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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IF】·谵妄症(十五)


前情提要:啥玩意,本篇不存在这种东西,没有。

        ok?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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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我从远方赶来赴你一面之约

        你为了把退回的稿件投给另一家报社,在即将下雨的时候跑出了门。

        其实等乌云散了再去也是可以的,只是你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在这个时候出去,所以你就去了。

        躲避莫里亚蒂教授可能的小心眼报复是行不通的啦,学习惩罚只有迟到但没有缺席,抄书练字背单词该来的总会来。

        生活不易猫猫叹气jpg

        信封投进信箱,你抬头看了眼天色,转身往回走。

        然后有人叫住了你。

        那就是伦敦的名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

        他叫住你是为了确认当天那双盯着他看的蓝眼睛主人到底是谁。

        夏洛克·福尔摩斯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于是就礼貌称呼你为「莫里亚蒂家的小姐」。

        你出于私心没有反驳,默认了这个称呼,内心还有点小害羞。

        两人在街边有来有回的聊了几分钟,期间夏洛克试图以你为切入点套取莫里亚蒂教授的情报,被你怼了后又勾起了对你的兴趣,把你的来历出身一通分析,和你的真实情况倒也差不离。

        但很过分的是夏洛克后面分析上头聊嗨了,嘴一瓢就把你喜欢小教授的事直白的公布了出来。

        即便因为天阴沉沉的伦敦街道根本就没几个人,你也依旧强烈感受到了当众被念告白信级别的超级羞耻の社死。

        只见夏洛克大声且笃定地:“你一定是喜欢威廉,而且是惊天动地的暗恋!”

        你:“……==”条件反射在心里骂了句卧槽。

        啊啊啊他懂不懂少女心啊??!!福尔摩斯活这么大怎么还没被打死???!(猫猫暴怒)

        你表情立刻变得非常凶狠并瞪了夏洛克·福尔摩斯。

        说话的语气也冷冰冰的。

        “很高兴认识你,名侦探先生。”你说,“快下雨了,我该回去了。不然会被路易斯骂的。”

        “下次有机会再聊天吧。那边的苏格兰场的警官和搭档华生医生等很久了!明明还着急赶去侦破盖洛普小姐失踪案,该工作的时候就好好工作吧!!”

