院诸军事。

  内侍省总管、御马监掌印、判紫微军诸事、太极大明兴庆大内三宫总管、知左右神策军兼京西京北行营各路十五万禁军诸军事高克礼,枢密使降枢密副使,兼翰林学士院使,内侍监、黄门令、中车府令、御马监掌刑太监、东厂督公顾弘文,分判京畿十万御林军诸军事。

  首相杜让能仍以中书令兼户部尚书兼六军十二卫观军容使、关内京畿诸军大元帅,次相刘崇望仍以侍中兼兵部尚书兼左神策军护军中尉、御林军观军容使、都督中外军诸事。

  这样一来,内廷形成了以枢密院、翰林院、集贤院、弘文馆、内侍省、御马监、东厂为首的七核时代,完全对李晔本人负责,外朝三省六部九寺二十四司还是宰相与舍人负责。

  中外禁军事务由杜让能、刘崇望、高克礼、顾弘文四人共同主持,西川东川凤翔湖南鄂岳荆襄荆南等各地方的军队则统一归枢密院管理,内廷各馆院军机大臣一道参与日常事务。

  翰林学士历来号称内相,能进翰林院的没有一个傻子。

  诸多人事调整下来,顾弘文是最高兴的。

  根据马斯洛理论,顾弘文现在处在追求被人尊重和实现自我价值的心理层次,毕竟宦官也是人,四年以来,他一直是替李晔干脏活洗地的那个人,也渐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李晔的恩宠下,权力地位尊严富贵都有了,三宫大小宦官婢女,谁见了他都会尊称一声二祖宗,中外文武群臣,谁见了他大都会礼称一声厂公,不过宰相们并不买他的账。

  崔胤就觉得顾弘文该杀,顾弘文气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对于崔胤的担心,李晔道:“此朕近侍家奴,以其忠贞克谨可用,所以假以恩私,若有违犯,朕去之轻如一毛耳。”

  敢不听话,除掉他就像拔一根毛那样容易!

  这也让李晔想起了另一个人,新唐书苏良嗣传载曰:“遇薛怀义于朝,怀义偃蹇,良嗣怒,叱左右批其颊,曳去,武后闻之,戒曰,第出入北门,彼南衙宰相行来,毋犯之。”

  翻译成白话文就是,宰相苏良嗣有回上朝,遇到了内宫的薛怀义,薛怀义不仅不行礼,态度还很傲慢,苏良嗣大怒,喝令手下揪住薛怀义左右开弓扇耳光,事后扬长而去。

  薛怀义告状,武则天道:“南衙是宰相往来的地方,你别去,也不要惹。”

