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念及年少时

　　
1993年，卓奕于冬日出生。
1996年3月，两岁两个多月的卓奕被父母带着候在产房外，参与了程婳降生的过程。
同年6月，卓曦出生。
*
年幼的程婳很羡慕她邻居……家的小孩。
他们总是在一起，玩闹、作伴，而她却多是一个人。
有好几次实在是眼红得不行，她也曾跑去拉着妈妈的衣服，仰着小脸问漂亮的母亲：“妈妈，为什么我没有哥哥。”
程母失笑，道：“让隔壁的卓奕哥哥做咱们婳婳的哥哥不好吗？”
她微微嘟了嘴，认真地摇头，“可他是卓曦妹妹的哥哥，我不能抢卓曦妹妹的哥哥。”
“那我们家婳婳就去问一问，卓奕哥哥愿不愿意做咱们婳婳的哥哥，怎么样？”
程婳犹豫了好一会，重重点了点头。虽然她觉得，卓奕哥哥似乎不怎么喜欢她。
她跑回房间，趴在窗台上望着对面房间里正垂眸安静看书的少年，心想卓奕哥哥长得真真的好看。
忽然那少年悠然抬头侧了目，看向她的眼神平静无波。
程婳便是一愣，心有几丝怯意，却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卓奕哥哥，你愿意也做我的哥哥吗？”
对面的少年微挑眉梢，“也？”
她点头，“嗯，就像和卓曦妹妹那样。”
少年神情浅淡，道：“不愿意。”
即使是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可是程婳却还是抑制不住的失望，她长长地哦了一声。
卓奕听及她落寞的语气，倒是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一日，程父程母有要事需出差几日，可正好家里的保姆有事回家了，便把程婳寄放在了隔壁。
卓母带着她来到卓家时，她都还有些怯生生。
卓母微笑着安抚她：“婳婳，别这么紧张，就当在自己家里面一样，知道吗？”
她乖巧应下。
然后，她便被卓母带到了卓奕的房间，“小曦被她爸爸带出去了，你就和卓奕哥哥玩一会吧。”卓母如是说道。
于是……程婳站在卓奕的房间内有些局促不安。
卓奕抬眸看她，“你很怕我吗？”
程婳赶紧摇头，虽然她是有些那么很想要点头的。
“那你就别一副我会吃了你的表情，你看着随便玩吧。”
程婳眨巴眨巴了两下眼，却是有些欣喜的带了笑。
到底是没有胆量“随便玩”，程婳犹豫着选了一本书，盘腿坐在了铺着毛毯的地板上。
把书翻开时，她便懵了——
五岁大的小女孩儿，睁大眼睛一字一字的看着书本，结果发现，十个字里面有七.八个字是她不会的。
简而言之就是，她根本看不懂。
翻到封面，……都是啥玩意？
她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孩儿，喊了一声：“卓奕……哥哥？”
男孩儿掀起眼帘，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程婳眼睛亮晶晶的，“卓奕哥哥，这本书你看过了吗？”
“看过了。”
“你都看懂了？”
“嗯。”
程婳闻言沮丧地应了一声，转而嘟囔了一句，“好厉害。我都没法儿把字认全……”
卓奕不动声色地挑了眉梢，浅淡笑意。
最后，程婳捧着卓奕给她换的卓曦的儿童读本，开心地看了一个下午的书。
*
程婳六岁的时候，背着小小的双肩包，要去家附近的小学上一年级。
正巧碰上带着卓奕、卓曦出来的卓母。
卓母看见程婳，哎呀了一声便笑问一旁的程母：“婳婳这也是要去上小学了？”
程母抚了抚程婳的发，“是呀。”
卓母笑得更是开怀，推了推身前的卓奕，“那便让小奕带她们去就好了。咱们也有机会偷个闲。”
程母笑，“这倒是。小奕这孩子做事我们也放心。”
如是，三个小孩便在卓母程母的目送中去往学校。
两个小女孩手牵手，晃悠着跟在一个面色冷清的男孩身后。
“婳婳姐姐，咱两是在一个班吗？”
卓曦很是喜欢程婳，有事没事总会去找她玩。是以两人的关系甚是亲密。
“嗯，是啊，我们都在4班。”
卓曦开心地点了点头，抬头问自家哥哥：“哥哥，你是在三年级1班是吗？”
卓奕没有回头，只依旧冷淡的回了一声。哪怕如此，面部神情也明显地柔和了下来。
程婳偷偷打量着他的背影和侧脸，心里默默念着，三年级1班……
兴奋紧张而忙碌的第一天上学时光便这样过去了。
当程婳和卓曦蹦蹦跳跳到校门口，看到静站在那等她们的卓奕时，她不由地缓下了步伐，神情敛得温和而腼腆。
卓曦瞧了她一眼，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径直拉着她奔到卓奕面前，清脆的喊了声“哥哥”。
卓奕轻声应下，视线转到程婳身上。
程婳抿唇浅笑了一下，低声喊道：“卓奕哥哥。”
“嗯。”
他似乎对她说过最多的一个词便是“嗯”。
却这简单一声，足以让她满腔的心满意足。
回家的路上总是不缺商贩小摊，各种食物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卓曦那叫一个两眼放光，直到终于忍不住，指着一家小摊贩，“哥，我想吃这个！”
是一家铁板鱿鱼烧。
卓奕停步，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
卓曦蹭上去，扯他的衣角，晃啊晃的，“哥哥~”
“一串。”
卓曦高兴得欢天喜地。
程婳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们，微笑。眼睛里却有着丝丝缕缕的羡慕。
羡慕他对卓曦露出的无奈温柔的表情，羡慕卓曦对他自然而然地撒娇。
卓奕便在这时偏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温凉。
程婳一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不由地整个烧了起来。
慌忙移了视线，正好这时卓曦上前拉了她走到小摊前，听得她豪气冲天的喊了句：“来两串！”
程婳正想有些什么能够转移注意力，便疑惑道：“卓曦，卓，卓奕哥哥不是说只给你吃一串吗？”
“嗯？不是还有你吗。”
程婳眨了眨眼，心下温暖，“那你哥哥呢，他不吃吗？”
卓曦不以为意地摆了手，“他极少吃外头的这些小摊贩的。爱干净的人就是没这个口福。”
程婳听了后偷偷瞄了卓奕一眼，心想到，原来他是不吃这些东西的。
刚欲开口说“那我也不要了”，怎奈东西已经做好了。
没办法，她只好接过，心中默念，就这一次，以后她也不要吃了。
年少时的心思永远单纯而美好。不知原因，不晓目的，仅仅只是因为一个人，就毫无顾忌的如此这般了。
程婳吹了吹热气，咬下一口，刚在嘴里嚼了没多久，表情一下就变了。
艰难地咽下，她受不住地吸了一口气，“小曦！你是放了多少辣椒！？”
“啊？”卓曦有些懵，看着她的模样随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啊，婳婳。我让老板加了重辣……”
所以这是典型的坑队友么？
卓奕余光看着身后的女孩儿，被辣得眼冒泪光、嘴唇嫣红、止不住地吐舌的模样，悠悠漫漫的勾了唇。
倒是傻得可爱。他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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