        你完全不给福尔摩斯开口的机会,一通说完后道别再见,转身单方面掐断这次交流。

        “喂,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夏洛克的声音在背后不折不挠的响起。

        你回头恶狠狠送他一句“这种事您怎么不用您聪明的大脑推测出来呢”,怼得他满脸憋闷的闭了嘴。

        这就是你和大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初次交流了。

        耶稣基督哈利路亚,你总算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扰民的福尔摩斯。

        你深深的同情并敬佩起一直照顾着性格如同小孩子般的夏洛克的哈德森太太来,真的太强了。换成你,你就忍不了。

        确认过眼神,是一只熊孩子属性的黑猫遇见另一只熊孩子属性的黑猫,毛炸了同极相斥起来了jpg

        很快你就将大侦探远远抛在了身后,一蹦一跳的小跑过一整条街。

        路上行人不多,你毫无淑女仪态的行为依旧引来不少注目礼。

        但你根本就不在乎,甚至还能心情很好似的哼起了歌。

        头顶之上的天空乌云密布。

        雷鸣阵阵。

        风夹杂着浓重的水汽扑面而来,予你惊醒,也拽住你的裙角。

        你的脚步不由自主慢下来,胸中漫出一种奇异的感触。

        伦敦就要下大雨了,你不该再在街上停留,甚至一开始都不应该出门。

        行动缓慢的走过另一条街,终于你站住在街角,下意识扭头,连带着身体都转了个方向。

        你望向另一条路,是回莫里亚蒂家相反的路,往那边走的话会通向贫民区。平日里路易斯和小教授都会严令你靠近的地方。

        那里鱼龙混杂,犯罪高发,对你这样孤身出门在外的女孩子来讲十分危险。

        但……为什么呢,你觉得你应该往那边走。

        所以你就去了。

        最终你站在一堵墙边,茫然注视着街角分岔的路口。

        在雨季泛起水汽和迷糊的伦敦,空荡荡的前方,没有人伫立,也没有人会来。

        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需要等待。

        可……你抬头望向天空。

        闷雷像在耳边炸响,风也在呜嚎并警告。

        快要下雨了。

        你犹疑着要不现在还是赶紧回到莫里亚蒂家去吧。

        但双脚像黏在了地上一样不听使唤,无法移动。

        太过于沉浸内心世界的挣扎,以至让你忽略了身边的环境。

        等你察觉为时已晚,面前站了硕大壮实的身影,背后伸来带老茧的手蒙住双眼并捂住了口鼻。

        湿润的手帕肯定浸了使人昏迷的药,你才奋力挣扎几下,就难以避免的意识昏沉,眼皮重逾千斤。

        不得不陷入了一片黑暗。

        然后……你大抵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铺天盖地的花。

        雪白的,柔软的,纷纷扬扬的花瓣从穹顶落下。

        你俯身捡起一朵完整的花,认出是小雏菊。

        密语是暗恋的花……因为刚被大侦探夏洛克戳破恋爱的心情吗?

        你不知道。

        铺天盖地的白色花瓣像要将你淹没。

        它们不间歇的坠落、坠落,宛如一场倾盆的大雨。

        沉默无声的,迫切向你诉说着什么。

        在你被花包裹着感到窒息之前,你醒了过来。

        手脚都被捆缚,双眼被黑布蒙住,嘴巴也被捂着……居然还是用的胶布!这东西撕开时好疼的!还会留红印子超丑的!!

        你在心里超大声的抱怨,同时飞快的运转大脑思考目前的困境。

        唔……果然不听警告是会结结实实摔坑里的,十九世纪的伦敦真危险不是假危险。

        一直以来小教授不允许你在伦敦单独上街的门禁也可以理解了呢。

        这不,被绑架了吧!流泪猫猫头jpg

        你醒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个空间里除了你还有另一个人。

        所以即便醒了也维持着昏迷的姿势,不敢妄动,呼吸声也竭力保持轻缓平稳。

        虽全身都被束缚,但你并没有被随意丢弃在冰冷的地板上躺着,而是被放到了单人沙发上,衣物也完好没有被撕破或换掉。

        只是戴的贝雷帽掉了,你很难过,那可是教授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不知道脱困后还能不能找回来……

        你胡乱思考着以期然让自己的精神保持冷静。

        这空间里另一人盯着你的视线冰冷而且满含恶意。

        你直觉那是男性,「他」的注视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就像被丛林中的巨蟒窥伺,那目光犹如蛇蜿蜒爬在你身上一般湿滑黏腻。

        那份探究和要解剖你般的渴望也像冷硬的鳞片一样剐蹭刺疼了你的皮肤,让你十分排斥和抗拒。

        谁?

        你产生这个疑问。

        发现你住在莫里亚蒂伯爵家,想借此捞一笔的诱拐犯?

        有特殊癖好的强/奸犯?人口买卖?或者那个盖洛普小姐案件的杀人魔?

        不,不对……你有比之更加强烈的不详预感。

        那个名字像魔障一样跳出来显现在脑海。

        查尔斯·奥古斯塔斯·米尔沃顿!

        他有预谋的抓了你!难道是已经查到了「犯罪卿」个「莫里亚蒂」的关联?!想要以此确认吗?

        还是说得知自己已经被列为暗杀目标,为了自保所以绑架了你作为要挟??

        不不这也太草率了吧!!你下午会出门完全是临时起意啊!

        更重要的是,你的直觉否定了这个猜测。如果米尔沃顿已经得知犯罪卿等于莫里亚蒂,两天前教授同你说起时,你绝对会不假思索的给出警示,提醒他们已经失去了主动权。

        那是为什么呢?试探?还是……

        房间里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打断了你的思考。

        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那个人是朝着你走过来了!

        他站在一旁,低头观察你,那种被窥伺感越发强烈……之后,他朝你伸手了。

        湿润的手帕盖在口鼻处,即便及时屏息,你也还是被迫吸入了那种能致人昏睡的迷药,不多时就又失去了意识。

        黑暗是最熟悉的归属之地。

        梦里依旧是无数在坠落的纯白花瓣。

        小雏菊的香味,浓郁到苦涩。令你想要呕吐,捂住喉咙咳嗽,痛哭流涕。

        实在太过于难受了,你再次挣扎着苏醒过来。

        然后意识到自己在昏迷时又被转移到了另一个空间里。

        这次你被摆放在了墙边,地板很硬,嘴巴的胶封被粗暴地撕掉了,感觉残留在皮肤上,果然很疼!但眼睛的黑布还有手脚的绳索都没解开。

        你还是一动不动,思考着自己目前的处地,绑架你和处理你的,明显不是同一人。

        这个房间里飘着一股异常浓郁的肉香……你在餐厅里吗?