  李晔也是这么跟顾弘文说的,不要惹崔胤。

  除此以外,他还有怕的人,除了李晔就是淑妃何芳莺,之前因为给李晔盗娶衣冠女,被长安殿宫人敲了闷棍带到长安殿,惨遭淑妃毒打,此后看到淑妃都是远远的就绕道走。

  言归正传,人事调整完毕,李晔的注意力投向了洛阳。

  收复都畿道,一在官,二在钱,三在外交。

  唐廷历次讨伐藩镇失败的原因就在于此,官的问题是出兵各道人心不齐,有的节度使盼着仗打久些,有的盼着中央打败仗,再就是中央意见不一,有的宰相主战,有的主张绥靖。

  比如裴度讨淮西,元稹在长安使绊子,李光颜讨成德,负责的宰相崔佑甫不懂军事,李德裕讨昭义,魏博何进滔是逼急了才出兵的,曹全晟讨黄巢,执政宰相卢携是个蠢驴。

  所以想要平定洛阳,一是成立强力的对口工作组,主战的行家里手专门负责,统筹兼顾把问责板子打到基层文官武将的屁股上,外行和绥靖派靠边站,形成高效有力的上层建筑。

  避免官员互相推诿扯皮,避免中央剿抚意见不一。

  二是要想办法调整洛阳周边节度使,对张全义执行无情专政的同时,尽力扭转周围藩镇对朝廷的离心倾向,最起码做到他们不声援张全义,不出兵干涉朝廷对洛阳的讨伐。

  都畿北接河东,西北接壤河中王重盈,西南接壤陕虢节度使王拱,东北毗邻盘踞孟州的李罕之,东面毗邻朱温,经荥阳出虎牢关直达汴州,向南翻越伏牛山是荆襄重镇南阳。

  这是整个都畿道的地域态势,首府洛阳则是河山共戴。

  都说洛阳易守难攻,其实不然。

  洛阳东临嵩岳,北临黄河,背靠太行王屋二山,南望伏牛,群山环抱,大水当城,东控荥阳虎牢关,向西威胁潼关函谷关,向北通直达太原云中幽燕,南据伊阙汝阴重镇。

  天地要领,九州咽喉,不是随便就能打下来的。

  根据都畿道的整体地域态势和洛阳四周的地理环境,李晔现在有两件事要做,一是制定确定出兵路线,二是外交洛阳周围的藩镇,想方设法争取实现对洛阳的孤立和封锁。

  第二件事细说的话,有四个原则。

  一是争取各镇节度使不上表为张全义洗罪声援,二是不出于唇亡齿寒向洛阳派兵,三是避免米面盐铁绢布酒肉等生活必需大宗商品和兵器甲胄火油等战略物资流入洛阳境内。

  四是切断交通,封锁各处渡口关隘。

  一句话,孤立张全义,李晔关起门来打儿子。

  北面的李克用不用说了,除非他脑子有病,不然不会站张全义。

  西北方向的河中节度使王重盈是王重荣的哥哥,收复长安的功臣之一,对朝廷的态度一直都比较恭谨,陕虢节度使王拱则是王重盈的儿子,他对朝廷对李晔的态度并不感冒。

  镇帅弘农以来,仗着老子王重盈和仲父王重荣的威风,凌上威下,骄横不法,跟张全义和朱温有交往,跟李克用也有关系,朱温之前上表向李晔辩罪的时候他也跟风凑了热闹。

  对李晔指指点点,说自己一家人对朝廷有大功,臣之仲父王重荣生前喜欢朱温,朱温也对臣之仲父尊重有加,况且朱温还是讨灭黄巢的功臣,朝廷怎么能无故猜忌国家功臣?

  您这么做完全是败亡征兆,臣劝您耗子尾汁。

  所以如果收拾张全义,接壤洛阳的王拱多半会跟张全义结盟。

  他的表兄王珂也值得一提,历史上李廷衣被李克用嫁给了王珂,李晔知道,因此上位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派郑延昌去太原求亲,抢先把时年十二的美少女李廷衣收入后宫。

  至于朱温,李晔已经用时溥和朱瑾来换取他的不干涉了。

  剩下的就是李罕之和王重盈,李罕之残暴非人,李晔杀意已决,至于王重盈,这个人很复杂,历史上昭宗讨伐李克用的时候,他虽然没表态,但默许官军借道境内抄近路。

  什么用心,自然不消多说。

  另外就是张全义对王重盈有恩,李罕之侵略河中的时候,王重盈向张全义求救,张全义很爽快的答应了,果断捅了生死兄弟李罕之的河阳后庭,李罕之无奈之下流亡太原。

  所以王重盈到底会不会插手,现在还很难说。

  比起官的问题,更麻烦的是钱的问题。

  李茂贞、王建、韩建、周岳、杜洪的脑袋使得朝廷重新振作,独松树下的尸山血海极大震慑了天下强藩,嚣张气焰有了不同程度的收敛,被处死在马嵬驿的韩建全家也让那些首鼠两端的小藩镇打消了侥幸心理,都认清了一个事实,实力不济就不要跟朝廷讨价还价。

  讨价还价只有两个下场,一是被讨灭,九族押赴长安,在独柳树下杀光,二是迫于武力威胁入朝,然后本人及三族在贬谪途中被处死,不会被曝尸荒野,不会被悬首示众。

  相对来说死法要体面得多,牵连的人也大大减少了。

  韩建的先例在前,后来的成讷和陈岩还敢跟李晔讨价还价吗?

