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大伯母李氏，生了个小女儿，取名叫朱妙，朱明也告别全家最小的位置了。

        添了个小妹妹，大家都很开心，几个孩子在每日忙碌的工作之余，都会跑去围观妹妹，朱妙暂时成为了全家的热门景点。

        几个小豆丁趴在床边看一个更小的豆丁，逗她玩。

        朱宝小声地附在朱明耳边嘀咕：“小妙娘刚出生的时候像一个皱巴巴的小猴子，丑丑的。”

        朱明：……

        “小婴儿都是这样的，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的，长大了就变好看了，你看她现在是不是白白的。”朱明无奈地开口。

        朱宝对此感到震惊，根本没想过自己也有丑猴子时期，然后转念一想，然后又庆幸地笑道：“还好我已经长大了。”

        朱明看着她那张幼嫩的娃娃脸，心里想到，可能这就是小学生对幼儿园学生的优越感吧，明明都是小屁孩嘛！

        参观完小宝宝，又要接着干活。

        让朱明没想到的是，在这十来天的劳作中，朱宝这几个孩子没抱怨过累，一直都在勤勤恳恳地干。

        三个上学的哥哥，放学之后也从学堂赶着回来，趁着天色，帮忙干活。当然最辛苦的还是几个木匠，基本上每天都要早起砍竹子，回家之后马不停蹄的就要开始加工。

        朱明无数次感叹自己的幸运，穿到了这样一个难能可贵的家庭。

        这个家里，并没有因为她是一个小孩子就忽略她的意见，而是全家老小都能聚在一起，给她一个公开表达自己的机会，大家会认真的倾听和思考她的想法。

        然后不余遗力的用行动，用态度支持她，给了她一个展示自我的平台。甚至像朱振山和杨高梅，虽然还没能理解朱明，仅仅出于疼爱孙女，就能毫无保留地相信她。

        杨高梅大半夜起床烤的红薯，朱振山几人冒着寒风砍的竹子，朱宝朱星认真地学数数，朱行提出不去上学了帮妹妹……

        有了这一切前提，才有朱明在古代能够自由生长的土壤。

        工作间里，做好的衣架早已码的整整齐齐，占据了大半的空间。把竹蔑条固定到模具里这种简单的活计，两个姐姐朱巧朱丽早就已经能上手，制作蔑条这事也由叶秀和陈氏接手。

        至于几个木匠，朱明给他们分配了更加复杂的任务。

        看着刚出炉的成品衣柜，朱立海忍不住的夸赞，“这根横竿将来用起来，衣服就有序多了，还有这些格子的分割，太实用了。”

        “就是太素净了，没什么雕花。”朱立平惋惜地说着，恨不得拿起刻刀就扑上去开始雕。

        朱明在现代时就喜欢极简风格，家具都是挑线条简洁流畅的款式。但是大朔朝可不一样，时下世人对家具的审美就是追求华丽、精美、大气，表现出来的就是对雕刻、漆艺、镶嵌等工艺的运用。

        所以朱立平作为一个木匠，雕刻基本上就是一种职业本能。

        朱明也觉得应该入乡随俗，迎合朔朝老百姓的审美需要求。发挥自身现代科学设计的长处，再结合古代精美绝伦的工艺，制造出最完美的家具。

        朱明说：“二叔你别着急嘛，咱们第一次做这个衣柜，买家喜欢什么样的还不好说，就先不雕花，先做这样的素衣柜，顾客喜欢啥样的再雕花。”

        这一套也就是走的专门定制路线，但其实朱振山他们在外面做活，也是按客户需要定制。所以朱明也不想一上来就改变消费者的消费习惯，直接卖成品，只是优化了一下流程，把以前的顾客上门定制，变成吸引顾客定制。

        两者看似都是定制，但是区别可不小。前者是一个被动等待，后者就是主动出击！

        朱明积极提议：“我们到时候就去市集上摆摊，带上一个衣柜，摆出来让顾客们看看。他们喜欢什么款式可以交定金，然后再给他们做。”

        几人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不由得点点头说：“不错不错，这样就再妥当不过了。”

        朱振山也是一脸若有所思，按照他以往的经验，一个木匠做木工，其实都是靠熟人互相推荐，但这样吸引来的客户是有限的，名气的传播靠的是老顾客口口相传，但是朱明这做法就是依靠自己传扬名气，靠自己吸引顾客。他不好说这种做法是否正确，因为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朱振山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朱明就扯了扯他的袖口，撒娇道：“祖父，我这有个重要任务非您不可，您可得帮帮孙女啊。”

        朱振山一看孙女亮晶晶的眼睛满是孺慕地望着他，哪里顶得住，也没问什么事，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朱明说：“就是衣柜雕花那个事，我想画一本册子，可以让顾客看着选样子。”朱振山干了多年木匠，认识的雕花样式也最多。