        你自觉昏迷至少有六到八个小时了,也就是说起码超过十小时没有进食,腹中空空如也,但闻到这股很香的炖肉时,却下意识的想要呕吐。

        梦里之所以那么难受是因为现实里的这股肉香吗?

        你不断逼迫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的思考。

        然后……房间外传来了脚步声。

        宛如审判的钟响。

        然而就在你还无知觉的时候,将钟表往回倒几个小时,伦敦下了一场倾盆大雨。

        来势汹汹却又短暂得只有片刻的停留。

        雾都泛起迷雾,你曾站立的街角,伫立着来自家乡的久违的故人。

        倘若没有发生意外,他其实一来就能找到你的。

        然而现在面对着的却是「詹姆斯·莫里亚蒂」。

        「请问你有曾见过我的女儿吗?」男人问。

        “……”无人应答。

        随即男人仿佛是明白了什么,又用英文问了一句同样的话。

        威廉摁住警惕心起摆出攻击姿态的弟弟,露出温和无害的笑脸说:“这位先生,我们好像都有着要寻找某人这个相同的目的呢。”

        “方便告知……您女儿的姓名吗?”

        高大的男人用锐利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似乎在判断二人是否可信。

        那双熟悉的蓝莲花色眼睛散发着陌生的威压。

        半分钟后,男人收回了带有强烈压迫感的审查视线,低声说出了女儿的名字。

        “赫连伊。我的女儿,叫做赫连伊。”

        男人低声的温柔念着这个名字,仿佛女儿的名字是一颗柔软的糖果。

        “……”猜测被证实,威廉心猛地一沉。

        他丝毫不怀疑男人话里的真实性。

        在看到那双熟悉的蓝眼睛时,他就几乎能断定男人的身份。

        人总是会下意识模仿心中最亲近的那个人,过去几月里,威廉在你身上看见的影子,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找到了源头。

        他们遇见这个男人也如那天他遇见你时的场景一样,甚至连时间段都相差无几。

        你的父亲亲自来找久不归家的女儿了。

        而不巧,他,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刚把你搞丢。

        威廉:“……”心又猛地一沉。

        哦、豁,这就很尴尬了。

        ——你的父亲名为赫连觉。

        这是几个月前威廉忽悠你教他中文,你们二人从认亲朋好友的名字开始教学时,你写在纸上告诉他的。

        你们的姓氏「赫连」的发音对英国人来说还挺饶舌。

        于是威廉向众人介绍时,用的是「觉先生」这个称呼,而本人也没有异议,只是沉默坐在沙发上,像一座巍峨的山。

        即便寡言少语,存在感也极为强烈,不容人忽视。

        此前威廉就已经试图过和你的父亲进行深入的交流,但并不顺利。

        赫连觉虽然给予了他们信任,但也未放开防备之心。威廉也不好太过明显的试探,对方的沉默也是他无从下手的很大原因。

        直到听闻你被莫里亚蒂好好收留了几个月,依旧身康体健活蹦乱跳精神饱满活力无限每天拆家,这个男人脸上才流露出几分动容。

        老父亲和小教授你来我往了一番“小女承蒙关照有劳费心了”“无妨令媛很可爱也给了我等许多启示”的标准官方话术友好交谈后,两人又再次陷入了谜之沉默。

        连一旁的路易斯都替他哥感到了尴尬。

        但他也找不出什么话题来说,你的父亲显然十分不健谈,板着的脸可比你装腔作势的模仿要严肃多了,让人下意识就闭嘴不多言语。

        路易斯心想你没真变成你父亲的翻版真是万幸,甚至觉得你平日里和他互怼时尖牙利嘴的可恶模样都变得可爱了。

        不过后来威廉还是很快找回了聊天的节奏。

        以你的学习为切入点,谈及了一些你的日常生活细节,果然吸引了赫连觉的注意,二人重新有了交谈。

        这样一来一回间,赫连觉对他们兄弟的戒心有了明显下降,表情虽还未变,但说话语气已经比刚开始的客气冷漠好多了。

        果然因为都是毛茸茸吗……即便品种不同,顺着毛撸平之后就会发现内心和软乎乎的毛一样都是柔软的。

        兄弟二人微妙的紧张都在这位父亲态度软化时放松了一些。

        就是路易斯发现这个氛围有点隐约不对。

        怎么说,感觉十分像班主任家访?换个场景完全就是补课老师和家长的对话内容!