  杜让能和刘崇望都相信,只要方法得当,保证生命安全和荣华富贵无忧,在绝对强势的朝廷面前,王拱会放弃幻想乖乖入朝的,真正的难题是战前筹备,换言之,在钱上。

  钱是朝廷上下都抓狂的问题,朝廷日常开支要钱,中央二十多万常备禁军要用钱,打造兵器军械甲胄要钱,粮草要钱,安抚藩镇要钱,皇亲国戚要用钱,李晔一家子要用钱。

  就拿站在权贵金字塔顶端的昏君来说,何芳莺、裴贞一、刘疑、赵乐桑、李廷衣、赵一真、赵立秋、李渐荣这八个正妻要给钱,徐唯默、徐唯邺、钟灵雪、左姑娘不上台面的情人也得给钱,内侍省四千多宦官和两千多宫女家人子的吃穿也得指望李晔这个一家之主。

  为了给家人好的生活,减轻国库压力,李晔开源节流,一面降低个人生活品质,一面在平康坊开了八家青楼接客、抄袭三言两拍写小说、改进活字印刷术印书开书店卖书。

  虽然李晔想尽办法搞钱了,但大头还得指望杜让能。

  杜让能又指望谁?当然是老百姓,对老百姓盘剥过重,逃亡户口就会增多,逃户越多可征税对象就越少,朝廷控制人口越少,盘剥就会越重,这样下去就会陷入恶性循环。

  然后下一个王仙芝就会站起来,杀进长安干掉李晔这个昏君。

  为了保住小命,有韭菜可割,李晔均田灭佛,免除逃户历年欠税,打击没后台的豪强地主,前年关中大旱全力赈灾,平定鄂岳和湖南后又免了当地百姓一年的两税摊派。

  以往的苛捐杂税也全部取缔,指望与民休养生息。

  免了那么多税,商税还从十税一降到了十五税一,杜让能和三司官员很难受,换个皇帝换个计相早就自杀了,好在李晔知道开源,私下卖书开青楼赚钱的同时不忘宏观调控。

  长安聚集了全国最多的财富,李晔拆除各坊围墙,废除宵禁,取缔遍地税吏,强力打击关中境内麻匪,整肃东西二市营商环境,又极大降低出入关中的各关隘码头的关税标准。

  宏观调控使得关中营商环境大为改善,这两年的商税是涨了又涨。

  国库虽然还有不少存钱,但钱这个东西是永远都不够用的,有了钱就什么都想干,李晔甚至已经后悔铸造陌刀了,这东西威力是大,但太费钱,步槊马刀不也一样能用吗?

  望着面前的奏章,李晔陷入了沉思。

  一份来自杜让能,内容很简单,钱少不够用,请求禁止民间铸铜。

  由于商业发展,对钱的需求越来越大,铜价逐渐抬高,户部是在亏本铸钱,很多大户人家也趁机发财,收集铜钱回炉熔铸铜器,然后再转手卖给官府,从中大捞一笔。

  铜器越多,货币流通总量就会越少,铜钱就会升值,贵金属和绢粮等实物就会贬值,小老百姓就会遭罪,相应的,铜钱升值,铜价就越贵,然后私铸铜器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不禁还罢,越禁越多。

  银行发行的汇票和纸币虽然在市面上流行,但影响力有限,朝廷治下百姓认这个,但外地客商不认,原因很简单,行商的走南闯北,不止在关中做生意,在别的地方流不通。

  想了一会儿,李晔给杜让能回复了再议二字。

  另一份来自去年外放为湖南观察使的郑谷,郑谷牢牢记住了李晔改善民生与民休息巩固国本的叮嘱,一到长沙就轻车简从明察暗访,到任不到两年就查办了六十多名州县官员。

  整顿吏治的同时,治河修渠兴盐铁,组织百姓开荒筑田,兴建学校,革除了周岳时代的弊政,湖南风貌为之一新,不过报喜的同时,郑谷还给李晔上了一道不伦不类的奏章。

  “臣巡视永州,柳子厚所说不假,永州之野的确有异蛇。”