        朱振山思索了一下表示这都是小意思，简单的很。

        于是，祖孙俩就开始着手研究这本至关重要的画册了，朱振山负责草图，朱明再进行修改誊画。

        很快，就到了冬至这一天，工作已经收尾，小孩子们都翘首以盼的等待过节。

        冬至，对处在北方的朱家庄来说，就是“低配”的春节，重要程度和春节不相伯仲。冬至时节，秋收冬藏均已结束，在农耕社会，节日节日的受重视程度和农业生产挂钩。

        冬至的过节程序和春节差不多，春节有的活动，冬至基本上都有。同样的祭拜祖先、守岁、拜年、吃饺子。

        冬至还有一个节礼要送，一般就是送饺子，这个任务一般交由小朋友完成。于是乎，在寒风侵肌的冬至早晨，卯时刚到，朱明就领着一帮小萝卜头，走家串户的送饺子。

        拎食盒的爪子都要被冻僵了，但是几个小孩的心却是火热的，因为送饺子的人家还会给小孩发铜钱，所以送礼这个活大家是很乐意的。

        朱明也很开心，哪个小孩不爱“压岁钱”嘛！

        第一户到的人家就是小虎子家，他们家比朱家要宽敞很多，看得朱明很是羡慕。

        几人把食物从食盒里取出，端着送到堂屋里，一盘饺子，一盘炖大猪肘子。

        本来之前说好的，等朱振山几人回来，就请朱武到家里吃饭，可是朱家因为这个竹编忙得团团转转，根本没有时间，所以送了一个大猪肘子当作是草鱼的回礼。

        进到堂屋内，小虎子家的长辈都在，大家看到几个孩子来送节礼，都很欢迎，纷纷往他们兜里塞瓜子花生，当然啦，节赏是少不了的。

        毎人都得到了和自己年纪一样的节赏，朱明今年四岁半，算作五岁，得到了五枚铜钱。几人说完拜节的吉祥话，就离开这家，快乐地赶赴下一家。

        村里四处穿梭着拿着节赏，笑得牙不见眼，到各家赶场的小孩子们。

        终于把亲近的人家都送完了，朱明几人也跑的饥肠辘辘了，赶紧回家吃饭。回到家，等待他们的是各家送来的饺子，因为自家的都送完啦。

        朱明：这冬至就是朱家庄厨艺交流大会嘛！

        如果可以用一个词语来概括北方人民的喜好，朱明愿称之为“饺子族”，基本上无论什么节日，都是一碗饺子可以搞定的，一碗不行就两碗。当然除了了中秋和端午，这俩节日食物的霸主地位无法撼动。

        朱明端过自己的碗，里面盛满了圆溜溜、胖乎乎的饺子，是把各家的混合在一处，可以尝尝不同的味道。先夹起一个人月牙饺，一咬开，里面的浓浓的的馅儿汁就淌了出来，这是一个猪肉白菜馅的，白菜的清甜和猪肉的鲜香交融在一起，简直让人满口生津。猪肉大葱、猪肉萝卜、鸡蛋饺子……朱明一口一个，吃的不亦乐乎。

        吃完饭，就要开始祭祖，供桌上摆满了各种供品，家里人按照辈分排排跪，给老祖宗磕头，祈祷祖宗保佑来年家人平安，风调雨顺。

        祭过祖先，就把供品撤下，全家人一起吃喝，就像吃年夜饭一样。接下来守岁环节，朱明就没印象了，几个小孩在堂屋的塌上早就睡得东倒西歪，各家大人把自家的小朱崽子抱回屋内，然后又回堂屋接着守岁，直到次日凌晨才能回屋睡觉。

        过完冬至，老朱一家人也商量着到镇上摆摊的相关事宜。

        要带的东西实在是多，家里的一张驴车不够用，还得去小虎子家借一张。样品衣柜一个，原先那个正常尺寸的留作在家里用了，样品又重新做了一个稍小一点的。还有各种竹编置物架、竹编妆奁，不过数量最多的还是大批量的竹衣架。

        车上实在塞的满满当当的，没有多余的地方，几个大人都是步行，就不打算带上朱明了。

        朱明这哪能同意，当即强烈反对，表示自己也可以步行，并且这些都是自己的主意，自己肯定要去盯着。

        几个大人说不过她，只能带上她一起上路。

        于是，朱明就跟着大伯二伯亲爹，就踏上了去镇上的路。哪知还没走出一里地，朱明就趴到朱立良背上呼呼大睡。

        朱明倒是睡得很香，快到镇上了，亲爹就喊醒她，一睁眼就看到岩山镇的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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