        拉近关系的用力方向好像有点不太对?

        ……

        …………

        好了就此打住吧不要想了。

        莫里亚蒂兄弟将远道而来的赫连觉带回了宅邸。

        听说来客是你的父亲,在座的例如阿尔伯特伯爵都不免露出两分惊讶。

        好在反应会最激烈的莫兰此刻不在场。

        弗兰德双目瞪大,下一秒却下意识看向了威廉。

        威廉的表情是恰到好处的谦和有礼,笑容和平常无异,只是因你失踪一事,神情难免凝重。

        苏格兰场的内应派特森送来了威廉想要的情报,即近年来所有的年轻女性失踪案件记录。

        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莫名失去踪迹的你,威廉强迫自己保持冷漠和冷静,不去思考找回你之外的事情。

        赫连觉一直没什么波动太大的表情。

        他的脸似乎被寒冷僵住了,如同石像一般难以松动。

        见莫里亚蒂教授开始行动起来,便沉声说要帮忙。他的直觉预感女儿与这案件有联系。

        老父亲眉眼间的焦虑担忧是掩盖不住的,可这狼王一般的男人比大多数人都要沉稳冷静,而且仿佛内心有着某种把握。

        这是种让人形容不上来的感觉,威廉只在你身上偶尔感知过。

        大抵是……冥冥之中血脉相连的某种东西?

        威廉不好妄下结论,只凝神将思绪集中于正在忙碌的事上。

        他之所以当机立断决定插手这个案件,是因为上午你看报纸时曾说出非常重要的一点:盖洛普小姐是“最新失踪者”。

        少女的失踪不是个例。

        只是以往的案件都没有引起苏格兰场的注意,或者说报案者的身份不足以他们重视。

        威廉判断出福尔摩斯会介入并解决此事后,本着避免暴露的心理,哄着你放弃了继续深究这个少女连续失踪案(连续杀人案)的真相。

        他想尽可能的保护你,这种光看着就骇人听闻的事件还是不要让你了解了。

        莫里亚蒂教授永远忘不了你第一次来伦敦时了解到那个少年连环被杀案后,在回达勒姆的火车上沉默又痛心的表情。

        那会让他本就枯死麻木的心脏,也生疼起来。

        翻阅苏格兰场的报案记录,很快,聪明的莫里亚蒂教授总结出了失踪女性的一些相同点。

        她们的年龄基本处于15-18岁间,都是平民家的孩子(除了盖洛普小姐),失去踪迹时囊括了从早到晚各个时间段,不过失踪当天都有下过雨,并且这些女孩都有未婚夫或已经在谈婚论嫁的男友。

        失踪的少女们至今为止都没有找到遗体。

        能这么快的在繁多报案记录里,准确排除了不属于“盖洛普小姐”同一连环失踪事件的案子,多半倚靠了赫连觉的帮助。

        他甚至直接指定了这起连环失踪案的第一个受害者,是一位名为茱莉娅·库柏的17岁少女。

        时间在一年半前,事件发生当天下了小雨,茱莉娅的未婚夫称他们约会后本要送女孩回家,但路上遇到了店员称自己的店发生了盗窃需要他去处理,于是他们便分开了,茱莉娅独自回了家。结果次日被上门的警察告知,未婚妻一夜未归,女孩的父母报案,时至今日无果。

        自茱莉娅·库柏之后,加上最近的盖洛普小姐,这个案件一共14名被害人,今天刚失踪的赫连伊猫猫甚至很有可能就是第15个。

        赫连觉要了一份详尽的伦敦地图,和莫里亚蒂教授一同将记录中有记录的失踪少女的最后目击地点标注了出来,发现这些点最终都围绕在伦敦的商业街附近。

        至于你的失踪地点,却是在距离商业街很有段距离的贫民区。

        根据目击者证言,你应该还是在自主意识上主动地改变了行动路线的。

        像是被什么所吸引……

        赫连觉说:“她知道我会出现在那。”

        威廉低着头沉默。

        不知是怀疑自己找寻错了方向,还是为你即将的离开而动摇。

        这些杂乱无序的念头对人的干扰力之强,已经让他好几次从思考中突然脱离而陷入无谓的情绪中,所以他不得不耗费比平常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到此刻正在做的事情上。

        连他自己都震惊于你对他的影响竟已如此至深,像是渗进心脏里的挽留他的泪,矫捷穿透他灵魂迷宫到达终点的从此赖着不走的黑猫。

        不过当威廉有所意动时,一个不经意瞥到赫连觉那双同为却无比锐利的蓝莲花色眼睛,顿时就收歇了全部暗搓搓心思。

        够了就此打住吧不要再乱想和妄想了,你现在还是生死未明的失踪状态啊!!!