  “蛇剧毒,可以去病,太医院有令,募能捕之者,当其租税,永人乃争奔走焉,有人专利三世,祖父皆被毒蛇咬死,微臣悯之,欲停太医院之令,复其赋税,永人乃怨声载道。”

  “税徭增常,民不经正事,流氓日多,伏惟陛下恩诏降税。”

  柳宗元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捕蛇人还在,就这样一代又一代,每一位新任湖南观察使都会向朝廷提出这个问题,但捕蛇人还在永州等待,等待明君圣人发现改变他们的命运。

  武力是政治的延续,且不一定能解决问题。

  继续这样下去,等到扫灭藩镇一统天下,人也死得差不多了。

  可是还有那么多事要做,还有那么多仗要打,免了湖南十一州的赋税,鄂岳七州免不免,荆襄十三州免不免?湖南有捕蛇者,长安也有捉鹰人,京兆府是不是也得免了?

  “不许,务要再奏。”

  第三道奏章来自集贤相杨涉,请求李晔下诏为自己营造陵墓,按照流传下来的习俗,皇帝不管年龄大小,即位一年后就要开始为自己营造陵墓,李晔即皇帝位已经五年了。

  “盖天地万物之萌生,靡不有死,死者天地之理,物之自然者,奚可甚哀。”

  李晔同意了,命礼部侍郎梁良率队前往江西信州龙虎山,请龙虎山张天师赴京,与太清宫天一道人、清都观道正茅山道士齐慈、玄都观道正全真道士厉无量一起挑选风水宝地。

  选好风水宝地,就可以举行祭祀仪式动工了。

  后宫的妃子当中,有资格跟李晔合葬的女人有淑妃何芳莺、贤妃刘疑、韩国夫人李廷衣、楚国夫人裴贞一,琅琊郡夫人赵乐桑和陇西郡夫人李渐荣和昭仪赵一真都不够格。

  这么一算,主墓室得有五个,大臣当中,将来有望陪葬皇陵的,目前能确定的只有杜让能和刘崇望,那么副墓室至少得准备两个,还得铸造护陵军墓室,也就是兵马俑。

  “葬在哪里好呢?”

  李晔比较钟意骊山,想跟始皇帝靠近些。

  张全义终于收到了朝廷的邸报,得知皇帝强征自己入朝为度支郎中,虽然李晔承诺给他紫金光禄大夫的文散官和伊阙郡侯的爵位,张全义还是深受惊惧,感觉大限将终了。

  连夜飞马汴州,请求主子朱温定夺。

  朱温答复道:“全忠恪守臣节始终如一,不敢妄议朝廷决策,公可善自为计。”

  我朝廷忠臣,你自己看着办罢。

  朱温正在跟时溥拼命,忙着吞并徐泗,哪里有空管他。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表示。

  面对张全义的哀求,朱温承诺会秘密派兵援助,朱温翻脸不认人,张全义慌了,又去信汴州,表示愿意把洛阳让给朱温,他自己也去汴州投靠朱温,朱温却委婉拒绝了。

  如果我占了你的地盘,天下人怎么议论我?

  朝廷点名要你入朝,如果你来了汴州,会牵连我朱温啊!

  因此我朱温决定忍受昏君的凌辱,继续向朝廷称臣纳贡,昏君不是承诺给你封侯了吗?这样,你先收拾东西放心去长安,等我干掉时溥和朱瑾,就挥师东进洛阳,威胁朝廷把你放回来。

  “狗贼朱全忠,乃父与你誓不两立!”

  “卑鄙!下流!非人哉!”

  节帅府内,张全义把朱温的书信撕得粉碎。

  发泄完怒火,张全义收敛心情,继续提笔写信。

  向王重盈求援,当初我救了你,现在朝廷要搞我,你忍心坐视不管吗?

  罕之,我们和好罢。

  王拱,你我毗邻,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如果你不想入朝,来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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