        今夜注定无眠。

        你的老父亲与你之间仿佛维系着某物,他直觉确定你暂无危险并存活,但这份直觉尚不足以让他直接定位你的所在地。

        整夜过去赫连觉脸上也未显疲态,但蓝眸中的担忧之色越发浓重。他想你应该还没被带离伦敦,也将这个信息告诉了莫里亚蒂教授。

        听起来像无根据的猜测,赫连觉做好了解释的准备,却不曾想他们都轻而易举接受并相信了他的话。

        不过不用解释了正好,他也不在意,继续翻看着那份伦敦地图。

        哪里知道莫里亚蒂们已经确信直觉(预言家)就是你们赫连家的传统艺能了。

        时间来到第二日早上,派特森传来了很重要的消息。

        警员们在贫民区搜寻有关你的失踪线索时,找到了一个目击者。

        那是个被吓坏的小乞丐,说在昨天下午下雨前看到有个很高大的男人扛着穿裙子的女孩,跟在一起的一个小个子男人发现了他,手里拿着刀,还差点杀死他。

        威廉听到这个描述就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果然派特森接下来的话说的就是那两人的外貌描述与米尔沃顿身边的佣兵相吻合。

        脑海中传来头晕目眩之感,他几乎瞬间就想到是因为你与「犯罪卿」的他们一起,才被那个恶人绑架了。

        米尔沃顿已经查到犯罪卿等于莫里亚蒂了吗?!还是说只是有所猜测,抓了你只是试探?!

        看看犯罪卿会不会为了救回你……直接和米尔沃顿接触?!!

        一时间威廉心绪都有些乱了,但还是及时给出回应,让派特森以苏格兰场办案的立场去搜查米尔沃顿的宅邸。

        赫连觉在旁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他想了想问米尔沃顿的宅邸在哪里。

        路易斯帮忙指出了地点,还有他们查出来的别府位置,赫连觉眉头深皱,摇头说你可能已经不在那里了。

        威廉闻言倏地回头,这话已经几乎就是在肯定说绑架你的人是米尔沃顿了。

        赫连觉却再次陷入沉默,不再多说,又拿起那些研究了一夜的案件报告继续翻看起来。

        你肯定陷在了这个少女连环失踪案里,他莫名笃定。

        三个小时后派特森再次传来消息,即便已经搜查得十分仔细,但在米尔沃顿的宅邸里依旧没有找到你的踪迹,警察只好撤离。

        以及福尔摩斯已经知道了你昨日见过他后就失踪了这事。

        他正在查的盖洛普小姐一案进展还算顺利,现在苏格兰场的档案室大肆翻找近年来失踪女性的报案记录。

        听闻你不见了,莫里亚蒂还找苏格兰场报了案,夏洛克·福尔摩斯简直震惊当场。

        他不理解他的小伙伴为什么会把你的安危交给不靠谱的警署,真正的聪明人就该自己亲自上场!苏格兰场的用处只有中途辅助和最后扫尾。

        苏格兰场探长莱斯特雷德:……喂!别说这么过分的话啊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嗤笑一声表达了他对警署探案能力的不屑。

        这可真是令人火大的表现呢:d

        彼时夏洛克在翻过报案记录后得到了和莫里亚蒂教授一样的结论,确定了受害人的相似点,然后想到你也是在下雨前消失的,也猜测你可能是继盖洛普小姐之后的受害者。

        结合得到的线索顺藤摸瓜地推理,名侦探福尔摩斯心里基本有数了。

        他带着搭档华生来到伦敦商业街的一家男士香水店,要求华生以顾客身份去挑香水,自己则在一旁和店员聊起了天,打探店老板的消息。

        店员本来有所防备,但很快就认出了福尔摩斯,最后表情放松的透露给他很多信息,还说出了一个多小时前也有人来询问过关于老板的事。

        夏洛克很感兴趣,表情隐隐兴奋的问了是谁。

        店员回答说对方是贵族,好像是姓莫里亚蒂?还感叹没想到他们这种平价小店也会有贵族大人会愿意进来。

        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夏洛克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离开香水店后,夏洛克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好似要下雨的天空,脸上是胸有成竹的笑。

        华生医生问现在他们要去做什么?

        夏洛克让华生去警署通知莱斯特雷德,而他要去店老板的住所。

        华生:“通知苏格兰场吗?……但,要说什么?”

        夏洛克嘬了一口烟,跨上马车头也不回道:“就说凶手找到了。”

        华生:“哦好。凶手找……什么找到了??是谁啊???”

        然而夏洛克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不等华生再追问,车门就啪的一关,马车跑了起来。

        被丢下在原地的华生:“……夏洛克!!==”

        马车内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捏着烟,垂着眼在烟雾中凝神思索。

        等他赶到那店老板的住处时,天空下起细细的小雨。

        仿佛是有意要掩盖什么般,随着雨幕降临的还有浓厚到反常的白雾,人的视线严重受阻。

        夏洛克没带伞,就这样揣着兜踩着水往前走。

        然后他看见了有莫里亚蒂家徽的马车停在路旁,再走两步,就听见了女孩子的哭声。

        几乎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夏洛克就松了口气。

        ——因为很耳熟,是你在哭。

        ——还好,你还活着。

        你确实还活得好好的。

        虽然现状可能不太那么好。

        你很轻易就能掉下眼泪,或动情或演技,但都基本能说收就收,少有哭得不能自已的时候。

        迷药使你陷入昏迷,你在小雏菊浓郁苦涩的花香中醒来,闻到令你作呕的炖肉香,听到门外传来属于男性的脚步声,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接下来是餐盘瓷器碰撞的声音,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人类咀嚼肉食的声音……

        不知为何你更想吐了。

        这个人好像十分享受这餐美食,你保守估计他细嚼慢咽了半小时以上。

        吃完后男人收拾餐具,离开房间,好像是你角落里这个被捆绑的少女完全不存在似的。

        你在他走后脑袋疯狂地转,手脚都绑的很紧,根本没法挣开,因为你的尝试手腕被磨得生疼,长时间被困缚血液难以流通,手掌和脚都已经麻了。

        难办啊……靠自己挣脱绳索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在男人放松警惕给你解开的时候趁机逃脱了吗。

        不多时那人又回来了。

        他凑近了你,蹲下身伸手掐住了你下巴,像是查看商品似的观察你。

        这个人碰到你皮肤的瞬间,你就全身战栗了起来,冷汗涔涔。

        就是他!就是他!!你的内心无声呼喊,盖洛普小姐失踪案、不,少女连环失踪案的凶手!!

        这人和米尔沃顿有关系?!和剧情里的白教堂娼妇连环被杀案一样,是得到了米尔沃顿的暗中支持和操纵吗……

        你脑中瞬息闪过无数的念头,掐你下巴的男人发出嘲弄的笑声。

        “原来醒过来了吗。还以为已经死了呢。”

        很陌生的声音,听起来年纪不是很大,话语饱含恶意。

        他接下来就你的外貌和穿着进行了一系列惨无人道的讽刺和打击,听得你很是火大。

        但你知道此刻不适合跳起来反驳,更何况在你面前的还是个心狠手辣的杀人犯,激怒他只会让你的处境更加艰难。

        然而他不满你的沉默,拍了拍你的脸又狠狠抓起你的头发将你撞向墙壁,另一只手捏着你的小腿又掐又拧。

        “唔!”你不可避免的发出痛呼。

        可男人却开始哈哈大笑,情绪明显兴奋起来。

        哦、豁。

        是个变态诶。

        你生理意义上的头疼起来,被放开头发后瑟缩了一下,用强装冷静但又带细微哭腔的声音问男人想做什么。

        他轻轻摸了你的脸,这次说话语气放缓了:“对嘛对嘛这才对,要有点反应才不会像死人啊!害怕起来、哭起来,才是正常少女该有的表情。”

        听到这话的你,内心翻了个超大的白眼,刑啊很刑,更刑的话你都在暗黑向乙游里听了不少。

        表面上倒顺从按男人想要看到的画面浑身颤抖起来,喉咙里压抑着恐惧的哭音。

        你能感到他很想摘掉蒙住你双眼的黑布欣赏你此刻无比畏惧的表情,但明显是此前得到了警告,再怎么渴望都没顺应内心的呼喊。

        男人一把拽起你,似乎是想将你拖到另一个房间里去,但你双脚被捆着,他啧了一声,把你丢下后转身去拿把刀割断了绳子。

        “最好老实点,小姑娘。”冰冷的刀身贴着你的侧脸,“如果乱动的话,搞不好就会弄花你漂亮的小脸哦?”

        “……”你应景的哭了两声以示不敢。

        “真乖!”他拿刀拍了拍你的脸,语气越发柔和。

        与之相反的是动作粗暴的拖着你进到了另一个房间,你直觉应该是寝室,心底的不详预感越发强烈。

        脚的绳子已经解开,麻木的知觉也恢复了,但要是期待这种变态给你解开手的绳子那是异想天开。

        男人已经对你放松了一些警惕,你需要找到最好的时机反击……看不见也是很大的问题,你只能靠听来辨别周遭发生的事。

        他不是抓你的高大男人,拽你起来的时候,你判断出他的身高大概是一米七以上,摸你脸的手没有厚茧,不是做重力活的人,估摸着就是正常人标准的体能。

        你掂量了一下自己剩余的体力,在男人已完全放松了警惕上手摸你大腿时,你忽然停止害怕和战栗,用冷静且冷漠的声音问:“那些失踪的女孩子也是被这么对待的吗?”

        “你刚才吃的是什么?……人吗?”

        “!”男人的情绪转变为惊愕。

        就是这个时候你冷不丁抬脚狠狠踹了他的要害。

        那话不止是为了让他分神,同时也是为了引爆你自己的怒火而说的。

        正如字面意义,愤怒有如烈火在身体内燃烧,驱使你暴动而起,一脚踹开那个男人,让他不受控制的撞向墙壁,那股横冲直撞的力道甚至撞歪了柜子,摆设用的花瓶摇晃着掉下来,砸到男人的头然后碎掉了。

        巨大的打击令他眼前一片漆黑,脑袋也眩晕起来,一时间竟无法控制身体站起。

        你赶紧跑过去在地上胡乱抓了一个花瓶碎片,丝毫不顾被划得流血的手掌,凭仗着直觉往房间外面跑。

        刚才那一脚加双重爆头最多让他晕个一两分钟,他还没失去意识!而且你没踢掉他手里拽着的刀!你体力下降的厉害,力道太弱自然没法做到把人一脚踹晕。

        幸运的是你捡到了很锋利的碎片,你忍着疼咬牙用它割开了双手的绳子,得到自由后立刻拽掉了蒙住双眼的黑布。

        来不及适应突如其来的光,那个男人就已经捂着流血的头、举着刀暴怒地追上来了。

        你趁他还站不稳,抄起一旁的椅子就冲上去,朝他的脑袋又来了一下,并顺利踢掉了他手里攥着的刀,虽然小腿也不慎被划了一下。

        他又一次倒在地上,你把椅子扔远,捡起他的刀扑到窗户前,拉开帘子开窗,往下看了看确定没行人才把危险的凶器往下扔。

        看天色,现在是白天了,你还以为是晚上。

        原来饿了一整天……怪不得踹人没力气。

        你贪婪地呼吸了两口外面的新鲜空气,被愤怒填满、涨疼的胸口终于没那么难受了。

        同时你听到了车轮轱辘转的声音,快要下雨的街道有辆马车匆忙行驶着,应该是贵族的马车,车身的家徽你看不清,但你直觉那是代表着莫里亚蒂的印记。

        瞬间有莫名的情绪喷涌上来,复杂纷乱地缠绕在一起,视线被泪水模糊,啪嗒就掉了下来。

        你却情不自禁地大喊:“爸爸!!!!!”

        呼唤声远远地传来出去。

        前行的马车在两秒后停了。

        车内的人似乎等不及到目的地,此刻就要出来。

        你差点攀着窗口往下跳,好在及时发现这是三楼,就这么直愣愣下去八成得残,要是二楼你还能掂量一下。

        没办法那就走楼梯吧,你猛地转身发现躺在地上的男人又爬了起来,表情狰狞而怨毒,喉咙里发出宛若野兽的吼叫。

        但你此刻没心情听他都怒吼了些什么,左顾右盼找到个墙边的矮脚凳,抄起来毫无怜悯心的又往这个已经头破血流的男人砸了过去,直接把他砸趴下。

        你绕过男人跑出门外,找到楼梯一路狂奔,像是被无尽的源动力驱使着、不知疲倦与疼痛地奔跑着,冲到一楼用力打开了禁闭你的那扇门。

        门外站着你的父亲赫连觉。

        他一身黑衣,胸口戴着白花,愣在原地像尊石像。

        背仍挺得笔直,表情却看起来要哭了。

        “爸爸!!”你又喊了一声。

        同时你把门一推朝他跑过去。

        因为太着急没注意台阶,还差点在父女相见的感人场面很没气氛地扑地摔倒。

        但好在你还是顺利扑到了爸爸怀里,像走失后终于回到饲养官熟悉怀抱的小猫,喵喵叫个不停。

        爸爸比你高了差不多两个头,你只到他胸口位置,能很清楚的听见他发颤的呼吸和难掩情绪激动的心跳。

        你困惑的在他怀里抬起头,似乎看见他眼里闪烁的水光。

        不等你看清,爸爸忽然俯身,高大的身躯仿佛承受不了什么重担一般,忽然降落。

        赫连觉膝盖抵到地上,差不多是一个跪蹲的姿势,变成让你低头看他。

        父亲的手轻轻摸了你的脸,温暖宽厚,带给你无限的安心感。

        你看着他比记忆中变得更苍老的面容,发间的白丝,充满悲伤歉意脸庞,还有那双与你一模一样的蓝眼睛中的泪水。

        他嘴唇颤抖着,想说话,却被胸中澎湃满溢的情感堵塞了喉咙,短暂失声。

        你仿佛明白了什么,像以往那样朝他笑。

        “爸爸不哭。”

        你的手也放在爸爸的脸上试图抚摸。

        但掌心的刺痛提醒你满手的血,你只好用手背去轻轻擦掉那灼热的眼泪。

        在记忆里,你只见爸爸哭过三次,其中有两次是在葬礼上。

        七岁时,爸爸的哥哥、你的伯父一家遇难。十岁时,爸爸的妻子、你的妈妈在工作中殉职。

        还有一次是你因难以释怀的好奇与疑惑、试图了解那犯罪心理的深渊时,爸爸近乎粗暴的阻止了你自顾自的研究,握着你的肩沉痛落下泪。

        这大抵是第四次。

        你想着,也几乎要同时落泪了。

        “伊伊……”他呼唤你的名字,像是哑者挣扎着、喉咙泣血地发出沙哑的声音来。

        爸爸的手仍然摸着你的脸,眼神既痛苦又愧疚。

        “要好好长大……”他好像每说出一个字都费了很大的劲,轻的几近喃语,“要长命百岁,要变得幸福。”

        用在交代最后要事的语气,说着好像嘱托又好像诅咒一样的话。

        你的眼泪也掉下来了,强撑的笑也垮下。

        为了不丢脸的大哭出声来,你必须非常用力地抿住唇。

        面对父亲的叮咛,也只能愣愣地点头。

        赫连觉在你面前终于露出了一丝笑脸,但很难看。

        他把手伸进大衣里,拿出那顶洗干净变回白色的贝雷帽,抬手要给你戴上。

        你顺从地弯了腰并低头,让爸爸把帽子戴回头上。

        “即便在这里,你也不会独自一人……”

        爸爸似乎这么说了。

        然而话音未落,低着头视野里的高大阴影忽然消失不见了。

        有冰凉的细小水珠飘在脸上,踌躇许久的雨终于也从天际落了下来。

        你保持着姿势不敢抬头,脑袋越垂越低,然后没戴好的帽子便吧嗒掉到了地上。

        面前空无一人,细雨飘飘洒洒,雾都的雾浓郁得像挥散不去的梦魇。

        你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摔坐到地上,捡起帽子抱在怀里,终于无所顾忌的放声大哭。

        时至今日,你总算确定了梦醒不来的真相。

        因为现实中的赫连伊已死了。

        所以雾只能带走爸爸,却留下你在这个世界。

        你知道你已不可能回去了。父亲参加了女儿的葬礼。

        这见的最后一面既是重逢,也是世界弥补给你们的告别。

        来自于这造物主给的美梦里最后的温柔。

        -tbc-

        注:“我从远方赶来赴你一面之约”,歌词,出自朴树的《生如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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